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山羊鬍的攤位,一邊往北大走,司躍輝一邊問:“夏老師,這是我原來的那枚錢吧?應該不會有假吧?我怕被人家掉了包。”
夏夢瑤說:“我覺得應該是真的,主要是山羊鬍不知道這枚銅錢的價值,還有。我用放大鏡發現,這錢上粘了幾個小油泥星,山羊鬍大概用這枚錢做模本,去造假祺祥通寶了,說明他真的不知道這枚銅錢的價值。”
司躍輝聽夏夢瑤這樣說才放心。說話間,二人來到王教授家中,王教授熱情地接待二人,這時候,王教授的朋友也來了。司躍輝拿出自己帶來的那三百來個銅錢。這幾個人有拿放大鏡的,有拿價目表的,夏夢瑤也打開電腦,從互聯網上查找行情。經過在家裡翻弄圖書,司躍輝對古幣的分類、行情也略知一二了,參照價目表上的價錢,也就能交易了。他把銅錢攤在茶几上,由大夥任意觀看。
這三百多枚銅錢,其中有一部分都不值錢,市面上只有五塊錢左右,大夥爲了照顧司躍輝,就按六塊錢一個統統收下。其餘的大都按照市場價,三百枚銅幣共計了兩萬三百多元,雖然不像原先預想那樣值好幾十萬,但是,還有一枚最值錢的祺祥通寶。一夥老學究說自己身上沒有那麼多餘錢,買不起。
王教授說過一兩天,給司躍輝推薦一個有錢的古玩家,來談這枚銅錢的價格,司躍輝心裡頭樂開了花。交易之後,司躍輝非要請大家吃頓飯。王教授說:“既然小司要請客,我們大家就不要推辭了。誰讓小司得到了一枚祺祥通寶呢。我們大家就當爲他祝賀吧。”
就這樣,連同夏夢瑤一同去了北大附近的聚寶齋吃大餐。酒席宴上,司躍輝又將祺祥通寶拿出來,讓王教授看看真假。王教授拿到手中,看了良久,不住的點頭說:“果然是極品啊。”
其餘幾位收藏愛好者,也一一過了目,大家對這個銅幣不太瞭解,就讓王教授給講一下祺祥通寶的來歷。王教授點點頭告訴大家:
晚清時候,昏庸無能的清代咸豐皇帝病死在承德的避暑山莊。臨死前,他把皇帝的寶座傳給了六歲的兒子載淳。他深知,年僅六歲的孩童是無法掌管國家大權的,便把八位最親信的顧命大臣召到病榻前,臨終託孤。咸豐死後的第二天,懿貴妃葉赫那拉氏被尊爲皇太后,上徽號爲慈禧,稱爲慈禧太后或西太后。載垣、端華、肅順等輔政大臣,預感到葉赫那拉氏陰謀篡權,爲鞏固他們的既得利益和地位,採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其一,朝內的重要官缺都由輔政大臣兼任或支持他們的官員補缺。其二,建元年號,用“祺祥”二字,並飭戶、工兩部鼓鑄錢文應用“祺祥通寶”字樣。
中國清代王朝從順治至宣統歷經267年,共繼位10個皇帝,立年號十一個,其中咸豐帝之子載淳曾立過“祺祥”和“同治”兩個年號。在一些歷代紀元表中,因“祺祥”年號僅僅存在了69天而未載入。而期間曾鑄造的“祺祥通寶”可以說是我國貨幣史中使用時間最短的錢幣了。“祺祥”年號是在咸豐十一年七月二十六日確定的,並於八月間開鑄,但到十月初五廢“祺祥”年號後即停鑄此錢,這樣就是剛剛預鑄好的一批新錢未及來年使用便遭熔燬。幸好有極少量祺祥錢被鑄錢局的鑄匠和經辦人私自存留,逃避過了被熔鑄的命運。流傳至今,祺祥錢已成爲了清代年號錢中的稀有珍品。
前不久,有一枚祺祥通寶在東三環的古玩城,被拍賣了八十萬元的高價。那個收藏者是京城有名的古玩收藏家,王教授說過一兩天就給司躍輝推薦這位大商人,囑咐司躍輝一定要保藏好這枚銅錢。
大家又都向司躍輝敬酒,司躍輝心中高興,多喝了兩杯,散席時酒意濃濃。走路都有點兒搖晃踉蹌了,他對夏夢瑤說:“夏老師,這一次真是多虧了你。上一次,我賣給您的那枚貞觀十驥,還欠你一百塊錢呢。”說着拿出一百元給夏夢瑤。
夏夢瑤也只好收起來,司躍輝又說:“夏老師,等我那枚祺祥通寶賣掉了,我還要謝你一萬塊錢。要是沒有你,我這批銅錢,全都被山羊鬍子糊弄走了。”
夏夢瑤笑笑說:“那隨你吧,小司,今天你喝酒不少,回家記住一定把銅錢收好啊。”
司躍輝告別夏夢瑤,回家路上先給自己買了一套新西裝,一雙新皮鞋,領帶和錢包全都換了新的。想了想又花六百多元給侄女小英買了一個智能手機,小侄女都上初中了,連個手機都沒有,經常纏着嫂子要手機,嫂子一直沒有捨得買。
