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信的節目播出後反響很好,再加上程一笙頂替媛馨拍殷氏投資的新戲,很多不喜歡看訪談節目的電視劇迷都好奇想看看這程一笙是何許人也,於是看了阮信當嘉賓的那期,結果不但對程一笙有很高的評價,對阮信也一樣,這是個雙贏的局面。
程一笙優雅的外表、機智的談吐、驚豔的旗袍,給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而阮信的嚴謹則讓大家對阮家醫院產生信賴,所以連帶着阮信的醫院生意非常火爆。
阮信感嘆:“怪不得很多企業家喜歡去做節目,原來還真起到經濟效應了!”
“我今天剛去兒子公司附近,瞧他真像個實幹家,忙忙碌碌的,心裡高興啊。你說一笙是不是我們的福星?沾上她,阮傢什麼煩惱都沒了?”馬蘭笑得這叫一個舒心啊。
一向嚴肅的阮信此刻也在笑,“我看你說的沒錯,回頭你去跟一笙聊聊,唉呀,要是儘快能讓兒子把她娶進門就好了!”
馬蘭撲哧笑了一聲,“你比我還敢想,我明天就找她!”
第二天馬蘭一早晨就給程一笙打電話,熱情地想約她吃飯。
程一笙爲難地說:“剛剛接了一個新戲,最近非常忙,可能沒有時間!”
“中午總要吃飯的吧,就邊吃邊聊好了。最近我特別無聊,不過我兒子可大有進展,我得跟你說說!”馬蘭快速說着。
人家都說到這種地步了,程一笙也不好拒絕,於是便答應下來。剛好今天中午方凝去採訪那孫老闆,沒人陪她吃飯。
馬蘭急於見到程一笙,所以早早的就到了程一笙說的包房,程一笙進來的時候,她眼前一亮,打量着她說:“你這旗袍真漂亮!”
香檳色的袍底,上面是大朵的紅色牡丹,還有黃色的葉子,有一種典雅的感覺。
程一笙笑道:“這件倒是最近做的,回頭把地址發到你的手機上!”
“太好了太好了!你想吃什麼?我們點菜,這頓一定得我請!”馬蘭說道。
程一笙挑眉,“那怎麼能行?在我的地盤讓你請太不像話了!”
“不行不行,你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一會兒再細說,來,點菜!”馬蘭招呼服務員。
程一笙沒讓她多點,馬蘭也不是浪費的人,再說這樣的飯店勉強算是中檔,多點菜也沒有意義,於是便聽了她的。菜很快就上齊了,馬蘭意外地問:“這家上菜好速度啊!”
程一笙笑道:“我跟同事中午都是在這兒吃,熟客,所以我們的都是優先上!”
“哦!”馬蘭露出恍然的表情。
程一笙也比較好奇她的兒子變成什麼樣了,於是問道:“您說有事兒,什麼事兒?”
馮蘭立刻笑意加大,興奮地說:“我跟我老公狠了心不給他錢,開始他還抗議,可能覺得我們態度堅決吧,現在每天規矩去公司上班,也不找我們要錢了,真是高興壞了!”
程一笙聽了也很開心,問:“他平時擺譜嗎?”
“擺啊,天天開個那麼貴的車到處跑!”馬蘭立刻說道。
“那第二步就把他的車收了,讓他自己賺去!”程一笙出主意。
“那麼貴的車,他得賺到什麼時候?”馬蘭猶豫地問。她知道車可是兒子的寶貝,平時都不讓別人碰,要車相當於要命也差不多了。
“他喜歡炫耀,肯定受不了沒車的日子,所以會想辦法賺的,只是他不管說什麼自殺或是脫離關係,別理就是了,不要心軟!”程一笙囑咐道。
“有道理!”馬蘭點頭說。她又“哎”了一聲問道:“那房子要不要收?”
“房子就不用了,如果看不到希望,他有可能走歪,得一步步來!”程一笙說道。
“行,那就這樣決定了!”馬蘭爽快地說。
阮無城此刻過的滋潤,公司一直在賺錢,程一笙要拍戲,這下紅酒蹭蹭的賣,得意啊,誰都不用靠,看老爸老媽你們還敢小看我嗎?他哪裡知道,更大的考驗還在後面!
