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塵只覺頭腦昏昏沉沉,眼睛也睏乏地厲害,睜了半天睫毛顫抖終是放棄。意識在半昏半醒間,迷迷糊糊地閃現了些什麼,她拼命讓自己集中注意力去抓住那閃現的思緒。
對了,自己被下了藥!她想起來了,那個將她拉進花樓的妖豔女子送上了一杯茶,說是大明湖水經過沉澱泡的茶特別香甜,自己不疑有它便爽快地喝了下去,沒一會便覺不對,可是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想到這裡,覓塵的思緒已經慢慢恢復了清醒,不急着睜開眼睛,仔細地留言傾聽着周圍的聲響。四下靜寂一片,該是沒有人在身旁,她這才掙扎着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紅色的輕幔,身上蓋着的是柔軟順滑的絲綢棉被,身下亦然,微微擡身看向屋中,該還是剛剛自己呆的那明漪軒,屋中焚着爐香,覓塵凝神定心,細細的淡香並不濃烈可是卻讓她瞬間凝眸微微蹙起了眉頭,這香有催情的作用呢。
她瞬間便明白了爲什麼會被迷倒,眸中閃過清冷。看來自己的女子身份怕是早就被發現了,她們是想讓自己也成爲這小浪亭的姑娘吧?好大的膽子!
覓塵暗罵沒用,研製毒藥這麼多年了,居然會被那麼糟劣的迷幻藥迷倒。怪只怪自己缺乏警覺意識,真沒想到會無緣無故被人算計,或者是心中對妓女的同情讓自己對她們失去了基本的防備?
屋外響起腳步聲,覓塵鳳眼微挑,忙躺回了牀榻緊閉眼睛。沒一會聽到了吱呀的開門聲,心中一驚,凝神細聽。似乎有三個人的腳步聲,沒一會便來到了牀前。覓塵雖是閉着眼睛但還是感覺到了道道凝聚在身上的目光,靜靜地等待她們說話,好讓自己瞭解現狀。可是等了半天竟是毫無動靜,覓塵心中開始有些驚慌,努力剋制不讓自己睜開眼睛,就在她快忍不住的時候,總算是響起了說話聲。
“富爺,您看怎麼樣?”
“哎呀,風媽媽好本事啊,去哪裡弄來這等絕色?嘖嘖……這樣貌,我真不捨得拱手送予他人啊……”
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帶着讓人不舒服的笑聲,覓塵感覺那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心中一驚。感覺那人將手移近自己的臉龐,覓塵只覺噁心襲了全身,極力壓抑着不讓自己蹙眉,一遍遍地暗道着冷靜。
可是倘若那手繼續摸上她的臉,覓塵敢肯定她一定會露餡。倘若被他們發現自己醒來,怕是還會用更惡劣的手段來對付她吧?那樣她可就失去了所有先機。
思慮間那手已在臉頰處徘徊,卻遲遲沒有落下,覓塵感覺自己的汗毛都一根根的豎了起來,掩在被子下的雙手也已是緊握成拳。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聲響起,覓塵隱約記得那是妓院老鴇的聲音。
“等那彎月公子走了,這姑娘還不是富爺您的嘛,您就是要贖身將她帶走,我也不敢有個二話不是。”
聲音響起那手遠離了覓塵,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敏感地抓住了有用信息,他們似乎要將自己獻給什麼彎月公子,卻不知是誰……
“恩,有道理。這姑娘是清官吧?”
“是!是!放心吧。”
“爺,您這是要請那彎月公子幫什麼忙啊?這麼美的姑娘怎麼也捨得送與他人?”
