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醉美人,江山太輕了

醒木忽一拍,你聽我道來:

結草銜花遍地愁,龍爭虎鬥幾時休,擡頭吳越楚,再看樑唐晉漢周。

華國的語言文字與西方的大相徑庭,西方的語言文字屬於抽象意義的,死氣沉沉,而華國字是屬於象形文字,靈動活潑。“龍爭虎鬥”這一成語,就將“衝突”這兩個原本枯燥無味的字化腐朽爲神奇,描繪得生動形象,栩栩如生。

動物界的衝突由來已久,幾乎是與生俱來,同類鬥狠,異類爭雄,動不動就你死我活,殘酷無情。相比較而言,植物界的衝突則顯得文靜祥和許多,爲了攫取那一縷光芒萬丈的陽光,爲了吸吮那一滴滋長百物的雨露,每種植物都奮勇爭先,所向無前,但都是各自爲政,互不侵犯。

人類作爲萬物之靈,更是將衝突轉化爲了一種藝術。

經濟衝突、政治衝突、思想衝突、文化衝突、宗教衝突、種族衝突、民族衝突,種類繁多,令人目不暇接,久而久之,便藝術進化成了辯論、口角、拳頭、決鬥、仇殺、械鬥、戰爭。在遠古時代,水資源成了最原始的衝突之源,後來便衍變成了土地,社會再接着往前發展,物資,糧食,壯丁,甚至是女人,都可以成爲衝突之源。

國家這個統馭人類的龐大機器,本身就是階級矛盾不可調解的產物。

一位武俠大師說過一句發人深省的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

“蘇楠姐,你怎麼了?”

唐悅兒的一聲驚呼,不僅驚動了蕭雲,也驚動了在場的所有人。

從未中斷的鋼琴聲戛然而止,一些因舞蹈而關閉的燈光徐徐亮起,在舞池中央的紳士名媛停下了舞步,在舞池四周的名流貴婦停止了交談,紛紛側目而望,安靜,沉穩,略微帶點費解,沒有紊亂,沒有攢動,更沒有鬨鬧,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循規蹈矩。

這就是素質。

唐悅兒屈腿坐於地上,盡心盡責地環抱着醉態酣然的蘇楠,顯得有些吃力,臉上寫滿了緊張與擔憂,這場突如其來的無妄之災,讓向來富有主見的她苦無對策。俞晴站在旁邊,拎着蘇楠的挎包乾着急,“任你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這是她爸沉浮商界二十餘年總結出來的至理名言,可她仍未能心領神會,做到遊刃有餘,張寶和孔陽兩人不知所蹤,唯有緊皺着眉頭不時望向蕭雲站的那個角落,翹首以盼他的出現,如今,那就是一根不可或缺的主心骨。

一顰一笑,醉裡紅塵隨風去。一朝一夕,半生舊痕入土墳。

酒量並不算雕蟲小技的蘇大美人竟然醉得如此徹底,斜倚着唐悅兒,渾身沒有半點力氣,波光粼粼,是那雙如夢如幻的眸子真實寫照,雙腮不可避免地泛起幾片半羞微斂的緋紅,比昭君增妍麗,較西子倍丰標,像極了一朵在華清池西繡嶺傲然綻放的熾紅火熱的石榴花。

美不勝收。

男人們貪得無厭地飽覽着這一幅美人醉酒圖,感慨着造物主的鬼斧神工,竟然能塑造出如此完美的尤物來,如果祖墳冒青煙,能幸運採擷一番,即便折損幾年陽壽,又當如何?不過,他們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物,風聲鶴唳久了,不敢胡亂押注,更何況這是兩大頑主的朋友,沒誰真願意打臉充胖子,搭上身家性命去觸黴頭,只能熬着保持沉默,靜候時機。

唰!

