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防盜門打開。
一股新鮮空氣吹入關着幾十人的房間。
外邊控制房間照明的開關也被按下,原本漆黑的屋子,瞬間通亮,習慣黑暗的人們不適應地以手遮眼,大多惴惴不安。
樑宇緊張兮兮瞅着門口。
屋裡這麼多人,唯獨楊晨從容自若。
魏子文帶着幾名荷槍實彈的軍人走進來,見楊晨正笑呵呵看他,他笑了,快步走過去捶了下楊晨胸口,略帶愧疚道:“兄弟,讓你受委屈了。”
“我這輩子吃過的苦受過的委屈,多了去了,這算啥,倒是你和老吳搞的陣仗夠大,都調動部隊了,這讓我情何以堪。”楊晨笑着調侃。
“必須的,就得搞大陣仗,嚇死那幫犢子。”魏子文說完,與楊晨相視而笑,兩人並肩向外走,屋裡其他人大眼瞪小眼,久久無語。
“你不走?還想繼續臥底?”楊晨跨出門口時回頭望向仍呆在原地的樑宇,樑宇先搖頭,後點頭,材料收集的差不多,能走就走吧,耗下去,萬一暴露身份,得不償失。
楊晨和魏子文返回到辦公樓,走進那間辦公室,吳傑已經辦完事,正悠哉地用溼巾擦抹手上血跡。
地上癱着四個青年。
拍過楊晨臉,又藐視過吳傑的傢伙慘不忍睹,快被揍成豬頭。
楊晨看出這裝逼反被雷劈的倒黴蛋,四肢骨頭係數被打斷,下身屎尿齊流,散發着刺鼻惡臭。
“楊子,看看這傻逼,你滿意不,要是不滿意,我再活動活動筋骨,給他疏通一下脈絡。”吳傑站楊晨身邊輕描淡寫道,地上被嚇尿的可憐傢伙一陣哆嗦,帶着哭腔哀求別再打他,他知道錯了。
現在知道錯。
裝逼的時候幹嘛了?
楊晨眯縫眸子,冷笑,沒吱聲。
對待敵人對手,這廝從來冷酷到底。
吳傑轉臉向隨他趕來的十一局人員下命令“這幾人扣押軍方特殊人員,帶回去好好審審,務必查清楚有沒有和境外敵對勢力勾結,必要的時候可以動用特殊手段。”
“是!”
十一局的人聞令而動,拖走癱在地上的四個青年。
並非吳傑隨口胡捏假傳命令,今晚大張旗鼓調動衛戍區駐京郊某部兩個連,確實奉命行事。
吳傑訂婚當天和未婚妻差點遭劫持,吳援朝大怒,吳家太上皇吳崢嶸也大動肝火,恰好楊晨身份特殊,順水推舟的一道命令,無可挑剔。
這全在楊晨意料之中。
任由元鼎的人挾持,就是爲老戰友備下大動干戈的藉口。
元鼎這處黑監獄被徹底端掉,關押此處的上訪人員重獲自由,大院內,兩百多黑保安抱頭蹲着,裝甲車上的大口徑機槍瞄着他們,嚇得他們膽戰心驚,瑟瑟發抖,什麼黑勢力黑保安,再黑也扛不住國家暴力機器的敲打。
後續查處,吳傑轉交給昌平區警方。
至於昌平區警方怎麼處置善後,楊晨、吳傑、魏子文懶得琢磨深究,他們目的已達到,剩下的爛攤子,誰想收拾,誰收拾。
凌晨時分,部隊撤離,楊晨剛坐進猛士越野車,自稱央視記者的樑宇着急忙慌跑過來,要電話號碼。
記者...興許用得着。
楊晨想罷,和樑宇互留手機號。
軍車裝甲車一輛輛開動,最終消失在夜幕中,走出黑監獄的上訪人彷彿置身夢境,覺得今晚遭遇匪夷所思。
“大傢伙都各走各的,趕緊散了。”
樑宇扯開嗓子提醒衆人,人們恍然大悟,匆匆忙忙散去,生怕再被逮進去,樑宇看着院內幾輛警車閃爍的警燈,不抱希望地撇撇嘴,再想想三個月所遭遇的一切,覺得自己必須再爲社會爲上訪的人做點什麼。
他攥緊拳頭,渾身洋溢着正氣走入茫茫黑夜。
衛戍區某部兩個連沒有隨吳傑進京,直接返回駐地,四輛掛總參牌照的猛士越野車風馳電掣駛入市區,在四環萬泉河立交橋分開,三輛車押着四個不成人樣的可憐蟲朝西四環去了。
吳傑家駕駛這輛猛士,則是一路向東,送楊晨回酒店。
吳傑看了看錶,對副駕駛位上的楊晨道:“這都後半夜了,不行咱隨便找個地方湊乎一宿?”
“是啊,別回了,我最近發現個好地方,比較不錯,去放鬆放鬆。”魏子文嘿嘿笑着,話裡隱含的意思,男人都懂。
“老子穿這身軍裝,開這車,跟你鬼混,太影響軍隊形象,你丫的想去哪,自己去,少禍害我和楊子。”吳傑笑罵魏子文的同時,瞥了眼楊晨,等楊晨做決定。
“還是送我回酒店,反正我最近沒事,西京回不去,沒啥事的話,肯定在京城耗着,咱兄弟來日方長。”楊晨笑道,心情不太好的納蘭彤彤一個人在酒店獨守空房,他得儘量多陪陪她。
吳傑調侃道:“知道你金屋藏嬌,不過可別忘了我老妹兒。”
楊晨伸指頭點了點老戰友,哭笑不得道:“明知道我不是啥好男人,還推你老妹兒跳火坑,有你這樣當哥的?”
“我老妹兒要跳,我這當哥的,只能在後邊使把勁兒幫她,再說了,咱都是男人,還不知道男人啥德性,我理解你。”吳傑說完笑了,笑的很開心。
楊晨徹底無語。
好在三更半夜不堵車,掛着特權車牌擋風玻璃上又貼着好幾個牛叉通行證,吳傑開着猛士越野車無視紅燈,一路飛馳,以最快速度將楊晨送回酒店。
楊晨躡手躡腳進入房間,納蘭彤彤睡的正香,他草草洗漱,怕弄醒小妮子,躺在客廳沙發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想了很多事,也想到一個人。
小魚。
餘曉斌。
勵志考北大清華的有志少年。
雖然軟弱內向,但深藏有不甘平庸的野心。
楊晨去年回老家,聽昔日老同學說過,小魚考入北大光華管理學院,光華管理學院,北大的頂尖學院。
省高考成績排入前三才有望進入。
小魚果真是個人才,楊晨想着曾經靦腆軟弱的老同學,突然心血來潮,想瞧瞧這小子如今變成什麼樣。
依然靦腆卑微亦或風光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