覓塵識得這是那嬌嬌的聲音,一股怒氣升起,眉頭輕動。
“不是求他幫忙,是要跟他做一筆買賣。”
“什麼買賣啊,值得爺您這麼折本的。爺您可是見了美人都走不動的人。”
“你懂什麼!蕭家富可敵國,隨便分我一點羹那也能讓爺我比現在富上幾倍,有了錢還怕沒有美人嗎?哈哈……哎,不過這樣的美人少見啊……”
覓塵聽着他們的話,感覺自己就像是擱在砧板上的肉,又是氣惱又是苦悶。不過心中已是有了計較,他們不是要讓自己伺候那什麼彎月公子嘛,好!她就好好伺候,也不枉費他們這般的處心積慮。門外又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爺,打聽好了,蕭公子在府上呢,哪裡都沒去。您看是不是現在就去投拜帖啊?”
“哈哈,好!走!這事你辦得不錯,等爺我做成了這筆買賣一定不會虧待你們這小浪亭。”
……
覓塵聽到說話聲遠去,微微睜開眼正見老鴇和嬌嬌將那富老爺送出房,寒暄着見富老爺遠去二人又折回了房。
“她什麼時候能醒?”
“早呢,怎麼也要再一個時辰。媽媽看是不是現在就將合歡散給她灌下去?”
“行!等那彎月公子來了,剛好藥性上來,灌吧。”
覓塵聽着身上閃過一層寒意來,好在她常年研藥對一般的迷幻藥已是有了抵抗力早早就醒了過來,這才洞悉了他們的陰謀。要不然今天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屋中響起沏茶倒水聲,覓塵感覺有人過來,忙調整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有人將她扶起,將水杯壓在了她的口邊兒,硬灌了水進口中,覓塵含在口中微微動了下喉嚨,那人滿意地拿走了杯子。
“好了,我讓人在門口守着,走吧,去好好佈置下一會兒富爺就帶蕭公子來了,可別出了什麼岔子。”
“聽說那蕭公子長得一表人才,等下媽媽也讓我露露臉兒啊。”
“小蹄子。”
……
房中沒一會兒便恢復了靜寂,覓塵睜開眼起身將口中的水盡數吐到花瓶中,慢慢移向房門處果然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外面守着人。她又走到窗前輕輕推開個小縫往下看,黑黑沉沉的湖水先不說跳下去能否跑得掉,就是凍也凍個半死。何況這小花樓怕是打手護衛也不會少……
關上窗又坐回牀上,從前側小桌上的鏡中覓塵看到了一個極爲美麗的女子,沒想到自己化了淡妝會這麼美呢,得意一笑。從頭上取下一支朱釵,覓塵望着尖尖的髮簪心道看來只能等那彎月公子來了,但願自己的模樣能讓他失神,也好給她動作的機會。看向紅燭冉冉,覓塵有些發起愣來,不知道歸海莫燼回來了沒有,看到自己不在旅舍有沒有着急,是不是正四處找尋自己呢……
此時的歸海莫燼確實正焦慮地揚鞭馭馬往染舞樓趕,他回到旅舍竟沒有見到塵兒,問了老闆說是她從來沒有回來,焦急地耐着性子等了一會兒,眼看着天色越來越暗,已是確定塵兒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到了染舞樓他翻身下馬便急急地進了屋,剛到院子尚未進的大廳,葉染便得了通報步履匆匆趕了出來。見歸海莫燼沉冷的面色腳步微頓,心中詫異。葉染的印象中歸海莫燼雖總是面色冷然,可卻無情無波,這樣帶着明顯的不悅他倒是很少見到。心中一怵忙迎了上去,定是出了什麼事吧……
“師兄,怎麼了?”
“塵兒不見了。葉姑娘呢?”
“在後面照顧曉舞呢,我這就將她喚來,你先別急,郡主定不會出事的。”
葉染安慰了歸海莫燼兩句,剛要轉身葉染晴已是匆匆跑了出來,看到歸海莫燼獨自前來,並沒有帶覓塵,心中一樂本能以爲是他知道了下午覓塵將她弄哭的事情,小臉浮起甜蜜而嬌羞的笑,趕忙奔了過來。
“莫燼哥哥……”
“下午我走了以後你是不是跟塵兒在一起?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嗎?”