最後,心血**,又花兩萬塊錢買了一輛零六年的捷達,因爲司躍輝有駕駛照,打算跑黑車,這麼一折騰,賣銅錢的兩萬多塊錢,也就差不多全花了,還剩下幾百塊錢,正好做零花錢。
回到家,司躍輝按了按汽車喇叭,他哥司躍明和嫂子聞聲走了出來,看到司躍輝從車上下來,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司躍輝呵呵一笑,得意地提高嗓門說:“嫂子,昨天我告訴你買輛車跑生意,你沒想到這麼快吧……”
司躍明看了看兄弟,又看了看他的車,皺着眉頭,說:“弟弟,進屋來吧,我有話問你。”
司躍輝把車停在自家大門外,又拿出新買的手機給了小侄女,小英高興的摟着二叔又蹦又跳,司躍明讓女兒進屋去做作業,然後沉着臉說:“弟弟,這車是哪裡來的?你的錢又是哪裡來的,你跟我說清楚。”
司躍輝說:“哥,你就不用管了,過些日子我再告訴你。”
司躍明見弟弟不想告訴自己,就沉着臉抽菸,說道:“弟弟,你年紀不小了,應該分得清是非黑白,你聽我,咱們是本分的莊稼人,不管日子多艱難,違法的事情可千萬不能幹,不然的話,對不起九泉之下的爹孃。”
原來哥哥還以爲自己是偷的車呢,司躍輝哈哈笑道:“哥,我的親哥,看你想到哪裡去了?你以爲我偷得人家的車子啊?你就再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哪!你看看這手續,這不都在這兒呢嗎?真的是我自己買的。”
看到哥哥還是不相信,司躍輝就把他挖炮坑如何挖出一罐子銅錢,如何巧遇夏夢瑤,如何賣銅錢的過程細說了一遍。司躍明這才知道了,原來是弟弟撿到了寶貝,轉怒爲喜埋怨道:“我說弟弟,你幹嘛不早點跟我說,這樣說你買車的錢,都是自己撿來的?那我就放心了!”
當天晚上,嫂子又給炒了幾個菜,哥倆喝起了小酒,司躍輝就把未來的打算告訴了哥哥,還說自己認識了一個在北大上學的女大學生,她不僅模樣長得漂亮,心地也善良,可惜,人家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未必看得上自己。
當天晚上,司躍輝將那枚銅錢看了又看,最後藏在自己的一隻破襪子裡面,然後塞到褥子下面,心中幻想着,等以後有了錢,可以跟夏夢瑤商量着投資開一家網站,她的知識一定比自己豐富,一定能夠把網站管理好。就算她不嫁給自己,自己每天能守着這樣一位清麗如仙子的美女,也非常知足。
第二天,司躍輝就開着舊捷達去跑出租,他家門口到地鐵站這塊生意還真不少,一上午就掙了七八十塊,扣去油錢,少說也能掙五十塊錢,如果晚上再加會班,一天按照一百五計算,一個月就是四千五。這比得上哥哥兩個月的工資了。
第三天,司躍輝中午跑了一趟活,正好來到了紫玉公園,巧的很,在這裡又碰到了夏夢瑤,因爲今天是禮拜天,夏夢瑤剛從公園裡面練拳完畢出來。夏夢瑤見到司躍輝,二人聊了幾句,夏夢瑤說:“小司師傅,我讓你看一樣東西。”說着,從兜裡拿出一枚銅錢來。
銅錢?司躍輝接過夏夢瑤遞過來的東西一看,是一枚銅錢,仔細一看竟是一枚祺祥通寶,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夏夢瑤說:“這是今天早上,我在山羊鬍的地攤上買的,三十塊錢一枚,我買了兩枚,留下一枚作紀念,這枚就送給你玩吧,哎!他們造假的能力真是厲害啊,不過,山羊鬍子不知道這銅錢的價值,但是他既然有摸版,懂行的人一定會去找他,說不定會牽涉到你,所以你最近要小心一點。”
司躍輝點點頭,當時他還沒有理解夏夢瑤說這句話的意思,直到幾天之後,夏夢瑤的話纔得到了靈驗,不過那時候,已經是厄運臨頭。拿着這枚假幣看了半天,也分不清真假,司躍輝感嘆說:“這個山羊鬍,造假的本事真厲害。不過真品只有一個,就在我的手裡,再多的假幣也不值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