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有時間呀,晚上呢?我都買好東西了!”莫水雲的聲音有點無措,卻不肯放棄,聽完電話裡的話,又說:“晚上還要拍戲?這麼忙?那晚點也沒關係,我們等你就好!”這語氣有些討好的意思了。
殷建銘與殷宗正的笑意又淡了下去。
“晚上太累了?一笙啊,上次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心裡一直過意不去,你總要給我一個機會改正是不是?你們就抽出時間來一趟吧,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們也可以睡在這兒!”莫水雲的聲音有點可憐兮兮的意思了。
“下次?你這麼忙,下次也不一定有時間,再說,你看我這東西都買好了,還特意新學幾道菜,不然我讓殷宅的司機接你們回來?吃完你們就上樓睡覺,浪費不了多少時間!”
說都說到這種地步,夠有誠意的。可不是她有誠意,程一笙就會來,就算她來,殷權也絕不會去的。
殷建銘蹭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往莫水雲這邊走,她用餘光看到,立刻說:“真可惜,那隻好下次了,我不打擾你吃早飯,再見!”
殷建銘走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手快的掛了,然後回過頭看到殷建銘在自己身後,有點意外,但又馬上笑了,“她太忙,下次再找機會吧,你趕緊去上班,別晚了!”
殷建銘的眉已經皺了起來,想要拿過她的手機說:“我給他們打電話!”
莫水雲趕緊把手機閃開,連連說道:“別啊,本來是番好意,你要是一訓,倒又是我多事兒,你別管了!”
殷建銘深深地看着她,長嘆聲氣,沉聲道:“那我先去上班了!”然後轉身就走。
殷宗正若有所思的樣子,等殷建銘走了,他才說:“水雲,委屈你這個當母親的了!”
莫水雲柔柔一笑,“爸,這不是能急來的,我沒事,這麼大人還能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嗎?”
真是將慈母的樣子表現十足!
殷宗正欣慰地說:“你能這樣想很好,殷權畢竟是孩子,多讓着點他。本來我還爲璇璇的事兒睡不着覺,看你能想開,我就放心了!”
莫水雲臉不自然地一扭,然後迅速扭回,這次的笑沒那麼自然,有點僵硬,“爸,慢慢來吧!”
此刻程一笙正窩在沙發裡,將腳翹得老高,晃着手機自語,“這是來哪出呢?”
“早說讓你聽了她的聲音就掛,你非得聽她說完!”殷權沒好氣地說,還附帶瞪了她一眼。
程一笙也不理他,露出一個嘿嘿的笑,兩排雪白貝齒小巧又可愛,她一個人自言自語,“我猜啊,爸爸跟爺爺肯定在一旁聽着呢!”
殷權瞪眼,“你叫誰爸爸?他也配!”
她瞥他一眼,“你是你、我是我,當兒媳婦的,當然得敬着他點了!”
殷權重重地哼了一聲,但是卻沒多說什麼。
程一笙突然衝他燦爛一笑,興奮地說:“老公,你看我的!”
瞧她這樣,肯定是想到什麼陰損壞招了,她快速撥了幾個號,用親切的聲音叫道:“爸,您吃過飯了嗎?我有沒有打擾到您?”
瞧她那諂媚的樣子,殷權不齒。看到她給那人打電話,他有點意外,沒有阻止,想聽她說什麼。他仍舊坐在飯桌上沒動,拿起一旁的報紙隨意翻動着。
“爸,沒什麼特別的事兒,剛纔阿姨給我打電話讓我跟殷權回家裡吃飯,我當着她的面不好意思說,所以纔想到給您打電話的!”程一笙的語氣稍顯爲難。
果真,殷建銘臉色緩和一些,問她:“你阿姨這次是誠心的,爲什麼不答應她?”
程一笙聽了,眉一挑,她真沒猜錯,她立刻說:“爸,其實我倒是沒什麼,就是殷權那裡……他肯定不會去的!”
殷建銘沉吟一下,問她:“殷權是不是都跟你說了?”如果沒說,程一笙不會是這樣的表現。
她扭頭看殷權瞪她,她衝他擠了擠眼,然後既沒肯定也沒否定,只是說:“爸,還是多給殷權一些時間吧,他現在剛對您有了感激之心,千萬不要操之過急!”
殷建銘想了想,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便同意道:“就聽你的吧!”這語氣有點無奈。
程一笙馬上轉言,語氣充滿了笑意,“爸,上次的襯衣您穿了嗎?有人說好看嗎?”
殷建銘頗爲無奈地說:“衣服很好看,只是不小心洗壞了!很可惜!”他的語氣也帶了惋惜。
程一笙這心一下樂開了花,襯衣還能洗壞?她又不是送了紙的,很明顯是人爲的嘛!她馬上便反應過來,一副孝敬的語氣說:“沒關係,反正這兩天我要給殷權買襯衣,到時候給您也挑兩件!”
殷權原本對她給那人打電話還有些氣意的,現在看到她這副算計人的小模樣,目的沒達到,自己先樂不可支,簡直太讓人好笑了,他想氣都氣不起來。
“呵呵,爸,我孝敬您不是應該的嘛,您跟我客氣什麼?我擔心阿姨會不高興,您還是幫我跟她解釋一下吧,我不打擾您上班了,先這樣,再見!”
她流利地說完,聽對方有了迴應,掛掉電話才揮着手機翻身跪在沙發上,雙臂支在沙發背上對他說:“老公,我已經成功將敵人奸計破壞,這下她白設計咱們了!”
殷權忍住笑,“那爺爺那邊呢?你怎麼不如法炮製一下?”
“回老公,我相信以爺爺的閱歷足以經受住考驗,識破敵人的奸計!”程一笙正色回答。
殷權終於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又板起臉,叫道:“程一笙,過來!”
程一笙立刻從沙發上跳下來,一路小跑到殷權身邊坐下,嬌嬌地叫了一聲,“老公!”
這聲軟軟的,都化到殷權心裡了,不過想到這女人剛纔說的話,他的心馬上又硬起來,半化不化的樣子,審問她:“我問你,感激之心是怎麼回事?襯衣是怎麼回事?”
程一笙瞪圓眼,“呀,剛纔光顧跟敵人過招,說了不該說的!”她馬上笑彎眼,晃了晃殷權的手臂,“老公,你聽我解釋嘛!”
“只給一次機會!”殷權冷聲說。
程一笙發揮主持人的才華,流利地說:“回老公,爸爸爲我爭取來拍戲的機會,我當然要去謝一謝了,當然我的目的不是爲此,而是想氣氣那個女人,你想啊,她最在意的是誰?肯定是她老公了。如果爸爸都站在我們這邊,她肯定生氣。送襯衣也不是爲了討他歡心,我發現他超級不會打扮自己,人都有愛美之心的,所以我猜測這一切都是出自那個女人之手,於是我對自己的眼光非常有信心,送出去他一定會穿,這樣比什麼話都有說服力。剛纔我可是聽爸說那襯衣不小心洗壞了,肯定是那個女人故意的。所以這次我多送幾件,換着穿,難道件件都能洗壞?我打了成功一仗,老公我可都是爲了你出氣,你高興嗎?”
這一大串說得極快,連氣兒都沒喘一下,一口氣說完還有輕有重,臉不紅氣不喘,簡直讓殷權服了,這女人,誰能說過她?跟她理論簡直就是找不自在。
她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他,他還真訓不出什麼,看着她期待想討他表揚的目光,他最後只能說一句,“下次不要瞞着我!”
“知道了老公!”她摟住他的脖子親了一口。
他馬上出口警告,“大早晨的不要點火!”
