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伏這看我的眼神，怎麼跟幽怨的小媳婦一樣……李北牧裝作視而不見。
不過可以稍微猜測一下。
這廝多半是從他爺爺那知曉了這次府試的結果，解元不是他。
既然不是他，那就最有可能的就是……李北牧覺得，生活還是需要一些期待感的。
所以他忘卻了這事，拿上個包子，就跟在幾人後頭出門去了。
路上。
唐安歌給三位老哥不停地介紹着臨安城內海鮮市場的新變，比如說某家引進了新人，某家開發了新玩法。
三位老哥嘴巴上說着沒興趣，不要提這些不三不四的事情。
可耳朵卻豎地比誰都高。
談及感興趣的地方時，更是主動攀談詢問。
這次放榜的盛況，比起前兩次，那是絲毫不差，甚至還要熱鬧許多。
還隔着老遠，馬車馬匹就已經進不去了。
看着這人山人海，李北牧暗自感嘆，還好提前和家中幾個女子說好了，讓他們別來。
如若不然，這人擠人擠人的，被誰佔了便宜都不知道。
“不知道今年有哪幾家在這榜下捉婿。”
周不語嘀咕着說道。
“呵，區區舉人成何大器？連個進士都算不上，捉來何用。”謝伏冷冷地說道。
惹得路人詫目，紛紛想看看這不把舉人放眼裡的男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於是不管他們怎麼看，都只能看到一個背影。
唐安歌穿着花裡胡哨的錦袍，怎麼踮腳都是看不見，便推了推李北牧，道：“李哥，要不咱走個後門，直接去榜下守着吧。”
李北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斥道：“我平生最恨那些仗着身份地位走後門的了！”
“哥，不得不說這走裡面就是清淨不少哈。”
轉眼間，一行四人憑藉各自關係，跟旁邊的捕快說清，便直接走了“貴人通道”。
直抵榜下。
走關係時也是當屬李北牧最直接，走到旁邊的捕快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臉，“我叔是朱廣權，今天要麼你讓我過去，要麼明天就別來縣衙了。”
出門在外。
總不能給自家二叔攬髒水。
四人到了榜下，守榜的甲士恪守規矩，要等到午時才能放榜。
不過還好李北牧起的遲了些，問了旁邊同在等候的準舉人們，才知道再等約莫半個小時，便是午時放榜了。
在場守榜的士子有許多，可最顯眼的還是當屬李北牧幾人。
一個名滿揚州的李詩魁，更是取得了前兩場的第一，所以這解元的位置，基本上是跑不了了。
還一個逼王謝伏，這廝雖說人不咋地，但實力也確實是有。
所以許多想着榜下捉婿的富商官僚，都把目光看向了他。
其實也是，只要能受得了他那張嘴，這人其實是沒太大毛病的。
“喂，老謝，你看那個是黃大人家的管事，據說那黃大人的女兒，可是出了名的漂亮，要不你去試試？”
“是啊，出了名的漂亮，還沒出閣就把自己孩子打扮的漂漂亮亮了。”李北牧順口接道。
“噗——”
唐安歌急忙捂住了嘴，他可不敢惹這謝逼王。
“那要不你看看那個桂大人？他家中有人在朝廷戶部，如今這臨安城中最大的宅子，就屬他家了，你要是嫁過去，下輩子都不用愁了。”
“是啊是啊，桂大人的女兒都只能讓人擡着走了，老謝你要過去，不用多久就能直接取下一房了。”
李北牧補槍道。
謝伏冷冷地瞥了周不語一眼，“信不信我今晚就把你說的那倆送進你房間裡頭去。”
周不語不懷疑，這確實是這廝能做出來的事情。
於是他只能幽怨地看了李北牧一眼。
有本事你找他去啊，他也說了。
謝伏看出了他的意思，好似破罐子破摔，“我打不過，也罵不過，所以只能找你了。”
“你！”
“噓，三位哥，快放榜了。”唐安歌急忙出聲道。
時至此刻。
一直吵吵鬧鬧的圍觀百姓，不用任何人提示，都自發地安靜了下來。
偶有人出聲，也都會遭人訓斥。
榜單最下面的兩名甲士，已經將幕布的繩子纏繞在了自己手上，只等行令官的銅鑼聲一想，便將幕布落下。
覆蓋着榜單的純黑布匹，此刻也在秋風中飄蕩，吸引着一衆士子百姓的心。
“你緊張嗎？”
周不語戳了戳謝伏的腰子。
後者微微皺眉，自己緊張嗎？早就看過榜單了還有什麼緊張，可總不能直接告訴他吧。
“你問南淵去。”
好吧，緊張的只有我自己……周不語尷尬地咳了咳。
“放了放了！”
“當——”
銅鑼聲響起。
甲士扯下了幕布。
“恭喜李北牧公子高中揚州解元！”行令官敲完銅鑼，便是高聲唱道。
李北牧屏住呼吸。
看着幕布垂落，最上頭，最顯眼的地方，赫然高掛着自己的名字。
“李北牧。”
再往下是謝伏。
“李哥，你是解元，解元啊！”
……
“知道今年揚州的解元是誰嗎？”
“俺，俺不知道啊！”
“殺了。”
“嗤——”
鮮血噴涌而出，又一具無頭屍體倒下，此刻的屋內也是飄着濃郁至極的血腥味。
海龍王黃海也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個面容和善，在一片血池中還能保持微笑，面不改色的男子，根本就不是想問這些毫無干系的話，他只是想在自己面前，將自己的這些兄弟一一殺死。
“如何？”
“黃海是吧，再給你一次機會，招還是不招？”一號把玩着手上的短匕，宛如收割性命的死神。
他也沒想到，自己只是出來幫公子殺個山賊，竟然能釣到大魚……人口失蹤案裡頭的好多百姓，都是這黃海幫忙運出去的！
換句話說。
黃海便是這聖光組織裡頭極其重要的一環。
這樣的人，歷來也是嘴硬，不然也混不上去。
所以縱使一號已經在他面前殺了五個，從海上跟着他上岸的兄弟了，他依舊緊咬牙關。
“還是不願意說，是吧？”
一號回頭望了望牆角。
看着那個面容驚懼，臉色慘白，因爲被捆綁而身材愈顯豐腴的美婦。
若是李北牧在這，必定就能認出來，那女子便是想着騙他回家看鳥的黃氏。
“黃海，你也不想你死後，你的妻子被送進百鳳樓，受委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