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chapter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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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鬆雪祭完祖回來就要看陳恪之短信和通話記錄。

陳恪之大大方方地把手機給他:“周伊竹不會再來找我了,她發的短信我全刪了,滿意了?”說罷就彎腰在覃鬆雪嘴上點了一下。

覃鬆雪伸舌頭舔了一下被親到的地方,習慣性地想笑,可是想到他是來質問陳恪之的,隨即板着個臉道:“她都跟你說些什麼了?”

陳恪之一五一十道:“昨天我關機了,她就發短信讓我開機,今天我跟她說我有媳婦兒了,而且還上過牀,她死心了。”

覃鬆雪腦子沒轉過來,關注的重點又歪了:“我們上過牀了?那個……那個也算?”

陳恪之:“……”

陳恪之摸他頭:“當然算了。”

覃鬆雪像是得到了某種保證一樣,立刻興高采烈地踮腳捧着陳恪之的臉重重地親在他嘴上,然後從書房跑出去,觀察在水缸裡冬眠的蛋|蛋去了。

陳恪之搖頭嘆息,這二愣子。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

陳恪之心裡有些煩,大年初一開始動筆寫字。一擡手就背臨了《蘭亭序》,如今他的蘭亭序已經不是完全馮承素的複製版了,其中有褚遂良、黃庭堅、蘇軾,偶爾還有張旭的不羈與張揚。

所謂臨摹,摹是用薄紙蒙在上面寫、畫,臨纔是模仿着寫、畫,而背臨則是不看原字帖或畫譜模仿,難度最大。

這幾年他練的字帖都是爲了這一幅《蘭亭序》做準備,剛開始背臨時,他總是記不清下一筆的筆畫間隔。

覃父對他要求十分嚴格,雖然比例不是一比一,但是字與字,線與線的間隔要和原帖一模一樣,饒是他記憶力超羣也做不到這一點,只能憑印象寫出第一行。

覃鬆雪不知道爲什麼他爸爸要求間距也得記下,覃父說這是爲了以後創作能更好的佈局。

從哪裡起筆,墨水由濃轉枯,整張帖的空白如何留。

那段時間陳恪之的學習進行得十分艱難,覃鬆雪在一旁偷偷看他爸爸,暗想自己以後會不會比哥哥還慘。

陳恪之過完年之後滿了十六歲,但仍然不能參加省展,他的年齡還不夠。省展比市展正規很多,對參賽年齡有要求,必須是十八週歲以上。陳恪之還有兩年纔夠標準,他目前只能參加青少年的比賽,但那種比賽陳恪之是不會去花太多精力去準備,就算參賽,寄去的都是他的階段練習作品。

他們不重視青少年比賽是有原因的,一是全省的水平放在全國來說並不是特別高,二是所有的大師都不會通過青少年的書展來篩選好苗子,這樣的比賽沒有一點含金量,一羣半大孩子出個風頭罷了,入了展也只是有資格申請青少年書法家協會。陳恪之目前的水平要是投作品,一投一個準。但覃父要覃鬆雪和陳恪之達到的目標遠遠不止這樣。

還有兩年的時間,陳恪之不僅要準備《蘭亭序》,還必須準備其他的作品,一併寄出。

高規格的比賽除了省展,還有省青年展含金量比較高,陳恪之主要就是爲了這兩個比賽做準備。

陳恪之參加比賽的作品其中一張已經定下了是行書,由於行書競爭激烈,他必須要寫出王羲之的神韻才能脫穎而出。

他惦記着那3000塊的獎金,雖然用行書去爭得這個獎金的概率不大,但他仍然想試試,萬一失敗了他還有篆書的作品撐門面。

陳恪之並不是單方面的寫字,覃父手裡有很多本省展、國展優秀作品欣賞,能看出每次展覽入選作品的一些規律。

省展的入展作品之間水平差別還是有的,但是國展的則沒有什麼差別。覃父說,只要入了國展,大家水平都差不多,獲獎的那些全是名師的徒弟。

對於覃父的話,陳恪之卻以爲是行業|潛|規|則,想着他和覃鬆雪的後臺明顯不夠硬,所以今後參加國展不可能像別人那麼順利。

完全曲解了覃父是說他自己水平放在全國來說太差,導致他徒弟起|點太低的含義。

覃父在開了工作室以後畫畫的時候比寫字要多,相對於寫字而言,畫畫更爲輕鬆簡單,而且大衆的接受度更強。

真正書法懂的人實在太少,易修昀經常吐槽說,那些退休的老幹部,隨便拉出來就是什麼書法家,寫出來的東西都什麼狗屁玩意兒,還出書,整個書畫圈的風氣都被帶壞了。真正的高手寫的漢簡、篆書這些,幾個人看得明白?偏偏還不懂裝懂,什麼字都得點評一番。

