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夫人在這個時候聽到了腳步聲,伸手按了一下俞向晚的肩膀,小聲道:“晚晚,你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吧?”
俞向晚點點頭,經過昨天一整天的瘋狂,現在她已經恢復平靜,昨天那樣子太不像她了,她不應該會是那樣的人才對,所以現在她必須要恢復過來了。
她母親說的對,不能和厲靖霆這麼鬧,這麼鬧下去,只會讓他更加的厭惡自己,不如和他好好說,讓他對自己產生同情之情,這件事遲早都要解決的,她就要先發制人。
病房的門在這一刻被人從外面打開,一同過來的除了厲靖霆,還有陳淑賢和厲老爺。
“向晚沒事吧?”陳淑賢出聲道。
“媽,我沒事了,讓您們擔心了,真是不好意思。”俞向晚此刻看起來已經完全恢復了,一點都沒有昨天那個癲狂的樣子了,好像昨天那些事從來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你沒事就好了,其他的話就不要再說了。”陳淑賢安慰她。
俞夫人笑道:“我們先出去吧,讓靖霆和晚晚這小兩口說會話。”
陳淑賢和厲老爺也真的以爲厲靖霆和俞向晚之間是因爲鬧了矛盾,所以俞向晚纔會一時想不開而做出那些傻事的,所以現在聽到俞夫人這樣建議,自然是同意的:“那我們就先出去吧。”
等所有的人都離開了病房,只剩下厲靖霆和俞向晚的時候,俞向晚才擡起眼眸望向厲靖霆:“靖霆,對不起。”
厲靖霆就站在她的面前:“爲什麼和我道歉?”
“我錯了……”俞向晚說着說着,眼眶似乎又漸漸的紅了:“我知道事情之後太激動,我做了那麼多傻事,我還差點將多多給殺了,我真的是……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我是真的難受,一時接受不了,所以才那樣的……”
俞向晚邊說邊伸手拉住厲靖霆的手,將他拉到自己的面前,似乎才能安心一點點:“靖霆,你能原諒我麼?”
厲靖霆低頭看着俞向晚,她此刻的臉色還十分的蒼白,手上綁着紗布,因爲失血過多,臉脣瓣都是白色的,眼角處有晶瑩剔透的眼淚掛在那裡,顯得楚楚可憐的。
她問他能不能原諒她,其實這件事,是該他說原諒的麼?
似乎她怎麼鬧,都並沒有對不起他吧?
“你應該去問問多多,他是不是原諒你。”厲靖霆淡聲道。
俞向晚抽噎了一下:“我知道我對不起他,他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無論如何,我怎麼能那麼的對他呢?可是昨天我就像是被人下了魔咒一樣,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爲,我差點就傷害到他了,但是我保證,我不會再那麼做了,我真的不會了,我只是一時激動和一時衝動而已。”
厲靖霆也看不穿俞向晚此刻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她對厲一驍沒有從前的那種喜愛這一點他可以確定。
可是她心裡是怎麼想的,隨後怎麼做的,其實他真的阻止不了。
只是
事情發展到了今天這樣的地步,俞向晚的反應,卻是他從來沒有想到的,他沒想到她會在知道真相之後,第一反應就想將厲一驍除掉,還沒想到,像是她這麼要強的人,竟然也會想不開。
他覺得她,一向最在乎自己的生命纔對。
厲靖霆明白,自己今天還會站在這裡,還會聽俞向晚說這麼多話,那是因爲,這齣戲他還是得要演下去,這齣戲,還沒到散場的時候。
他還要陪着這個女人一起演戲,他甚至還要繼續在她面前演下去。
俞向晚慢慢的將厲靖霆拉下來,讓他坐在自己的牀邊,她將頭靠在他寬厚的肩膀處:“靖霆,你不相信我麼?”
厲靖霆搖了搖頭:“沒有什麼所謂的相不相信,看你以後怎麼做而已。”
“我知道的。”俞向晚的聲音嬌柔中還帶着些沙啞:“我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的,我知道之前你是怪我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在你的水裡下藥,我想要懷一個屬於你的孩子,但是你遲遲沒碰我,我纔會想到那個法子,真的,我當時是糊塗了,就是因爲這樣,所以你纔會沒有將真相告訴我是麼?但是現在我已經收到懲罰了,我知道你也是真心的喜歡多多的,所以以後這件事就當過去了好麼?我們還是好好的過日子,還是好好的生活好麼?”
