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客廳。
納蘭盛世坐在桌子旁,似乎情緒不高,顯得蒼老,垂着稀疏白眉,漫不經心地品着手裡的茶。
蕭雲見他沒開口,也選擇了沉默。
“小七,你認爲我讓小花嫁入甄家,是對是錯?”納蘭盛世突然打破沉寂,來了這麼一句。
蕭雲一怔,不知道他是出於試探,還是躊躇,就中規中矩道:“這要看小花幸不幸福了。”
“剛纔青衫來做客,就他前腳剛走,你後腳就到,本來想叫小花出來陪青衫嘮嘮嗑的,雖然她還沒過門,但聯絡感情總是需要的,可那死妮子關在房裡死活就是不肯出來,好在青衫也沒多計較,陪我這老頭子聊了老半天。不過,我總覺得這樣不大好,還沒過門呢,倆人就有了隔閡,那以後日子還過得下去?”納蘭盛世憂愁道。
“也許是小花有婚前恐懼症,過了這段就好了。”蕭雲開解道。
“但願如此吧。”納蘭盛世默然點頭,枯枝般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小青瓷杯,輕聲道,“唉,小七,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今年90了,也快走到人生盡頭了,想起些往事,除了炮火連天的戰爭年代,才發現自己的過去竟無可圈點,一張白紙,生生地讓自己胡亂塗畫的凌亂而複雜。我老伴走了快30年了,沒人的時候,我經常想起的不是踏着皚皚白骨征服一個又一個城池,而是想起跟老伴在一起的簡單日子。現在行將入木了,才幡然醒悟,其實啊,全世界最幸福的童話,不過是一起度過柴米油鹽的歲月。”
“平平淡淡纔是真。”蕭雲也是深有感慨道。
“小七,我知道小花她喜歡你,你幫我勸勸她,對青衫好一點。”納蘭盛世果然是隻老狐狸,他那次聽甄青衫說,自己乖孫女喜歡的人竟然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相當吃驚,吃驚的同時也很頭疼,尤其是這個年輕人登門入室的那一天,不用耿青瓷在一旁打小報告,他已經知道他爲什麼而來,而今天他讓小花帶蕭雲出去逛北京也是一種試探,看看倆人是否還能舊情復燃,從表象上來看,還真有這個可能,所以他就想讓蕭雲去說服納蘭葬花,既可以促使小花對蕭雲死心,又能讓小花傾向甄青衫。
蕭雲當然知曉這老頭那肚子壞水,摸了好幾下鼻子,又不好出言拒絕,就答應了下來。
夜深。
蕭雲從後院客廳走出來,空氣中除了寒冷,還多了幾分蕭瑟,周圍寂靜得有些讓人煩躁。
心事重重走到前院的時候,蕭雲瞥了一眼納蘭葬花的房間,發現還亮着燈,她還沒睡吧?
篤篤篤。
三聲敲門聲寂寞響起。
片刻後,門開了,納蘭葬花果然沒睡。
“有事嗎?”納蘭葬花見到門外的蕭雲,面無表情地問道,今晚肯定被耿青瓷給訓了。
“你那張名流會的vip卡我還想多借幾天,行嗎?”蕭雲輕聲問道。
“噢,沒事,你留着吧,反正我也不會用。”納蘭葬花勉強扯起一個笑容。
“謝謝。”蕭雲柔聲道。
“還有事嗎?”納蘭葬花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揚着黛眉問道。
“噢,沒了。”蕭雲勸她的話本來已到了嘴邊,可瞥見她屋裡頭還有人,就硬生生嚥了回去。
“晚安。”納蘭葬花神色平靜道,沒打算邀請他進屋。
“晚安。”蕭雲也只好識趣離開。
納蘭葬花輕輕關上門,神情一片落寞,垂着眸子站在那裡發呆,她似乎聽到了門外的呼吸聲。
“小花,是她嗎?”屋裡頭,韓雪的一句話,把納蘭葬花拉離了六神無主的狀態。
“嗯。”納蘭葬花輕輕點頭,然後走回到韓雪身邊坐下,拿起右邊茶几上的一本書,細讀着。
維斯瓦娃·辛波絲卡的《呼喚雪人》。
“你對他還有感覺麼?”韓雪盤起腿坐着,完全沒有在舞臺上君臨天下的那種天后氣質。
“沒有。”納蘭葬花淡淡道,她看書的模樣,嫺靜得如同黃昏下一片無人踐踏過的雪地。
“何苦要騙自己呢?”韓雪嘆息,作爲她的閨蜜,即便她掩飾得再好,還是能看出其中端倪。
“這是他在寧州跟我說過的一句話。”納蘭葬花忽然從書本里抽出一張書籤,遞給了韓雪。