葉染晴聽到歸海莫燼上來就提起覓塵,心中一惱。見他面色清冷嚴肅,委屈的眼淚便涌出了眼眶。轉身就要往回跑,他根本就不是來安慰自己的,清塵郡主不見了關她什麼事,幹嘛要找她要人。
手臂一緊,葉染晴回頭竟是歸海莫燼拉住了她的手臂,她登時愣住再也動不了一下。這是他們第一次肢體接近,葉染晴只覺頭腦一陣恍惚,面上也微紅了起來,心中的甜蜜還沒漾開可歸海莫燼接下來冰冷的話語卻生生打斷了她所有的幻想。
“說清楚再走。”
原來他只在乎清塵郡主,她不見了他竟會着急成這樣,爲什麼?!
葉染晴痛哭怒吼:“我怎麼知道,你……”
回頭看向歸海莫燼她卻淚水凝滯在了臉上,嚇得話語也生生頓住。
葉染看向自己這位冷麪師兄,只覺他身上現在散發出的是令他都爲之心悸的冷厲,那微微眯起的眼中一片冰寒,也難怪染晴被嚇得面色都蒼白了。
“晴兒,你要是知道就趕緊告訴你莫燼哥哥,他現在很擔心郡主的安全。”
“我……我真不知道。莫燼哥哥走了以後我跟郡主在和順酒樓吃了些糕點,後來我就先走了。我走的時候她還在酒樓的,我真不知道……”葉染晴也不敢再看歸海莫燼,哽咽着看向葉染。
歸海莫燼聽了她的話,劍眉微擰轉身便向外走去。葉染慌忙跟了上來。
“我吩咐染舞樓的人馬上去找。”
“恩。”歸海莫燼輕點頭,也不多說微搖的燈影在他臉上投下淺影,映襯着眸中銳光。
“師兄現在要去哪裡?”葉染望着歸海莫燼有些不放心地說着,想起幾個時辰前曉舞被抓,自己怕也是這般模樣吧……原來師兄也會有這般失去常態的時候。
“城南左翼營。”
“師兄要讓韓將軍調動巡城軍找郡主?你們這次是瞞着皇上出來的,會不會……”葉染微微蹙眉道,其實靠染舞樓在齊州的勢力想要找到郡主並不難,只是時間的問題,看來師兄是真急了,一會兒竟也等不了。
“顧不了那麼多了,有了消息及早通知我。”歸海莫燼說着便跨上了馬向着城南疾馳而去。
葉染輕輕搖頭笑了起來,想到歸海莫燼怕是依仗染舞樓在齊州的勢力又擔心自己下午的時候纔會留下郡主一人,現在郡主不見了,自己是要擔很大責任的,忙大步往回走,心道得趕緊找到郡主纔好,不然師兄得拆了他這染舞樓。
華燈高掛,大明湖畔的胭脂街上顯得浮華而迷離,到處都散發着靡亂的氣息,一輛裝飾並不顯華貴的馬車緩緩駛進這一方喧譁天地,引得衆人紛紛側目去看。因爲那打馬駕車的俊朗少年一身華服卻是小廝打扮,拉車的兩隻駿馬通體雪白,個頭步伐出奇的一致,懂馬的人一眼定就能認出那是漠北的“踏雪”寶馬,有如此的下人又有這樣的寶馬駕車,不得不讓人對那馬車中的人充滿了好奇。
馬車在小浪亭外停下,早早等候在側的富田成忙躬身迎了上來,齊州城中富老爺可是大人物,能得他如此相待衆人更是好奇,一時喧囂的花街竟也稍稍安靜了一些。
馬車的車簾被一隻修長的手掀起,單單是一個掀簾的動作就盡顯優雅,隨意中透着清爽,微卷的車簾又動,一抹白色一晃車中的人已是彎腰步出,衆人不覺微微屏息,那是一個談不上多好看的男人。一身的白色長衫,上面繡着精細的淡雅墨竹。夜的薄霧在花燈下閒閒蘊散,襯得那人的動作無比的悠然寧逸。
他雖然相貌不很出衆但是卻有一種讓人不可忽視的氣質,渾身都散發着安逸瀟灑,一雙微挑的狹長丹鳳眼更是透着讓人舒爽的清澈,含笑的嘴角更是詮釋着優雅。
“蕭公子來了,快快請進,能請到您我富田成真是受寵若驚啊。”躬身說着,富田成笑地肥胖的臉更顯擁擠。