當晚,阮無城又被父母叫回家,這次他一身白色西裝打扮的精神,開着跑車“嗖”地衝到家門口,理了理頭髮,然後下車,將車門“砰”地關上,雙手插兜瀟灑地走進家門。
馬蘭跟阮信剛剛吃完飯,阮信是刻意等着兒子的,他對這個決定非常支持,以前兒子一鬧,妻子就心軟,跟他一說,他也就沒有原則了。現在好不容易兩個人達成一致,並且又見到初步成效,一定要堅持下去才行。
阮無城以爲自己是被叫來受表揚的,畢竟他最近的表現可是從小到大最爭氣的一次,他用實力告訴父母,他可是很能幹的。
馬蘭坐到他對面,笑着說:“無城,最近聽說你的公司生意不錯!”
“那是自然,最近我可一直在公司忙!”他伸手把額前短髮向上掃了掃,揚着脖子得意地說。
阮信走過來坐到馬蘭身邊,認真地看着兒子說:“看來不是不能幹,而是不認真。現在不是挺好?都說三十而立,你都三十多了,早就該立業。看看殷權,自己什麼都賺出來了!”
阮無城撇嘴,前面說的還好聽,後面就不像樣了,他最討厭父親拿他跟別人比。
馬蘭想起程一笙的話,要以鼓勵爲主,批評太多怕引起他的反感,於是悄悄用手肘捅了捅丈夫,趁丈夫停下來,她順勢說道:“無城,這次你的表現還真是讓媽媽沒想啊。我的兒子這麼優秀,你不知道我樂了好幾天!”
阮無城又高興起來,這話他還是很愛聽的。
阮信是個倔強的,話沒說完他還得接着說下去,剛纔妻子捅他那兩下他絲毫沒往心裡去,“人家殷權什麼都沒要殷家的,全是自己賺來的,現在你既然能養活自己,說明你有能力自立,所以我跟你媽決定,把你的車收回,想開跑車自己賺錢買!”
阮無城有那麼一刻呆滯,好似沒聽明白老爸說的是什麼。
馬蘭有些擔心,兒子的表現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情理之外,會不會對他來說太過打擊了?但是一想到程一笙的話,她告訴自己沉住氣,千萬別半途而廢。
阮信皺眉,“我說把你的車收回,你聽到沒有?”
阮無城此刻才確定,立刻扯着嗓子叫道:“爸,這是不是太過分了?”
阮信豎起眉,嚴肅地說:“有你這麼跟我說話的嗎?我們把你衣食無憂的養大已經盡父母的義務,沒義務花錢供你揮霍!”
“媽,您看爸!”阮無城立刻向媽媽求助。
“跟你媽說也沒用,就這樣決定了,回頭把鑰匙交出來,我已經把你的門卡取消,你不想交鑰匙,也打不開大門,你的車出不去!”阮信向來是少言少語的,說完不會多坐,站起身上樓進了書房。
阮無城簡直不敢相信,這不是得寸進尺是什麼?先讓他自己賺錢,他賺了錢不但不表揚,還把車子沒收,下一步是不是要收房子?他的父母從來沒有如此下定決心這樣對他,這次是怎麼了?
馬蘭勸道:“無城,你也別怪你爸,其實憑自己的本事賺來成果,是件挺開心的事兒,剛纔我看你不是也挺高興的!”
“媽,我那小破公司,賺一輛跑車得多少年才能賺到?您以爲我開醫院的啊?不行,這事兒肯定不行,您跟我爸說說去!”阮無城堅決不能同意。他那紅酒公司只是爲了有點事兒幹,反正他也時常要喝紅酒,不如自己開個公司,這樣既顯得有品味,又不至於看似無所事事。就算現在賺錢了,但跟賺大錢相差甚遠。
“你腦子活,既然能從虧損變成盈利,我想你也有辦法把公司擴大,賺輛跑車回來的!”馬蘭苦口婆心。
“媽,您說得輕巧,您知道那跑車多少錢嗎?”阮無城扯着嗓子叫。
“當然知道,你媽我磨了一個星期才說服你爸,我比你記得清楚!”馬蘭沒好氣地說。
這證明她是寵兒子的,於是阮無城立刻抓住這個信號,任性地說:“媽,您要是堅持收我的車,我就再也不回來了!”
馬蘭不僅沒擔心,反而眼前一亮,這跟程一笙說的一樣啊,看來是嚇唬她的,於是她故作傷心地說:“媽媽對你這麼好,你竟然說出這種話,反正我也對得起你,隨便吧!”
