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瑤說:“小司師傅,上次你告訴我,這銅幣是你爹留下的?當真這錢是你爹留給你的?”司躍輝紅着臉硬着頭皮編故事,說:“我爹說,是他父親的父親留下的,當時我還小,我爹就去世了,所以也沒有問清楚。”
夏夢瑤嘆了口氣說:“原來是這樣。那麼小司你好好保管那枚銅錢吧,我導師王教授正在給你聯繫買家!”
司躍輝笑笑說:“那就多謝夏老師了,對了,今天中午你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午飯,順道請教一下有關錢幣的知識。”
夏夢瑤皺了下眉頭,說:“實在抱歉,我們學校還有其他事情等我去做,等下次有時間吧,其實我對貨幣也只是愛好,並不是專家,要是專家的話,第一次就認出這枚祺祥通寶了。你要想學習這方面的知識,最好還是找專家。以免耽誤了自己。不過,玩錢幣這行,沒有雄厚的資金是不行的。”
司躍輝急忙說:“等我把這塊祺祥通寶賣了,不就有流動資金了嗎?小老師你文化功底比我強,我想跟你合夥,我出錢,你來打理……”
夏夢瑤搖了搖頭,優雅地一笑,說:“我可做不來,平時買幾個銅幣玩玩還行,真要是做生意我就不行了,萬一賠了本就麻煩了。”
司躍輝聽出夏夢瑤是推辭話,也就只好作罷,跟夏夢瑤告辭,開着車往回家路上走。
蜜雲寒月湖寶丰別墅:裝修的富麗堂皇的大廳中,四名女僕分列左右,一名身穿黑色中山裝,相貌清冷的消瘦男子正手上拈玩着一對鋼膽,坐在寶座上對手下人講話,一名絡腮鬍子的大漢,還有一名神情冷峻的年輕男子正恭恭敬敬聽他說話。
這穿中山裝的男子,名叫韓天仇,是大龍房地產開發公司的董事長,他的祖父是功勳卓越的軍人,死在了朝鮮戰場上,父母若干年前喪生於一場空難,家中只有一個奶奶,人稱韓太君。
韓太君生平有個嗜好,就是蒐集網絡天下的古幣,不管是金幣還是銀幣,銅幣,紙幣,沒有她不喜歡的,曾經有人說,這天下的貨幣,除了五代十國的大齊通寶,其餘的他們家全有。
“大齊通寶”是南唐開國皇帝李弁鑄造的第一種南唐錢幣。它之所以稱“大齊通寶”,是因爲吳國皇帝讓位給他前,已封他爲齊王。所以他登皇帝位時,便國號“大齊”。由於國名“大齊通寶”時間短,同時此錢鑄量又少而精,流傳至今已屈指可數,故格外珍貴難得。大齊通寶存世只有兩枚,一個在中國歷史博物館,另一個在日本一名收藏家手中,價格是無法估量的。初步估價爲兩億人民幣,大齊通寶是中國銅錢中的神話,只可遠觀。至於國寶金貴直萬,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韓天仇十分孝順奶奶,爲了讓奶奶安享晚年,不惜一切代價,四處蒐集珍奇古幣,幾乎擺滿了他的私人珍藏室的三個巨型玻璃壁櫥。今天,絡腮鬍子向他彙報,說發現了一枚名叫祺祥通寶的清代銅幣,因爲自己不太認識這枚貨幣,正好刻了模子,就帶了幾枚給韓天仇拿過來。
結果韓天仇請來幾位專家一奠定,居然是當世極品,前不久在京華市東三環古玩城也出現了一枚,結果被韓天仇的一位朋友嚴振龍以八十萬的價格買走了。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古玩城的老闆巴結嚴少,同樣也是開發商的嚴少,苗子可要比韓天仇正的多,紅的多。因爲嚴少的父親是這一屆的中央委員。
所以,事後,韓天仇約嚴少吃飯,提出想用望京一塊價值六千萬的地皮的一半股份來換這枚古幣,可謂是下夠了血本,不過,韓天仇心中有他的打算,因爲這塊地皮還沒有真正的到達自己手中,要想弄過來,還需要費一番周折,要是嚴少加入了自己的隊伍,想弄這塊地皮就簡單多了。所以他是奔着一箭雙鵰的目的。
結果,這個嚴少沒有買他的帳,導致地皮的事暫時擱淺不少,老祖母那兒爲了得到這塊銅幣經常鬧心。這不過是上個月的事,沒想到,還沒到一個月,這個世界上居然又冒出一枚祺祥通寶。真是,天不滅曹,成心讓我得到這枚古幣啊。
“市場價八十萬?不管多少錢,我都要得到這枚古幣。不惜一切代價,孫牧平,你和韓老六一起辦這件事。這一次堅決不能再讓奶奶失望。”
孫牧平是那個神情冷峻的年輕人,這是一個見過大風大浪的優秀退伍特種兵,跟着韓天仇也有三四年了。韓老六是絡腮鬍子,是韓家一個本家的親戚,按輩分韓天仇應該叫他一聲叔叔。
但是,韓天仇數十億的身家,自然不會作踐自己,絡腮鬍子更是會來事,“韓總,你就放心吧,我嬸子的事情,就交給我吧。要是不給你弄來這枚祺祥通寶,從今以後我就喊你叔叔了。”
韓天仇點了點頭說:“那就下去做事吧。”
司躍輝回到家中,又將破襪子拿出來看了一遍,確認銅錢還在,這才放心,以爲銅錢藏好了,就可太平無事,豈知沒出三天,這事就在村內村外傳得沸沸揚揚,事情怎樣傳出去的,要歸功於他的嫂子。
司躍輝的嫂子是個快嘴女人,心裡藏不住話,司躍輝撿到一個寶貝,值老錢了。經她的嘴傳播,一傳十,十傳百,沒出幾天,加工版本越來越多,故事也越來越離奇,最邪乎的一種版本說:司躍輝在山西挖煤礦,挖出一個金羅漢,偷偷帶回家來。
這天上午,司躍輝在家吃了早飯,正準備出車,突然院門一開,嫂子領着一個瘦得跟麻桿一樣的年輕人走進來,嫂子給司躍輝介紹說:“小輝,這是我家的堂兄,找你合資辦個企業。”
司躍輝納悶說:“找我合資,我有資金嗎?”