她臉一紅,“我去換衣服!”馬上就跑沒影兒了。
不知道爲什麼,從她拍戲後他就跟吃了chun藥似的,天天折騰她一番,她每天又累,最後都是被他親得睡着了,什麼都沒幹成。其實她也想過把自己交給他,畢竟婚都結了,兩人現在感情又好,再矜持着未免太矯情,如果讓她主動,她是絕不可能的,所以想等她點頭,不定要等到什麼時候,甚至她想,要不就順其自然……
可是她最近太累了,每次都是順其自然地睡着,她也很無奈。
殷權坐在椅子上嘆氣,本想她參加完選秀節目和她度個蜜月,到時候再好好吃她,可是最近的忍耐力越來越差,她天天打扮的像個小蘿莉在他眼前晃,他能忍住就怪了!想下決心吃了吧,可是看她每晚疲憊的小臉,不知不覺睡了,他又不忍心。他真是有點後悔爲了氣那個女人,給她找這麼個累差事做。
莫水雲使完壞之後開始細心觀察殷建銘與殷宗正的表情,結果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她有時刻意挑起有關程一笙的話題,也沒有覺得兩人有討厭的表情,她覺得有點奇怪,如果說公公沒太大反應她倒是理解,畢竟人家更偏心孫子。但是建銘那天都露出不悅的表情了,怎麼後來又沒事兒了呢?
根據上次事情的經驗,莫水雲覺得程一笙可能又做了什麼挽回在殷建銘心裡的印象,會做什麼呢?正在她不解之際,過兩天,殷建銘穿回一件黑藍豎紋襯衣,莫水雲只覺得心裡被刺了一下,一次比一次花哨,還都是襯衣,有新鮮的麼?
“喲,這襯衣真漂亮,又是一笙送的麼?”莫水雲淺淺笑着問,完全看不出臉上有妒恨之意。
上次看她挺不開心,還把襯衣給他洗爛了,這次他也多長個心眼,爲維護家庭和平,否認道:“不是,在服裝店裡挑的樣子!還好嗎?”
“哦?哪家服裝店啊?”莫水雲眼裡精光一閃,現在居然還學會騙她了,以她對他的瞭解,一眼就能看出。
殷建銘一聽就愁了,他哪裡知道什麼服裝店?從來都沒去逛過,於是只好又編了個謊言,說道:“是五弟上次看我衣服好,非得要,我沒給他,他讓人給他送了幾件,我挑了兩件。”
“是嗎?那可不能白讓人家送啊,明天我就給五弟錢去,順道謝謝他!”莫水雲依舊笑得溫柔。
殷建銘傻眼,這要是讓五弟知道像什麼話?兒媳婦送他衣服他還得瞞着?這讓哪家聽了都得笑話啊。他可丟不起那個人,於是只好清了清嗓子,有點狼狽地說:“那個水雲啊,這衣服是一笙讓人送過來的,我這不是怕你生氣嘛,就沒敢說!”
不錯,程一笙可想着還擊呢。現在她換了髮型自然要換批適合這個髮型的衣服,於是她又得給殷權準備一些衣服來跟她配,殷權這個男人越來越事兒多了,每天都要看她穿的什麼衣服,他的又跟她的配不配。於是以前給殷權送衣服的服裝店現在和程一笙聯繫,由程一笙給殷權挑衣服,順便挑了幾件給公公送去。爲配合她最近非常忙的理由,她沒有出面,而是讓服裝店的店員送到他公司的。上次知道公公對於着裝意識還挺超前,這次送的就有比較大膽些的樣子,不過穿在公公身上絕對不會錯。
莫水雲聽了殷建銘的話沒有生氣,而是淺笑,對他說:“你真有意思,我是那小心眼我的人嗎?你以爲我故意的呀,上回真是不小心給洗壞的!”
殷建銘不確定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沒有鬆口氣,而是說:“你看一笙讓人送來了,我也不好不穿是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又沒說什麼,一笙眼光比我好,這我服氣!”莫水雲一副心服口服的樣子。
殷建銘也不知道這話中有沒有帶氣的成份,沒敢再說什麼。
莫水雲心裡能不氣嗎?可她生氣歸生氣,卻不會表現出來,她早就知道對男人不能隨心所欲,否則當初她也不會把他從殷權媽身邊搶過來。難道這個啞巴虧她要吃了嗎?
她不甘心,要知道當初殷建銘跟殷權媽結婚後,她重新把他弄到手費了多大的勁,怎麼現在她處心機慮的挑撥被程一笙件衣服就給破壞了。她從來不知道殷建銘是那麼容易妥協之人!
然而後來事情的發展讓她就算想忍也忍不下去了。殷建銘居然每天回來連穿了三件不同的衣服,這衣服還都是上班換的,顯然程一笙送他的衣服他放在公司沒有拿回來,洗衣的工作也交由助理去做。
這是對她的不信任嗎?不管怎麼說,她知道他已經對這些衣服上心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殷建銘能被程一笙如此收買說明了什麼?說明他不喜歡自己給他準備的那些衣服,只要她也給他買些合他心思的衣服,是不是就沒問題了?如此一來,程一笙這招不就失效了嘛。
這次莫水雲下了功夫,去逛街,挑了家品牌男裝店,她還刻意打電話問過媛馨,那家店很有品味,於是她精心挑選,選出好幾件襯衣,擺在臥室的牀上,等着殷建銘回來。
這天殷建銘回了家,照例先進臥室看她,結果他看到牀上擺滿了各色襯衣,有點回不過神來,突然被這麼多顏色衝擊視覺神經,他有點懵。
莫水雲高興地靠過來,偎在他身邊輕聲說:“建銘,看看我給你挑的,喜不喜歡?”她說着拿出一件薑黃色格子襯衣遞給他,“試這件還是試那件?”她又拿過一件藍白豎紋的,笑道:“人家說這是地中海風格!”
“我穿……這樣的?”他有點怔愣,這是去海邊度假穿的?
“對啊,總讓兒媳婦給你買衣服顯得我多失職?我看一笙給你挑了件藍豎紋的,還有件黃的,你穿挺好看!”她說着見他不接襯衣,嘴立刻一扁,委屈地問他:“難道你只穿一笙送的不穿我買的,嫌我買的不好看?”
“不是、不是,我去試試!”殷建銘拿了薑黃襯衣去試。
他有點苦惱地站在鏡前,這是他這個年齡穿的衣服嗎?爲什麼都是黃,一笙給他挑的就那麼順眼呢?
還真不怪這衣服,程一笙挑的黃,那有深色壓着,符合殷建銘這個年齡段。而莫水雲挑的黃,那純粹就是年輕人穿的。她也不聽人家店員詢問,只是要自己挑,店員一看她挑黃,以爲是給兒子挑的,於是一個勁兒的推薦年輕人穿的款,她自己覺得挺好看,誰不喜歡穿年輕呢?於是就都買了下來。
殷建銘正在爲難,莫水雲略帶興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還沒換好嗎?快點出來讓我看看啊!”
殷建銘沒辦法,只好走出來,問她:“怎麼樣?”
莫水雲開心地呵呵笑着,“我覺得好看!”她充滿期望地看着他問:“你覺得呢?”
“好……看!”他笑得有點勉強。
“那明天就穿這件了!”莫水雲替他做了決定。
“這個……”殷建銘遲疑地說。
“怎麼?”莫水雲露出詢問的目光,裡面充滿了愛意。
“沒什麼,我去衝個澡!”殷建銘將想說的話又咽下肚中。
第二天,殷建銘硬着頭皮穿那件黃色的襯衣出了門,他本來想裝成忘記穿別的,沒想到莫水雲親自服侍他換衣,然後將他送出門。他有點鬱悶,到了公司門口剛好碰到來上班的五弟。
殷建立看到三哥立刻笑了,他拍了拍三哥的肩,笑得一臉揶揄,“三哥,怎麼着,您這是想尋找第二春吧!”