“富老爺擡愛了。”蕭瀲晨意態閒雅地步下馬車,看向四周微微挑眉。青樓?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富田成,拜帖上可寫的是請他聽戲呢。
“公子年輕有爲,在下仰慕已久啊,公子請。”
蕭瀲晨輕勾脣角算是迴應了富田成的恭維,也不多言邁步跟隨着向小浪亭而去。進了小樓見裡面靜悄悄竟是一個客人也沒有,淡淡撇了一眼富田成,眸中瞭然。本來他是不打算出門的,只是自從今天在街上碰到那個一身藍衣的貌美少年後,就莫名有些煩躁,總覺得自己疏漏了什麼,晚上收到這富田成的拜帖纔想要出門散心,倒不想他弄出這麼大的場面來。他倒要看看這齊州首富動什麼心思,準備怎麼討好自己……
富田成一面躬身領路,一面偷眼打量着蕭瀲晨,見他面上並沒表現出不悅這才微微放下了懸着的心,還怕將他發現這裡不是戲樓會生氣呢。
蕭瀲晨豈會不知道他那些心思,餘光早就將富田成的表情收在眼中,眸光帶笑地打量着樓中的精緻,越往裡走越是清淨,街上的喧囂已是遠離,曲橋流水,幽徑迴廊,倒是雅緻,蕭瀲晨微微讚賞地看了一眼前面的富田成。已是知道這富田成必定是事先調查過自己了,什麼都按他的喜好來呢。既是調查過了,當該知曉他並不貪圖美色,甚少來青樓,這富老爺又爲何還選這裡?
“蕭公子請。”
見富田成停下腳步側身相讓,蕭瀲晨擡頭,但見迎面的雕花小門上掛着一個素雅小匾,上面寫着“明漪軒”三字,字跡倒還有些飄逸的感覺。此處已是湖中,一方輕風吹來,空氣中透出幾分清涼潤溼。蕭瀲晨微微挑眉,輕撩白袍進了屋。
閣中寬暢,開着雕花梨木長窗,窗前白紗輕掛,若有若無的蘭香襲來,叫人神清氣爽。看向臺閣上放置的幾盆花木,正是他最喜歡的湯州九子蘭。
“富老爺很用心啊。”蕭瀲晨輕笑,心中對富田成此番的目的已是瞭然。
“哈哈,見笑了。齊州是個小地方,公子走南闖北什麼沒見過,是富某人班門弄斧了。”
對於富田成的一再恭維蕭瀲晨但笑不語,兩人落座,他四下打量着這明漪軒,身旁的樸拙案几上擺着幾碟精緻糕點,水酒輕置。他的東面是一副巨大的落地輕紗帷幕,隨風微微盪漾着,將雅軒一分爲二,看不清裡面的情景,不過那帷幕後點着的清透琉璃燈卻光彩流溢打在了那紅色的輕紗上,燈影隱約更顯神秘。如果他猜地不錯,這富田成今日的重頭戲怕是藏在哪帷幕之後吧……
富田成見蕭瀲晨眸光轉到紗幕眼中閃過一道亮光,面上浮起得意,此時雅間門被輕輕推開,嬌嬌託着銀盤曼妙走了進來,穿着極爲大膽暴露,一襲紅衣燈光照映下近乎透明,身軀隱約可見。面上妝容豔麗俗氣,富田成笑容凝滯在臉上,面上肥肉輕跳。暗罵這風老鴇怎麼回事,怎麼剛誇了她就辦事這麼沒分寸了。
“公子,富爺,嬌嬌是……”
嬌嬌上前將託在手中的茶具置在桌上剛一開口,富田成就打斷了她。
“放着吧,下去。”
嬌嬌不甘,含情脈脈地擡頭見蕭瀲晨只看着臺案上的幾盆蘭花根本就沒看自己一眼,又見富老爺一臉怒意地瞪着她,跺了下腳。
“是。”
“呵呵,這是我專門從家帶過來的雨前新茶,公子品品?”富田成沏好茶,將杯盞推向蕭瀲晨問道。
蕭瀲晨點頭掀開茶蓋,茶香襲來,正是蕭家產的“金莖露”,輕輕笑了下,將茶又放置在桌上。
“勞煩富老爺費心了,是有事相商吧?”