大廈將傾之際,一道黑影從人羣中驟然竄出,像一股黑旋風,風馳電掣般,瞬間便來到了這個全場焦點所在地。衆人眼前一亮,卻如風過無痕,很快就淡然下來,更加確信自己內心的猜測,這個年輕人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保鏢,動作身手尚算矯捷,模樣也稱得上出類拔萃,拍個偶像劇什麼的,也能排上個男一號男二號,除此之外,別無長物。只是有一點讓他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昊天太子爺與市長大公子怎麼會和這種小人物做朋友,那是自掉身價的事,不過,也沒誰膽大包天到要去刨根問底。

“師父,蘇楠姐她醉了。”唐悅兒凝着兩道極好看的柳葉眉,擡頭看着遽然出現的蕭雲,安心不少。

蕭雲輕輕點了點頭,飄然出塵的臉龐沒有一絲表情,摸爬滾打久了,很多事情都學會了文過飾非,即便是擔心責怪,也不會輕易將嫉惡如仇的神情展露出來招搖過市,慢慢蹲下去單膝跪地,從唐悅兒懷中接過幾乎分不清東南西北的蘇楠,想到她是被自己毫無憐憫地硬推出去應酬才醉成這樣子,心內一緊,微微嘆了口氣,輕聲道:“酒,終究不是個好東西。”

蘇楠聽不清他在講些什麼,眼神迷離,半閉半合的美眸盪漾着一灣媚水,神智倒不至於完全不清醒,至少還能識別人,見着環抱自己的蕭雲,浮起一個模棱兩可到模糊不清的笑容,落到現在這種身不由己倚門傍戶的狀態,估計在她酒醒之後,恐怕也會難以置信,嘴裡呢喃道:“蕭……雲,我……要回家。”

“傻妮子,明知不勝酒力,就不要勉爲其難。”蕭雲輕聲責怪道。

“我……要回家。”蘇楠有氣無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帶着哭腔重複着這一句,這裡確實不適合她。

“這就走。”蕭雲輕聲道,準備起身離開。

冷眼旁觀的男人們見到這個穿着普通、壓根不入流的年輕人竟然如此肆無忌憚地抱着他們心目中的女神,這就像花榮的那張虎韔鏤膺、竹閉緄滕的李廣弓,被矮腳虎王英拿在手中一般,絲毫不相稱,難免氣憤填膺,投過來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如臨大敵。但即便是心裡不爽,他們也不會那麼明目張膽地將包藏禍心的表情在臉上表現出來,依舊平靜得如梭羅筆下的凡爾登湖,因爲畢竟都是老油條了,遇過風,碰過雨,什麼世面沒見過?

喜怒哀樂,控制自如。

女士們則截然相反,帶着三分羨慕、三分嫉妒和四分興奮的眼神,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那一對男女,笑意迷人,陷入無盡的遐想中。但凡女人,對曲折起伏的愛情故事,永遠是嚮往的,要不然羅密歐與茱麗葉、梁山伯與祝英臺也不會成爲膾炙人口的千年愛情經典。風花雪月,加點意亂情迷,再配上連串衝突,最好還要拼死掙扎,寧死不屈,卻無可奈何,最後一任大江東去,這是成爲愛情故事的一個基本框架。搞不好,眼前這一段,就是一個窮小子追上了絕代佳人的完美愛情神話。

“這女人,是我的,你,放手。”

忽然,一把講着一口十分蹩腳毫無順暢可言的中文聲音響起,不倫不類,像是在華國傳統音樂演奏中,二胡,琵琶,古箏,揚琴,橫笛,夜簫,本是相得益彰,天衣無縫,卻赫然出現了一把西洋樂器小提琴,風牛馬不相及,聲音顯得很不搭調,也很不和諧。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對於這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一句話,大亨貴婦們保持着高度的一致,集體默不作聲,沒有矯揉做作的驚訝表情,也沒有不切實際的同情眼神,有些乾脆就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閒士模樣,顯得那麼的漠然置之,仿似他們平時掉了萬八千的小錢,壓根就不放在心上,連俯身拾起的動作都懶得做,安如泰山地注視着事態的進程。