“胡說什麼?”殷建銘的表情有點窘。
殷建立湊近他,笑着問:“哎,我猜猜啊,今天這件肯定是出自我三嫂之手。昨天之前的都是你貼心小情人的心意是不是?”他用手肘曖昧地捅了捅殷建銘,擡擡眉說:“三哥,小三嫂的品味比三嫂高!”
殷建銘立刻沉下臉,斥道:“越說越不像話了!”
他轉身向另一邊走去與殷建立分開,聽着後面殷建立大笑的聲音,步伐越走越快。走進辦公室就把衣服給換了。
但是晚上回家還得把衣服換回來,不然怎麼跟莫水雲交待?一想到她含淚的眼,委屈的聲音他就頭疼,他最怕的就是她這一套。把他吃得死死的,可是讓他穿那樣的衣服太影響形象。他乾脆決定,在車上換衣。
但總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得想個萬全之策,他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把她支去國外吧!等這件事情過去再說,不然他在中間夾得難受不說,還折騰不起。
於是晚上回了家,莫水雲殷勤地在門口等他,還好今晚他有打算,還沒開車的時候就將衣服換回來了,否則在這兒讓她看到,又得大吵一架。
“怎麼樣?他們都說好看嗎?”莫水雲期待地問。她覺得自己老公穿上自己挑的衣服特別好看,顯得既年輕又精神。
“好看!”殷建銘一邊應付說着一邊進了門,怕她再追問,緊接着說:“我看你是不是該看趟璇璇?放假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她都怎麼過的,你過去陪她幾天,千萬不要學壞了!”
用這個理由把她支出國是最合適也是最有效的。
莫水雲還真不捨得走,她剛取得小小的勝利,不繼續下去多可惜?
於是她笑了一下,說道:“瞧你說的,璇璇都25了,又不是小孩子!”
“25怎麼了?正是處男朋友的時候,可別再認識什麼壞人被騙,還是盯緊些好!”殷建銘故意說得嚴重一些。
其實那邊有保姆還有管家,都是殷家派去的,防止她一個人在國外出事情,殷曉璇除了不在父母身邊之外,生活得就像公主一樣。物質上從來都沒缺過她的,想怎麼花就怎麼花。這相當於用錢來彌補她。
聽他這麼一說,莫水雲心裡也開始嘀咕,女兒的婚事是她最在意的。她從自己的經歷總結出來,女人的婚姻就是一個轉折點,是不是幸福,嫁的什麼人非常關鍵。
“那好吧,我就去看看!”莫水雲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過幾天也沒什麼,什麼都比不過自己的女兒。
殷建銘鬆了口氣,還好還好,總算能讓他喘口氣休息休息了!
這次殷建銘十分上心,特意讓人給她訂了第二天的機票,然後他則陪她一起收拾東西,還給女兒帶了禮物外加一張卡,總之做的令莫水雲滿意極了。
莫水雲坐上飛去國外的班機。
程一笙這幾天生活一直很穩定,每天就是拍戲,晚上背完劇本就看海選錄相,到時候工作的時候會方便一些。
殷權每天早晨會先將她送去劇組然後纔去公司,有時候不忙他就來探班,誰都知道殷少非常的寵女朋友,大家都還不知道殷少與程一笙已經結婚。
顧念文還沒有死心,她仍舊在劇組外盯着殷權,好容易看到吃飯前殷權開車走了,她纔在附近買了飯去探班。這次有了上回的經驗,反正程一笙也不吃,所以買的東西比較普通,再沒了那些魚翅、鮑魚!
劇組工作人員看到顧念文都很興奮,尤其是看到她手中拎着的袋子,這個時間,肯定是送飯來的,今天又有好吃的了。
程一笙知道她還會來,她看到顧念文沒有冷淡也沒有太親熱,只是淺笑又不失禮貌地說:“顧小姐又來了!”
“我來給你送吃的啊!”顧念文一副跟她很親近的模樣說道。
程一笙笑着將袋子拎起來,往裡看了一眼,脣邊笑意加大,和她想得差不多,上次她沒吃,這回如果顧念文又買那麼貴的東西恐怕是有錢沒處花。她擡起頭,這次不用她喊,人們都在期待地看着她,她立刻笑了,衝他們說道:“都等着呢?這次不如上次好,大家湊合吃吧,還不快過來?晚了沒有了啊!”
一夥人都不客氣地衝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說着:“謝謝一笙!”全都領她的情。
顧念文嘴角抽了抽,什麼意思?這飯雖然沒上次的好,但絕對比盒飯不知高出多少檔次了,什麼叫湊合?這飯還叫湊合嗎?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回她可不聽程一笙說什麼殷權回來之類的話,她要跟程一笙湊湊熱鬧。
程一笙對大家說:“別光吃人家的,吃完了你們多陪陪顧小姐,我去背背下午要拍的劇本!”
“沒問題,您忙去吧!”
“放心、放心,我們大家都陪顧小姐聊天!”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
程一笙臉上帶着歉意對顧念文說:“顧小姐,真不好意思,下午要拍的戲還不太熟悉,不能陪你了!”
顧念文剛想說不用她多陪,說會兒話就行。可是有個多嘴的,管道具的加了一句,“顧小姐,我們一笙可是大忙人,你別怪她,她太忙,又敬業,中午通常都不休息,背劇本。我們大家陪您,只要您別嫌棄我們就行!嘿嘿!”
顧念文還能說什麼?只能說:“怎麼會?怎麼會!”然後不得不大度地對程一笙說:“一笙姐,您快去忙吧,別管我了!”
程一笙回到化妝間去吃盒飯,然後背臺詞,向東又湊了進來,好奇地問:“我說那女人是跟你有仇啊還是你跟她有仇啊?”
向東在被吳導揪着單獨上了兩晚課,終於突破心理障礙恢復正常,也打消了對程一笙的念頭,跟她自然相處起來。
程一笙轉頭挑眉問他:“你看出什麼來了?”
“奇怪啊,人家這麼討好你,你還躲着人家,如果不是有問題,就是你心太冷了,不過我看你可真不像心冷的啊!”向東一臉八卦。
程一笙一向不覺得男人比女人八卦少,甚至有的男人比女人還要八卦,她揚起脣,露出一口潔白的貝齒,問他:“她喜歡我男友,你覺得呢?”
“啊?那她來討好你?這不是有病嘛!”向東來了興趣,不能理解地問。
“她在殷權那裡找不到機會,所以把算盤打到我這裡來了。”程一笙說道。
向東皺起眉,奇怪地問:“真不能理解啊!”
“你的好奇心滿足了,自己出去好好想想吧,你讓我也吃了飯,有結果再來跟我說!”她開始趕人,這個向東就像個大男孩,有時候挺粘人,你不趕他,他且厚着臉皮不走。
向東有事兒可想,出去觀察顧念文去了。
程一笙吃過飯便開始背劇本,劇組裡的人說得沒錯,她的確是最忙的。誰讓她身兼數職呢!
顧念文被一羣人纏得要命,別說冷落了,她覺得那些人也太熱情了吧,耳朵嗡嗡的都是人的說話聲,簡直把她給煩壞了。眼看她的時間都被這些人浪費掉,她的目的都沒達到,再耽誤下去就要開始拍攝了,難道她真等殷權回來?
