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霏再怎麼遲鈍,也覺察到煉刃的氣憤與責怪。不由垂首,愧疚的同時,心裡不免生出委屈。她好不容易與朋友出門遊玩,卻莫名來到這裡;來到這裡也就罷了,居然未婚先孕。只懷孕這一項便已令她爲難無措,卻還要應付眼前兩人的糾纏,甚至現在還要因爲這二人而承受他人責備……老天到底看她哪不順眼了!在原來的世界帶走了她所有的親人,讓她孤身長大;好不容易她長大了,卻又將她丟到這莫名的世界,且丟進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爛攤子裡。是想看看她趙雨霏的生命力和適應能力嗎?
面對那滿是笑意卻眼神凜冽的煉刃,雨霏忍不住鼻子發酸,卻深深吸氣,壓下了那直衝淚腺的刺激,只是眼眶還是溼潤了。撇開臉看向不遠處還在打鬥的二人,不想讓人發現她的異樣。目光緊追着二人,依舊不知該如何勸阻這場無意義的架。
戰場上,雲戟的招式很是順暢流利,甚至那一招一式看起來很是優美,但其殺傷力卻是愈加凌厲。而另一邊的允祿卻是節節敗退,動作明顯慢了下來,似有招架不住之勢。
見此情形,雨霏再也看不下去了,情急下衝二人喊道:“你們別再打了!”
二人倒是真的在一擊之後各自退後暫停了動作,不約而同的看向雨霏,允祿滿臉疲憊地衝她笑笑,示意她安心,但卻讓雨霏愈加擔心起來。這一幕卻讓另一邊的雲戟因爲她對允祿如此關心的態度而倍加憤慨,再次運功提劍,身形迅速掠向允祿……暴怒的氣勢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眼見就要刺到允祿胸口,卻見後者撤步側身,險險躲過這一刺,卻還是被劍尖劃過胸前。
二人錯開身後,允祿下意識摸向微涼的胸口,卻是滿手鮮血,淺色的衣袍亦已印出一道血痕。
允祿捂着傷口,探了下自己的傷勢,還好,皮外傷而已。不愧是聞名天下的玉笛銀劍第一公子,銀劍鋒利,穿雲劍法更是精妙非凡。嘴角牽起一絲笑意,眼神瞬間狠厲起來,神情不似之前那般輕鬆有餘,倒像是才認真起來的樣子。
只是,允祿還來不及回身反擊,便被突然而而至拽着他的衣襟不斷哽咽絮叨的女人嚇到了。
“你受傷了?嚴重嗎?出血了,怎麼辦?你們古人不是有什麼傷藥嗎?趕快敷上啊!”
對於雨霏唸叨着什麼,允祿是沒聽清,他只知道眼前的女人是實實在在擔心着他的傷勢。這種被關心的感覺,怎麼說呢,意外的讓他心情大好。就連剛剛被雲戟一瞬間調起的怒意也悄然消退。
擡手將握緊雨霏的手,滿臉疲累,面色似是又蒼白了一分。似是艱難的開口說道:“我,沒事。你,別這麼擔心。”聲音虛弱無力,這讓雨霏覺着揪心難過。這幾日見慣了糾纏不休甚至強勢專橫的他,如此狀態的允祿讓雨霏加倍自責,也在這一刻更堅定了她要換回原先的雨霏的信念。
看着雨霏與允祿的親暱,雲戟只能暗自握緊拳頭。煉刃早已擋在他面前嚴陣以待,但是就算沒有煉刃的阻撓,雲戟也是不打算再與允祿交手,甚至強行帶走雨霏。失魂落魄的轉身慢慢離去,邁出的每一步都振顫到他的心底。
雨霏自是注意到了雲戟的離去,注視着他遠去的背影,雨霏不由傷神,覺得該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不該說,畢竟
她並非雲戟所喜歡的雨霏。
允祿發現了雨霏的失落,不由眉頭輕簇,隨即又一聲輕輕的嘶聲,成功讓雨霏將所有的注意力轉移到他這裡。
看着自家主人一副“虛弱傷痛”的樣子倚靠在雨霏肩上,煉刃終於忍不住眼角抽搐,這一幕只有他看到,真是太可惜了!疾步上前,相當配合的攙扶住允祿,還一邊焦急的詢問:“您沒事吧?還是儘快療傷,否則危及性命可就晚了!”
於是,允祿輕咳一聲,身子軟了下去。而一旁的雨霏,急哭了!
煉刃當然清楚自家主人的用意,否則他也不會做主人的貼身隨從。而在他們主僕的一唱一和下,雨霏自是真的相信了,也真的嚇到了。
將允祿扶回房間,煉刃命人準備了清洗傷口的清水以及外敷的傷藥後,煞是爲難的對雨霏說:“屬下要去幫主人找尋內服的療傷藥,就勞煩夫人幫主人上藥了。”
一心只擔心着允祿的傷勢,雨霏想也不想便答應了。至於那句“夫人”,從她醒來開始這裡的下人便是這麼稱呼的,她倒也是習慣了。看了眼躺在牀上的人,雨霏才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會上藥,她又不是護士,萬一弄錯了步驟什麼的,後果豈不是不堪設想?
見煉刃要離開了,雨霏忙喊住了他:“那個,上藥,要怎麼做?萬一我什麼地方弄錯了,豈不是會害了他?”
幾不可聞的鬆了口氣,煉刃一臉焦急的轉身:“夫人只需要幫主人清洗傷口,再將桌上瓶內的藥敷在傷口上,隨後用布條包紮好便是。此事不可耽擱,遲則有變。屬下先行去爲主人尋藥!”
