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
晚飯時，李府只剩自家這幾人，左瑤瑤和黃煙雨都已回去，李令先依舊沒有回來。
劉月如坐在主位上，左右分別是李北牧李巧顏，再旁邊坐着的，是抱着李詩茵的秀兒，和新加入李府大家庭的姬靈兒。
只不過後者看起來似乎還有些拘謹，只敢端着飯碗，小口地吃着眼前的菜餚。
還時不時擡頭看看旁邊幾人吃飯時的模樣，好似一隻受驚的小鹿，讓人看着心疼。
但這也沒辦法，只能希望花上一段時間，她能自己適應下來了。
至於李北牧他們能做的，便是給她營造一個良好和諧的家庭氛圍了。
比如說現在。
李府作爲武夫家庭，也沒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劉月如藉着吃飯的機會，開口說道：“以後靈兒就是我們家的一員了，希望你們兄妹幾個，都能好好相處。”
“好。”
“知道啦。”
“喔，琳呃姐幾好。”
“北牧，尤其是你，要做個好大哥，保護好自己的幾個妹妹，知道不？別整天就知道和唐安歌那樣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可憐的老唐，都這麼久了，還沒掰轉他在劉月如心中的形象……李北牧替他惋惜了三秒，默默點頭，“嬸嬸放心吧，我又不是從前那個孩子了。”
“嘻嘻，對呀，現在可是舉人老爺了。”李巧顏嬉笑着拿手肘輕輕碰了碰姬靈兒，“快，靈兒，喊舉人老爺。”
“啊？”姬靈兒顯然還沒適應過來，小心地放下碗筷，紅着臉，看了李北牧一眼，又趕緊低下頭去。
“舉……舉人老爺好。”
這些連秀兒都看不下去了，“靈兒，巧顏她和你開玩笑呢。”
“就是！”劉月如瞪眼道：“李巧顏，下次再欺負靈兒，你就別吃飯了！”
李巧顏還挑釁似的吐了吐舌頭，有李北牧在，她絲毫不怕。
姬靈兒左右看了看，也感受到了這個新家和諧的氛圍，隨即微微一笑，開始吃着侍女剛端來的水果。
“對了北牧，我聽說刺史大人是死在鹿鳴宴上的，是不是真的啊？”劉月如很快就轉移了話題，恢復了本性。
吃飯的同時，也吃起了八卦。
“嗯。”對於這些已經傳開的事情，李北牧也沒什麼隱藏，“他是聖光組織的人，被州牧大人查出來了，隨後被懸刀衛一刀砍了，就在我面前。”
姬靈兒下意識小臉一白。
劉月如則開始了嘴遁模式，不斷說着王明遠的壞話。
這也符合大部分市井小民的爲人，王明遠人設崩壞後，都會直接開罵，隨後便會把他早年做過的一些惡事都掀出來。
說着什麼，“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官了。”
“狗官！”
劉月如連罵一通，也沒了吃飯的精神，便從侍女那取了漱口水漱口。
“看來你二叔這幾天，又有的忙了。”
忙歸忙，晚上的應酬他肯定也是不會落下的。
尤其是李北牧出名後，他的應酬就更多了，好些文人官員，都找他來請教育兒指南。
次數一多，還真被他扯出個一二三來。
比如說什麼“棍棒底下出孝子。”
“別給他零花錢。”
“別讓他去什麼煙花場所。”之類，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的話。
但偏偏那些前來請教的文人都相信了，畢竟有李北牧這個試驗品在前，容不得他們不相信。
李巧顏倒是沒什麼言語，她也不關注這些。
對於如今的生活，她已經很滿足了。
夜晚。
李巧顏和姬靈兒躺在小院閣樓的大牀上，說着少女之間的悄悄話。
“靈兒，你覺得大哥怎麼樣？”
蠟燭早已熄滅，姬靈兒蓋着秋被，於夜幕中撲閃撲閃地眨着大眼睛，“大哥呀，他很好啊，很有才氣的，我，我早就聽過他的名字了。”
“喔，我是說他的長相。”
“長相？”沒人能看見，姬靈兒的小臉紅了又紅，“就，挺好看的呀，巧顏姐姐問這個幹嘛？”
李巧顏轉過頭去看着她，頭髮掃過枕頭，發出“沙沙”地聲響，湊近了，她也能聞到姬靈兒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
“靈兒，你以後可要離大哥遠點，他不是什麼好人。”
“啊？爲什麼啊？”
姬靈兒不解。
“就……總之他就不是什麼好人。”
“你被大哥欺負過嗎？”姬靈兒單純地眨了眨眼，好奇道。
她從來沒有過姐妹，也不知道兄弟姐妹之間，到底是怎麼相處。
李巧顏覺得自己的小臉在發燙，但也沒人看得見，心底輕輕罵了一句，表面卻是說道：“他纔不敢欺負我呢，都是我欺負他。總之靈兒你就離他遠點，大哥他……他很好色的！”
李巧顏說完，下意識就往被窩裡面鑽了鑽。
“噢。”
姬靈兒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不能說，我從書上看到說，男的都比較好色吧？
兩人是良久的沉默。
沉默之後，閨房外頭忽地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姬靈兒聽了有些難受，憋了好一會，才問道：“巧顏姐姐，你睡了嗎？”
“沒……沒有。”
“你有沒有聽到秀兒姐姐的聲音。”
“啊？沒有啊，你，你快睡覺。”
“哦。”
好一會之後。
“真的是秀兒姐姐的聲音，她好像是在哭誒。”
李巧顏心裡已經將某個無恥的大哥罵了無數遍了，同時也發誓，等旁邊的院子都修好之後，一定要搬過去住，離那個無恥的大哥遠遠的。
還有秀兒也是，竟然不知道反抗！
還每次都給他開門。
可惡！
都快把純潔的靈兒帶壞了。
“可能……可能是她房間裡面進老鼠了吧。”
“哦……”姬靈兒沒敢再說話，因爲她覺得，巧顏姐姐的聲音也有些奇怪。
當晚，李巧顏半夜才睡。
……
第二天。
李北牧神清氣爽地起來，吃早飯時，才知道李巧顏沒起牀。
李北牧當即就拿出大哥的威嚴，一邊將肉包子的皮都給了小不點，一邊皺眉道：“成何體統，還睡懶覺睡到現在，一點規矩都沒有。”
“嬸嬸也是，都不教訓教訓她，這讓她以後還怎麼嫁人。”
劉月如深以爲然。
恰逢此時。
李巧顏頂着通紅的雙目，走了進來，聽到這話，她當即就怒了。
“還不是怪你！折騰到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