於是她找藉口說自己有事,跟程一笙說一下就走了,目的就是賴到程一笙那裡不走,跟她說話,到時候她就不能趕自己了吧。
程一笙正在想劇情,突然聽到外面助理的說話聲,“一笙在背劇本呢,沒辦法她太忙!”
顧念文的聲音響了起來,“跟她打個招呼我就走!”
程一笙輕輕把劇本放到地上,歪在一邊閉上眼,佯裝睡着的樣子。
顧念文那點心眼可根本就不是程一笙的個兒,她進來看到程一笙已經歪到椅子上睡着有點傻眼,她沒想到程一笙會睡着。她看到劇本都掉在地上,不像假的,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助理見狀馬上將她拽出來,在門口小聲說:“顧小姐,讓她休息一會兒吧,她真是太不容易了。您有事兒先走,我會跟她說你來過的!”
得,這下顧念文想留下都不可能了,她已經跟大家說了自己要走,還怎麼留下來呢?於是她這次又是無功而返,有點氣悶。
顧念文走了,程一笙睜開眼,一雙櫻脣微微勾起,彎腰從地上將劇本撿起來,繼續看下去。
顧念文出了劇組卻沒有走,而是坐在車裡想這件事兒。如果說第一次發生這種情況她也就罷了,這種情況又出現第二次,那麼還會再有第三次。她此刻真正地意識到程一笙的厲害。
她不得不服氣,但是她又不能就此服氣,否則的話她將永遠不可能成功。如果她能算計過程一笙就是成功了。她坐在車裡開始總結這兩次如何失敗,然後又開始部署下一次的行動計劃。
這天,殷權四點纔過來。
第二天顧念文非常幸運,殷權又是在飯前走的,顧念文覺得自己的機會又來了。
顧念文買了吃的,又興奮地去看程一笙,這次她做好了萬全準備,不管程一笙怎麼說她都有辦法破壞。
今天的菜跟昨天差不多,不過程一笙沒說菜不好,只是招呼大家來吃飯。然後顧念文等着程一笙進去吃盒飯。
不過奇怪啊,程一笙今天也沒去吃盒飯,又沒說背劇本,令顧念文有點不解。她奇怪地問:“一笙姐,你不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你們吃,我還不餓!”程一笙笑着對大家說:“你們不用給我留啊,知道我減肥,誰也別破壞我的決心,休想用美食誘惑我!”
大家紛紛附和,誰也不勸她吃,顧念文自然也不能勸。
一切都和顧念文想得不同,程一笙壓根就沒進屋,在這裡和大家有說有笑的,顧念文想插句話跟她說個私話都沒有機會。
顧念文真是不解今天程一笙是什麼意思?一羣人鬧鬧哄哄的,各說各的,顧念文的聲音比不上當主持人出身程一笙的清亮,也比不上那些劇組人平時大喊大叫習慣了的大嗓門,她喊得很累,還沒什麼人聽到,這叫一個鬱悶。
最後她實在忍受不了,大聲喊道:“一笙姐,咱們進屋說會兒話吧!”
她怕程一笙聽不見,所以叫的聲音很響亮,周遭的喧囂突然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突然停止說話,只有顧念文的聲音尤爲突出。顧念文一時間不知發生什麼事,看到大家都各忙各的去,誰也沒有剛纔的熱鬧,她下意識地扭頭一看,看到殷權帶着一臉戾氣向自己走來。
顧念文馬上站起身,殷權聲音沉寂,配合着周遭的安靜,聽起來有點嚇人,他的聲音不大,卻好似說到人心裡,“你來幹什麼?”
“我……我……”顧念文站得筆直,好像小學生被訓話一樣,結結巴巴,一時間慌了神,不知該說什麼。
“你接近我老婆有什麼企圖?”殷權眼眸幽冷,眼內的煞氣一覽無餘。
雖然殷權說的是“老婆”這個稱呼,但是大家都不認爲兩人已經結婚,因爲現在熱戀中的男女老公、老婆的稱呼非常普遍。
顧念文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萬萬沒想到殷權有突然回來的可能,昨天明明他回來很晚的。她總不能說實話,想跟程一笙做朋友看她有什麼地方吸引殷權的,然後自己再改進?就算她有勇氣跟殷權說,她也沒有膽量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說啊,她的面子還要不要?
程一笙站在一旁沒有要插手的意思,其他人都各忙各的,彷彿這邊沒有事情發生。
殷權懶得跟顧念文廢話,當着她的面拿手機撥了個號,然後非常不客氣地說:“顧伯父,上次您說的以後我們之間井水不犯河水,是真是假?”
顧念文心裡一突,這男人還帶告家長的?一人做事一人當,可是她又不敢說,心裡亂亂地想着如何回去跟老爸解釋。
殷權帶着憤怒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如果是真的,你女兒爲什麼現在站在片場?我希望這次的事是最後一次,麻煩您以後還是管好自己的女兒,別讓她總來找我老婆的麻煩!”
殷權說罷狠狠地掛掉電話,鋒銳逼人的目光看向顧念文,嚇得顧念文什麼都管不了,轉身跑了。
大家這才明白,原來這顧念文不是程一笙的朋友,兩邊還有仇,怪不得程一笙這種態度呢。顧念文居心不良啊!程一笙這麼給她面子,真是人很善良,要是別人,早就把她趕出去了。
於是程一笙再次得到大家的認同。
顧念文跑了,程一笙還沒有吃飯,她讓助理去拿兩份盒飯送進化妝間,殷權盯着桌上的盒飯,揚眉問:“你讓我這個時候過來,就想請我吃這個?”
程一笙欣欣笑道:“盒飯怎麼了?我經常吃,還有雞腿呢!”她說着打開兩人的盒飯,果真一個盒子裡有個大雞腿,她把自己的挾起來,放到他的盒中,有點捨不得地說:“把我這個也給你吃總行了吧!”
“你今天給我把話先說清楚再吃!”殷權搶過她的筷子,放到盒上。
“用得着搞這麼嚴肅嗎?又沒什麼大事兒!”程一笙小聲說着,偷偷瞧了殷權一眼,發現他很嚴肅。
“我怎麼感覺被利用了呢?”殷權盯着她,面無表情,很明顯給她信號,這件事情不說清楚過不去。他將雙臂交叉於胸前,審問道:“我問你,今天讓我這個時間過來,就是算計這個呢是嗎?”
程一笙乖乖地點點,承認了!
“她來幾次了?”殷權不客氣地問。
“三次!”她老實回答。
“是來劇組三次?”他問得很細。
“嗯!”她又蹦出一個字。
“在這之前呢?”殷權敏感地追問。
真是什麼都瞞不了他,現在瞞着也沒有意義了,她於是詳細地說:“以前去臺裡找過我一次,她傷剛好,她說想跟我當朋友,我拒絕了!”
“爲什麼不告訴我?”殷權問。
“反正我也沒打算跟她當朋友,再說了,我不想……”她的一雙手攪在一起,屁股在椅子上扭啊扭,有點羞於將下面的話說出口。
這算是“扭捏”?殷權不明白有什麼話能讓她如此爲難的?莫非另有隱情?他喝道:“老實交待!”
她被嚇一跳,順口說出:“你是我老公,不想你總惦記着別的女人,不好的也不行!”話剛說完,她就反應過來捂住自己的嘴,這算什麼?表白嗎?程一笙,在這種地方跟人表白,你還能再丟些人嗎?
他怔愣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低笑起來,伸出手,命令道:“過來,坐我身上!”