阮無城驚得直瞪眼,吸了吸氣,又叫:“車就是我的命,您要是收我的車,我就去死,去跳樓!”
“如果你覺得車比你自己的生命,比父母還重要的話,那就儘管去吧!”她的臉色變冷,心裡卻已經樂不可支,又讓程一笙說對了啊,這次的事兒能成。
阮無城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這麼大變化的媽,氣得他運氣再運氣,卻不知該說什麼好,要死的話都說出了,老媽還不爲所動,他能怎麼樣?他瞪着眼,氣喘如牛的盯着老媽。
馬蘭被盯的有點不自在,生怕被他看出端倪,她站起身說:“反正你爸的決定我是大力支持的,如果你想在我身上找突破口,那就錯了!”說着要回房間。
阮無城一急之下說了句想抽自己的無賴話,“您要是不應我,我就賴在這兒不走了!”說完他就在心裡狠狠地罵了個“靠”字。
馬蘭立刻回頭笑,“好啊,媽正愁天天見不到你人呢,在家住着更好!我回房了,明早媽給你做你愛吃的啊!”說完,悠悠回了房。一進門她就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笑得肩都抖了。
阮無城一個人在客廳裡乾瞪眼,半晌他站起身想扭頭就走,他想起老爸說的話,拿出自己的卡去劃大門,果真劃不開。他想走,就得步行到小區門口,然後打車走。別說打車掉價,就說這邊地方偏僻,車也不好打,得等有人到這裡下車,他才能上,這樣的機率多小?
結果他只能氣悶地返回家裡,去了自己房間,想辦法。
睡覺時阮信回了房,低聲問妻子,“怎麼樣?”
“挺生氣,回自己房間了!”她想起來那場面又笑了,“哎,你還別說一笙真是神了,什麼都讓她給說準了,你兒子啊,脫離關係還有自殺都說出來了。最後還耍賴皮,說要賴在家裡不走!”
阮信也笑了,他感嘆一聲,“他就是利用咱們心軟,一步步得寸進尺,外人都能看清,就咱們一直不清楚,不過現在好了,有一笙給你謀劃,不信這小子將來不能自立!”
“是啊,他那公司既然能賺錢,說明他還是有頭腦的!”馬蘭欣慰地說。
第二天一早,殷權便陪着程一笙去劇組報到,原本還沒有這麼快的,因爲程一笙拍完戲緊接着就要主持選秀節目,等不了。這是在配合她的檔期。
於是整個早晨她都有些忐忑,她可沒演過戲,光看了遍劇本,今天要拍的還是她這兩天剛背的,簡直就是強拉着上陣。在車上她還不安地問:“殷權,我是不是不行啊?我怎麼一點信心都沒有呢?”
殷權開着車,脣邊劃過一絲笑,沉聲道:“我想起一句話,‘熱鍋上的螞蟻’,我對你有信心,我早說過你會演,你不記得?”
“殷權你給我正經點!”程一笙氣得拍他。
“放心吧,拍不好也沒人會說你,我會暫時在一邊盯着的!”殷權安慰她,在他心裡覺得這根本不用擔心,他的意思就是讓她玩玩,目的主要是想氣那個女人的。她偏搞得如臨大敵似的。
他可能不太瞭解,她做事喜歡用盡全力。更何況她當主持人一向都是正面形象,總不能拍個戲把名聲毀了,她一向都是實力派,要是讓人給說成花瓶,那還不如不拍。
所以聽到殷權的話,她不滿地嘟嚷,“我又不是去走後門的!”
他笑意更大,看她當真,便沒說心中所想的,她不就是走後門進來的?恐怕劇組沒人能把她當新人看。就是吳導也要對她敬着一些的!
不過讓殷權這麼一攪和,程一笙覺得不那麼緊張了。車子駛進劇組,有不少記者圍在外面一個勁兒的拍。還好殷權的車上貼了反光車膜,從外面拍不到裡面,否則兩人的關係就曝光了。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公佈她與殷權的關係,那樣肯定會將她的功勞貼上殷權的標籤。
她當然明白自己目前得到的與殷權離不開關係,但她還是想先讓大家看到結果,再知道起因。最起碼對她會有一個公正的看法。
下了車,吳導看見竟然是殷權給她開門,趕緊親自來迎她。怪不得殷總指定程一笙演新戲呢,原來她是殷少的女朋友啊。
程一笙看見吳導,禮貌地笑着說:“吳導您好,我是第一次演戲,如果有不好的地方,您就直接說!”