但陳恪之還是放棄了畫畫,在有限的時間裡把精力全部放在寫字上。

寒假結束之前陳恪之需要完成一幅行書四尺豎式作品,在初七覃母回市裡上班之後,覃家父子和陳恪之在住了一段時間後選在農曆十二去了省城。

原本覃父是定在初八走的,但是陳恪之跟他師父說想留下來幾天。

去年暑假陳恪之只回家住了一個星期,陳母想兒子想得厲害,她今年沒有帶高三了,要元宵節纔開學,就叫陳恪之在家陪陪她,陳父對此很是不以爲意,說兒子長大了回家時間肯定越來越少,現在不去習慣難不成等兒子工作了還去給他做飯啊。

陳恪之打圓場說他也想多陪陪媽媽,一年見面機會不多,工作之後假期更少,回來的時間也就更短了。

那句子欲養而親不待在他心裡轉了個來回。

陳父哼哼兩聲,心裡其實挺滿足的。

我兒子多懂事啊。

同時陳恪之開始接觸篆刻,刻的清一水嶧山碑。易修昀的章刻得比覃父要好一些,所以有時候他也會教兩個孩子一些小技巧,和覃父交替着來。

易修昀剛三十,但看起來只有二十四五的樣子,很顯年輕。覃父底子好,即使平時對着裝不怎麼在意看起來也很有氣質。易修昀則不一樣,他底子和覃父差不多,但是在自身形象方面可是裡裡外外都精雕細琢過了,髮型細微的變化、衣着顏色配件搭配等都花了很大的功夫。在美院的時候覃父就笑過他每次出門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易修昀不以爲意,反倒嘲笑覃父沒品位。

易修昀爲人很灑脫,雖說書法班是他和覃父一起開的,但是他幾乎不教人寫字,覺得太費精力,寧願熬上一個月畫張工筆也不想把時間花在一羣半大孩子身上。對於覃鬆雪和陳恪之這兩個本來就悟性很高的,也只是提點兩句,沒覃父那麼手把手的耐心。

寫字和刻章不在一起,學生們比較吵,房子的空房間又多,所以覃父和易修昀專門騰出了一個小房間用來篆刻,散落的石屑也好清理,找材料也方便。白天光線好,覃鬆雪就和陳恪之在房間裡刻章,因爲過年覃父回去了,易修昀不樂意教,所以在過年前幾天就給那羣學生放了假,寒假就沒學生來寫字了。

陳恪之的力氣比覃鬆雪大,可以直接拿石頭在手裡刻,不需要印牀作固定,覃父和易修昀刻章也是直接拿在手裡刻的,這樣更能精準地控制角度和力道。但是從事一項職業久了難免會有職業病,易修昀的手指關節就有些輕微的畸形,不是特別明顯,不仔細看的話也不會發現。

覃鬆雪從一開始學篆刻就沒脫離過印牀,這一點讓他十分不爽。

憑什麼陳恪之就能那麼遊刃有餘,比他還像個老手呢?

“你別把手指頭給銼了。”陳恪之看到覃鬆雪擰開印牀旁邊的活動螺絲,將練習章半成品拿了出來。

“怎麼會……”覃鬆雪信心滿滿。

陳恪之也不勸他,這小痞子得自己吃回虧才記事。

覃鬆雪左手捏着練習章,右手攥着刻刀,使勁往線條上一推,力道沒掌握好,刻刀劃出去了,在章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

“嘖……”覃鬆雪煩躁了。

陳恪之面無表情等着他的下一刀。

“誒嘿……”因爲刻章需要的力量比較大,覃鬆雪刻的時候總喜歡被自己配音,而且很有節奏感,易修昀有次無意間聽到,覺得特別有意思,特地用手機錄下來放給覃父聽,覃父覺得他臉都快被他兒子給丟光了。