這羣已經習慣了以高姿態來看待事物的人,對於突如其來,平靜坦然到這麼一個令人可怕的境界,很容易讓人產生出這樣濃厚的遐想興趣——那就是,如果此時發生了汶川那樣的八級大地震,他們會不會還是這樣的臨危不懼,而不會驚惶失措,亂作一團。

蕭雲更過分,似乎比他們的鎮定有過之而無不及,聞聽此句,只是緩緩擡頭,沒有憤怒,沒有惱火,反而是掛起了一抹美如秦時明月漢時關的淡淡微笑,明媚而詭異,真正做到了諸葛孔明所說的“夫爲將者,能去能就,能柔能剛;能進能退,能弱能強,不動如山嶽,難測如陰陽”,靜靜地盯着說話的那個人。

一個青年。

一個被女色消磨去了大部分銳氣的男人,身着一套價格不菲的名牌西服,GUCCI,很年輕,不會超過25歲,也只有這種年齡的人,纔會在這種場合生起衝突之心。他皮膚很白,異常的白,似乎從沒有得到過陽光的照耀滋潤,白得讓人有些作悶作嘔,兩道不算濃的眉毛因氣憤而彎成弓形,眼神傲世輕物。

唐悅兒薄面含嗔,死死盯着這個青年,一字一句道:“師父,就是他,剛纔一直逼着蘇楠姐喝酒。”

蕭雲終於皺了皺眉頭,可那抹微笑卻愈發璀璨絢爛,睨着那個青年,輕聲問道:“日本人?”

那青年居高臨下,不屑地望着單膝跪地的年輕人,用很不標準的中文道:“我是大韓民國的。”

“一樣的貨色。”蕭雲聳聳肩道,語氣沒有夾雜一絲感情,但任誰都可以聽出其中的弦外之意,輕蔑涵義不言自明,足以讓當事人無地自容。他沒精力也沒慾望去搭理這個酸文假醋的韓國青年,似乎也沒有了要識趣離開的意思,接過唐悅兒遞來的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蘇楠嘴邊殘餘的幾滴美酒,動作輕柔紓緩,生怕弄疼了懷中美人。

“你放手!”韓國青年卻不到黃河不死心。

從看到那醉美人踏進大堂的那一刻起,他就暗暗下了決心,今晚一定要佔有她,哪怕軟磨硬泡,甚至是霸王硬上弓,而且這個念頭是他從未有過的堅不可摧。這尤物美得簡直不是凡間應有,尤其是那對黃金比例的長腿,香豔無比,隱齒而笑時,像極了華國古書《西遊記》《封神榜》裡面的千年狐妖,美到極致,勾人魂魄,顛倒衆生。

“普通話不利索,就少些話,死不了人,華國有一個成語叫言多必失。我們不像你們韓國,空口說大話也能做到面不改色理直氣壯,我們並不稀罕沽名釣譽,更不待見指手畫腳。”蕭雲輕聲道,沒有擡頭,只是專心致志地繼續着手中擦拭的動作,像考古學家捧着一件稀世珍品,在仔細柔柔地清理着文物面上的塵土。

“你……”

韓國青年怒火中燒,話雖聽懂了,可他中文到底沒有學到家,可以滔滔不絕,指着蕭雲,“你”了大半天也出不了下文,想必是理屈詞窮了,索性甩了一大段原汁原味的韓文出來,流利順暢,估計是罵人的話,但絲毫沒有用處,有點慷慨悲歌之意。因爲罵人本來就是爲了給對方聽,倘若對方如聽天書,無異於光打雷不下雨,不着邊際。

蕭雲置若罔聞,側臉看着唐悅兒,好奇問道:“小寶呢?”