“你想把椅子壓塌啊!”程一笙看了眼單薄的椅子,不放心地說。如果真的塌了,劇組的人以爲兩個人在裡做什麼劇烈運動呢!
“過來,聽話!”他的聲音沉了幾分,原本臉上的暖色稍稍轉冷。
她只好站起身聽話地坐到他身上,不敢用力氣,他卻不容許她這種裝腔作勢的坐法,一把將她抱起來,完全放在自己懷中,這才心情頗好地溫和問她:“說說怎麼回事?”
想到一會兒快拍戲了,她便沒有多事,配合他說了起來,“那次顧念文給我打電話說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想到她是想來找我。後來她第一次找我,帶了不少名貴食物,我分給大家吃了,然後她聽那意思你快回來,就跑了。第二次來的時候,帶的菜明顯沒有上次好,我還是分給大家吃了,我說要背劇本,躲到這裡,後來聽到她要進來,我便裝睡,如此也沒說什麼話。第三次就是今天了,我一想來三次你都沒在,哪裡有這麼碰巧的事?肯定是她在劇組外盯着你什麼時候出去呢。今天你去公司的時候我就猜測她要來,所以你說中午接我吃飯,我讓你晚點來,就是想讓她碰上你,這樣以後就不敢再來了。”
“她今天就不會提前走?”殷權又問。
“昨天你是四點來的,她肯定覺得你今天不會來的太早,更何況她好容易進來,每次來又都得買東西,否則沒有來的目的啊。好容易有機會,她肯定不達目的不走!”程一笙解釋道。
殷權驚訝於她敏銳的觀察力、精準的分析、鎮密的推理能力,顧念文的心理被她分析透徹,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他知道她聰明,卻沒想到聰明到如此驚人的地步。
程一笙見他不說話,小聲說:“老公,我是覺得自己能解決她,所以沒跟你說,不是想刻意瞞你的!”
“能解決你這次還用我?”他冷冷地哼道,然後才嘆聲氣說:“這種事情我可以不插手,但是你一定要讓我知道,想做什麼我也會放手!萬一有突發情況我也心裡有數,任何事都是一樣,明白嗎?”
“嗯!”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我是不會對別的女人有任何想法的,這點你可以充分相信我!”
她不好意思地捶打着他,“討厭,揪住了不放!”
他要阻止她的拳,她不幹,非得要打,兩人鬧成了一團,突然一聲巨響伴隨着程一笙的尖叫,單薄的椅子終於經不住考驗,應了程一笙的擔憂,塌了!
幾個人聽到聲音跑進來,“怎麼了?”
“發生什麼了?”
一陣靜默後……
“對不起!”
“什麼都沒看見!”
“你們繼續!”
人都跑沒影,程一笙此刻才反應過來,叫道:“壞了殷權,椅子腿折了,扎我的屁股呢,我是不是受傷了?”
殷權的臉已經憋紅,咬牙切齒地問她:“椅子腿能有溫度?你在我身上亂動什麼?還不快起來?”
她此刻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嘴張得老大,立刻從他身上爬起來,殷權利落地站起身。他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我回公司!”
說他跟她結婚恐怕都沒人信,這叫什麼事兒?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聽到,丟死人了!
“哎你不吃飯了?”她追問。
“你自己吃!”殷權說着人已經出了門。
程一笙心想,他那麼生氣會不會是坐壞了?她的目光落到地上的椅子,才恍然,氣急敗壞地嘟嚷:“你還生氣?你先跑了我怎麼辦?我怎麼出去拍戲?我說這椅子不結實,你不聽我的,非要讓我坐過去,現在好了,讓大家以爲那什麼呢,明明就沒有!混蛋!”
這戲不拍也得拍,程一笙知道自已越是窘就越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她若無其事地出去,外面倒是沒人說什麼,不過大家曖昧的目光就讓她難受了一下午。
晚上拍攝結束,殷權來接她回家,她氣悶地上了車。殷權瞥她一眼沒說話,專心地開車。程一笙偷瞄他一眼,看他臉色也不太好,莫非真的給他坐壞了?可是那也不能怪她啊,是他非要她坐他身上的,可是……如果壞了,她這輩子真要當老處女了,不會這麼慘吧!
程一笙的臉不由皺了起來,殷權又瞥她一眼,看她在那兒努力痛苦也不知在想什麼壞事兒呢,這女人的想法奇多,還都是一些怪想法。他也不說話,先把她拉回家再說。整個下午他都沒有辦法專心工作,腦子裡全是她的模樣,一直隱忍的火焰似乎讓她給勾的天雷地動狂燒起來,他真的不敢保證自己能忍住。
回到家,殷權想抱抱她的,可是一陣火氣上來,看着她都能覺得自己眼裡開始着火,他只好別開眼去做飯。
這下程一笙覺得不對勁了,他有什麼氣可生?肯定是身體上的原因,如果以後不能當男人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她跑上去,從後面抱住殷權,急切地問道:“老公,我真的給你坐壞了啊!”
殷權的步伐猛地停住,她在說什麼?
見殷權沒有說話,程一笙以爲他默認了,立刻安慰他,“老公,沒關係,就算你以後不是男人了,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殷權突然掰開她的雙手轉過身,看她神色認真,一雙秋水明眸裡寫滿了堅定,面色還有些替他擔憂的樣子,彷彿在告訴他,她絕對不會拋棄他的。他捏着她的雙肩,冷聲問:“你剛纔說什麼?你以爲我怎麼了?”
難道不是?程一笙心裡突突跳了起來,壞了壞了,要不是就壞了,如果說一個男人不是男人的後果,那絕對是一個最挑釁男人的壞話,她小聲說:“你捏疼我了,先放開,我慢慢說!”
殷權倒想聽她好好說,他把手放了下來,幽深的眸告訴她,一定要給他個滿意的答案。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程一笙轉身就溜,在這兒居然還敢跑?跑她能跑哪裡去?殷權眉一挑,手就往前伸,剛剛碰到她,她就身子一軟,低下去,讓他抓個空,她沒命的往書房跑,他意外,喲,居然沒抓着?簡直就是丟臉,他三兩步就追上她,長臂去摟她的腰,哪知她那細腰像水蛇一般,不知怎麼扭的,就扭出他手臂外。他懷裡一空,她已經快他一步。
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本事,有意思啊有意思,他就不信了,怎麼可能抓不住她?於是他又邁出一大步,手搭在她肩上,這次他看清了,她的腰向後一彎,然後身子迅速向前移,他的手再次落空。她是怎麼做到的?人的身體能扭成這樣嗎?原來她還有這麼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程一笙,你再不給我停下,看我怎麼收拾你!”殷權不客氣地喝道。
“你都說要收拾我了,停下你就不收拾了嗎?”程一笙反問。
他想到剛纔她的話,立刻說道:“那不可能!”
“那麼傻子才停下!”程一笙推門迅速閃進書房,反手快速關門。
殷權手更快,他用手抵住門,不讓她鎖上,在力氣上她是沒辦法和殷權相比的,於是她看到自己這門肯定鎖不上時,只好棄門往裡跑,殷權這次出手極快,精準地抓住她的手腕,將她貼在了門板上,他的手撐在門板上,將她圈在中間,挑眉看她,“你跑呀?怎麼不跑了?我看你再往哪兒跑!”
這個根本難不倒她,她喘着氣,盯着他,“這可是你說的啊!”