有殷權在一旁站着,吳導聽見這話立刻說:“誰都有第一次,邊學邊演,很簡單的!”
果真不一般啊,程一笙絕對不相信一個導演會對新人說這樣的話。恐怕導演們大都說的是,“不會演來幹什麼?去學學再來!”在她心裡認爲導演都是很厲害的。
程一笙到了劇組,便有人給她說戲,先拍哪場,然後告訴她如何站位,再給她介紹男演員。如此準備了半個小時就開拍了。
程一笙將自己主持的經驗用到拍戲中,融入環境是非常關鍵的因素,戲演得最高境界就是本色出演,可是作爲一個演員不可能只演單一的角色,所以這就是考驗功力的時候。這兩天程一笙不是去模仿,而是在想這個角色,她在這個年齡會怎麼想,她是這個性格的遇到這件事情又會怎麼做?
她想了很多個場景,現在她將自己代入場景中,不去關心四周的事。
殷權一看她這麼快就把自個兒給忘了,心中有點不爽,突然他很想讓這裡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老婆,但是隨即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太幼稚,只好作罷,坐在一旁看她表現。
她已經換了劇組的衣服,是件白色的連衣裙,一頭秀髮披在肩上,劉海也被造型師因拍戲需要剪成了齊的,如此一打扮,她竟然像十幾歲清純的女學生,真是令人驚歎。
殷權想起她在感情上的確很純潔,不穿旗袍的她又給他一種新鮮以及異樣的感覺,想起日記中純純的她,他有點難耐,不知爲何一向能忍的他今天有些衝動。
殷權把注意力放到拍攝場地上,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他看到已經開拍了,她碰到男主角,男主角真是個二十初頭的小夥子,再看她演得生動自然,一雙黑白分明的眸亮晶晶,閃爍着不諳世事的目光,他的眸沉了下來,她演得是不是太自然了?一看就是入戲了,她難道沒想到她的老公就在一旁坐着呢?還有,她面對一個比她小五歲以上的小夥子,這麼發萌,不覺得可恥嗎?不覺得老牛吃嫩草嗎?
他氣得真是不想再看,可是又好奇、不放心,不得不看。
他仔細去看男主角,雖然殷權對自己的長相非常有信心,但是那個男主角比自己小了十歲,哪裡都寫滿“青春”二字,殷權覺得自己似乎有點老了。他不可能像小夥子一樣眉飛色舞的說話,他的表情都是沉穩的,更何況他性格如此,他的活力在十五歲那年就已經消失了。男人都喜歡小姑娘,她會不會喜歡小夥子?
越想越不放心,瞧瞧她春心大動的樣子,這是令他陌生的,她可從來沒有對自己這個樣子。莫非自己這步失策了?
我們殷太少爺華麗麗地吃醋了!
這一場因爲她站位的問題喊停兩次,剩下的倒是順利通過了,小小的休息後便進行第二場。
殷權一看拍完,立刻站起身向程一笙走去。原本男主角還想和她說說戲的,結果他的助理一看殷權過來,便找個理由將男主角叫走了。
殷權攬住程一笙的肩,問她:“感覺如何?”
她有點不自在,想不着痕跡地掙開,他不動聲色地睨着她,手向下滑落,搭在她的腰上,看起來十分親暱的樣子。
兩人已經走到殷權剛剛坐的地方,她小聲說:“這裡都是人!”
“那有什麼?也不是外人,沒人敢亂說的!”殷權毫不在意地說。
她剛想再抗議,他就把茶杯送到她的脣邊,要喂她,沉聲道:“有時間快休整一下,緊接着就是第二場!”
他一打岔,她想起更重要的事,接過杯子問:“你不去上班了嗎?我這裡沒關係,拍了一場,適應了!”
他挑挑眉,怎麼利用完他就想踹?還是覺得他在這裡礙她跟男主角眉目傳情了?他可是看出來那小夥子還想拽着她說話的,分明就是對她有意思。
“公司沒什麼事才陪你來的,安心拍你的戲,別操心別的!”他說着,手指夾住她柔順黑亮的直髮,從上滑下,帶着一絲欣賞。
平時她都是盤發,就算晚上落下的時候那發也是帶了捲曲的。她這個樣子,真純,離近看,更是婷婷玉立,有女初成的樣子。
她有點不好意思,用手肘碰了碰他,小聲說:“人都看着呢!”