“和孔陽接人去了,要不然,也輪不到這個高麗棒子在這裡耀武揚威。”唐悅兒眼神冰冷,瞪着那個仍在喋喋不休的韓國青年。中央三令五申強調與韓國的睦鄰友好關係,還說世代相傳,那只是外交層面的一種委婉措辭,要真到了民間,冷嘲熱諷的口水仗還算雞毛蒜皮的小事一樁,逼急了,惹毛了,針鋒相對的大打出手也不是什麼孤陋寡聞的新鮮事。

蕭雲輕輕一笑,她倒對自己男人的秉性瞭如指掌,繼而道:“回頭你跟他說一聲,我先送蘇楠回去。”

唐悅兒點了下頭,囑咐道:“小心點,師父。”

俞晴也不忘在旁再三提醒,方纔瞧見蘇楠倒地的那一瞬間,實在嚇得夠嗆。

“放心,有我在,出不了大事。”蕭雲微笑道,橫抱着蘇楠起身,從俞晴手裡接過蘇楠的挎包,又引來一片側目而視的眼神。因爲此時,蘇楠的絕美嬌軀基本上一覽無遺,美眸緊閉,睫毛微顫,好似楊貴妃酒醉在象牙牀,粉頸渲染紅雲,端的是嫵媚豔麗。

“就這麼一走了之,未免太過目中無人了吧。”

蕭雲剛剛轉身,還未走幾步,一把聲音又在他身後響起。

挑釁顯而易見,麻煩接二連三,前門拒虎後門進狼的鬧劇又不得不再次上演,真他媽憋屈。

“蝗禍要來,擋也擋不住。”蕭雲低聲咕噥了句,自己還真落魄到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悲涼地步,一聲嘆息,回頭看去,一個身着銀色絲綢西服的青年從人羣中走出,頗有威儀,一個成熟的笑容讓他略顯傲氣的臉龐頓時深刻起來,走到韓國青年身邊,搭着他的肩膀,交頭接耳地說了幾句後,韓國青年終於露出了一個久未謀面的笑容,有點沐猴而冠的滑稽感,戲謔地望着蕭雲。

陰險,狡詐。

見此場景,大亨們在面上的表現無懈可擊,依舊維持着上位者應有的高大形象,老成持重,可內心全都樂開了花,幸災樂禍地看着那個年輕人,眼裡寫滿了舒坦的笑意,內心在不斷說落着,讓你享受着美人的滋味,讓你沒實力就敢來踏進這個圈子,看你現在怎麼保護她。

女人善妒,這是一句很著名的古話。

可人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其實男人更善妒,尤其是,爲了女人。

千百年的封建社會,滲透到華國文化脊髓的儒家思想,讓華國的大男子主義發揮到了極致,自己青睞的女人容不得他人沾手,即便自己無法擁有,也不能便宜他人,要不然就玩陰的,耍狠的,明着來,暗着做,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這纔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的真諦。

曹操,便是被後人供奉起來的巔峰典例。

烽火戲諸侯,以博紅顏一笑,那只是小打小鬧,不成氣候。百萬雄兵,兵發東吳纔算梟雄所爲,銅雀春深鎖二喬也成了華國曆史上的特洛伊。不管這段歷史真實與否,泯滅不了世人,尤其是女人們對魏武帝的敬畏愛慕。後世中,爲了佳人而使用的手段皆落於其後,惟有吳三桂可與之媲美,爲了那禍國紅顏,甘願背上賣國漢奸的千古罵名,這也算另外一個極端。

江山易得,美人難求。

江山永在,美人易逝。

較之於美人來說,江山太輕了。

“什麼來頭?”蕭雲凝視着這個半路殺出頗有威儀的青年,輕聲問着身旁的唐悅兒。

唐悅兒黯然搖頭,她平時雖然經常跟着張寶出席各種名流宴會,但極少關心那些有背景有門道的公子哥,本來就打心眼裡瞧不起那些靠着上一輩或者上上一輩的影響而吃香喝辣的二世祖、三世祖們,加上其中的關係盤根錯節,她就懶得操這份心,不過問,不鑽研,不妄想,對於那個聞名遐邇的江南闊少圈子,知之甚少。