上面是納蘭葬花手寫的一行字,字體娟秀:
我的小船是簡陋的,又容易破損,不能勝任在暴風雨中迎着驚濤駭浪前進。
“當時我跟他說我喜歡他,可他卻回了這麼一句,那我爲什麼還要惦記他?”納蘭葬花笑道。
“他真這麼跟你說的?”韓雪皺着黛眉。
“嗯。”納蘭葬花點點頭,勉強一笑,輕聲道,“我把這句話寫下來,就是爲了提醒自己。”
“笨蛋!這句話是出自泰戈爾的一首詩,它還有下一句:‘但是,只要你肯輕輕踏上它,我願緩緩划動雙槳,載你沿着河岸航行。’他當時可能是考慮到自己身份跟你配不上,故意這麼說的,雖然表面上是拒絕了你,但也留下了一個引子,證明他心裡頭還是很在乎你的啊。”韓雪着急道。
納蘭葬花心裡咯噔一下,霎時沒了魂魄。
“小花,你是不是很不想嫁給那個甄青衫?”韓雪明亮的大眼睛一轉,輕聲問道。
“不想又能怎樣?今晚不去見他,就被我媽罵了個狗血淋頭。”納蘭葬花回過神來,黯然道。
“我倒有個辦法,能讓你在元宵節嫁不出去。”韓雪狡黠道。
“啥辦法?”納蘭葬花也興奮了起來。
“跟你媽說,你懷孕了!”韓雪一字一句道。
“什麼?這怎麼行?假懷孕一查就查出來了!”納蘭葬花倒不是擔心名節的問題。
“誰叫你假懷孕了?”韓雪白了她一眼。
“你是說……”納蘭葬花臉騰地就紅了,都不敢往下說。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今晚就摸進蕭雲的房間,反正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不存在吃不吃虧。你媽那個人精,你就這樣跟她說你懷孕了,她肯定不會信的,必須做點實際的,才能讓她死心,然後有意無意地將這消息傳給甄家那邊,婚禮想不推遲都難。再者說了,你這兩天不是剛好是危險期麼,說不好還真會一擊即中呢。”韓雪邪笑道。
“……”納蘭葬花霎時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而在窗邊,一道一直隱藏在暗處的身影悄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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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
月光皎潔,灑落院子,仿如水銀瀉地。
蕭雲躺在牀上,聽着窗外在葉間穿梭的風聲,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來北京的目的,就是爲了幫助納蘭葬花逃婚的,可剛纔卻差點勸說她往火坑裡跳,內疚啊。
婚姻是一雙鞋。
不論什麼鞋,最重要的是合腳;不論什麼樣的姻緣,最美妙的是和諧。
切莫只貪圖鞋的華貴,而委屈了自己的腳。別人看到的是鞋,自己感受到的是腳。
腳比鞋重要,這是一條真理,許許多多的人卻會常常忘記。
蕭雲相信,納蘭家上上下下都能看出納蘭葬花對這樁政治婚姻的排斥,可都選擇了袖手旁觀。
究其原因,只爲一個人,耿青瓷。
這個女人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不似王熙鳳那般不可一世,也不像賈探春那樣鋒芒畢露,但從混世魔王納蘭小虎對她服服帖帖這一點來看,就足以見得她的手段非同一般,要知道這小妖孽是連納蘭盛世這樣的老油條都無可奈何的,蕭雲也是靠着被神化的傳說,才讓納蘭小虎心馳神往,但那更多的是一種崇拜。
耿青瓷不一樣,納蘭小虎在她面前,是發自內心的畏懼。
有這樣一個大智若愚、手段高明的女人在,納蘭家上下對這樁包辦婚姻,也只好聽之任之了。
搞不好納蘭盛世故意使壞,讓蕭雲去勸說納蘭葬花安心嫁娶這個伎倆,還是耿青瓷出的主意。
蕭雲越琢磨越精神,索性坐了起來,拉開窗簾瞧了瞧外頭,院落空無一人,唯有月光空明。
獨抱濃愁無好夢,夜闌猶翦燈花弄。
忽然,他的房門被輕輕打開,又輕輕關上了。
蕭雲吃了一驚,因爲睡覺前他明明反鎖了,難道是馬王爺派來的殺手?
