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條路, 你自己看着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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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應麟好笑的看着霸道的人,卻轉移了話題,“二哥知道你來這裡嗎?”
“這回我可是堂堂正正從大門走出來的, 就算你寫信通知舅舅, 他也不會叫小爹爹來抓我回去的。”
正說着, 隔壁院子傳來丫鬟們的笑聲, 十四立刻‘哎喲’一聲, 跌在蘇應麟的身上,又吊高了嗓子大聲嚷道,“我腳扭了~~”
路過的兩個侍女被叫聲吸引而來, 一看到這畫面,頓了頓, 憋笑的離開, 嘀嘀咕咕不知說了些什麼, 走遠了還頻頻回頭掩嘴偷笑。
蘇應麟突然反應過來,手往臉上一摸, 果然……十四嘴上的妝還沒卸!
終於讓蘇應麟出糗的十四吐着舌頭跳開,他決定了就一定會去做,纔沒那麼容易放棄!
“啊!”一聲慘叫。
這人真是奇怪,以前做再多的壞事從未倒過黴,今天不過耍了人家一回就遭報應了。
摔趴在地上的十四從褲子後面掏出一個袖珍枕頭, 本來他還怪藍彤彤那麼誇張非要他墊個枕頭說什麼屁股大會養孩子老人都喜歡這一點, 現在看來, 還有這一個作用。
慶幸自己沒摔痛的十四沒注意到蘇應麟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臉都黑了。
剛想要爬起來的十四突然靈光一閃, 坐回地上不動了。
“怎麼了?”
“腳崴了。”
“我看看, 哪隻?”
“這隻。”
“沒有問題啊。”
“那就是這隻。”
“……”
“我說崴了就是崴了,抱我起來。”
十四張開雙手, 撒潑的坐在地上。蘇應麟笑着搖了搖頭,打橫抱起人。
“等會兒把衣服換了。”
“我換了衣服,你外公怎麼辦?”
“我會跟他們好好說的。”
“算了,我就委屈一回,反正除了你、老巫婆和司馬大哥,也沒人認得出我。不過你記住,以後我會向你討回來的!”
婚禮的一切在蘇應麟的要求下都從簡而辦,雙方長輩到時候到個場,兩個小輩在外公面前行個禮就成。
那邊丹嫂到了迎親的那天還不死心,一路上心裡都在嘀咕這城郊什麼時候有的肖家?這肖家有一個待嫁的閨女她怎麼不知道?
這邊十四快悶死了,坐在鏡子前當了一個時辰的雕像還沒搞定,所有的繁文縟節都快讓他瘋了。
“不要再往我頭上插東西了,我都擡不起來了!”十四一不耐煩就原形畢露,抓下一把把的髮簪,往地上摔去。
伺候的丫鬟哪見過這種不要漂亮的新嫁娘,紛紛拾起地上的髮簪,不知所措。
“咳咳,我這閨女從小都只聽我的話,你們都出去吧。”藍彤彤一身婦人打扮,盤了個髻插了根俗氣的金簪,說話故意壓低了嗓子,遣走了臨時叫來的丫鬟,關上門,立刻撩起袖管,喝口茶清了清嗓子,“啊,我那麼年輕活潑可愛的一個女孩子居然讓我裝一個四十歲的老女人!小十四,你這回可要好好謝謝姐姐我!”
“爲什麼你沒有告訴我成親這麼煩,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衣服,一層一層的往身上套,還那麼長,我走路踩到摔了怎麼辦!”
看着十四不耐煩的要脫下霞披,藍彤彤趕緊給他穿回去。
“小祖宗,是你說要嫁進去的,爲了幫你演好這齣戲,我都降低身價和那個司馬金裝夫妻了,我還是黃花大閨女誒,要是傳出去,我的臉往哪裡放!拜託你行行好,你們順利渡過這一劫,我也就解脫了。迎親的人快來了,把鳳冠帶上!”
十四鬱悶的重新坐回鏡子前,心裡暗暗發誓,蘇應麟,這筆帳我一定跟你雙倍討回來!