來人哈哈一笑說:“兄弟,你現在都快成大款了,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在山西挖煤,挖出來一個金羅漢,就算不是歷史文物,一個金羅漢光賣金子也能賣幾百萬,我正跟廣東的幾個老闆倒騰地皮,你也知道,這年月在京城幹房地產是最發財的了。碰巧,我們公司資金有點週轉不了,想跟你借三百萬。你放心,利息按百分之八計算,或者你直接入股更好,這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別人想入股,我們董事會還不批呢。”
嫂子的堂兄說得唾沫四濺,天花亂墜,而司躍輝卻聽得一頭霧水,這是那裡跟哪裡啊?我什麼時候挖出來了金羅漢?八成是自己得了古錢的事情被謠傳的吧?司躍輝心中一陣害怕,誰都知道,樹大了招風啊。他不耐煩地問:“大哥,你說的啥啊?我聽不懂你這些話,什麼金羅漢?要是有三百萬,我還用開黑車?”
堂兄嘿嘿兩聲說:“兄弟,我知道你的貨還沒有脫手,不是說,這兩天就有人來買嗎,你也不要想賺太多,只要人家開價差不多就夠了。趕緊將現金弄過來,我給你弄個股份,到時候每天就往我們公司辦公大樓一坐,喝水看報,等着年底分紅吧。”
司躍輝搖了搖頭,說:“嫂子,這是你家的人,可是我聽不懂他說的話,我還要出車掙錢,你陪他吧。“說完,徑自開車走了。
嫂子的表兄看看司躍輝一臉冷漠,對自己說的話一點不感興趣,嘆口氣說:“唉,這孩子年紀還小,閱歷太少,有錢了不會理財,坐吃山空啊,可惜了。”說完悻悻而去。
中午,吃午飯的時候,司躍輝就埋怨說:“嫂子,你真是的,這種事怎麼能夠在外面傳?現在人家都以爲咱家發了大財,萬一招來賊怎麼辦?”
嫂子也有點後悔,尷尬地說:“我沒有亂傳,只是告訴了隔壁鋪子的李二嬸,一定是她亂嚼舌頭,哎!小輝這事怨我了,以後我不亂說就是了。”
司躍輝點點頭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現在我們家是樹大招風,嫂子你的門店也要小心點,免得遭了秧。”
二人正說着,門外有人喊話,“家裡有人嗎?”
又有一位神秘客人登場,說話間那說話之人已經走進了大門,司躍輝心中咯噔一下子,心中暗道:“怎麼是他?”原來來人居然是那個和山羊鬍一起商量造假幣的絡腮鬍子!只是現在他把滿臉的鬍子颳得乾乾淨淨,鼓着鐵青的腮幫子,看了看司躍輝,拿腔作調地說:“司老闆,我姓韓,人稱韓老六,是玩古董的,咱們就開門見山吧!我知道你得了一件寶貝,我出五十萬,買你那枚祺祥通寶,你看行不行。”
司躍輝見他說得如此直接,而且面露兇光,好像自己要是不賣,他就要宰人似的,於是冷冷地問:“想要跟我做生意?你有五十萬嗎?”絡腮鬍子拍拍手裡的密碼箱,說:“我是帶着現金來的,只要你肯賣,我立即付錢。”
嫂子一聽給五十萬,心中頓時高興的發慌,急忙拿過水壺給韓老六端茶,同時小聲對司躍輝說:“小輝,五十萬已經不少了,趕快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