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生離死別

32

我家是個兩層高的小樓,是我跟老爸一手搭建的,前面是個精緻典雅的小院,這是我媽的天地,後面那綠油油的菜地,則是我爸的天下,美是美,就是味道重了點,下次一定要跟他老人家說一聲,別再用天然肥料了,不就是多花兩個錢嗎,有我,還怕會沒錢用,笑話。

早晨迷迷糊糊的掙開眼睛,衝着八點的太陽來了個飛吻,利索的穿好衣服,飛奔下樓,毫不客氣地拿起油條就往嘴裡塞,老媽從廚房裡探出個腦瓢,拿着鍋鏟指着我說:“你就不能慢點,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我喝了一口豆漿,摸了摸嘴,衝我媽調皮一笑,說道:“沒出息還不是你生得。”

“誰說我兒子沒出息,虎父無犬子,懂不!”老爸放下手裡的報紙,就勢拿起碗筷,佯怒道。

我一邊往嘴裡夾着豆腐乳一邊說道:“老爸息怒,我媽她就一婦道人家,那是典型的頭髮長見識短,咱怎麼能跟她一般見識,吃飯。”

一陣門鈴響過,我匆匆忙忙的跑過去開門。

“院長!”我高興的大叫道,這個在孤兒院裡對我最好的老人,在我離開後就再也沒見過。

•ttκΛ n •co

不對,不對,我明明有老爸老媽的怎麼會在孤兒院,我望了望院長那張慈祥和藹的面孔,猛然回頭,卻發現老爸老媽離我越來越遠,太陽的光刺的我的眼睛生痛,我一邊追一邊喊,摔倒了爬起來,再摔倒再爬起來。

“蕭兒,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蕭兒,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蕭兒不要再追了。”

他們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我對着空蕩蕩的原野歇斯底里的喊着:“老爸老媽不要丟下蕭兒,蕭兒以後一定聽話,再也不嫌老媽的飯難吃,再也不嫌老爸的菜地味重,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個。”

我喊的手腳發軟,我跑的四肢麻木,我無力的癱倒在地上,盡情地哭着,痛快地哭着,無所顧忌的哭着,直到眼睛痛的難以忍受。

“蕭兒,蕭兒,”

我緩緩地擡起頭,努力的掙開眼睛,同刺目的陽光一起映入眼簾的還有樑少攻的俊臉。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緊緊抱住樑少攻,哽咽着:“少攻,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我以後會乖的,會聽話的,爸媽已經不要我了,你不要再離開我。”

“蕭兒,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永遠不離開你。”

“少攻,你不要騙我,我會當真的。”

“我不會騙蕭兒,可是蕭有沒有欺騙我呢。”我安心的依偎在樑少攻懷裡,微微閉着眼睛,很認真地搖着頭,泫然欲泣道:“沒有,我從沒有騙過你。”

許久之後,耳邊傳來樑少攻陰冷的笑聲。我得得的發着抖,緩緩地擡起頭,看見樑少攻肆虐的雙眼,凜冽的笑容,“晉穆語,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我不是晉穆語,少攻,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晉穆語。”

“你騙我,你一直都在騙我。”看着樑少攻離我越來越遠,我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可是沒用的,沒有人願意留下陪我,因爲我是剋星,是個剋夫克母的剋星。

“蕭兒,醒醒,醒醒。”我好像又聽見樑少攻的聲音了,我本能的抓住他的手,說道:“我看你這次還走得了不。”感覺手裡人明顯一怔,我才反應過來,我已經從夢中醒來,眼睛的疼痛提醒了我,於是伸手摸了摸,還好,眼睛還在 。

“剛纔蕭兒做了什麼夢?”我迅速放開樑少攻的手,卻被他反握住。或許是因爲眼睛看不見的緣故,我在他面前竟然難得的坦然。

我輕輕舒了一口氣,像同老友聊天般的語氣說道:“夢見我爸媽了,還有我喜歡的人。可惜我在夢裡光顧着吃了,沒看清他們的樣子。”

“那,蕭兒連自己喜歡的人的樣子都沒有看清?”我是怎麼聽怎麼覺得樑少攻今兒語氣裡透着怪異,吸取先前的教訓,估計這丫指不定肚子裡還在捉摸什麼壞水呢。

“沒看清,反正不是你。”

“是嗎?可你一直喊着本王名字。”我真想扇自己的嘴,什麼時候養成說夢話的習慣了。

“那是因爲,我們正二人世界的時候,王爺出來棒打鴛鴦。”我聽見樑少攻輕輕笑了幾聲,說道:“蕭兒喊得可是不讓本王離開,怎麼聽都不想棒打鴛鴦。”

我啞然,沉默了大概一分鐘之後,我嚥了口唾液,很沒底氣的說道:“我睡幾天了。”

“五天。”

“這麼久呀,那糞池該溢出來了吧。”

“這個蕭兒以後就不用操心了。”

“也對,我現在就一廢人,沒準還沒掏呢,就把自個搞到裡面去了,哈哈哈。”我咯咯的笑着,卻換來樑少攻死一樣的沉寂,總覺的今天很怪,到底那怪我也說不上來,或許今天是我的轉機也說不定。

我在心裡對自己喊了聲FIGHTING,用盡量正常平緩的語氣說道:“王爺,你能不能看在我過去幫過大梁,如今又瞎了的份上,帶我去一個地方如何。”

半個時辰後,“到了。”

我和樑少攻同乘一匹馬,我在前,他在後,彼此相互依靠,相互擁抱。

徐風吹着衣服發出嗡嗡的聲響,泥土的氣息撲鼻而入,我想即使看不見也能感受到遠處的藍天白雲,眼下的一馬平川。

“要是有機會我一定再放一次風箏。”

