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萌萌被厲楚恆拉出去，臉上還有着怔然。
她以爲，這樣他就能留在家裡……但他還是要放下公事帶她出去散心。
其實她沒什麼，只是擔憂厲爵斯和表妹之間的事得不到解決。
她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做什麼好像不對，不做什麼好像也不對……
所以她猶豫。
厲楚恆帶她去聽歌劇，吃下午茶點，全程都只是摟抱着她，沒有做更多的。
厲楚恆告訴她，既然她怎麼做都不對，就把在第一時間選擇的路走下去。
她第一時間選擇的路……是阻擋厲爵斯去找表妹。
這樣，厲爵斯就會死心嗎？
不知道爲什麼，她曾經猶豫的事有很多，每每在選擇一條路還會不知所措，但厲楚恆這麼告訴她以後，她安心了很多……
不管如何，厲楚恆會和她一起承擔的。
車子在繼續往前開，顧萌萌問道，“現在去哪？”
“猜。”
“……”顧萌萌無奈，“猜不到。”
度蜜月本來應該是兩個人商量以後的事，但厲楚恆從頭到尾都不跟她多說一個字，想製造驚喜給她……
如果真叫她選，她未必會來巴黎……
顧萌萌的話落，跑車便停下了，從窗外望過去，顧萌萌看到了那一個廣場……
顧萌萌微微愣住。
“下車。”
厲楚恆把顧萌萌拉下車來，顧萌萌跟在他的身後往前走去。
廣場很大，中間是一個螺旋形的建築物，不少白鴿都停在上面，各種姿態，一些遊客在喂鴿子，一些寫生的人坐在石階上畫畫……
黃昏的晚霞色彩給這裡鍍染上一種美好的光。
“爲什麼帶我來這裡？”顧萌萌問道。
這個廣場，就是上次她望到“楚世修”背影的廣場……
僅管，她什麼都不確定。
“你不喜歡？！”
厲楚恆有些出乎意料地看向她的臉，她不是一向喜歡這種小浪漫？她不是不喜歡浪費出來的浪漫？
“不是……只是奇怪你怎麼會帶我來這裡？”
顧萌萌不解地看着他，目光帶着審視。
厲楚恆居然會帶她來喂鴿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你喜歡不就行了，羅嗦！”
厲楚恆被她打量得有些不自在，從鼻子裡冷哼出一聲。
看着他這樣子，顧萌萌不禁笑起來，伸手摟過他的臂膀，依偎在他的身旁，眼裡的愛慕與開心無法僞裝，柔聲說道，“結婚以來，你今天特別好。”
今天，他沒有貫徹他的色狼思想，也沒有調戲她，故意揶揄她……
他今天一反常態的，弄得她一時間反倒不習慣了。
所以說，虐着虐着自己也被虐習慣了……真是悲劇。
“我平時不好？！”厲楚恆低下頭不悅地瞪着她的笑容。
“不是不好。”顧萌萌靠着他說道，眨了眨彎成半月弧的眼，“是糟透了！”
“……顧萌萌！你不要逼我！”
厲楚恆咬牙切齒地說道，一雙眼狠狠地瞪着她。
他千方百計把她帶出來散心，她居然損他了？！
見他這樣，顧萌萌笑得更開心了。
原來她和厲楚恆之間，只有一個人被氣得半死，另一個人纔會開心。
那她找到竅門了……
“厲先生、太太，鴿食買來了。”
武江還給他們充當跑腿的，人未至，聲已傳來。
顧萌萌笑着轉過頭去，只見武江一手拎着鴿食袋，一手抓着一隻鴿子。
“你抓鴿子做什麼？”
厲楚恆冷冷地問道。
那鴿子被武江抓着也不掙扎，小腦袋骨碌碌地亂轉着，十分討喜。
“剛剛買鴿食的人說，可以買一隻鴿子寫下自己的願望，要是過一天，這鴿子還在這廣場被找到，就說明願望能夠實現。”武江戴着墨鏡面無表情地說着，語帶恭敬，“我想太太一定喜歡這個，就買了一隻。”
……
在法國也有人迷信願望……
“挺有意思的。”顧萌萌感興趣地看着白鴿，微笑着想從武江手中接過鴿子。
“嗯，太太小心一些。”武江往前一步說道，身體靠近顧萌萌，小心翼翼地準備把鴿子遞給顧萌萌，“輕輕握住就行了。”
厲楚恆的眸光一寒，擡起一腳就朝武江踹了過去，冷漠地道，“用得着你來討好我女人？！”
“……”
顧萌萌眼睜睜看着武江被踹得直退好幾步，不禁看向厲楚恆，低聲斥責道，“你做什麼？這種乾醋也吃？你答應過我什麼？你說過你以後不會暴力！”
“太太，我沒事！”
武江站穩後連忙說道，語氣難得變得焦急。
顧萌萌替他說話可是火上澆油，千萬別爲他說話了！
厲先生對顧萌萌的佔有慾……不是普通的強，顧萌萌再說下去，任何雄性動物靠近都會被斬殺的。
……
被顧萌萌一通指責，厲楚恆的臉色分外難看，黑眸死死地瞪着她，薄脣抿緊。
顧萌萌看着他，神情沒有示弱。
