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莊。
位於荊州，山黃縣。
莊主自號梅花莊主，本名毛錯庸。
家中世代地主，所以到了他這一代，他便大散家財，盡行那江湖義氣之事。
不管是誰，只要到了他家，喊一聲大哥，行些江湖事，他都願意招待。
談得來的，他甚至還願給些盤纏路費。
久而久之，他便得了個梅花莊主的雅號。
至於勢衆……那就更不用說了。
哪怕沒喝酒，他都敢說一聲山黃縣是他毛家的。
甚至有傳聞，縣令每到山黃縣，都得先去他家拜見。否則，政令都出不得縣衙。
“這不就是個土霸王嗎……哦不，應該叫做割據勢力。”
看完星盤送來的梅花莊的介紹，李北牧對其也有了個更爲清晰的瞭解。
“只是，身處荊州山黃縣的梅花莊，爲何會與倭寇勾結上？還要對我動手？”
李北牧揉了揉眉心。
想不通，反正星盤已經去調查了，相信以他們的手段，很快就會有線索。
至於李北牧自己，則是要去見蘇顏。
準確地來說，應該是去見“蘇牧”，因爲今天，是他的頭七。
當他收到這消息時，其實是不想去的。
這有什麼去的？
蘇牧自個都在大海上當個快活自在的海賊王，自己卻要去參加他的頭七？
但不去的話，又怕被當成人走茶涼。
這人“活 ”着的時候，自己三天兩頭往那邊跑。
可人一不在，連頭七都懶得去了？
當李北牧來到蘇府時，才覺得，其實不來也沒什麼。
“他們都沒來嗎？”
李北牧朝眼前這一身孝服，小臉泛着異樣的白，氣質也是更加清冷的蘇顏問道。
蘇顏搖頭，“沒喊他們。”
說着她又解釋了一聲，只不過言語之中帶着嗤笑，“都是些清貴人，沒必要和前朝遺官扯上關係。”
府邸不大，至少配不上蘇牧原先的身份，生前如此，所以生後遭災的也是他自己。
外在表現出來的便是這靈堂，很是……小巧玲瓏。
守靈的人就更少了，只有蘇顏一人。
蘇牧本就來自巴蜀，於此地相隔甚遠，等消息傳回蜀中，恐怕都得數月之後了。
一時間。
李北牧都有了把事情真相告訴她的想法。
省得看見她那麼傷心，但這想法只是一瞬，自己真要告訴她了，恐怕立馬便會被很多有心人士察覺出來。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拿奧斯卡的。
“節哀吧，蘇姑娘。”李北牧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蘇顏面無表情地搖搖頭，“沒事。”
“進來吧。”
說完李北牧便跟着她走進了靈堂，白布懸掛飄搖，靈臺前的燭火晦暗，火盆上星星點點着未燃燒完的火星。
正中間放着的，是一副上好的檀香木棺材。
李北牧從蘇顏手中接過燭香，恭恭敬敬地在靈位前上了香火，兩人才再度來到了外面的院子裡頭。
此刻。
對於什麼叫做人走茶涼，李北牧便是有了深刻的體會。
一州州牧，堂堂二品的封疆大吏，縱使是帶着有罪之身死去，可這頭七……竟沒一個官員願意前來弔唁一番。
好似生怕惹上什麼禍亂。
“爹走之前……給你留了樣東西。”
“嗯？”
他還給我留了東西？
李北牧詫異地看向蘇顏。
後者依舊面無表情，“本來我是不願將它交給你的，可還是抵不過心裡時常泛起的念頭。”
說到這，她終於扭頭看了眼李北牧。
“你知道麼？其實今天這還是對你的一個試探，要是你不來，我就有心安理得的理由說服自己了。”
“什麼東西？”
說這話反而是激起了李北牧的好奇心，什麼東西竟讓她都不捨得交出來？
“跟我來吧。”
李北牧跟着她到了後院門口。
遲疑片刻，蘇顏沒說話。
李北牧便跟進去了。
最後停在了她的閨房前。
這次她還是沒說話。
但李北牧卻是不再進去，只是守在門口等候。
蘇顏也沒喊他，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等了片刻，蘇顏兩人空空地走了出來。
正當李北牧疑惑時，她走到面前，攤開右手，是一把鑰匙。
“這是？”
“米糧街，三十六號。”
地名，位於城西。
難不成蘇牧是要送個院子給我？這不可能。
也不合理。
正當李北牧疑惑的時候，蘇顏繼續說道：“軍械。”
“什麼？！”
“蘇大人他私藏軍械？”
“現在是你的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有多少？”
這可是好東西啊，而且還不是有錢就能弄來的那種。
蘇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禁想起了蘇牧走之前，曾對她說過的那一番話。
若在盛世，他便是謫仙，是文豪，是翩翩佳公子，最後更可能是位極人臣。
可若是在亂世，他必定是一方梟雄。
這個他，指的便是李北牧。
蘇顏信了。
只是有個問題她沒能問出口。
若是他出身在亂世將開之際……那他會是什麼呢？
“千人披甲。”
李北牧深呼吸一口，接過鑰匙，抱拳道：“多謝蘇大人了！”
前段時間，他和一號還在爲這東西發愁。
畢竟要錢容易，要人更容易。
甚至就連戰場上的神器火藥，他們都有了，可這甲冑，確實是難搞。
可現在好了。
就算使海龍山上那匹驍勇全都披甲。
依舊有500副盈餘。
“嗯，你還是趕緊回去吧，我怕你待久了，我又後悔了。”
“告辭。”
說完李北牧剛走幾步，又停下腳步，背對着她說道：“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提，能做到的，我都會答應。”
說完再度離去。
可還沒來得及出去後院。
蘇顏便開口了。
“我聯繫暗衛了。”
李北牧止步。
“他們不願。”
“蘇姑娘若是不怕久等，我可以讓星盤幫你培養一批。”
“我等不起。”
“但是我爹走之前也給暗衛說了，只要我能滿足那個條件，他們便會認主。”
李北牧回頭。
蘇顏依舊絕色，一身孝服不遮紅顏，甚至還增加了一絲異樣的風韻。
“嫁給你。”
她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打顫。
“只要我能嫁給你，暗衛便願意效忠於我。這是我爹走之前，給他們下的最後一條命令。”
該死的蘇牧，你走就走，還說把爛攤子都收拾好了，如今這又是咋回事？
我日你仙人個闆闆！
“我能說我沒聽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