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佐甚是驚奇,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除了汪僞具體的定都時間,其他方面,影佐是都心中有數的。而且,這還是來年的事情。當然,老汪逃往河內,復興社特務處肯定也會派人去刺殺老汪。
這一點,影佐也是心中有數的。
但是,李翰不過是一位普通特工,即便其之前在金陵,也不過是復興社特務處金陵站站長錢懷麾下的一名特工,李翰也不過是自組別動總隊並且自任總隊長的人。
可這個李翰,爲什麼啥都知道?
難道,他不是一般特工?他是汪身邊的什麼重要人物?或是蔣身邊的什麼重要人物?即便是復興社特務處的老戴,現在對我和汪代表達成的協議,也未必能瞭解多少吧?嗯!李翰,必定是汪身邊的人,或是老蔣身邊的人。
一定是!
……
影佐瞬息之間,思潮萬千,心潮澎湃。
他真的是高看了李翰好幾眼。
在他心裡,現在李翰的地位遠遠高於李默邨。
他忽然心想:如果讓李默邨和李翰兩人先死掉一人,那我只能先讓李默邨去死,讓李翰活着。
……
李翰說的是歷史事實,因爲他是穿越過來的。
但是,他深知自己說的越神奇,影佐就暫時會越看重他,影佐越看重他,李默邨就越不敢動他。這次範劍“畏罪自殺”一事,李默邨必定會懷疑自己,也必定會找林玉虹和劉佰仁談話,以覈實他任反諜處處長以來的情況。
尤其是他讓劉佰仁帶着反諜處的人調查特工總部各處長和各科長的家庭情況、家庭住址、朋友圈一事,李默邨獲悉之後,肯定會憤怒到極點,對李翰恨到了沸點。僅此一事,李默邨可能就想宰掉李翰。
所以,李翰必須加重自己在影佐心中的分量。
……
“咚咚咚!”
此時,有日軍特務敲門。
影佐回過神來,起身打開密室之門。
一名特務進來,躬身說李默邨來了,現在會客室。
影佐揮揮手,那名特務退了出去。
他側身親切地對李翰說:“小李子,咱們今天的會談到此爲止,改天,我再約你。你很有才,以後,我會重用你。”李翰點了點頭,起身向影佐欠欠身,又說:“謝謝大佐閣下!策反汪先生之事,大佐閣下立了大功,即將晉升少將。在下感謝大佐閣下的厚愛,如有可能,請大佐閣下給小人一個機會,請大佐閣下吃頓飯。”
哈哈哈哈!
影佐心花怒放地大笑起來,或多或少是有些得意。
他從事特務工作已經很久,既然是高級特務,自然也掌握着內部的信息,知道自己很快就會晉升少將。所以,現在李翰如此一說,他還真的很高興,很激動。
哈哈哈哈!李翰急忙機智地跟着大笑起來。
影佐得意地笑罷又說:“小李子,謝謝您!這樣吧,我晉升之時,再吃您的祝賀飯,可否?”李翰點了點頭。影佐隨即轉身而去,李翰也跟着影佐離開密室,走了兩步又側頭瞟了瞟影佐密室辦公桌上的幾張相片。
那是影佐和高宗、梅平、周費海、李默邨的合影。
辦公桌下面是一隻很厚重的保險櫃。
影佐等李翰走出來,便側身伸手拉上密室的鐵門,又與李翰並肩而行,並略側身說:“小李子,我想請你到我身邊工作,可以嗎?聽說你懂日、英、法、德四國語言,這對我的工作有很大的幫助作用。”他說話越來越親切,會不會是笑裡藏刀呢?會不會是試探呢?