蕭雲不敢開燈,右手往後一撐,整個人像一隻巨大的蝙蝠,騰空而起,直奔門口而去。
雖然屋裡很黑,但作爲一名九品強者,足以判斷出對方的致命點——咽喉,看來對方在劫難逃了。但令在空中滑翔的蕭雲疑惑不解的是,對方竟然不帶一絲的殺伐氣,即便他已經很快就要扼住要害了,可對方除了平靜,還是平靜。這顯然不是一般的人,勾起了他的好奇,所以在距離對方只有不到十釐米的時候,他選擇了手下留情,左右手的幾根手指迅疾向空中彈出,似亂舞琵琶一般,無數真氣也瞬間飈出,硬生生地幫蕭雲止住了來勢,並一下子後退了兩米多。
房間安靜了下來,似乎只剩下紊亂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蕭雲顯然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心裡一陣後怕,如果當時不是因爲自己好奇對方毫無攻擊性的舉止,而及時選擇了收手,那後果真的不堪設想。畢竟老爺子從小就開始對他進行這種夜間的警惕訓練,他早就具備了野狼那樣的敏銳,只要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他都能第一時間作出判斷。只是令他想不通的是,對方爲什麼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進他的房間,因爲現在已經是凌晨快一點半了,難道……
可蕭雲不出聲,對方也跟着不出聲,氣氛很微妙。
就這樣在黑暗中互相對峙了五分鐘後,蕭雲摸摸鼻子,率先打破沉默:“葬花,你也睡不着?”
納蘭葬花還是沉默着站在那,兩隻小手在黑暗中緊緊攥在一起,似乎在做一個很難做的決定。
“你……嗨,巧了,我也正好睡不着,今晚的天氣很好,月亮很亮。”蕭雲有點語無倫次了。
納蘭葬花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忽然有所行動了,快速跑向蕭雲,狠狠地投進了他寬廣的懷裡。
“葬花,你……”蕭雲一時有點懵,兩隻手不知道該放哪,就張開翅膀一樣,任由她抱着。
納蘭葬花依然沒有說話,用盡力氣抱緊他一會兒,才鬆開手,擡起頭勇敢地與他對視。
黑暗就是有這種好處,可以讓原本害羞內向的人產生無窮的膽量,不知多少悶騷女在官了燈之後,變得狂野。雖然納蘭葬花還沒有展現出這樣的狀態來,但蕭雲依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的那股灼熱,深邃的明眸帶着渴望的神采,如雕塑一般的細緻而挺直的鼻樑下,紅潤的嘴脣吐着細氣,飽滿而挺拔的酥胸隨着有些急促的呼吸而不斷的起伏着。
蕭雲度過了一開始的不知所措後,下體開始筆挺如槍,定睛看着她,她冷豔的神情在他伸出手摟及她的腰那一瞬時就徹底崩潰掉,身體軟得沒有一點力氣,眼睛壓抑着的熾熱情感,無意識的伸出柔嫩地舌尖的溫潤的紅脣上輕輕舔着,這微小的動作是如此的誘人,讓她憑添了無限的嫵媚,愈發讓她的容貌完美無暇、誘人之極。
納蘭葬花沒有絲毫的掙扎,閉上眼睛,手纏着蕭雲的後頸,主動地湊過去吻他,舌尖靈活地舔弄着,暴露着她內心的躁動。蕭雲一邊吮着她嬌軟嫩滑的舌尖,手一邊伸進她的衣襟,在她挺起的溝壑間遊走,豐滿而堅挺,柔軟滑膩,讓納蘭葬花在熱吻中偶爾不自覺的吐出輕微的呻吟。
蕭雲本來要去按身後的燈光開關,卻被納蘭葬花死死鉗住,所以他只好放棄,任留黑暗肆虐。
由於納蘭葬花下身穿着厚重的睡褲,所以蕭雲的手輕易地就從鬆緊帶褲腰滑了下去,手撫着她豐腴挺翹的臀部,再要往下伸,納蘭葬花身體輕顫了一下,更加激烈地回吻。蕭雲壓抑太久的雄性激素終於爆發,一把抱起柔若無骨的納蘭葬花直奔牀榻而去,麻利地將她的衣服剝光,露出白嫩如雪的玉體。
在高潮的一剎那,納蘭葬花全身如痙攣般顫抖,背上抹出了一層香汗,兩行清淚卻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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