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塵似乎一下子掉入了蜜罐,歸海莫燼雖是軍務繁忙,可每日都會盡量陪伴她和兩個寶寶。
經過近一個月的相處,他已經不像前幾日那般小心翼翼,拘謹彆扭,起碼抱孩子的姿勢熟練了不少。只是每次寶寶拉撒在他身上,他欲將孩子扔出偏又不能的苦悶錶情常惹覓塵發笑。
好玩的是銘兒異常調皮,每次都似憋足了勁,只待被爹爹抱時才暢然一瀉,弄得這幾日歸海莫燼見銘兒便退避三舍,倒是和女兒越發親近了。
寶寶已有一個月,小臉越發水潤,眉眼也已經長開,胖嘟嘟的手臂,胖嘟嘟的腿,白白嫩嫩的讓人想去咬上一口。覓塵看得眼饞,常常輕輕咬咬寶寶的小手指,咯咯而笑,有時候還會自戀的笑,有時候還會自戀的想,這麼漂亮的兩個寶寶竟是子衿孕育出的,簡直就是世上最棒的母親。
每有丫頭們跨銘兒長的俊秀,歸海莫燼都會朗聲而笑,若是她們誇音兒長得像覓塵,他便會傻呵呵地笑着將音兒抱在懷中輕輕搖晃,一臉欣喜。
這日,覓塵剛將兩個寶寶哄睡,跨步回到寢室,身子驀然一輕,竟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抱了起來,溫熱的男性氣息直撲而來。覓塵心一顫,身子又是一輕,她已經被拋起來,向不遠處的牀榻撲去,雪白的蓮花篷裙翩然展開,覓塵驚呼一聲。
屋中傳來歸海莫燼低低的笑聲,眼見覓塵快要落下,他閃身間已是將她抱入懷中,身體一個後仰便躺倒在了牀上,鐵臂一緊,將覓塵緊緊箍在了身上。
陽光透過窗戶灑入,照在歸海莫燼英朗的眉宇間,眉睫染笑,覓塵一陣心跳失速。只覺陽光很美,周遭很靜,她安靜地靠着他寬闊的胸膛,心也很安靜,幸福的感覺從裡到外幾欲讓人失去呼吸。
一雙修長的手輕輕挑起她散落身側的縷縷長髮,歸海莫燼一個翻身將覓塵壓在身下,復又邪邪一笑翻身在她的大腿上躺落,手中纏繞着她的髮絲輕嗅。
覓塵失笑:“怎麼這麼高興?南方戰況明朗了?”
歸海莫燼挑眉,微微側頭看她:“猜對了一點,還有件更讓我高興的事,你猜謂何?”
“神神秘秘的,我哪裡會知道,還請夫君告知,也好讓娘子我也樂上一樂。”
歸海莫燼淺笑,從懷中摸出一方黃緞來遞給覓塵。覓塵一愣,看向那黃緞,上好蠶絲製成的綾錦織品,繡滿了祥雲瑞鶴,富麗堂皇。兩端還有翻飛的銀色巨龍,玉質輪軸,竟是聖旨。她一驚,微微蹙眉,望了眼閉目而笑的歸海莫燼,接過了聖旨。
展開一看,卻是驚呼一聲,險些將聖旨脫手。
“啊!”
歸海莫燼笑着望向覓塵:“怎麼?嚇到了?還是太高興?”
覓塵拍拍失跳的心窩,狐疑看向歸海莫燼:“這……不會是假的吧?”
歸海莫燼翻身支頭:“怎麼?不想嫁我?”
覓塵在他熠熠的目光下面頰輕紅:“孩子都爲你生了,不嫁你又能嫁誰!只是,老頭子怎麼會突然允了你我婚事。”
歸海莫燼笑容微斂,再次躺在覓塵腿上:“我和他深談過一次,你那所謂的失蹤豈能瞞得過他。現下我們孩子都用了,他還能怎樣?”
覓塵一愣,不想她的事歸海印竟一直清楚,她就想這事怎麼可能瞞得過皇帝。只是在京城,一直也不見歸海印有什麼舉動。現在聽歸海莫燼說他和老皇帝談過一次,她心中微窒,蹙眉道。
“你是不是答應了他什麼事?或是他用我威脅你了?”
“沒有!別瞎想,我只是告訴他今生非你不娶。這事,你別在多想了,回京後乖乖呆在府中,等我凱旋娶你回翰王府。恩?”歸海莫燼翻身握緊覓塵的手,目光灼灼盯想她。
覓塵心一顫,只覺幸福似滾雪球般,越來越漲,來的太快,心中一喜一憂,終是在他期冀的目光下淺笑着點了點頭。
“好!”
歸海莫燼眉宇瞬間飛揚,在她臉上印下一吻:“可算能娶到你了!”