他只覺眼前的人兒沒了,原來她貼着門板迅速向下滑,然後身子向旁邊一扭,彎着腰出了他的臂彎,兩步跑進內室關了門。這招以前對薜岐淵用過,現在一樣好用。
殷權摸摸下巴,滿眼都是驚奇,以前知道她身子軟,但是今天才見識到她身子有多軟,他踱到門前,伸手去擰門,原來她又鎖上了,他搖搖頭,還用這一招,難道不知道他有鑰匙麼?他轉身去抽屜拿鑰匙,拉開一看,裡面一覽無餘,有她的東西,但是唯獨沒有鑰匙。
門內傳來她的笑聲,朗朗響起,“我猜你在找鑰匙吧,估計你要失望了,鑰匙在我手裡!”
他都能想到她在裡面笑成什麼樣子,肯定是一臉的得意,他能輸給她?那絕對不能,說一個男人不是男人,這絕對是莫大的侮辱!
備用鑰匙怎麼可能只有一把?他轉身出門,走到樓上健身室,從櫃子上面又拿出一套,轉身踱了下去。
程一笙聽着他出門,奇怪難道他就此放棄了?不、不對,那絕不是殷權的風格,她決定在多呆一會兒,觀望一下。她沒想到自己躲這裡有什麼用?難道一輩子不用出去?吃飯睡覺怎麼辦?反正他在氣頭上,先躲着就對了。她一向都是喜歡先應付眼前的事。
她聽到殷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馬上警惕起來,他能回來肯定是有辦法了,程一笙迅速在屋裡觀察一下,然後馬上躲了起來。然後她聽到鑰匙開門聲,暗道還好自己躲得快,她一動不動,屏息凝神。
殷權打開門,看到不算太大的房間內竟然沒有人,他擡擡眉,先看門後,沒人。她藏起來了還是剛纔趁自己拿鑰匙的功夫跑了?他想到她謹慎的作風,覺得她不會跑,肯定要等安全後纔會出門,他將房門關上,決定先找找這個房間。
放眼望去,牀上放了被子,整齊地將兩邊折下,就像人要鑽進去一般,可是那被子的高度,不可能藏一個人。他的目光又向別處看去,最後鎖定在櫃子中,他走過去,打開櫃子,裡面衣服不多,一眼就能看到有沒有人,他將所有櫃子都找開,然後窗簾後面,包括房頂都看了,衛生間當然也不會放過,還是沒有,這下他認定她不可能在書房中。於是轉身出門想要去別的房間找。
走到客廳,他的步子又停了下來,不對,她的性格十分謹慎,不可能在他上樓期間跑去別處。如果她還在那個房間裡,她又怎麼確定自己再次回來的呢?只是開鎖那點時間,她應該不會快速藏起來。他不死心,憑直覺與推理,她應該還在書房的休息室內,可是她能藏哪兒?他好奇極了,他想不明白她怎麼聽到他重新回來的?
他決定殺個回馬槍,如果真的確定自己走了,她很可能會馬上出來,然後在他找別的屋子的時候,她跑掉。應該是這樣的,他脫下鞋,放輕步子,沒有響動地往書房重新走去。還好書房的門並沒關,他順利地進去,沒有發出一點響聲。
休息室的門也是虛掩着的,他輕步走上前,猛地推開門,看到原本空着的房子憑空多出一個人,程一笙坐在牀上正驚訝地看着他,她的腿還藏在被子中,原來她剛剛就藏在被中。她平躺在牀上,再加上被子的厚度,看不出曲線,會給人造成一種視覺誤差,更何況屋裡拉着窗簾,視線也比較暗,所以難以發現端倪,剛纔他就是被她這麼騙過去的。
於是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殷權迅速撲過去把她牢牢地按在牀上,要是真讓她溜了,他這人也丟大了。他眸中明滅的火焰要將她吞噬一般,暗沉的聲音在她上面響起,“還跑嗎?”
“你怎麼想到我還在房間裡的?”程一笙叫道,怎麼可能?他都找那麼仔細了,剛纔她全聽着呢,他怎麼又想着返回來了呢?
“你先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還會返回來的?”殷權決定先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再滿足她的,否則他想知道的再也問不出來。
“我聽見的!”程一笙老實回答。
“聽見的?怎麼可能?”殷權不信,書房的門還是做特別隔音的,就算普通門,也不可能那麼遠就能聽見。
“從小我的耳力就比一般人要好,這算是優勢吧!”程一笙說道。
怪不得,殷權心想如果不是今天這件事,他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她這個特徵。他又跟着問:“你的身子怎麼可能那麼軟?軟骨病?”
她白他一眼,輕斥,“什麼軟骨病?我喜歡練瑜伽,時間長身體就越來越軟了!”
原來如此!
“想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快說你怎麼想到我還在書房的?”她覺得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怎麼可能被他識破?
“你是一個嚴謹的人,不可能在未確定安全的時候貿然出去。我上樓拿鑰匙時間很短,在這期間你不可能確認自己是安全的,所以我猜測你還在裡面躲着,我再回來也是想看看你能躲在哪裡!”
這麼簡單?程一笙有點失望,她才發現殷權是很瞭解她的。不過她又覺得這樣很對,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現在是不是該解釋一下,什麼叫你給我坐壞了?嗯?”殷權臉色鐵青,這話從自己嘴裡說出來,他都覺得丟人。
“那個……”她悄悄看他一眼,才迅速把眼皮垂下,喃喃地說:“我就是覺得摔那麼一下,我又那麼重,怎麼說你那也是肉長的,可能挺容易壞的吧……”
殷權簡直哭笑不得,她的想象力很豐富,卻又是完全憑自我想象,他翻個身,將她壓在牀上,沉沉的聲音低撩在她耳畔,“我憐惜你,給你時間,卻讓你無知,我憋的難受,讓你說成無能,你說我該怎麼收拾你?嗯?”他低頭咬了咬她的小耳垂,問她:“是不是我該給你普及一下男女知識?”
“老公、老公!”她是想反抗的,不過撲在她耳邊的熱氣已經讓她說出口的聲音化成一團水,嬌嬌糯糯、軟軟靡靡的一團春水。
他怎能不激動?如此風情的她,乖巧地躺在自己身下,無力地反抗,簡直就是任他索取的樣子,他如果不再行動,豈不是應了他無能之說?於是他將所有打算與安排都放在腦後,火熱的吻再也無法控制,落在她脣上。她的腦子早成了一團漿糊,顧不得惶恐與害怕,在他懷中喘息不已。
考慮到怕她會疼,所以他吻了很久,兩人也已經赤誠相見,顫抖中,她突然說:“呀,老公,我覺得有東西流出來了!”
他在她耳邊低笑,“是你也想我了!”然後摸了一把,放在她眼前,“你看!”說完他的臉色微變,“怎麼是紅的?”莫不是還沒怎麼着就破了?
她羞赧地說:“那個……我大姨媽來拜訪了!”
什麼叫掃興?眼看唾手可得,卻在最後關頭依舊得不到,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他身上的熱情已經迅速冷卻,從她身上爬起來,找衣服套上,然後悶聲說:“我去做飯!”
殷權大步走出門,還帶風的。程一笙在牀上咯咯笑了起來,她用被子掩住自己的身體,笑得肩都抖了,這是天意啊、天意!不是她不給,是他還不該得。
有句話叫“好事多磨”,恐怕就是這樣的。
自此殷權不再像以前那樣對她親親、摸摸,而是規矩地抱着她睡,他的心態已經發生變化,對她越發急不可耐,但是現在根本不能碰她,所以還是自己少勾火的好。
顧念文果真不再出現在片場,殷權看程一笙拍得順利,那男演員也沒有別的心思,所以就放心地去公司工作,早、晚接送。
這天來了個意外探班的,竟然是殷建銘,這令她十分驚訝,公公能光明正大地來看她,那說明莫水雲很可能不在國內。去國外了?難道殷權那同父異母的妹妹有什麼事了嗎?