“不敢,不敢,我和蕭家也算有些生意往來,早就想結識公子。聽聞公子爲了皇上封禪的事到了齊州,便冒昧相請。聽聞泰山行宮的一應食宿供應都是蕭家包辦的,真是皇恩浩蕩啊……”
見蕭瀲晨脣邊一直掛着疏離的笑,面色沉靜,從他見到這個彎月公子他就沒有第二種表情,富田成心中拿不準他的心思,正在猜測算計該怎麼說話,卻聽蕭瀲晨開口,問得直接,富田成有些語無倫次道。
“富老爺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大家都是商人,直來直去倒是省事,您說呢?我猜您是打蕭家新出的那批寒香錦的主意吧?”蕭瀲晨輕笑。
“是,是,您說的是。我是想包攬這樁生意,不知……”富田成也不再拐彎尷尬一笑道。
“包攬?富老爺是想買斷寒香錦在齊州的貨源?以後這寒香錦在齊州只能通過你富家布行出售?”
蕭瀲晨微微挑眉,心道,好大的胃口!寒香錦是蕭家布行新產的一種布料,蕭家布行多分佈在江南,那裡這種布料已是極爲受歡迎。蕭家在齊州並沒有布行,此番來這裡他倒是帶了一批這種布,原想這富田成只是打這一批布的主意,不想竟是要壟斷這齊州市場。
“價錢好說,公子開個價,只要我富田成能拿地出來就……”富田成沒想到自己剛說了一句話蕭瀲晨已是明白了他的所有意圖,忙急急道。
“呵呵,富老爺的意思我明白了,不過我蕭家從沒開過這樣的先例,請贖瀲晨不能答應。”蕭瀲晨打斷富田成,站了起來。
富田成一看這生意連談都不談就黃了,怎肯甘休,忙擋在了蕭瀲晨身前,躬身笑着:“公子別忙着走啊,既然來了,生意不做喝喝茶也好啊,我……”
“富老爺我跟您明說吧,蕭家不久後會在這齊州自己開布行,現在已在選址了,所以你這筆買賣我們是做不成的。瀲晨謝過您的款待,今晚這裡的一切花銷記在我的賬上可好?”
“那怎麼成,我豈敢讓公子付錢。談不成沒關係,公子起碼看過我給公子帶的禮物再走吧,來人!快!”富田成一聽蕭瀲晨的話心裡已是涼透,轉念想到屋中的絕色佳人,眸中燃氣希望忙大聲喊道。
他的聲音一落,門被推開,走進兩個長相精巧的小丫頭,躬身行禮便向屋中那紅色的紗幔走去,兩個一人拉住紗幔的一邊輕輕將紗幔拉起,露出了內室。
蕭瀲晨被富田成擋着,無奈回身望了一眼那紗幔後掩着的內室,眸光定在一張紅木大牀上閒散的眸子一斂便再也移動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