他似沒有聽見一般,這回更過分,攬了她的後腦,將脣印在她額上,一副旁若無人的溫柔表情,誰看不出來?殷少爺對這位程主播有情,且這情還不小呢,恐怕是正得寵的。
助理來叫她換衣服準備拍下一場,可是看殷少在跟程小姐親熱,一時間也不敢叫,紅着臉站在那裡躊躇。程一笙逃避殷權快要溺死她的目光,剛好看到小助理,便對殷權說:“我去準備拍下一場!”她不知道今天殷權怎麼了,一向在外感情內斂的他竟然對她那麼熱情外露,簡直讓她吃不消。
殷權憐愛地摸了摸她的發,點頭低聲說:“嗯,去吧!”
程一笙站起身快步走近化妝間,剛巧在門口碰到化完妝的男主角,她點了點頭,然後閃身進去了。
殷權有點後悔,如果再晚一點,那小子就看見自己跟一笙親熱了,也不知道那小子知不知道一笙是他女人?
過不了一會兒,程一笙從化妝間裡出來了,原本披散的長髮已經梳起了馬尾辮,換上一身學生裝,上身是短袖白色背心,下面是及膝百褶紅格子裙,看起來活力四射、青春飛揚。喜歡穿旗袍的她一向注重腿部的保養,她的腿很勻稱,肌膚也緊緻,再穿上運動鞋,活脫脫的一個明媚少女。
馬上要開始拍攝,殷權突然站起來,沉聲道:“一笙,過來!”
所有的人都向殷權看過來,包括那個男主角。他的表情絲毫沒有因爲多人注視而有所變化,一副淡定的樣子。程一笙不明白他有什麼事,但還是快步走過去,詢問:“怎麼了?”
他輕輕理了理她背心的下邊,不鹹不淡地說:“衣服沒理好!”理完之後,捏住她纖細的腰,低下頭吻了吻她的發頂,柔聲說:“好了,去吧!”
她真是又羞又窘,嗔怪地瞪他一眼,然後什麼都沒說,轉身向拍攝場地快步走去。殷權注意到,那個男主角看他一眼,然後才轉過頭去。他脣角微微扯了起來。
程一笙回到場地準備開拍,男主角在她身邊低語一句,“哎,你男友吃醋了!”
程一笙不太好意思地輕輕笑,但是一想到殷權也會吃醋,那笑意就大了起來,配上這髮型看着甜甜的,其實她心裡是甜甜的。殷權在這邊看得清楚,他以爲那男主角在逗她,讓她先不好意思,然後又笑成這樣,原本溫和的臉就沉了下來。
阮無城生了一個晚上的氣,還失眠了,半天都沒睡着,結果第二天自然起晚了,他原想着過了一夜父母能夠改變態度,所以非常期待地起牀下樓,結果等着他的是一片安靜,他喊了半天,哪個房間都找了,家裡沒人,上班的上班,出去找樂子的找樂子,把他一個人丟家裡。
他氣呼呼地坐到沙發上,狠狠地拍了拍沙發,他又不自心地拿了卡,出去劃了一劃,果真沒用,這才放棄。他把能進的屋子都進去翻了,廢棄的儲蓄卡、信用卡連IC卡都找出一堆,就是沒有發現多餘的門卡,最後只能掃興地開了小門把自己送出去。
幹什麼去?如果讓員工看到他今天打車去上班,他可丟不起這個人,他想到報紙上說今天程一笙開拍新戲,乾脆去看他拍戲吧!挺長時間沒看到她了,靠,父母這麼對他,他非得泡別人老婆不可!
於是阮少爺走到小區門口,等了半天才等有出租開過來,把人放下,他趕緊坐上車,沒有直接去攝影棚,而是先開到租車公司,花筆錢租了輛不算太貴但也幾百萬的車,這才上路。去看程一笙不能太寒酸是不是?再說估計那裡有記者,他總不能跟記者擠進去吧!
他先聯繫劇組的朋友,保證他能進去,然後便長驅直入,開進去。
他下車後,一眼便看到坐在場外的殷權,他悠然踱過去,坐到殷權身邊。殷權斜眼,看是他,沒說話便又向場內看去。
咦,殷權心情不好?阮無城開始想,能讓殷權心情不好的是什麼事情?他看向場內,這一看不要緊,驚豔了!