而此時司馬金正第一百零二遍後悔自己的錯據決定,‘肖家’的房子是他出錢租的,‘肖家’的丫鬟是他出錢請的,他的錢全花在這場莫明其妙的婚禮上了~不僅破財,還要忍受心靈的折磨,跟個母夜叉裝夫妻,老天爺,你乾脆打個雷劈死我算了!
“哎呀,肖老爺~~~恭喜恭喜~~~”丹嫂帶着花轎來迎親了,手絹在司馬金面前一揮一揮,伸手要紅包。
“……”司馬金心裡苦啊,拿出紅包,給了三次都沒捨得送出手。
等藍彤彤笑呵呵的把頭頂喜帕的十四送進花轎,轉身就一臉可怕的奪過司馬金手中的紅包塞到丹嫂手裡,“謝謝丹嫂你了~”
“夫人真是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不過,老身有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丹嫂笑得一臉奸詐,“老身這幾天走親訪友,問遍了周圍的百姓,怎麼大家好像都沒聽過這附近有一戶姓‘肖’的人家呢?”
“呵呵呵~”
“呵呵呵~”
藍彤彤和司馬金很假的笑了笑,倆人不約而同的出手,把丹嫂帶到了邊上,越發笑得燦爛。
“丹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該說的就說,不該說的可千萬別提,要知道禍從口出~這日子過得好好的,何必跟錢過不去呢~”藍彤彤說完,卻不見司馬金有反應,狠狠的捅了他一下,後者纔不情不願的又掏出一個大紅包。
丹嫂一見錢笑開了花,忙不迭的捧到懷裡,“那是,那是,肖老爺和夫人的話,老身自然明白。我們要再不走,可就要落下了。”
此時,孟府。
蘇應麟小心翼翼的把年近八十的老人扶到上座,看着一身喜服的外孫,老人笑得合不攏嘴。
如意夫人正一臉欣慰的看着感情好的爺孫,聽聞有客到,正奇怪沒有邀請外人,卻見一隻掛着大紅花的斑點豬嗷嗷跑了進來。
“太不夠意思了,成親也不請我喝杯喜酒。伯母好。”柳羽城牽着那隻已經肥到膝蓋的斑點豬笑着命人送上賀禮,“喏,這隻豬你替我還給你的好外甥,你們上次走的時候都忘了帶,再放我莊裡,我可就宰了吃了。”
“謝謝。”蘇應麟把斑點豬交給下人,回頭就見柳羽城一臉古怪的盯着自己,“看什麼?”
“看你今天是不是真的開心?”
“那你看出來了嗎?”
“沒有。你一向都是這張淡定從容的臉,不過不知道小可愛要是知道你今天成親的話,會是什麼表情?”
“你很關心他麼~又看着我幹什麼?”
“沒搞錯吧,你還能開玩笑?”柳羽城假裝搖頭嘆氣,望天,“我以爲全天下可以這麼開心的娶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的只有我。”
蘇應麟淡淡的笑了笑,不知不覺間,他和柳羽城之間的好友關係似乎又恢復了最初。
原來從始至終,這個朋友似乎都在嘗試用另一種方法讓自己放下過去,雖然有點惡趣味。
“來了來了~~”人未道聲先道,隨着一陣爆竹鳴響,丹嫂揮着手絹,極度風騷的扭腰進門,後面跟着肖家三口和儀仗隊。
“……恩?”柳羽城的視線在肖老爺和肖夫人之間來回遊走,“啊!”
剛喊出口,立時接收到兩道殺人視線。
藍彤彤:本小姐不惜降低身價,付出這麼大的犧牲,你要是敢揭穿我們的身份,本小姐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司馬金:我‘小司馬金不換’第一次做虧本生意,要是賠了夫人再折兵,我把你月下山莊第一代莊主到你的所有秘史全宣揚出去!