俞向晚說完,用一種十分期盼的眼神在看着他。
甚至於,她已經主動的靠了下來,將他攔住:“靖霆,你說好麼?”
她在等他的回答,但是他剛剛卻並沒有在認真的聽着她所說的話,他想到了另外的事,想到了另外的女人。
可是厲靖霆告訴自己,現在他還在演戲。
所以他點了點頭:“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
他指的是她割脈的事情。
看他關心自己,俞向晚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她拉住他的手臂:“我知道,我沒有真的想自殺,只是當時受了刺激,再加上那顆藥丸的作用。”
“我知道你在酒吧受了委屈,以後那種地方不要去,我已經讓周子堯去找昨天晚上在你酒裡下藥的男人了。”
俞向晚點了點頭,笑的格外的開心:“靖霆,你對我真好。”
……
唐溪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到有人坐在了她的牀邊,她半睜開眼睛,還沒等她打開燈,看清楚面前的人時,就被雙手捧住了臉頰,緊接着,男人炙熱的吻,鋪天蓋地的席捲下來。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連呼吸都忘了,等終於最後的一點睡意都被奪走的時候,她掀開長長的睫毛,看到了近在她眼前的俊美的臉龐。
唐溪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一見面對這麼對她,她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也覺得自己漸漸的快要呼吸不了勒,所以用手擋了擋他的胸膛。
厲靖霆才終於將她鬆開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然後轉過頭看着厲靖霆:“你怎麼了?”
這個男人怎麼在半夜三更的時候過來?而
且一過來就對她做這樣的事情,她的直覺告訴他,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厲靖霆用手撩開她臉頰處的碎髮,別到了耳後:“前幾天劉勳找到了俞向晚,問她拿錢,將多多不是我的孩子的事情告訴了她。”
唐溪一怔:“劉勳竟然告訴她了?”
她無法想象,俞向晚那麼偏激的人,在現在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會怎麼做,是不是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便都會白費了?
那厲靖霆的父親是不是也會有危險?
厲靖霆點了點頭,唐溪握着他的手:“那她知道了之後是什麼反應?”
“她先去做了親子鑑定,證實了劉勳確實是那天晚上的那個男人,也確實是多多的父親,昨天,她要將多多殺了,掐着他的脖子,如果不是小保姆和陳叔趕到的話,多多或者會沒命,後來,她沒有將多多掐死,又想將他從樓上扔下來摔死,最後也是她母親到了,所以這事才結束。”
唐溪難以置信:“她怎麼能將自己的孩子殺死?多多就算不是你的孩子,但也是她的啊,她怎麼能那麼做?”
厲靖霆聲音沉沉:“她認爲多多是她的污點,是她的屈辱,他的存在,就會提醒着她之前所發生的荒唐事,她說看到多多就會想到劉勳,所以她不想將他留下來。”
唐溪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無論她多麼難以接受都好,但是終究,厲一驍已經出生,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上,她作爲母親的,怎麼能剝奪孩子活下去的權利。
“後來半夜的時候,她又從厲家跑了出去,一個人去了酒吧喝酒,我們全部人在外面尋找她,卻沒想到最後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她怎麼了?”
“她在酒吧割腕自殺了。”
唐溪只覺得自己的胸腔處在劇烈的震動,這也是她從來都沒有想到的:“那她現在還是想不開麼?”
厲靖霆將她抱住:“她昨天只是激動,再加上在酒吧有個男人在她的酒裡下了藥,所以她纔會那麼做,她說那並非是她的本意,只是後來她覺得她在做什麼事情,自己都不知道。”
唐溪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厲靖霆今天的神色不一樣。
厲靖霆忽然道:“小乖,你覺不覺得我做錯了?”
唐溪從來沒有聽他說過這樣的話,這個男人極爲的有主見,什麼事情想要了都會一如既往的做下去。
但是現在,他卻這麼的問自己了。
“我回去的時候,看到多多躺在牀上,他的臉色通紅,小小的脖子上還有很明顯的青紫色的掐痕,他雖然年紀小,但是昨天俞向晚想將他掐死的事情,他還是有感覺的……”
唐溪明白了,他是覺得於心不忍。
可能當時他決定隱瞞俞向晚一切的時候,他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但是現在厲一驍出生了,真實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了,他便覺得,他是不是將一條本來無辜的生命牽扯進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