覓塵卻是心中微感不安,猶豫了一下終是問道:“他真那麼容易就不再爲難我了嗎?若真那麼容易當初又怎麼會費勁心思將我望南翼送。”
歸海莫燼面容微沉,目有微光滑過,復又輕聲一嘆拍拍覓塵的小臉。
“別在多想了,放心,聖旨的真真的,不會作假。歸海印雖是心思叵測,但也並非昏庸之君,聖旨還是作數的。何況他已年邁,上次……他說你的幾句話甚有道理,終極一生,富擁四海,子民億萬,後宮三千,卻也不及一個知心人。他……”
覓塵想起上次離宮前說的話,以及歸海印面上灰敗神情,隱有所悟,嘆息一聲:“他定然很愛你的母親,也很愛你。只是……世事戲人,你可還恨他?”
歸海莫燼蹙眉,半響才道:“塵兒,我的父親我從未見過。在知悉真相前更是將歸海印認作父親多年,雖然他對我的態度奇怪,可多少我還是能感受到他的愛。至於母親,記憶也久遠了,知悉真相時心中是又恨,可從未得到過父母之愛,這恨又能有多深?何況母親……我總覺得她對歸海印並非無動於衷,不然亦不會在得知父親生死真相後,選擇自盡。她本是剛強之人,四年被囚與宮廷她沒有選擇死亡,在得知真相後卻那般決然。我想她……她沒有勇氣面對怕是自己的感情。以往對歸海印確實有怨恨,可自打有了你,倒是對他多有理解了。”
他說到此處,緊蹙眉峰,復又苦笑:“塵兒,如果我說我已不再恨他,你會不會覺得的奇怪?我歸海莫燼終究是個涼薄寡恩之人。”
聽他話語艱澀,透着深深的矛盾和掙扎,覓塵眸中心疼一掠,笑着輕刮他的鼻尖:“誰說你寡恩了?我的莫燼對我和孩子可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我很知足。至於歸海印,那是上一代的恩怨了,情之一字傷了多少人,歷來都是一筆算不清的帳。你母親臨終也未曾要你行復仇之事,你又何必自責?何況當年你……你父親功高震主,這其中又牽扯到朝堂,歷來朝堂險機重重,步步驚心,鞏固皇權乃明君所爲,篡權謀逆改朝換代者誰又能說不是英雄所爲?你又何苦揪心於此,恩怨本就是心中的執念,放下了便海闊天空,即便你能手刃歸海印又能如何?左不過再傷心一場,他終是……做了你那麼多年的父親。你說你不恨他,我很高興,我的莫燼是大丈夫,有寬闊的胸襟,寬容的胸懷。那不是寡恩,乃是超越自我的一種豁達,我的寶寶能有這樣的父親,是我們的驕傲。”
歸海莫燼只覺雙眸微熱,望着覓塵笑意盈盈的雙眸,只覺濃濃的滿足感幾欲將自己吞噬。他猛然擡臂將覓塵緊緊攬入懷中,半響才低低道。
“塵兒,謝謝你。”
覓塵亦回抱他,想着隔壁房中的孩子,她和她愛的這個人的孩子,只覺溫暖滿眼到四肢五骸,令她想要落淚。
“謝我就好好疼愛孩子,做最好的父親。”
歸海莫燼失笑,復又面容一整:“若是分給我的時間多一點,我便疼他們多一點。即使有了他們,你也要喜歡我比喜歡孩子更多跟多。我會喜歡孩子,是因爲他們身上流着一半你的血液。”
望着他滿是認真的雙眸,覓塵好笑又好氣,挑眉道:“如果我更愛孩子呢?”
歸海莫燼面容一沉,復又邪邪一笑,一個翻身將覓塵撲在牀上,雙手環抱她的腰身。他閉上眼,鼻腔間都是她身上熟悉的氣味,旋即又猛然睜開眼眸,黑的似欲滴出墨般的雙板深沉,詭異一笑,拉起覓塵手腕吹着熱氣,雙手更是不規矩地她後背遊走,低頭便吻上了她櫻紅的脣,輕輕揉捻,喃喃低語。
“孩子會跟你做這種事嗎?恩?”
覓塵頓時滿臉紅透,嗔怪望他:“你長這麼大還和小孩子一般見識?那我不等於養了三個寶寶?一大兩小?”
歸海莫燼見她眼中波光流轉,只覺那嗔怪的一瞥糾的他的心一陣緊縮,臉上便浮現了委屈而難過的神情,竟可憐兮兮的眨巴着眼睛,大掌更是不安分地揉捻輕佻覓塵胸前柔軟:“塵兒,我忍得好難受。幫幫我,已經很久沒做了。”
覓塵一陣顫慄,歸海莫燼僅是修指輕撩。衣衫婀娜的褪下,身下半裸的霏麗令他猝然屏息。情慾燒滾,頃刻捲走了他所有的思維。冷酷的俊面泛起激情的潮紅,寶石般的瞳仁失控而迷離,他喘息着昂頭,幾分狼狽。他低吼一聲,俯身望向覓塵:“可以嗎?該死的,我要想瘋了!”