咳了兩聲,柳羽城撇過臉,摸了摸鼻子,嘴角掛着偷笑的弧度。
喜帕蓋住了視線,雙眼所見範圍只有腳下那麼一點點,還被寬大的裙襬擋去了大半視野,十四一路走的跌跌撞撞。
三拜叩首,禮成之後,又一路跌跌撞撞的被送到新房。
十四難得安分又安靜的坐在牀沿,卻半晌沒人睬自己。
聽着外面的人聲鼎沸,就放他一個在這裡煎熬。
鬱悶的把喜帕一扯,一眼就瞧見了桌上的雞鴨,剛起身走兩步,就踩到裙襬華麗的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不爽的提起蓬鬆的裙子,也不去管掉在地上的鳳冠,一身輕鬆的十四大跨步的走到桌前,撩起袖管,拿起整隻雞就啃,他都餓了一天了。
這纔剛啃了半隻雞,門外有腳步聲臨近,十四一時沒在意,直到聽到起鬨的嘈雜聲,心下一驚,手忙腳亂的擺好酒壺,趕緊跑回牀邊,撿起地上的鳳冠和喜帕,胡亂的往頭上一蓋,房門打開的一霎那,立馬把手上還拿着的雞往被子裡一塞。
“你不能喝酒我們不勉強你,那讓我們鬧鬧洞房,這個你總不能再拒絕了吧~”柳羽城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在房中,視線掃了一眼桌上,“咿?這怎麼空了一隻盤子?”
藍彤彤和司馬金扯了扯嘴角,四人不約而同的看向牀邊假正經裝乖巧的新娘。
“好了,這裡沒有外人,可以告訴我謎底了。”柳羽城雙手一攤,一臉心知肚明。
蘇應麟聳了聳肩,走到牀前掀起喜帕。
衆人一臉黑線。
只見十四剛纔忙亂之中錯把烤雞當成了鳳冠戴在頭上,而把鳳冠當成烤雞塞進了被子裡,此時,他還正在努力吞嚥嘴裡的雞肉。
蘇應麟無語的把十四的腦袋頂着的烤雞拿下,其他三個已經笑趴下了。
當衆出糗的十四羞得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埋怨的瞪了一眼憋笑的蘇應麟,全怪某人要當孝子,他纔有今天的糗狀!
“果然如此~”柳羽城看到藍彤彤和司馬金兩個人,就猜到這場假鳳虛凰的戲碼了,“你們這樣欺騙老人,不會良心不安嗎?蘇應麟,你一向很理智的,也會陪小可愛一起瘋?”
“喂,自戀狂,你別挑撥離間!”十四氣勢洶洶的擋在蘇應麟面前,“還有,我再提醒你一次,不準那麼叫我!”
“但是,有人曾告訴我,做人還是糊塗點,理智不好。”蘇應麟摸了摸十四的腦袋,像是主人安慰對着外人犬吠的小狗。
看着不再亂叫的十四,藍彤彤無限感慨道,“野狗終於變家狗咯~蘇應麟,現在起你可要管好你家的狗,別放出來亂咬人!”
“老巫婆!!!”
十四衝動的就要跑過去,被蘇應麟眼明手快的一把拉到懷裡,後者杏眸一彎,“玩夠了沒有?現在可不可以請你們給我們點私人空間?”
“我們還沒鬧洞房!”
“行啊,你們剛纔文鬧過了,接下來是不是武鬧?我隨時奉陪!”
“……”
目送三人灰溜溜的離開,十四一躍跳上正關門的人後背,趴在蘇應麟背上,把滿嘴的油往對方衣服上蹭。
蘇應麟把背上的人放在椅子上,自己也跟着在桌邊坐下。
“幹什麼?”十四迷惑了。
“吃飯啊。”
“吃飯??”
“他們再鬧下去的話,你不是要餓壞了。怎麼不吃?”
“你趕他們走是爲了這個???”
“你不是餓的都等不及偷吃了嗎?”
“……”十四一臉黑線,拉起蘇應麟的手就往牀的方向走,“現在不是吃飯的時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