兩日後。
李北牧終於休養生息完畢，再度變回了臨安城內的李詩魁。
等他終於準備出門逛逛時，臨安的冬天終於發威了。
李北牧是被小不點的叫喊聲喊醒的。
“大鍋大鍋，你快起來哇，水裡都結冰了，嚯嚯嚯，似窩們練劍的時候了哇。”
“崩崩崩——”
被小不點的“劍”掃空了最後一絲睡意的李北牧，只好起牀。
無論是什麼世界，冷這種感覺，都是一樣的。
所以李北牧在起牀之後沒多久，就想回到自己牀上去。
“大鍋，爹說了，冬練三糖，夏練糖葫蘆，吸溜，你這樣懈怠是不行的。”
“嚯嚯嚯。”
說話間。
小不點拿着手上的小木棍，在小湖的那層薄薄地冰面上，戳了幾個小洞。
她才收回木棍，雙手在胸前擡起，又緩緩落下，長舒了口氣。
“習武天才，不愧是窩。”
李北牧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也怪不得小不點。
畢竟家裡頭，已經沒人願意陪她玩這些小把戲了。
只有李北牧這個大哥，時不時地還會和她來上一局武者之間的對決，雙方隔空出拳，打的不分上下。
最讓她開心的，還是最後李北牧會體力不支倒地，直呼女俠威武。
所以李詩茵也很愛和左瑤瑤玩，因爲左瑤瑤是真正的女俠。
“你怎麼不搬到新院子裡去，在那住着多冷。”
李北牧一回頭，便是見到了昨天才剛見過的左瑤瑤，修身淡藍色的長裙，將高挑的雙腿顯得愈發修長。
更別說李北牧如今還是低着頭仰視。
“呀，瑤瑤姐。”
小不點立馬便是丟掉了手中的木棍，轉身撲到了左瑤瑤的雙腿間。
嗯……李北牧是有些羨慕的。
呸！
“我上次去山……廣陵的時候，撿了塊會發光的石頭回來，你要不要去看看。”李北牧摸着鼻尖說道。
左瑤瑤露出一副驚訝的神情，“還有會發光的石頭？走呀走呀。”
“窩也要去！”
小不點舉着高高的手。
“不，你不想去。”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說完李北牧看了眼左瑤瑤，訝然。
左瑤瑤臉色如常，絲毫看不出異樣，只是在低頭哄小不點的時候，雙眼眨着快了些。
兩個心上人一齊去了李北牧的院子。
到底還是沒有進屋。
李北牧也不強求，只是說着：“我準備找人在這院子裡頭鋪上一層火龍，再建個亭子，這樣一來就不冷了。”
左瑤瑤識趣地沒去問他會發光的石頭，只是問道：“你怎麼不搬去新的院子裡住呢？”
李北牧笑了笑，“你是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先說實話吧。”
“我戀舊，在這屋子住久了，不捨得搬去別的地方。”
“那假話呢？”
“這裡風水好，住在這財運亨達，文運昌隆。”
左瑤瑤白了他一眼，“我怎麼覺得你這真話倒像是假話，假話纔像是真話。”
李北牧坐近了些，笑道：“隨你怎麼想。”
“你要再敢往上，信不信我揍你。”
左瑤瑤咬着牙，紅着臉說道。
李北牧也不尷尬，甚至連手都不帶縮回，和自己未婚妻卿卿我我，不妨事。
兩人就坐在這屋檐下，也沒說話。
過了陣，左瑤瑤便很自然地靠在了李北牧肩頭，“昨天你見着煙雨，有沒有什麼不一樣？”
“煙雨？”
李北牧回想了一下，依舊是童顏，依舊是巨……咳咳，自己哄着她扎過好幾次雙馬尾。
結果也只成功過一次，那一次便足以讓自己終生難忘。
“沒有，她怎麼了？”
左瑤瑤沒有擡頭，甚至沒有去管李北牧那隻作亂的手，只顧輕聲說道：“前段時間，她家有個親戚，一直在說她家的酸話，說她家賣女求榮。原本就只是個尋常人家，攀上了李府的高枝，便不認得自己是誰了。”
“說的很難聽。”
李北牧輕聲問道：“她那個親戚，找她家辦什麼事？”
左瑤瑤也沒驚訝。
“不是找她，是想來找李伯伯，是相中了州牧府的某個職位，想找李伯伯幫個忙。黃伯母沒答應，便有了這回事。”
說完之後。
左瑤瑤才微微擡頭，看了面無表情地李北牧一眼。
“煙雨沒和你說，便是不想讓你知道。你可不能把我賣了。不然就揍你，知道不？”
左瑤瑤說着還揚了揚小拳頭。
“不會說的。”李北牧笑了笑，這種事不可能會說，更不能說。
自己要是跟黃煙雨挑破這件事，她會怎麼想？她要怎麼面對自己？
在他們三人之間，黃煙雨本就是比較敏感，甚至有些時候，還有些……自卑。
因爲論錢，她家比不上左家。
論勢，也比不上李家。
加上個本就敏感多想卻少言的女子，便有了這事。
“這事交給我吧。”李北牧握住了她揚起的小拳頭。
這件事也怪不得星盤。
前段時間去山黃縣，其實已經抽調了揚州境內絕大部分的星盤成員，留守臨安的，更是少之又少，保護衆人都已經很分身乏力了。
所以在別的事情上面，難免會有些紕漏。
“我待會準備去趟書院見一下先生，你要去嗎？”
左瑤瑤忽地起身，站在了臺階之上，整理了一下衣裙，“我就不去啦。”
李巧顏和姬靈兒走了進來。
瞧見兩人的模樣。
李巧顏臉上露出一副肉眼可見的失望，“怎麼可能呢？就他們倆在這，大哥竟然……竟然。”
“大哥竟然是個正人君子，是吧。”
李北牧拍了拍屁股起身。
“你們聊，我先走了。”
言罷，出門，坐上了左瑤瑤送的那駕將奢華進行到底的馬車，離去。
只是上車之後，他臉上的笑意再無。
與此同時。
揚州與豫州的交界處。
兵馬車隊流動，在官道上綿延數百米。
最中間那輛最高最大最奢華的馬車旁，豎着一面繡紅邊的白底旗。
旗幟中間，龍飛鳳舞地繡着一個“寧”字。
一個騎着白馬的白衣修甲男子，身材魁梧，劍眉星目國字臉，御馬緩緩走到了馬車邊，輕聲說道：“主人，已經到了揚州境內了。”
好一片刻之後。
馬車內才傳來一聲沉沉地迴應。
“嗯，必須在年前抵達臨安城。”
又是好一片刻。
等到那白甲男子都要離去時。
馬車裡頭才傳出一聲好似自言自語的話。
“過年了，該給父親大人準備一份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