說完不待雨霏有所迴應便迅速閃身出門,順便帶上門。於是,屋內只剩雨霏和躺在牀上偷看着雨霏的允祿。
見雨霏回身,允祿忙撇開臉,順便還弱弱的低吟一聲,以證明自己此刻痛苦的感受。事實上,傷口也確實刺刺生痛。允祿長這麼大這是第一次受傷,而且這傷說來說去還是因爲面前這個女人。呵,因爲這女人,打破了他多少個第一次,她若離開他,那他允祿豈不是虧大了!說什麼,他也不會放走她,現在不會,今後也不會。
察覺到雨霏走近,允祿輕輕挪了下身子,這才緩緩轉頭看向她。只見雨霏皺緊着眉頭,一上來便伸手解他的衣服。對此允祿下意識屏住氣息,僵直身體,隨即感到腰間一鬆,腰帶被拿下,隨後是寬束腰,接着衣襟被緩緩拉開……
雨霏完全是怕弄疼允祿的傷口,才小心翼翼一點一點的拉開他的衣襟,可是這在允祿看來,完全是在引誘和挑逗,不由的就開始心猿意馬。畢竟雨霏是他的第一個女人,而且初嘗女色的允祿自兩個多月前的那次意外後,至今也不曾有過其他女人,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只想着雨霏罷了。如今兩人共處一室,再加上雨霏如此“主動”的幫他寬衣,他自是壓制不住這段時間的思念而有了想法。好在某人雖然有點小卑鄙,但是忍耐力算是極好的。
上衣全都扒開,露出結實的胸膛,胸口上赫然一抹豔紅血痕,猙獰而又豔麗。雨霏不由手抖了起來,卻還是拿起溼帕小心翼翼伸向傷口,只是溼帕才觸及傷口周圍,便聽到允祿一聲難耐的低音出口,且身子顫慄。
雨霏以爲她弄疼允祿,忙收回手,問:“怎麼樣?很痛
嗎?”
允祿搖搖頭,說:“沒事,你繼續,稍微用點力,否則血漬不擦乾淨……對傷口恢復不太好!”好歹找到了個理由,否則讓雨霏再這麼“溫柔”的對待下去,他怕是真的要失控了。
對於允祿的說法,雨霏倒也覺着有些道理,於是她一咬牙,迅速將帕子覆在允祿的傷口上,雖說允祿要她用點力,不過她還是下意識避開了傷痕切口,甚至在擦拭切口處時又轉回之前的小心翼翼。
血漬擦乾淨後,雨霏將瓶中的藥粉小心灑在傷口上,之後敷上布條,而問題是要將這敷在傷患處的布條固定。好在煉刃準備了另外一條稍窄卻很長的布條,只是允祿躺在牀上,要將布條從他肩胛出繞過,似乎有點困難。這樣一來就必須要允祿起身,可是要他坐起,不會加深傷痛嗎?何況一旦坐起,恐怕敷好的藥粉會掉落。
於是,雨霏犯難了!
允祿見雨霏手上拿着布條,皺緊着眉頭,看看牀上的他,又低頭看看手上的東西,便明白了她的爲難。於是,他很自覺的雙肘撐起,準備坐起身。而見此情況,雨霏忙上前制止:“別動啊,傷口會裂開的,藥粉也會掉了的!”
雙肘保持撐起的姿勢,允祿一時不知該躺回去,還是坐起。看了看胸口的傷處,肩胛處稍用力,將肩膀提起,隨即對雨霏說:“這樣的話,不會礙到傷口,也方便你幫我包紮。”
雨霏眨眨眼,確認了此法可行度,便也不再多說,立即實施。
坐在牀榻邊沿,身體前傾貼近允祿,將布條繞過他的肩胛處,一圈一圈的纏繞着,隨着她的動作,每一次的呼吸都打在了允祿的側頸與鎖骨處。輕淺的呼吸聲傳入允祿的耳內,如呢喃細語,讓他不由想起那次雨霏在她懷中的低吟淺唱。
直到雨霏包紮好,允祿都未能完全回神,只是下意識的握住了她準備收回的手,慢慢靠近她的臉頰,喃喃說道:“不要離開,留在我身邊。”隨後以側臉輕輕摩挲着雨霏的頸側。親暱的舉動讓雨霏一時間覺着是隻大型犬在衝她撒嬌,倒也不是很討厭他的舉動。
不知何時,允祿已慢慢坐起身來,雙臂一點點擁緊懷中的人。直到雨霏察覺到自己完全趴伏在允祿懷裡,而且對方是衣襟大敞着的,霎時臉上一陣發燙,忙退出他的懷抱,向後挪了挪身子,這纔開口問他:“傷口還痛嗎?還有其他不舒服嗎?”
允祿邊搖頭,邊伸手再次握住雨霏的手,不理會她的掙扎,將她強行拉近,輕聲喊道:“娘子……”聲音低沉而似有魔力,讓雨霏不覺身子一震,允祿接着說:“娘子,我以後定會全心待你,絕不辜負,不要再拒絕我好嗎?”
雨霏聞言,迅速撤回手,幾天來第一次心裡哀嘆:允祿這話要是說給她的,那該多好!下一刻卻被自己的想法嚇到,她這是怎麼了?努力將自己這不該有的想法祛除,雨霏深吸一口氣,說:“允祿,你該清楚,我並非你喜歡的那個雨霏。我只是佔了她的身體罷了!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可以換回真正的雨霏,這樣一來,你們便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雨霏心裡第一次這麼的空虛和失落。她卻只是安慰自己,因爲可能要離開這裡,離開好不容易認識的這些人,所以多少會有不捨和失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