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9月1日,是小滿既充滿期盼又滿懷恐懼的一天。再回三中,能見到衆多的老朋友;但,也要面對衆多質疑和嘲諷的目光。俗話說:“落毛的鳳凰不如雞。”高升的時候,一個個阿諛奉承擡高你;落難的時候,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你笑話。這些,小滿在決定回三中的時候就能想明白。但是,想和做,是兩回事。小滿很怵頭回去後面對那麼多人或真心或假意的“拷問”。但是,總得回去,自己選擇的道路……
暑假後回校的第一天,一般情是上午開全體教職工大會宣讀工作安排,下午交換辦公室打掃衛生。教職工大會是暑假的結束,也是新學期的開始。開會之前,大家往往聚在一處聊聊天,八卦八卦社會和學校的“新聞”,品評品評某某的髮型和服飾……估計這次,大家又有了一個新話題——關於夏小滿的……小滿想到這些就難受地無法呼吸一樣,從內心萌生出深深的排斥——不願去學校。猶豫了半天,小滿決定上午不去了,下午再回校。——避開和那麼多人見面的大會,直接去辦公室。中午的時候,小滿給曉雪打電話,知道自己分在高一級部,教高一(3、4)兩個班級。高一級部一共16個班,除了小滿和王立春,其它都是今年招考分配的新老師。
王立春比小滿晚工作四年,按資歷和教學經驗,不如小滿。但小滿現階段處於“被貶的階段”,所以高一備課組的組長理所當然的落到了王立春的身上。
和意料中的一樣,從踏入三中的大門開始,碰到的每個認識的同事都會用複雜的眼光看着她,都會問同一句話:“江北中學多好,爲什麼要回來啊?”是啊,爲什麼要回來啊?難道小滿說是因爲孤單寂寞,還是那兒的老師考試作弊?這種話是萬萬不能說的,說出來大家也不會信!於是,小滿給出了他們最想要的答案:“在那裡教學壓力太大了!”言下之意,我不堪重壓,所以回來了。果然大家都滿意地點點頭,說:“是啊,市裡的重點高中老師就是累啊。”
走進辦公室,只有兩三個人在整理東西,王立春看到她來了,也說了一句:“回來了。爲什麼要回來啊?要是我就不回來了!”小滿瞅了她一眼,“嗯”了一聲算作回覆,沒再說話,找了一張靠牆角的桌子,開始整理東西。王立春比她小四五歲,來高中教書六年,帶了一屆高三,去年休完產假剛回來。沒在同一個級部呆過,所以說不是太熟。一個不是熟人的人,不必去費力地解釋什麼。
回來的第一週是比較難熬的,要費好多的口舌,要承受各種非議。好在要好的幾個朋友見了面還和以前一樣說說笑笑,不會問讓你難堪的問題。
曾經看到幾句話“不要在意別人在背後怎麼看你說你,因爲這些言語改變不了事實,卻可能攪亂你的心。心如果亂了,一切就都亂了。理解你的人,不需要解釋;不理解你的人,不用你解釋。”
開學第二週,小滿纔開始在餐廳吃飯。餐廳是許多老師一邊吃飯一邊聊天的地方,爲了不打擾大家針對她的討論,爲了避免在公衆場合被問到尷尬的問題,剛開學小滿沒有去餐廳吃飯,她要等到大家差不多淡忘她的時候,等到他們嘴裡的話題已經更新……。年
小滿打開餐廳門,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獨自吃飯的曉雪。時隔多年,當年一起工作的老師越來越成熟,越來越圓滑。唯獨曉雪仍然守着幾本書,安靜地過自己的日子。去年,小滿調到城裡,穀雨休產假。那麼大的學校,那麼多的老師,曉雪卻孤身一人,連個一起吃飯的人都找不到……看到餐桌旁孤獨的曉雪,想起了在江北中學同樣孤單寂寞的自己,小滿的眼角溼潤了……打完飯,小滿悄悄地走到曉雪的餐桌旁,小心地坐下,唯恐嚇着那個認真看電子書的“女孩”。感覺到對面有人,曉雪愣了一下,擡起頭,看到小滿,開心地笑了,一如十多年前兩人初次見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