太過用力的後果就是覃鬆雪的手腕發生了有些抖動,於是,左手一歪,右手沒收住……

“哎喲——!”覃鬆雪的刻刀沒收住,刀刃對着他食指一下子銼了出去。

刀刃雖然經過歲月的洗禮變得鈍了,但畢竟仍是尖銳的刀刃,所以瞬間就在他手指上銼出個小口,覃鬆雪大叫着把刻刀給扔了。

陳恪之:“……”

覃鬆雪開始用的刻刀是他爸爸買了十幾年的老刻刀,拿在手裡特別順手,的規格,一般大小的章都能用。那一套刻刀也是覃父最喜歡的,每回刻章必用。

白鋼刀落在地上,立刻就捲了刃,陳恪之撇了刀一眼,估計修不好了。

覃鬆雪捂着手“哎喲”個不停,血珠子沒一會兒就蹦了出來。

陳恪之撿起地上的刻刀,放在桌上,帶着他去洗手。

因爲是冬天,不用擔心感染的問題,但是以防萬一得帶覃鬆雪去打個破傷風。覃父沒車,去醫院這事兒還得麻煩易修昀。

覃鬆雪被銼着的地方腫了起來,創口很大,清理的時候覃鬆雪疼得直哼哼,差點沒哭了。

覃父知道之後非常生氣,一點都不心疼他這倒黴兒子,罵道:“以後不準再我的刀了!”要不是看覃鬆雪都這麼大了,他準得揍死這小兔崽子。

那把白鋼刀他用了多少年啊!

結果被覃鬆雪這麼容易得就給捲了刃。

覃父心都在滴血。

覃父的表情實在恐怖,心虛的覃鬆雪忙不迭點頭。

末了覃父給了覃鬆雪一百塊錢:“自己去買幾把稱手的,剩下的錢退回來,別亂花。”

覃鬆雪吐吐舌頭,其實也挺心疼那把刻刀的,面上沒表現出來,拉着陳恪之和他一起出去了。

陳恪之帶的錢比較多,他手裡只有一把刻刀,得再買一些不同型號的以備不時之需。因爲覃父的刻刀數量不多,最好的幾個被覃鬆雪拿走了,其他的幾把他拿在手裡沒什麼手感,只能出去買新的。而且還要買幾刀生宣囤着,備着幾年以後用。

他們兩個其實很少出來買這些東西,大部分需要的覃父都有,直接從那裡拿就行。

不過隨着兩個人年齡的增大,覃父的東西也不是無限量供應的,不說陳恪之,單說覃鬆雪,在他成年之後有了名很可能會獨立出去,不和覃父在一起,到時候他想用東西都沒有存貨。

n城最大的書法用具專賣店在全市的中心書城裡,店面比較大,東西很全,價格也合理。覃鬆雪和陳恪之買字帖全是在這裡,老闆看他年紀小又長得可愛,選的字帖多是難度比較大的,而且質量都很高,價格相對來說也貴一些,基本上都上百。所以忍不住就和他說了兩句話,覃鬆雪天性多話,比較大方活躍,見老闆和他說練字的事兒,一開口就滔滔不絕,說自己喜歡哪幾家的字,練的什麼,什麼地方又可以互相補充借鑑用於創作,頭頭是道的,老闆極少見到這麼專業的孩子,當即就記住了覃鬆雪,於是兩個人就這麼和店家混熟了。

陳恪之把手搭在他肩上,任由這小痞子出風頭,然後付賬,知道店家給他們打折之後說聲謝謝,再帶着他搭公交回家。

兩人這次一進店子,老闆就跟他們問好:“過年好啊,小朋友,又來買字帖?”

“於叔叔別叫我小朋友,我都初二了!你聽,我這不是已經變聲了麼?” 覃鬆雪的公鴨嗓極有特點,而且還挺難聽,但卻被他當做是長大的標誌,頻頻說話向人炫耀。陳恪之警告他少說點話,這段時間嗓子受損了就補不回去了,一輩子都那麼啞,覃鬆雪這纔在家裡閉上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覃鬆雪說話沒重點,陳恪之接着他的話道:“於叔新年好,這次我們不買字帖,買幾把刻刀和紙。以前那把被我弟弟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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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刀如圖↓,非常厚重的刀,可能有大大刻橡皮章,兩種刀完全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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