這也不能全怪她,家庭薰陶至關重要,唐鴻儒與鍾榕的悉心教導耳提面命功不可沒。

蕭雲有些無奈,他雖然見過這個青年兩次,而且有一次還打過交道,但一直不知道背景如何。

一旁的俞晴已然恢復了先前的嫺靜,如江南水鄉,不傲慢,不顯眼,輕淡的韻味,輕聲道:“他不是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之類的小人物,挺有本事,在南京可稱得上呼風喚雨,叫應暗藏,南京警備區政委應作舟的公子,家境深厚。他旁邊的那個韓國人,渣滓一個,韓國駐上海總領事車太橫的兒子,叫車泰來,聽說在上海的生活作風很不好,淨幹些傷天害理的事,曾鬧出幾單驚動了上海高層的案子,但考慮到國際影響,都一一被掩蓋了,無疾而終。”

“恃強凌弱?”蕭雲嘴角扯起一個陰沉的弧度。

“閻王好惹,小鬼難纏,蕭雲,不到萬不得已,別選擇兵戎相見,他們巴不得你這樣做,如果真鬧大了,小寶和孔陽也保不住你,畢竟他倆在外頭闖的禍得罪的人太過氾濫,已經讓家裡人容忍到了一個極限,樹多一個敵人,就多一份危險,在這個圈子掉以輕心不得,走錯一步,很可能就會馬革裹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忍吧。”俞晴顯得有些憂心忡忡,她對這個年輕人瞭解不深,但也知道他的能耐幾何,如果非得撕破臉來個你死我活,讓這場風波剎不住車,那就讓那兩個挑事的遊閒公子如願以償了,拿張寶和孔陽的朋友開刀,然後逼迫他倆鋌而走險進行報復,進而抓住把柄反戈一擊,不失爲一條欲擒故縱的妙計,別人看不出應暗藏的陰謀,她卻能夠一目瞭然。

“曉得了。”蕭雲微笑道,同時若有所悟,頓時明白了她的潛臺詞,意味深長地望了眼始終毫不起眼且文靜優雅的俞晴,微微有些吃驚,沒想到這位稍微有點小家碧玉的女孩對於這個圈子的生存之道如此瞭解,順手拈來,駱隕石這傢伙真是有福氣。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必定有一個偉大的女人,這樣說來,駱隕石爬的必定很順暢。在上流社會生存,一定要知道這趟水有多深,不知深淺就摸着石頭過河,很容易溺水。

在蕭雲眼中,俞晴的智慧又深了一層。

相知易,相處難,這是上流圈子的普遍特點,這得需要深諳裡面的門道和潛規則才行。要知道,華國的政治藝術,其實就是圈子藝術。韜略,厚黑,陰謀,暗鬥,等等,都是圍繞着圈子來鋪墊展開。沒有一勞永逸的事情,孤惘獨行,無論往哪個方向,都是死路一條。

所以,在華國官場上,纔會有拔出蘿蔔帶出泥一說。

賈伯侯沒有往前擠湊熱鬧,依舊躲在那個角落裡,偷偷看着舞臺中央的一幕,神情有些煩躁,唉聲嘆氣,又忍不住抽出一根紅塔山,老練地吞雲吐霧起來,喃喃自語道:“對不起了,七少爺,不是不想幫你,可我實在是有心無力愛莫能助啊,這兩個挑事的人後臺硬得很,都不是我能得罪得起的,你好自爲之吧。”

吧檯旁邊的沙發上。

剛纔蕭雲一直密切關注的那個病態青年正恬靜如水地坐着。

學問駁雜的人通常都會略懂一些小訣竅,譬如從坐姿看出一個人的性格端倪來,這病態青年現在坐得很奇特,就像大病初癒時的軟綿無力,雙腿併攏斜放,陰柔如魚,右手放於右腿膝蓋,左手蒼白纖細的手指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敲打,儼然一副老僧入定狀,永遠都帶着揮之不去的疲態,偏卻與世無爭,黑框玳瑁眼鏡後的雙目輕闔,顯得死板無趣,似乎對事態的進展漠不關心,沒有一點坐山觀虎鬥的意向。

可倏然,他的嘴角竟鬼魅般微微上揚,輕輕拋出了八個難懂的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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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得不可開交,新的一週,希望大家都有個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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