覓塵雙頰紅透,她的猶疑在他狂熱的雙眸中早已消失,似乎低低嘆息了一聲,便主動傾身擁緊了他。
盈香的體溫一經貼上,歸海莫燼驟然戰慄如潮。每一寸肌膚,尖呼慢慢的驚悚。而覓塵卻恰在此時將水一般柔軟的紅脣輕輕啄上了他心跳的位置,一下,再一下,帶了些本性的頑皮。
歸海莫燼再次低咒,俯身扯過她的發遍吻上了那丁香小舌,予取予求的糾纏,覓塵輕傾閉眼,濃密的睫顫動如欲飛的蝶翼,她嬌美如聚夢的花,令他失魂,歸海莫燼不得不承認,經過分娩,他的小妻子愈發甜蜜了,令他癡狂。
覓塵只覺得歸海莫燼的每一個吮吻、每一個撫觸,都像是帶着火焰的羽毛,挑勾着她藏匿在體內的熱情,男人用粗糲的指尖令她的身軀被汗水弄成一片溼滑,柔細的長髮早已凌亂的黏貼在她鬢邊及身上。
有些重的力道咬住她敏感的肩頸,微微的刺痛頓時讓覓塵的敏感度激增好幾倍。歸海莫燼將脣舌從她濡溼的脣上抽離,他將臉埋入她的頸項間,用舌舔着她散發着淡淡體香的肌膚,復又下移,去挑逗她櫻紅的挺立。
“好像要你。”
歸海莫燼的聲音沙啞而有力,帶着難掩的強烈慾望及不容錯認的挫敗。
覓塵她的呼吸頻率漸漸的加快,輕淺的喘息再也不能舒發體內高熱的慾火,忍着不發出聲音的小嘴終於逸出了嬌軟的呢喃,本來放在身前的小手也因爲情潮高漲而揪住了身前凌亂的杯子。她苦笑連連,此刻便是想說不,身體也由不得自己了。
“像是我多委屈你似的……想要就快點,一會孩子醒來我可是要走人的!”
“你敢!”歸海莫燼再不猶豫,俯身間暖霧迷濛一帳,天地輕轉,水乳交融,一切便陷入了幽沉迷離的夢中。情到深處,探入彼此最隱秘的領域,眷戀糾纏合而爲一。
身體乃至靈魂均在這最深最濃的愛戀中燃燒,慾火銷魂成爲彼此的一部分,永遠不能分開,甘願燃爲灰燼,癡纏至死。
軟帳輕煙,春色旖旎,纏綿過後,歸海莫燼神情饜足輕拍着覓塵的柔軟肩頭,覓塵則慵懶地伏在他腰間,輕聲一嘆。
歸海莫燼嘴角淡淡一揚,拉起她讓她躺在支頭望她:“怎麼了?”
“聖旨要我帶着孩子回京,總有些不安。你何時能歸?”
“放下吧,不會有事。南方你哥哥和逸遠活俘了万俟桌,我處理下後續事務便快馬回京,你只要好好呆着等我回去娶你便好。何況孩子呆在這裡總是不好,流砂城煞氣太重,臨近戰場對孩子不好,你早些帶着他們回京,我也就能安心處理軍務了。”
覓塵點頭,轉身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貪婪依偎着他懷抱的溫暖,忽而又蹙眉,微微咬脣。
“歸海莫嘯,他……我這次南下……”
“我知道,放心吧。他不會對你怎樣的,何況他現在也沒有那能力動什麼手腳了。父皇將他幽禁在燕落獄,已經數月了。”歸海莫燼微微蹙眉,聲音低沉,不辨悲喜。
覓塵一驚,驟然擡頭:“怎麼會這樣?所謂何事?”
“父皇並未廢飛爵位,只是暫時圈禁。高錫傳來的密報……皇后被打入玉殞府,他闖宮抗旨送皇后出宮遠遁,又語出不遜惹惱了父皇,當即便被送往了燕落獄。不過父皇既然沒有削去他的爵位,想來是不會有事。”
覓塵不免詫異,歸海莫嘯怎麼看也不似衝動到對歸海印出言不遜的人啊?她微微蹙眉,望向歸海莫燼:“皇后怎麼會被打入玉殞府?”
歸海莫燼目光輕閃:“和母親有關,皇上去交蘭宮剛好聽到皇后和領事嬤嬤的談話,言及當年之事。皇后親口所述當年告知母親青嶺之亂真相的是她,也就是當夜母親用最激烈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皇上當即大怒,竟親手殺了交蘭宮的領事嬤嬤,又下旨將皇后打入玉殞府。七弟趕到玉殞府時皇后就只剩下半條命了,也難怪他會衝動。”
覓塵一愣,萬萬沒想到竟會因爲此事。二十多年的舊事,卻在此時還能掀起這般風浪,心中頓時升起一股艱澀,復又感激和慨嘆。上天終是不曾虧待她,讓她擁有了所愛,並且能和他相守相伴。
她輕輕將頭靠在歸海莫燼身上,緊緊抱着他,長嘆一聲。
“多少人爲情傷,今生有你,我於願足矣。”
歸海莫燼恨恨回抱她,亦堅定道:“今生我不會放開你的手,既然擁有了便不容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