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才到京城城門,便被一列宮廷禁衛軍迎入了皇宮,皇帝已經在御書房裡等候多時。
雪兒心下暗叫不妙,回頭望去,果然看到任其已經黑了臉,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王爺爹爹,咱們……能不能不要去皇上,而是直接去爲玉貴妃診脈呢?”畢竟,他們此行前來,就是爲了替玉貴妃治病的呀,這一來就要見皇帝,免不了要三跪九叩的,以師傅的性子,絕計沒可能這般順服,現在抗旨,總比當場撒破要強呀!
雪兒心中一番腹悱,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去御書房見皇帝,她已經易了容,倒是不怕誰會認出她來,她只是想盡可能地保護任其罷了。
“這個……”龍天麟低頭沉思一番,心中十分爲難,卻也清楚雪兒心中所憂,“好,我一個人去見皇上!”說罷,他吩咐宮人帶任其和雪兒、葉琛前往玉貴妃所住的翠玉宮,自己則獨身前往御書房。
就算會遭到皇上的兩難,但是,他相信,爲了玉貴妃的身子,皇上也必定會隱忍任其的不敬,眼下也只好這樣了。
前來迎接的宮人,正是玉貴妃身邊近身伺候的景嬤嬤,是皇帝特意挑選的老宮人,爲人做事沉穩有度,亦對玉貴妃十分忠心,此時,爲了主子的安危,自然是樂意照龍天麟的話去做了。
她不過是個奉命行事的奴婢,真有什麼問題,自然有隆親王扛着,她只管伺候好自己的主子便是。
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了翠玉宮,才進主屋,便有濃郁的藥味撲鼻而來,直薰得雪兒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師傅,這藥味……就是普通人都受不了吧……”更何況是個病人,而且還是有身孕的病人?
她真忍不住要懷疑,先前的醫治,究竟是要治好還是要治壞?
“馬上開窗通風,這般濃郁的藥煙,沒病也能薰出病來!”認同了雪兒的看法,任其立即冷聲下令,一旁的景嬤嬤聞言,忙不迭地吩咐宮人們趕緊照做,屋外微涼的輕風吹了進來,卷散了原本充斥滿屋的藥味,雪兒頓時感覺呼
吸順暢了許多。
面上也不自覺地露出了笑顏,“嬤嬤,可否現在就帶我們去看看玉貴妃?早日診下結論,師傅也好早日下藥治療。”
“是,請跟老身來!”景嬤嬤微微俯身,沒有多言,直接帶領他們進入了最裡面的臥房,一眼便能看到屋裡那張圓形的大牀,依稀能看到牀上躺着一個纖弱的女人,還不時地咳嗽兩聲。
見此情景,任其的眉頭已經鎖得死緊,不待他開口,景嬤嬤已經自動自發地將原本緊閉的窗戶打開,讓新鮮的空氣流通進來,見任其不言不語地走到牀前坐下,她趕緊上前候在一旁待命。
任其持起牀上人兒的手脈探過,眉頭進一步緊鎖,“這樣的情況持續多久了?”一聽這樣的語氣,雪兒便不由得心下一沉,師傅的聲音很沉重,不怕這玉貴妃病得不輕。
她下意識地擡頭看向牀上的人,玉貴妃有色異常蒼白,嘴脣上幾乎沒有了絲毫血色,甚至透着烏青,顯然是病得不輕了,多年前曾與公主有過幾面之緣,記憶雖然有些模糊,但她幾乎一眼便認出,那便是當年的公主……龍玉葉。
可如今,龍玉葉早已鄖逝,只剩下了宮中的玉貴妃,這其中的曲折她無法想象,可是,光從她此時的慘容來看,必定有着可憐之處,她與皇帝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雪兒無法想象,卻又不得不面對,眉頭一點點皺緊,胸間也覺得有些梗塞。
“回大人……”
“我不是大人,我是大夫!”景嬤嬤才一回話,任其便冷冷地打斷了她,聽不得誰喚他“大人”,他大有再這麼叫他就立馬離開的氣勢。
一旁的葉琛見狀,趕緊出聲打圓場,免得又惹得任其更加不悅了,“嬤嬤,這位是任大夫,嬤嬤不必過分拘謹,只需將玉貴妃的病情說清便可!”
“是,任大夫,貴妃娘娘已經病了整整三個月,起先兩個月只是有些抑鬱,伴隨厭食之症,夜間亦睡不安穩,精神日漸差了起來,到了最近一個月,情況急轉直下,不論吃什麼喝什麼
都會吐盡,並時常伴有腹痛,白天夜裡都無法入睡,太醫已經沒了法子,還請任大夫救救我們娘娘!”說着,景嬤嬤已經紅了眼眶,卻聰明地沒敢跪地請求,連哽咽的聲音也悄悄咽回了腹中。
這個任其,一看便是那種行事作風極爲怪異的能人,或許真能救得了自家主子,她只能將所有的祈願和哀求全都藏在心底,不敢再有任何可能會觸怒任其的言行。
“去把先前診治的太醫尋來,我需要知道她吃過的方子,以及日常生活所有細節!”對於貴妃的病症,任其心中已經有了眉目,只是完全確定之前,他不會輕易說出。
“是,奴婢這就去!”景嬤嬤領命退去,吩咐其餘宮人在門口候着,絲毫不敢懷疑任其一行人會對自家主子不利。
畢竟……這是隆親王尋來的“神醫”,他若救不了主子,那主子便當真再無存活的希望了。
屋子裡陷入沉默,雪兒看了任其良久,還是開了口,“師傅,玉貴妃……她身患何症?”其實,雪兒心裡也有了一些眉目,只是比之師傅,她更加不敢確認罷了。
畢竟,她從未有過單獨的疹治經驗,生怕開口便會誤人健康。
“雪兒心中不是已經有了想法麼?不妨說來聽聽!”任其心思何其機巧,又怎會猜不出雪兒的意圖,此言一出,倒是讓雪兒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了頭。
“是,師傅!依雪兒之見,玉貴妃並無大病,只是抑鬱成疾,導致了厭食之症,長期不得舒解,進而傷及五臟,若再繼續惡化,只怕腹中孩子無法保住……”簡而言之,只需兩字便足以形容……心病!
“這兩年倒是沒有白教,你的天賦也沒有浪費,只用了‘望’一技,便定下了病根,沒錯,病人是患的是心病,由無形化有形,只怕是被一羣庸醫給誤了!”那些太醫,在他看來全都是無能之輩。
只是,他心中亦明白,世間之病症,最難醫的,莫過於心病。
若要治好這玉貴妃,唯有解開心結一途,不然的話,藥石罔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