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整整一個月的行程之後,他們終於到達了此行的目的……神醫谷。
從地形來看,這裡確實是一個山谷,不過,雪兒卻是驚詫於眼前的一片貧脊。
放眼望去,是看不到盡頭的巨石和黑土,植物看起來少得可憐,而且都是那種葉片極小的植物,只看一眼雪兒便心中明瞭,“花”這種植物,在這裡必定是一種奢侈。
而且……
他們正對着一塊巨大的岩石,怎麼看也不太像是入口的樣子,可偏偏師傅就停在了這裡,不言不語的,讓雪兒心裡不自覺地便多番猜測起來。
也許是因爲沉默得太久,而且雪兒畢竟還只是個十歲的孩子,終究是沒能忍得住問出聲來,“師傅,這裡……就是神醫谷麼?”來的途中,師傅只說過一次他們的目的地,她牢牢記在心裡,卻怎樣也沒有想到,會是眼前這種情景。
她曾經看過一本關於醫師的傳奇小說,那醫師所住的山谷裡,到處都是鳥語花香,種滿了各種珍奇的藥材,美不勝收……
雖然她不曾有過這麼美麗的期待,卻也不該是反差如此之大呀!
“慌了?後悔了麼?”背對着雪兒的任其微微彎起了脣角,他特意在谷口停留了這麼久,就是要逼出小丫頭的真實情緒來,若然連這樣的場景都無法接受,他不要了這個徒弟也罷。
不過,他心裡倒是對雪兒信心滿滿,總覺得這個小丫頭不會讓他失望呢!
“師傅,雪兒沒慌,更不會後悔,只是……這裡看起來是不太像人住的地方嘛!”一路行來,連小動物都沒見到過,更別提有人了,這也未免太荒涼了些!
難道……師傅以前也是在這樣的環境當中磨鍊出來的麼?
想到這裡,雪兒突然精神猛地提振了起來,“師傅,您放心,不管有多苦多累,雪兒都一定會堅持到底,不會讓師傅失望的!”她心裡已經篤定地認爲,師傅是爲了考驗她的意志才特意在這裡停留,胸中自然而然地涌起了慷慨的情緒。
“是麼?那……跟爲師來吧!”任其脣角的笑意加深,擡腳便往前走去,可前面是……一塊巨石呀!
“師傅,小心……”雪兒驚叫出聲,下一瞬,卻驚訝得合不攏嘴來,整個人都定格在原地不得動彈。
那塊巨石竟然在師傅即將撞上去的時候突然自己向左移開了,原來這纔是神醫谷的大門麼?
真是太驚奇了!
“跟上!”任其沒怎麼理會雪兒的驚訝,徑自往裡面走去,雪兒急急跟了上去,卻發現前方是一片黑暗,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捱到了任其身後,小手微不可察地捏住了師傅飄飛在半空的衣襬。
剛走入石門,便聽得身後一陣隆隆沉響,他們便陷入了全然的黑暗當,不必回頭去看,她也能夠猜,是那巨石恢復了原狀,將入口關閉了起來。
從未經歷過這樣純然的黑暗,雪兒身子輕微的顫抖着,緊緊地捏着掌心的衣角不敢鬆開,幸而路面十分平整,根本不需要她看路,邁動腳步往前走就對了。
在這樣的黑暗當中,睜眼與閉眼根本就沒有區別,雪兒索性閉上了眼睛,沒有看到,便能夠給自己一絲絲安慰。
不知走了多久,久到雪兒幾乎要以爲自己要走着睡着了,突然,前方的任其停了下來,雪兒卻是閉着眼睛繼續向前邁步,無可避免地撞到了任其的後背,卻仍是後知後覺地沒敢睜開眼睛。
“睜眼吧!”任其清冷的聲音傳入耳中,雪兒微微猶豫了一下,緊閉的雙眼卻已經感覺到了光明,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面前全然是一片鳥語花香的景緻,不遠處立着一棟淳樸的木屋,看起來如同仙境一般美妙。
“這裡是……”這也太驚奇了,比她曾經在書上看到過的景緻更要美上七分,讓她都不忍心踏足其中,害怕破壞了這裡俊逸的美麗。
“神醫谷,可有讓徒失望?”任其語間忍俊不住的笑意,讓雪兒遲疑地擡頭看去,果然在那好看的脣間尋到了微笑,“師傅,您故意誤導雪兒!”雪兒不自覺地撒着嬌,心裡經受了如此大的落差,對眼前的景緻自是更加喜愛了。
“師傅,我可以過去看看麼?”雪兒躍躍欲視地問着,雙眼卻是沒捨得離開身前的美景。
“去吧,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不知爲何,從來沒有過“家”的概念的任其,突然覺得,這個字十分溫暖,連他這樣習慣了孤獨的人也抵抗不了它的誘惑。
或許,當年師傅也是抱着這樣的心態收他入門的吧,只是,如今師傅和師孃也不知雲遊到何方去了,
想見一面都難呢!
“謝謝師傅!”聽到了任其的准許,雪兒如同出籠的小鳥一般歡快地往前跑去,一會兒撲到花田前聞聞花香,一會兒蹲在藥圃邊摸摸藥草,更如同一隻蝴蝶一般輕盈地跳着舞,最後,她進入了那間木屋。
任其見她進了木屋,便也邁開腳步往前走去,那木屋是他在師傅離開的時候建造的,只屬於他的空間,如今卻要住進另一個人,而且……還是小姑娘,這讓他的心理有些莫名的變化,更有一些不知名的悸動在翻涌,只是,向來冷淡的他,根本沒有察覺到罷了。
雪兒進入木屋之後,便發現這裡堪稱簡陋,通通透透的一間屋子裡,除了一張勉強能稱得上牀的石臺之外,就只剩下了一張小方桌和兩把小凳子。
她睡在哪裡呢?
雪兒想到這個問題,腦子裡十分糾結,先別說只有一張牀,她可是未出嫁的姑娘家,不管怎樣,都不能與一個男人同室而居吧!就算,這個男人是她的師傅,那也完全不合禮數呀!
小傢伙腦子裡糾結成一團,十分苦惱地站在那石牀前面不肯移動半分,連任其走到身後她都不曾察覺。
“在想什麼?”看到雪兒的樣子,其實任其就已經想到了她在思考的問題,心裡有些尷尬,微微惱火着自己,他一個人自由慣了,光記着收徒的事情,卻忘了要給徒弟準備些什麼。
現下可好,這木屋就這麼通通透透的一間,該怎麼分成兩間呢?
這麼想着,連任其心裡也糾結了起來,正當他苦惱的時候,雪兒卻突然拍掌一笑,“師傅,交給雪兒好了!”
說着,雪兒開心地轉過身來,將任其推出屋外,還將門關上,一個人在屋裡搗鼓着,一個時辰之後纔出來。
“師傅,好了!”她完全忘了之前的拘束,親暱地拉着任其地手走進屋裡,裡面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動,原本通透的空間,硬是讓小丫頭擺弄成了兩個臥室,雖然中間只是隔了一層布簾,卻已經足夠保證各自的獨立了。
“師傅,您看這樣行麼?”雪兒萬般期待地看着任其,大大的眼睛都閃着晶亮的光芒,饒是他再如何彆扭,也再說不出掃興的話來。
“很好。”
或許,有人陪在自己身邊,也挺不錯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