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謝蕤把許棠舟一個人留在酒店房間, 走之前問他和星境簽了多少年,簽約金額是多少,就獨自出去了。

許棠舟沒想趁母親出去的時候離開, 他趁這段時間還刷了一會兒Flow, 看了些關於昨天凌澈演唱會的反饋與熱搜。

其中一段萬人合唱《行星》的視頻被頂了上去, 許棠舟忍不住點了一個贊。

那次在小木屋玩遊戲, 凌澈抽到的是一個真心話。大家問他, 這首歌是不是寫給初戀的,凌澈沒有否認。那時許棠舟什麼都不知道,還用凌澈的歌名瞎編了一段歌曲串燒, 瞎編說這首歌是凌澈失戀的時候寫的,凌澈說他說錯了。

這時, 他明白了, 這首歌應該是凌澈在他還沒有分化的時候寫的。

歌詞內容很明確。

“環繞一個星河內的圓,

軌道固定爲億萬年。

無法阻止想再靠近你一點,

越衝動, 卻距離你越遠……”

這不是一位Alpha在面對自己尚未分化的Omega時,最真實的寫照嗎?那種想要更進一步卻不得不按捺住衝動的心情,許棠舟可以想象。

講道理,凌澈在他的夢境裡可不是什麼君子。

但那些到底是真實發生過還是他的幻想,許棠舟還不敢確定, 畢竟現在凌澈真的十分臭屁。

可會不會是因爲凌澈的渴望太明確了, 當年的自己纔會在得知檢測結果後, 一時衝動就聽母親的話, 心灰意冷的和他分手呢?

許棠舟思緒紛呈。

記憶空白而迷濛, 每當他試圖去想,僅有的一絲思緒就會消失不見。

管他的。許棠舟想, 咬都咬過了。

凌澈要是沒那麼喜歡他了,他就努力一點。

他們對彼此的吸引力都那麼大,他就不信幹不過什麼信息素契合度……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謝蕤回來了,扔了一份律師擬的解約合同在許棠舟面前。合同上各種條款都寫得很清楚,甚至連賠償金額都大概寫好了,這只是一個初稿,上面許多還需要和談的條款都打了星號。

許棠舟覺得有點魔幻:“這是幹什麼?”

謝蕤說:“你想掙錢就到我的公司來,解約後我就帶你走。你想嘗試新事物,廣告和綜藝你都拍了,也沒什麼新鮮感了。只要能帶你離開這個環境,你就可以試一試去認識新的人。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但是爲了你能有幸福的下半生,只要你願意,我傾家蕩產也無所謂。”

她的事業剛起步,許棠舟的解約的確會讓她傾家蕩產。

許棠舟不是不感動,可更多的是一腦袋問號。

他當然不會籤,也不會和謝蕤走:“我不願意。”

謝蕤察覺到了失控:“你們這是浪費時間!”

許棠舟並不贊同:“怎麼會是浪費時間呢?這世界有多少人一生都遇不到喜歡的人,那纔是浪費時間。”

謝蕤捂着臉,她已經沒有其它辦法了。

許棠舟是成年人,不再是當年那個還沒上大學的少年,離婚後她顧着發展事業的這幾年,也早就失去了要綁着他的權力。

謝蕤是凌晨的飛機,許棠舟晚上十一點左右和她一起去了機場,戴着口罩送她進安檢,還是被幾個人認了出來。

“舟舟!!!我超喜歡你的!”

“崽崽啊啊啊啊我昨天在哥哥演唱會看見你了!”

粉絲們都很熱情,他好容易簽完名脫身,發現母親已經走了。

四周旅客很多,卻讓許棠舟覺得空蕩蕩。

他們難得見一次面,誰知道一點都不愉快。

許棠舟坐車回公寓的路上才收到謝蕤的一條短信,上面寫着:[懷着你的時候,我多希望你是個自由自在的Beta。]

*

許棠舟一步一步走上樓梯,腳步邁得很沉重。

他不想當Beta,也不可惜自己是個Omega,卻因爲謝蕤的心理負擔對他造成了一點影響。這感覺似曾相識,好像還有過更加難受的時候,他卻不記得了。

可是等他剛到家門口,就徹底愣住了。

門口站着一個快頂到門框的高個子男人,他戴着口罩,年輕的眉目之間有些許戾氣,正低頭看手機。這個姿勢如此熟悉,簡直和那天在米非家樓下的情景一模一樣。

“凌澈?”許棠舟幾乎懷疑自己眼花。

這麼晚了,凌澈在這裡幹什麼?

凌澈不知等了多久,看上去有些不耐煩。

他收起手機:“許棠舟,你去哪裡了?”

許棠舟心怦怦亂跳,忍不住問:“你在等我嗎?”

被這雙單純的鳳眼充滿期待地看着,凌澈的薄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僵硬。

他讓自己清醒了一點,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手錶,儘量冷淡道:“昨晚有人喝醉了,把手錶落在會所,我從附近路過,就順便給他送過來。”

“謝謝。”許棠接過手錶,耳垂髮紅,“不好意思,我都不記得了。”

他昨晚果然喝醉了嗎?