李翰稍一思忖,也邊走邊略側身說:“在下在特工總部工作,也是一樣可以爲影佐先生服務的。再說,李主任對在下恩重如山,在在下走投無路之時,收留了在下,在下不敢忘記李主任的大恩大德。往後,大佐閣下可以對我隨叫隨到。我若在大佐閣下身邊工作,可能還會給大佐閣下帶來諸多不便,比如情報泄密呀、偶爾遇刺呀之類的。而且,現在新聞鋪天蓋地的謾罵在下,接下來,會有更多的人行刺在下,也可能會連累到大佐閣下的安全和正常工作。”
影佐想想也是道理,而且,他只是試探李翰,並非真的請李翰到他身邊工作。
兩人說話間,便來到了會客室。
李翰笑臉走向李默邨,又說:“主任好,我明天可以出院了。”李默邨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說什麼好。現在,影佐都請李翰到密室會談了,這說明什麼?自己也沒到過影佐的密室呀!我的天!李翰竟然到過影佐的密室了。
不待李默邨說什麼,也許看到了李默邨的尷尬,於是,影佐含笑說今後請李主任照顧好李翰先生,注意保護好李翰的安全。他還說特工總部最好不要安排李翰擔任具體的職務,免得被人暗殺,掛個副秘書長之類的頭銜就可以,不過要領高薪,重光堂今後將每月撥給李翰先生三千元的經費使用權。接下來,即將成立梅機關,他會擔任機關長。
然後,他側身面對李翰,還囑咐李翰儘量少出門。接着,他又側身面對李默邨,告誡李默邨不要派人去保護李翰,免得顯眼,避免遭人暗殺,避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另外,影佐又表示,即日起,重光堂給特工總部每月三萬元工作經費,一次撥付三十條長短槍,建議特工總部搬到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院辦公,選個好日子,再正式對外掛牌。
李默邨見李翰竟然得到了影佐的欣賞,便稱讚李翰智勇雙全,是特工總部的福將,他也只能這樣當着影佐的面稱讚李翰,否則,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臉。接着,他點頭哈腰地向影估道謝,感謝影佐對特工總部的支持。
影佐又含笑地讓李翰和陳洋先離開重光堂,然後低聲對李默邨說:“李桑,這個李翰要麼是汪身邊的人,要麼是蔣身邊的人,他懂的事情太多了。你要秘密調查他的來歷。我說的,是他的真正來歷。如果他是汪的身邊人,那麼,將來就把他還給汪。如果他是老蔣身邊的人,那就只能殺掉他了。這個人如果是汪身邊的人,對我們的幫助作用就會巨大。如果他是蔣身邊的人,那對我們的傷害也將是巨大的。所以,你現在開始,要經常跟他談談心,聊聊天,品品茶。你們倆經常在一起,總能套出他一些秘密來的。”
李默邨點了點頭說:“大佐閣下真是高見!”
但是,他心裡甚不是滋味,沒想到李翰在影佐心中的地位竟然在自己之上。唉,真有些後悔當初主動接納李翰。現在,也只能按影佐所說的那樣,多和李翰談談心,聊聊天,品品茶,看看能不能從李翰嘴裡多套出些什麼。
影佐不僅看到了李默邨表面的忠誠,也看到了李默邨的內心世界,便讓李默邨早點回家陪好林玉卿。李默邨看影佐下了逐客令,便趕緊退出重光堂,乘車回家。
他剛到家,便接到了羅立風的電話稱範劍的老婆楚梨花跑到特工總部大吵大鬧,要求給範劍“畏罪自殺”之事一個說法。否則,她就要登報,就會通過關係請法租界巡捕房出面調查此事。羅立風報告此事之後又請示李默邨:“主任,要不要宰掉楚梨花?她是一個刺頭,留她在世上,肯定會壞了特工總部的大事。”
李默邨此時心裡很苦,但是,卻只能這麼說:“不行!你好好安撫她,就說我明天會親自帶隊到她家裡慰問。如果我們現在把楚梨花宰掉,那麼,其他處長會寒心的。特工總部剛剛好了些,今天晚上也得到了影佐的表態支持,每個月給我們兩萬元的經費支持,一次撥付三十支長短槍。當然,這主要是李翰的功勞,他和影佐密談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換來這個好的結果。也許,以後,經李翰的努力,影佐對我們特工總部的支持會更多,會更大。楚梨花雖然是一個刺頭,但是,安撫好她,壞事也會變成好事。其他處長看到我們對範劍的身後事和家庭很上心,纔會暖心,纔會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們把特工總部辦得越來越好。”
暫時,他還只能先表揚李翰,他知道,羅立風待會就會把他的話傳出去,明天一早,特工總部各處室都會響起頌揚李翰的聲音。如此,李默邨也能更好的麻痹李翰。
果然,羅立風放下電話之後,就把李默邨的話轉告楊鋒,楊鋒沒想到李翰的地位這麼重要,趕緊在背後讚揚李翰,以便將來自己能攀上李翰這棵大樹。
如此,行動處便迅速傳開了。
那些行動隊員又和其他處室的好同事一說。
當夜,整個特工總部就傳遍了李翰和影佐關係非常好的消息。深夜十一點半,林玉虹還給她姐姐家裡打來電話,問其姐夫睡了沒有?如果沒睡,就請姐夫接電話。
李默邨正在客廳裡看報紙,接過電話一聽,便對林玉虹說李翰與影佐的關係是真的。他說,影佐還特別交代,特工總部以後要重用李翰,影佐以後也會重用李翰。
李翰這小子真是前途無量啊!
他說的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