我靠,程一笙一下子穿越到十幾歲的時候了?瞧這嫩生生的小臉,瞧這小腰,嘖嘖,說她十五也有人信吧!要不要這麼誇張?現在化妝技術如此高明瞭嗎?再看她的演技,喲,這麼快就含羞帶臊了,這小模樣簡直太招人了,殷權有福啊!
男主角出場了,阮無城一眼就明白殷權的不悅。人家可是花樣美男,像殷權這種老幫子能比嗎?
嘿!阮無城心裡樂了!他靠在沙發上摸着下巴,緩聲道:“老了、老了,和人家小夥子一比,自個兒真是不能看了,怪不得人都喜歡年輕的啊,看着都羨慕!”
殷權沒說話。
阮無城又看了一會兒,嘖嘖地說:“殷權啊,你不是自找麻煩嗎?看着自個兒老婆跟別的男人戀愛,過癮?她看?你要是想看,可以讓她跟我談嘛!”
“閉嘴!”殷權陰冷地說。
他現在後悔了,他早就告訴吳導不許有吻戲,不許有牽手的戲,結果現在看她跟他談戀愛他就受不了,他真是高估了自己。但是現在他已經不能反悔,就算他不在乎損失,她也不能同意自己名聲有損,到時不定怎麼跟自己鬧呢!
強忍着她拍完戲,他還沒有動作,她便尚未換服裝先笑意盈盈地向他走來了。殷權沒想到,不免怔了一怔。她根本沒看到一旁的阮無城,將他當成了路人甲。她拉起殷權的手,溫柔地問:“是不是覺得無聊?餓了吧,我們去吃飯!”
阮無城瞪大眼睛,原來冷淡而清高的程主播對殷權這般柔情似水啊!他不滿地說道:“一笙,我這麼一個大活人在這兒,你看不見?”
程一笙淡淡地瞥他,擡下眉,很是虛僞地裝成剛看到的樣子,平淡地說:“哦,原來是阮少!”然後她變臉極快,在看向殷權的時候判若兩人一般,笑得甜膩,“老公,我們去吃飯!”
靠靠靠,什麼意思?阮無城火大了,頭一次他被忽視得如此徹底,他這兩天倒黴是怎麼着?家裡虐待他,程一笙也這般待他。他於是又耍把無賴,“我跟你們一起吃!”
“不帶!”殷權十分乾脆地說。
程一笙這次的聲音倒是輕柔,只不過說出的話讓他吐血,“不好意思,我訂的是情侶餐!”意思就是你別不自覺,當燈泡!
程一笙挽着殷權款款而去,氣得阮無城直跺腳,他花那麼多錢租了輛車,就落這麼個下場?就是來受人冷眼的?現在可是他自己賺錢,這錢花得他肉疼。
不能就這麼算了!看着殷權跟程一笙坐車走了,他也決定開車出去吃飯,下午再過來!不是不想看到他嘛!他就在你眼前晃!
車上,殷權已經收起一臉妒意,剛纔程一笙在阮無城面前的表現令他大有顏面,心情不知不覺地好了很多。他隨意問她:“累不累?”
她照鏡子,才發現自己還未換衣服,她將長髮放下來,一邊整理一邊說:“還好,開始有點不適應,後來適應就順利多了!”
“怎麼把頭髮放下了?束着不是挺好看?”他覺得那樣更清純,像箇中學生。她的這個造型令他挺新鮮。
“不太習慣,怕被人拍到,說我扮嫩,把頭髮擋着點,應該沒有人能夠認得出來!”程一笙又從車裡拿了個墨鏡戴上。還好她經常坐殷權的車,這裡有她的東西。
殷權笑了笑,沒有走遠,只是開到附近飯店,便停下車準備吃飯。
顧念文也在附近晃悠,她聽說今天程一笙開始拍戲,自然是來想跟她套近乎的,顧念文並沒有放棄跟程一笙當朋友的念頭,她是個很執著的人。今天跑過來,卻沒能進去。因爲她不能借爸爸的勢力關係,要是爸爸知道她的打算,肯定會跟她急。現在爸爸杜絕她跟殷權一切有關往來。她又沒能找到自己的關係進去,所以只能在外面晃。
中午她也得找飯店吃飯,這附近就這麼一家規模比較大的,她自然要來這裡吃,然而她突然看到殷權的車,她便躲到角落裡,觀察殷權怎麼跑到這個地方來了?