半晌，厲楚恆硬生生地轉頭瞪向武江，“還不還手？！”
“還、還手？”
武江震驚之下結巴了。
厲先生說……還手？開什麼玩笑？！
“是不是要我教你怎麼踹我一腳？！”厲楚恆冷漠地瞪着他低聲吼道。
“……”武江說不話來了，一手拎着鴿食，一手抓着鴿子呆在原地。
“你幹什麼？”
見狀，顧萌萌不解地問道。
“你不是不允許我暴力？！”厲楚恆瞪向顧萌萌，語氣冷冽而蠻橫，“你沒看到我在跟他道歉？！”
“……”
武江站在一旁石化了。
顧萌萌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原來，他這是在道歉……
四年過來，厲楚恆已經習慣了用槍和血腥說話的生活，迴歸正常生活以後，他體內的暴力因子還是在蠢蠢欲動。
一時間還滅不掉……
厲楚恆在她面前沒什麼，但在其他人面前還不能更好地剋制住自己。
“不用道歉，我沒關係！”武江回過神來後立刻說道。
“聽到了？他說沒關係！”厲楚恆瞪着顧萌萌說道，一臉的不爽。
“……”
武江敢有關係嗎？
“喂！顧萌萌，你還擺着一張臭臉！”厲楚恆瞪着她，不悅地擰眉，轉頭又看向武江，不耐煩地吼道，“趕緊踹我一腳！速度！”
靠！
他是帶她出來散心的，不是出來找氣的！
武江站在原地沒敢動。
“還不踹？是不是要我求你踹我？！”
厲楚恆冷冷地道，話音剛落，手便被一隻柔荑抓住。
厲楚恆轉過眸，顧萌萌牽住了他的手，她注視着他輕聲道，“算了，武江都不生氣了。”
他動輒打罵的性子一時間還改不掉……
“可你在生氣！”
誰他~媽管武江怎麼樣！
“以後不準動不動就打人。”顧萌萌看着他柔聲說道，“武江跟了你多少年，他是什麼人你不清楚嗎？吃什麼乾醋？！”
“太太，你誤會了。”
武江站在一旁出聲說道，“厲先生剛剛只是想把我踢閃開來而已，不是真踹我。”
“……”
聞言，顧萌萌有些怔愣，“可我明明看到你被踹得退後很多步？”
“那只是退閃，太太不懂功夫，看不懂不足爲奇。”武江恭恭敬敬地說道，“厲先生真要踢我一腳，我不可能還站得穩。”
打架方面，他不如厲先生。
“……”
顧萌萌啞然，她誤會了？
顧萌萌看向武江的膝蓋，褲子上果然連一點腳印灰塵都沒有，剛剛厲楚恆真的只是把武江踢閃開來而已？
“哼！”
厲楚恆冷哼一聲，甩開顧萌萌的手，在石階上坐了下來，一臉的慍怒，臉色黑得鍋底一樣。
……
知道自己誤解了厲楚恆，顧萌萌的心底涌起歉意。
“對不起，我誤會你了。”顧萌萌坐到他的身旁，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看着他難看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你別生氣……”
“好像是你在生氣？！”
厲楚恆瞪着她，冷冷地說道。
什麼都沒看清楚，就不分青紅皁白地指責他。
“對不起，我剛纔見你那樣，一時間就特別害怕……”顧萌萌說到這裡沒有再說下去。
“害怕我改不掉戒不了，還是動不動會殺人打人？！”厲楚恆冷冷地瞪着她說道，“我厲楚恆在你眼裡就是這樣一個不守承諾的人？！”
他答應會改，就一定會改！
“……那你還發誓要用生命愛護我，還不是整天欺負我？”顧萌萌想數落他的確前科累累。
“從我的角度，那就是愛護！”厲楚恆理直氣壯地道。
“……”顧萌萌默然，片刻低聲地道，“每天調情就是愛護？”
原來對他來說，每天調戲她，把她氣個半死就是愛護？！
那她的確真真實實感受到“愛護”了！
“不然呢？！”
“……”
顧萌萌對於他的理直氣壯已經無語凝噎了，他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他們的觀念本來就相差得很大，也沒辦法改了。
厲楚恆仍然臭着一張臉。
顧萌萌只好哄着他，“好了，不生氣了好嗎？今天是我不對，不該誤解你。”
“露天浴缸！”厲楚恆用兩個人才聽到的聲音冷冷地道。
“什麼？”什麼露天浴缸。
“今天晚上……你到露天浴缸泡澡，我就不生氣了。”厲楚恆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低下頭附上她的耳朵低聲道，嗓音曖昧而喑啞。
“……”顧萌萌不禁捶他一記，“死性不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