“好,我一定陪你。”我低下頭微微笑了一下。

“回去吧。”樑少攻調轉馬頭,在揚鞭的那一霎那,在我耳邊低語道:“蕭兒那天說的話不是真的,對不對。”我不語。

“蕭兒那天是騙我的,對不對。”我依然沉默。

“蕭兒,到底有沒有對我真心過。”又是這個問題,這個已經問了一百遍的爛問題,我說是,你不信,我說不是,你還是不信,你究竟想讓我怎樣。

“那王爺對蕭兒可有真心過?”我反問道。

我以爲他不會回答我,可是我沒想到的是……

“如果我說有,蕭兒相信嗎。”我先是一愣,然後回頭扯出一個我認爲最完美的笑容,答道:“我信!”

“那蕭兒呢?”

“跟你一樣。”

“駕!”

回到王爺府後不久樑少攻就要準備上早朝,這時我才知道剛纔我倆是披着星星掛着月亮踏的青。

樑少攻好像心情很好,答應了我很多要求,甚至同意讓小四子照顧我的起食飲居,臨走前告訴我會爲我帶來最好的太醫,用盡一切方法治好我的眼睛,讓我一定等他回來,我笑着應了聲——好。然後他就匆匆的走了。

“小四子,你認字嗎?”我問。

“不認識。”我猜也是,於是我說道:“幫我磨墨,再給我找張紙和筆,我要寫點東西。”

“灑哥要寫些什麼。”小四子愣頭愣腦的問道。

我對着聲音的出處,神秘一笑:“秘密。”

我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寫完這封信,我對小四子說,讓他不用留在這裡了,我有點累,想睡會兒。於是小四子欣欣然的離去了。

樑少攻興沖沖帶着太醫來到內室,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等待他的卻是蕭灑早已冰冷的屍體,樑少攻怎麼也不敢相信,這麼一個活潑瀟灑,風流不羈,沒臉沒皮的人也會有這麼安靜的一天,今天早晨不是還一起縱馬,一起狂歡嘛,就在前不久自己才放下心結面對這不該發生的感情,一切不都是好好的嗎,爲什麼結果會是這樣。

樑少攻還是不相信,於是他走上前推了推蕭灑,不動;然後又推了推,還是不動。他就這樣一直坐在蕭灑的身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推着,他多麼希望下一秒,蕭灑猛然坐起來,指着他鼻子沒大沒小的嚷着:“丫的樑少攻,你還讓不讓人睡了。”可是等了半天,他都不起來,看着蕭灑滿臉的血污,消瘦的身軀,樑少攻只感覺到一陣鑽心刺骨的痛,幾乎痛到不能呼吸。

“王爺……”王管家在門外提心吊膽的叫着,見屋裡沒人應聲,於是又壯着膽子補充了一句:“小四子帶到了。”

屋裡先是一陣死寂,然後傳出鬼魅一般的聲音:“帶他進來。”

小四子劇烈的抖着腿,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擡。

“他之前都做過些什麼?”千年冰山一般的冷氣,深海萬里的壓力。

“回,回,回王爺,灑哥他,他,他只寫了一封信。”在這冰冷的深冬,豆大的汗珠像下雨似的順着小四子的臉一串串的往下落。

聽到信,樑少攻眼前一亮,掃了一下牀角,果然發現一封信,樑少攻急忙拆開信看完之後,發瘋般的將屋裡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地上的小四子早已嚇昏過去。樑少攻走到外廳拿起牆上的鞭子,憤怒的折了回來,對着牀上的蕭灑就是一陣猛烈的抽打,蕭灑被鞭子抽的終於有了反應,一顫跟一顫,血肉模糊,衣不遮體。

“蕭灑,算你狠,算你狠,啊哈哈哈哈哈。”樑少攻瘋了似的狂笑着,扔下手裡的鞭子,緊緊地抱着蕭灑,不知是哭,還是笑,總之嘴裡不停的唸叨着:“蕭兒,蕭兒,我的蕭兒………………”

幾張被揉得不成樣子的紙片散落一地,上面寫着:

少攻:

這是我第一次寫信,也是最後一次,你真應該偷着笑,本大爺幾乎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了你,至於都是些什麼,我就不一一列舉了,你慢慢想吧。

你問過好多次我對你是不是真心,我也說了好多次,可是你都不信,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還記得我給你的那首定情詩嗎?我想你可能不記得了,讓我來告訴你:

長夜漫漫(我)難入眠,

只緣心中(想)念紅顏;

相思濃濃訴(說)情綿,

情意綿綿(愛)佔心田;

曾經歲月(你)曾相伴。

怎麼樣是不是心像被撕爛一樣,苦不堪言,哈哈,拜你所賜,這種感覺我再熟悉不過了。你可能不知道我不怨你利用我,欺騙我,折磨我,羞辱我,刺瞎我,我只是不明白你爲什麼不相信我,要我說你還不夠狠,你知道對一個人最殘忍的方法是什麼嗎?就是讓他上一秒嚐到幸福的滋味,下一秒再毫不留情的奪回來,知道嗎,我比你狠,你捨不得殺我,但是我捨得,我要讓你後悔一輩子!什麼叫生不如死,這個你比我清楚。

你說咱倆到底誰輸?

蕭灑絕筆

少爺說:

對蕭灑的虐已經完結了,感謝所有挺過來的大大們,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咱們下回再說。權謀攻略冠四國,氣勢如虹蓋九州這一卷完了,下面是第三卷,讓我們一切從頭開始。jj最近老抽我一個人,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