吳導熱情地跟殷建銘說了幾句話,然後將空間留給了程一笙與殷建銘。
殷建銘目光溫和,完全是長輩關切晚輩的目光,問她:“一笙,拍得還習慣嗎?”
“很好,劇組的人都照顧我,吳導也耐心教我!”程一笙笑着說。
殷建銘很欣慰,看樣子程一笙在這裡人緣不錯,不驕不躁,心情也沒有變化,是個踏實的孩子。
“我跟吳導很熟,要是有什麼事,就找我說!”殷建銘說道。
程一笙即刻應下:“我不會跟爸爸客氣的!”然後又笑着問:“爺爺身體還好嗎?上次阿姨沒生我氣吧!”
問得很周到,殷建銘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你爺爺很好,總是念叨着你們不回去。你阿姨出國了。上次的事我已經跟她解釋,她不是小心眼的人,能夠理解,你不用再放在心上!”
程一笙立刻說:“那就好,我一直挺內疚!東西都白買了!”
殷建銘笑出聲,“傻孩子,怎麼會白買?我跟你爺爺不是一樣的吃?”這孩子倒是實誠,真是越看越喜歡,殷權就應該娶這種心地善良又有靈氣的女孩子。
殷建銘沒有呆多久就走了,晚上殷權來接程一笙的時候,她擔心地說:“哎,你說莫水雲突然在這個時候出國,是不是搬救兵去了?”
“他能搬誰回來?”殷權冷聲道。
程一笙說道:“事情總要先往最壞方面想,假如有一種讓她不得不回來的情況,她回來了,那怎麼辦?”
“就照之前說的,我跟殷家不再有任何關係,我也絕不會踏進殷家大門一步!”殷權淡淡漠地說。
程一笙看着殷權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可她知道他並不可能不往心裡去,否則他不會這麼多年堅持不讓殷曉璇回國。她的手輕搭在他肩上,捏了捏,柔聲說:“老公,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一直站在你身邊!”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但是緊握着方向盤的手卻鬆了下來。
莫水雲到了國外,看到女兒心情立刻好了起來,雖然兒子沒有了,但是最令她高興的就是女兒結合了她與殷建銘的優點,出落得很漂亮,她只希望女兒以後能嫁個好人家。
殷曉璇卻沒有跟媽媽親熱,而是着急地問她:“媽,我回國的事兒,怎麼樣了?”
上次她跟母親說要回國,母親說一定替她辦成,可是這次又沒了下文,她問了幾次都說正在努力,此刻母親人過來了,她不知是好結果還是壞的?
莫水雲神色一黯,愧疚地看着女兒。
殷曉璇不問就知道事情又泡湯了,她氣得把眼一瞪,任性地說:“媽,這麼多年您能把我爸收服,怎麼這點事兒就不行呢?”
莫水雲嘆氣,“殷權本來就不是好惹的,這下好了,娶個厲害的老婆,不僅難對付,還把你爸給拉到那邊去了!”
殷曉璇扭過頭,驚訝地問:“殷權結婚了?他不是不喜歡女人嘛!”
“誰知道怎麼回事兒?也沒聽說有女朋友,突然有一天婚都結了,你爺爺都嚇了一跳!”莫水雲說完,溫柔地看着女兒問:“璇璇,這次爲什麼一定要回國?”
以前雖然女兒想回去,但也沒有太迫切,她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再說這裡什麼都有,她過得挺自在,這回非回去不可,就令莫水雲奇怪了。
殷曉璇臉微微有些紅,直言不諱地說:“我喜歡上一個男生,他要回國發展,我也只能跟着回去了。”
莫水雲眼前一亮,趕緊打聽,“哦?什麼人?多大年齡了?做什麼工作的?”一聽“回國發展”這幾個字,她便知道不是外國人,心裡頓時鬆口氣。
“28歲了,開了個公司,在這裡挺有名的,不過您肯定不知道。嗯……在N市就跟殷權的名氣差不多吧。我給您看看照片!”殷曉璇找出雜誌,指着封面上的人物說:“媽,就是他!”
“這什麼雜誌?”莫水雲瞧着一堆英文,看不懂。
“經濟雜誌!”
莫水雲仔細端詳一番,雜誌上的人面色白淨,眉眼俊逸,脣邊帶着淡淡的微笑,看起來極有風度的樣子。一瞧就不是凡人,能上經濟雜誌的肯定能力不錯,果真是百裡挑一的男孩子,年齡大璇璇三歲也比較合適,她家璇璇就是有眼光。莫水雲滿意地說:“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早就知道他了,我哪能夠着他啊?不過有一次我們的車子撞了……”
“啊?撞車?你有沒有事?”莫水雲緊張地打斷女兒的話,上下打量着女兒。
殷曉璇擺擺手,有點不耐煩地說:“沒事!”她接着說:“就是追尾,我追的他。他不僅沒有生氣,還問我是不是不舒服?然後幫我聯繫保險公司,還有修理廠,特別紳士的一個人,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原本以爲那樣優秀的男人離我很遠,可是真的遇上了,我不能錯過,媽,這就是緣分!”
莫水雲支持道:“嗯,後來你們有發展嗎?”
殷曉璇失望地搖搖頭,說道:“他太忙,我約了幾次都沒時間,上次打電話,他說已經回國,要回去發展,我一問才知道,他就在N市。媽,我一定要回去,我非他不嫁!”
“別急、別急!咱們想辦法,想想辦法!”莫水雲壓下心裡的興奮,她和女兒想法一致,一定要讓女兒回國,一定!
“媽,我有個辦法,只不過要您配合!”殷曉璇最近一直在想辦法,她覺得靠爺爺根本就不行,這麼多年證明,爺爺根本就重視殷權,否則怎麼可能一直被殷權挾持?所以她還是把希望寄託於父親身上,只要父親愧疚,她就有機會。
“什麼辦法?”莫水雲趕緊問。
“我跟您說……”殷曉璇向母親湊了過來,說出她想得日益完善的辦法。
程一笙錄製完節目,第二天又去了電視臺,因爲薜臺說下期的節目嘉賓另有安排,讓她第二天早晨找他一趟。
程一笙倒是沒有多想,第二天劇組先拍別人的戲,等她去完電視臺再拍她的。她在劇組裡的待遇簡直不像一個新人。這完全是因爲殷氏是最大讚助商的原因。
程一笙今日穿着西瓜紅色暗紋織錦旗袍,她的長髮照樣向後挽起,只是前面不再露出光潔的額頭,而是一排整齊的劉海,使她生生小了幾歲,她敲門進了薜岐淵的辦公室,這纔想到,她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到薜岐淵了。
薜岐淵正在工作,冷不妨擡頭看到程一笙,有那麼一刻恍惚,烏黑的發與她黑白分明盈盈動人的雙眼對比,更顯她靈動異常,她的脣仍舊是淺粉色,就像個俏生生的小姑娘,難怪殷權千方百計和她結了婚,她的美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千變萬化,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風情!
“薜臺,下期嘉賓是誰?重量級的嗎?”程一笙笑盈盈地開口,一小排潔白璀璨的牙齒整齊露出。
薜岐淵恢復正常,他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放到桌上推過去,說道:“坐吧!”
他的聲音,仍舊圓潤,他的動作仍舊恂恂儒雅,好像他從來就是這個樣子。現在她的生活被繁忙的工作和殷權充斥起來,以前的事,似乎都淡忘了許多。她坐到椅子上,拿過文件,看第一頁的嘉賓名字,念出了聲,“Kevin?”
