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十幾秒,兩死多傷。
石頭這邊,仍有行動能力的漢子一鬨而散,怕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以血肉之軀硬扛槍子,不值。
石頭不但不怪這些兄弟,反而暗鬆口氣,扔掉打光子彈的仿****手槍,藏身殘垣斷壁構成的一處犄角內,琢磨接下來如何應對,角落裡還有另一個配槍馬仔,剛纔場面太混亂,導致他沒機會開槍。
“石頭哥,我掩護你,你走。”
這個綽號大頭的馬仔,或許因爲一槍沒開而自責,或許因未能挽救同伴而內疚,滿臉悲憤。
他此刻懷有必死決心。
“你開槍我,衝出去。”
石頭當機立斷,這些殺手的目標是他,他若衝出去,多半能爲大頭爭取一線生機,大頭不知他的想法,點頭說好,探出胳膊,朝麪包車所在的位置連續射擊,兩個手持霰彈槍的殺手不得不閃避。
石頭趁機衝出去。
兩個端着霰彈槍的殺手開槍時,石頭已拐入那道人跡罕至的幽深小巷,這顯然不是最佳的逃跑路線。
石頭壓根沒想着逃,他打算把對方引入巷子找機會解決掉,不管後果如何,他絕不放過殺他兄弟的人。
這時一個平頭壯男從麪包車後走出,個頭不高,頂多一米七,低垂的右手握着槍,格洛克17手槍。
職業軍人鍾愛的槍。
穩定性和射擊精度極高。
這渾身上下似乎被無形陰森氣息包裹的男人,明顯不是尋常殺手,剛纔就是他從副駕駛位一槍爆頭,射殺了小輝,石頭撿槍朝車頭一通亂射時,他已從另一側車門脫身。
撲!
安裝消音器的格洛克17,槍聲幾不可聞。
平頭壯男隨手一槍打中大頭持槍那隻手的手腕,相較格洛克17略顯粗糙的仿****手槍應聲落地。
平頭壯男冷冷一笑,不再搭理大頭,率先走向幽深巷子,昂首闊步毫不畏懼,兩個端着霰彈槍的殺手緊隨其後。
本已安全的大頭忍着劇痛,瞧了瞧幾乎被9mm子彈打斷的手腕,擔心石頭脫身的時間不夠,咬咬牙跳出犄角,撲倒在三個殺手腳下,奮不顧身用兩條胳膊使勁摟住平頭壯男的雙腿。
“孫子,只要爺爺有口氣,甭想挪動半步。”大頭仰面凝視平頭壯男的臉,癲狂而執拗,更像尋死。
平頭壯男微微錯愕。
似乎大頭如此不要命出乎他意料。
瞬間錯愕之後,殺人不眨眼的傢伙擡手就是一槍,點在大頭腦門上,隨意且利落的手法足以證明這牲口殺過的人不少。
大頭像小輝一樣被爆頭。
同樣死不瞑目,不同的是,臉上仍殘留癲狂笑意。
他以付出生命的昂貴代價,詮釋什麼是真正的江湖義氣,什麼是男兒血性。
“雜種,衝老子來啊!”漆黑巷子深處爆發石頭撕心裂肺的呼嚎,大頭的死愈發刺痛他的心。
大頭你好傻啊!
石頭內心一遍又一遍悲呼。
漆黑夜色掩住了石頭的悲情,卻掩不住他渾身迸發的濃重殺機,在巷子內左衝右突躲避一陣亂槍耗盡對方子彈後,他停步,轉過身,毅然決然的面對步步逼近的三個黑影,要爲兄弟報仇。
漆黑的夜。
雙方隔着三米遠,很難看清彼此的面貌,卻都嗅到對方散發的危險氣息,平頭壯男收好槍,從後腰抽出一樣東西。
三棱刺刀。
世界上最毒的刺刀。
曾是共和國軍人的殺手鐗。
後來被多個國家仿造裝備部隊,深受其害的越南軍人至今仍在使用。
這人左右側的兩個槍手也將霰彈槍斜背身後,抽出刺刀,短暫死寂後,三人不講究風度,同時圍攻石頭,顯然他們要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掉石頭。
狹窄巷道。
四人不死不休近身纏鬥。
石頭多次險象環生,雙臂胸背被刺刀鋒銳的尖劃出幾條傷痕,好在他躲得快,都是些皮外傷。
石頭很強。
與道上對頭單打獨鬥也好,一挑一羣也罷,從未敗過,然而今晚這三人絲毫不弱於他,甚至在拼殺經驗這方面還強過石頭。
純粹是特種兵對敵的手法。
應付這三人,石頭漸漸顯現顧此失彼的跡象,他已做好今晚死在這兒的準備,出來混的遲早得還。
他不怕死。
只是擔心死的太早,不能爲楊子做太多事兒。
“我還沒給楊子打出片大大的天下,我不能死!”萌生死志的石頭心猛然警醒,繼而虎吼一聲,赤手握住刺來的兩柄三棱軍刺,軍刺帶着他的血又向前十幾公分,幾乎抵住他肩胛才停滯。
兩名殺手咬牙前衝。
石頭就這麼死死握住軍刺疾退。
閒下來的平頭壯男快速觀察一下地形,也狂奔起來,即將追上糾纏在一起的三人時,騰身躍起,幾近功夫片中的動作,在巷子一側的牆壁上登踏兩大步,借力落在石頭身後,猶如天神下凡,擋住石頭的退路,與此同時,這人手中軍刺毫不猶豫此向石頭背心。
石頭退無可退。
一時止不住身形的他急中生智來了記烏龍擺尾,向後掃出的大腳正好踢開次來的軍刺,平頭男一擊不成,嘴角勾起森冷弧度,順勢擡腳踹石頭後背,石頭避無可避,硬挨一腳,喉頭髮鹹,狂噴一口血。
以石頭的強悍體魄竟然被踹的吐血,可見平頭男腿上的功夫了得,這還不算,由於前後力道夾擊,抵住石頭肩胛的軍刺瞬間又深入一兩公分,重重紮在石頭肩胛骨上,劇痛鑽心,石頭咬牙硬忍,僅皺了皺眉頭。
即便這樣,石頭從未如此狼狽不堪。
此時此刻,這場拼殺似乎已接近尾聲。
平頭壯男沒有繼續背後偷襲,只冷冷凝視困獸猶鬥的石頭,他兩個同伴也出乎石頭意料,抽出軍刺後退幾步。
三人將石頭圍在中間。
石頭嘴角溢血,雙肩雙手鮮血淋漓。
受傷不輕且深陷絕境,石頭已然不打算活着離開,既然老天要他死,那就死的爺們點!
遠方那條作爲市區郊區分界線的主幹道,一輛黑色牧馬人越野車嚴重超速行駛,駕車的人正是楊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