是不是很丟臉?

“不記得了?”

凌澈反問,不大高興的樣子。

“我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許棠舟想死,“我沒有一邊哭一邊抱着酒瓶說這個世界不懂我的痛吧?”

凌澈:“……”

見他傻站着,凌澈再次開口:“還不開門?”

許棠舟這才反應過來,趕緊用鑰匙打開了公寓的門:“請進。”

公寓裡亂成一團。

因爲已經選好了房子,烏娜娜早上就過來幫他打包了,一個人在這裡住了四年,私人物品早不知不覺填滿了每一處。

凌澈站在凌亂的物品與紙箱中間,拉下口罩,將俊美的面容都露了出來。

他嫌棄般看了看周圍,繼續剛纔的話題:“你去哪裡了?電話也打不通。”

許棠舟的手機在回來的路上被他刷凌澈以前的資訊刷到沒電了,他想知道幾年前凌澈在幹什麼,都去過哪裡,都喜歡什麼,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那時的蛛絲馬跡。

粉絲們都猜測凌澈昨天剛開完演唱會,接下來行程並不密集,應該會在家好好休息幾天。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他們的哥哥凌晨一點還蹲在他的門口,等着他回家。

可是真的會有人凌晨路過附近然後送手錶?

許棠舟好像發現了什麼盲點。

凌澈的出現,凌澈的聲音,都讓他忘記了剛纔的不開心。

他回答:“我剛送了我媽去機場,手機沒電了。”

凌澈點點頭。

又不在意般問:“上次飯局上聽說你媽媽人在國外,這次回來做什麼?”

送命題!

這種關鍵時刻時候掉馬就死!

這個連等他都要說成送東西的傲嬌鬼,如果發現了真相,一定會翻臉走人的!

許棠舟:“是她工作上的事,處理完就走了。”

演技自然,渾然天成。

果然,凌澈相信了他的話,沒有再問。

過了一會兒,凌澈問起了屋子裡的情形:“你要搬家了?”

“嗯!”許棠舟心裡鬆了口氣,答道,“上次小米哥送我回來被狗仔拍到了,還有那次你來的時候也被拍到了,黃哥說這裡隱私性不太好。”

他想起了什麼,“你今晚過來應該沒有被拍吧?”

凌澈根本就無所謂:“搬去哪?”

許棠舟說了個大概的地址,比現在住的地方要偏僻一些。但以後大部分時間他都會忙工作,不再有什麼時間宅在家裡,另外他作爲公衆人物,以後也不能隨便上街瞎逛了,所以偏不偏僻都不重要。

凌澈皺了皺眉。

許棠舟想請凌澈坐,發現客廳里根本沒有可以坐的地方。他進了房間,一陣無語:“……”

烏娜娜竟然把牀品都收拾乾淨了。

“不好意思,太亂了。”許棠舟欲哭無淚,“我助理可能以爲我今晚會住酒店,所以到處都被收起來了。”

凌澈也進了房間。

上次送許棠舟回家,他還沒進來過,此時打量了一下這個許棠舟住了好幾年的房間:“那你今晚怎麼辦?”

許棠舟倒是不急,他忽然想到了什麼。

想法只是一瞬間的事,甚至誇張到無法說出口。

可是許棠舟眼睛一閉,嘴巴一張,還是就那麼把話說了出來:“我可不可以去你家?!”

凌澈:“?”

天知道許棠舟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要不是背對着凌澈,他纔不可能說得出這樣的話。

沒等到凌澈迴應,許棠舟回頭時,臉已經全紅了。

他一羞起來,連帶着眼尾、脖子,都是紅的,卻還是一鼓作氣道:“你家房子很大,應該有空房間的吧,我可以去借住一晚嗎?”

他還沒去過凌澈的家,只在節目裡見過呢。

凌澈眯了眯眼睛:“空房間?”

許棠舟厚着臉皮點頭:“嗯嗯。”

快點同意啊!

“沒有空房間。”凌澈好像在故意逗着他玩。

這下許棠舟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勇氣燃燒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無地自容的窘迫,他結結巴巴地說:“哦,那、那我睡我朋友的房間也可以——”

凌澈不悅道:“你朋友的房間?”

許棠舟飛快地說:“嗯,就在隔壁,他昨晚也來看你演唱會了,我們坐一起的,你看見了嗎……”

凌澈隱約看見了。

他人在舞臺上,第一排的人他還是看得見的,只不過對方模樣他沒看清楚,只覺得和許棠舟很親密。

原來是那個學醫的Alpha。

“睡別人的牀你就別想了。”凌澈打斷了他,“我的牀很大,你不介意的話,打兩個滾也不會碰到我。”

許棠舟停下來:“啊?”

“不敢?”凌澈走近了一步,微微低頭沉聲道,“許棠舟,不是你說想和我開房,然後蓋棉被、純聊天嗎?”

許棠舟:“???”

不是吧?

他會這麼傻?純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