薜岐淵點點頭說:“他是歐洲的後起之秀,尤其在財經界非常有名,在N市他也小有名氣,這次他回來,應該是要在這邊投資,所以我想他主動找到我希望能上你的節目,也是想先在這裡提高自己的知名度,我看了一下,這期節目很有賣點,你回去構思一想。他的態度積極,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和他見面談一談。還有一點,他只有三天後有時間,所以我通知下期節目在三天後錄製,你最好準備一下。”
“好的,我會盡快!”程一笙點點頭。
“行了,沒有別的事,你回去再看資料吧!”薜岐淵說着,已經低頭開始工作。
程一笙基本上不懷疑薜岐淵對自己餘情未了,現在薜岐淵這個樣子是非常正常的,她知道薜岐淵一向是個非常會衡量利弊的人,自己已經嫁給殷權,和他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只會在自己身上得到更大的工作利益。
程一笙回到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前,打開嘉賓資料,一張嘉賓的彩色照片映入她的眼簾,她頓時怔住,目光盯着他的照片,愣愣的發呆。往事不斷在她腦中過來過去,一幕接着一幕,原來不是忘記,而是藏在記憶深處。
她的電話突然響起,她被嚇一跳,向桌上看去,原來是殷權,她吐出胸中悶氣,拿手機接聽。
“還在電視臺呢?”殷權聽她周圍很安靜,猜測她還沒離開。
“嗯,收拾一下工作上需要的東西就過去!”程一笙壓下心中異樣感覺。
“到了片場給我打個電話!”他囑咐道。
“好,我準備出門了,一會兒給你電話!”她想匆匆掛掉電話,消化一下剛剛纔看到的震驚。
“嗯,路上小心!”殷權關切的聲音傳來。
“我知道,拜拜!”她說罷,掛斷手機。
殷權聽着手機裡傳來的忙音,心底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說不出來什麼感覺,他總覺得她的聲音好像少了些溫情與眷戀,多了些公事化,就是顯得有點匆忙與冷淡,她掛的那般快,有事?不過他馬上就釋然了,工作太緊張,她壓力太大吧,她不想拍攝進程因爲自己而耽誤,所以要快些趕回片場,這也是合理的。他搖搖頭,笑自己太敏感,又將注意力轉移到工作上。
程一笙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張照片上,看了一眼陌生而又熟悉的他,果斷地將資料合上,放進包裡,然後收好手機,站起身向片場趕去。
一天緊張的拍攝讓她沒時間想任何事情,等拍攝完畢之後,她靠在車裡閉着眼,一句話都懶得說。
殷權果斷地說:“你這戲不要拍了!”
程一笙緊跟着說道:“那不行,我都努力這麼長時間,你不讓我拍我跟你急!”她再辛苦都沒關係,但是她不允許半途而廢,她要看到努力的結果。
“我真是給自己找麻煩!”殷權砸了下方向盤。
“別吵了,我睡一會兒,晚上叫外賣好了,吃過飯還得找資料,三天後就要錄節目!”她一直都沒睜眼,頭歪在一旁,打算小睡。
“怎麼改時間了?”殷權問。
“嘉賓就那天有時間!”她迷糊說着,最後一個字已經幾乎沒音了。
他見她這麼快就入睡,爲她調了風口,將溫度調高一些,這纔開車回家。叫外賣就算了,還是他來做飯吧!外賣能吃好麼?
一路開回家,他沒叫醒她,將她抱到臥室,放到牀上,這麼大動靜她都沒醒,可見有多累。殷權給她蓋好被子,去做飯。
其實累與不累也在人的心情,程一笙心裡有事兒,自然會累。
飯做好殷權才把她叫醒,她迷迷糊糊地問:“到家了?”
“嗯,你已經睡到牀上了,先吃飯,然後去工作!”殷權摸了摸她柔軟的長髮,說道:“再忙也要注意身體,萬一病了,肯定要輸液!”
果真,她身子一抖,肯定是想到那疼了,她立刻清醒,下了地說:“我去吃飯!”她走到桌前,問他:“咦,沒叫外賣啊!”
“我有時間,我就給你做,外賣吃不好!”殷權說着把湯放到她面前。
“謝謝老公!”她笑着坐到椅子上,不客氣拿起筷子開始吃。
似乎忙活半天,有這麼四個字他就滿足了,他坐下也開始吃飯。她果真是忙,匆匆吃了飯,便拎着包進書房了。他搖搖頭,站起來收拾桌子,從沒想過他殷權也有一天淪爲家庭婦男的時候。
程一笙進了書房,坐到書桌前,將放在包裡一天的資料拿出時,臉上輕鬆的表情立刻凝重起來,她翻開資料,看見那張照片,又免不了發起呆。過了一會兒,她驀然回神,向下看去……
其實資料並不算太厚,只是她讀的很慢,其實她早已練就一目十行的本領,但是她卻在一邊讀一邊回憶,那是一種不受控制的自動回憶,憶起從前,一種恍然如昔的感覺。
她讀得很入神,幾乎達到了忘我的地步,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時間不早了,她卻一點都沒有察覺,殷權進來叫她休息,卻看到她一臉的寧靜,認真地看手中的資料。他站在門口,以往每次都是他一進門她就擡頭看自己,只有這次,他看到她認真工作時候的樣子。都說男人在專注工作的時候最有魅力,女人又何嘗不是如此?這個時候的程一笙,有着她獨特的沉靜,這是從小養成的性格,他似乎看到時光倒退,她伏在桌前認真苦讀的模樣。
他有些奇怪,她那麼刻苦爲什麼眼睛不近視?她的雙眼非常明亮,清澈的,眼白都是藍汪汪的,她坐在桌前出神,他站在門口出神。殷權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原來近視都是看電視或者玩遊戲造成的,像程一笙向來不看電視不沉迷遊戲,自然沒事。
殷權在門口站了很久,程一笙都沒發現他,他看夠了,才發現都已經將近12點,他這才恢復正常,開口道:“一笙,睡覺吧!”
程一笙嚇一跳,輕叫出聲,手中的資料都掉在地上。殷權立刻大步走過來,眉頭也跟着皺起,“嚇到你了?”
“沒事!”程一笙看眼時間,說道:“都這麼晚了!”她彎腰從地上將資料撿起,合上放到桌上。
殷權瞥了一眼,上面寫着Kevin,難道她這次要採訪的是個外國人?他沒往心裡去,看她修長如玉的指收拾東西,將桌上散落的紙張都整理好,跟着那份資料一起放在包中。
“這些東西你明天還帶着?”殷權問。
“嗯,有時間看看吧!”程一笙想了想,說道:“我今天看了一下,這幾天的戲份比較輕鬆!”
“那就快點睡吧,今天不要泡澡了!”殷權補充道:“明早我做早飯的時候你衝一個算了!”
“嗯!”程一笙將包放到桌上。跟着殷權走出書房。
躺到牀上,一向要在睡前說些話的她今天顯得十分沉默,她仍舊沉浸在那份資料中沒有回過神。
“一笙!”他輕叫。
“嗯?”她哼了一聲,思路還沒拉回來。
“想什麼呢?”他問。
“沒有,累了,睡吧!”她閉上眼,雖然腦子依舊未停下,但是疲憊一點點地侵襲着她,慢慢的意識變沉了。
殷權總覺得今天的她似乎有點不對勁,可是他又想不出特別的事,他低頭一看,她的呼吸已經平穩,顯然是睡着了,看來真是累的,他將她的手拿起,放在自己的腰上,這才閉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