殷權從車裡下來,他走到另一邊打開車門,把車上的人扶了下來,顧念文驚訝地張大嘴,天啊,這個女人不是程一笙。殷權外面有女人了,還是個小女孩兒,這一刻她心裡有點平衡,因爲殷權不是什麼令人值得喜歡的好男人,她也有點爲程一笙惋惜,被騙了。
她眼睜睜地看着那個女孩兒挽着殷權的手臂,兩人親親熱熱一副情侶模樣,她看不清女孩兒的臉,但是從那白皙的皮膚來看,年齡絕對不大。
殷權怕她餓,所以早就讓劉志川訂了飯,兩人一進房間,飯菜已經擺好了。
外面的顧念文看兩個人親熱地進去了,趕緊躲到一邊給程一笙打電話。
程一笙的確餓了,她剛拿起筷子便聽到電話響,只好挾了塊肉放在嘴裡先嚼着,再去包裡找電話。
“喂?”她勉強將肉嚥下,接了響個不停的手機。
“一笙姐嗎?我是顧念文!”顧念文刻意壓低的聲音急切地在電話中響起,還帶了因爲緊張急促的呼吸聲。
“顧小姐?您找我有事嗎?”她一邊問着,一邊將手機調成免提,以便讓殷權能聽到。
原本殷權正在給她挾菜,聽到她的話,筷子停住,看向她。
顧念文的聲音被放大,程一笙索性將手機放在桌上,兩個人聽得更清楚。
“一笙姐,我剛纔看到殷權了,他身邊竟然帶了個女學生,看着還不到二十歲的樣子,那個女學生披着頭髮,戴着墨鏡我看不清臉,她還挽着殷權的手臂,兩個人親親熱熱的,你可得小心啊,她特別年輕……”
程一笙與殷權對視,兩人都怔了一怔,然後殷權嗤笑,程一笙輕笑,她將手機拿起來,真誠地說:“我知道了,謝謝你,我現在還有事,先再見了!”說完,她就掛了電話。然後笑得肩都抖了!
殷權瞥她一眼,“被人看成女學生,很開心?”
她笑着趴在他肩上,手挽在他手臂上,呵呵地笑着說:“當然開心了,誰不喜歡被說成年輕的嘛!”
他想到片場的事,冷冷地哼了一聲,手中剝着蝦。
她擡起頭,小巧的下巴搭在他肩上,一雙明眸笑盈盈地看他,“老公,我跟別人拍戲,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眸色一冷,斜眼看她,她連連說道:“你吃醋我很開心嘛,說明你在意我!”
他把手裡的蝦塞進她嘴裡,狠狠地說:“吃飯,話多!”
她嚼着蝦,含含糊糊地說:“我向你保證,肯定不會被男色所惑,忠於殷權,絕不動心!”
他的嘴忍不住抽了起來,想維持自己平時沉穩的形象,可她那副純真的小臉配合認真的表情還有俏皮的明眸,他真想大笑,最後還是低聲說了一句,“這麼多菜還堵不住你的嘴,看來你是不餓,再不好好吃飯,我就用別的辦法了!”
她看得出他已經不氣,衝他笑了笑,然後拿筷子吃飯,還說:“蝦好吃,再給我剝一個!”
他的心暖暖的,原來她一拍完戲就親熱地找他,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她摒棄自己的害羞與不讓別人知道兩人關係的原則,哄自己開心,讓自己安心。她的這份心,他有些感動,彷彿這個女子和他在一起,總是不在意自己付出多少,又能得到多少,好像她做任何事都非常投入,說了要愛他,便沒有底線地付出,他一邊想着,手中一邊爲她剝着蝦,這是下意識的。他沒發現,自己也在爲她做着自己從不做的事,比如此刻,伺候女人!
兩人甜蜜地吃了一頓飯,出飯店後,顧念文一直沒走,飯也沒吃,就守着殷權。她躲在角落裡,剛想拿相機拍,只見殷權凌厲的目光往她這邊一掃,她嚇得趕緊往回躲,靠在牆壁上。等她再探出頭,殷權的車已經開走了,她懊惱地扒扒頭,想弄個證據給程一笙看的,沒拍上。
進了片場,兩人發現阮無城居然還在,正坐在殷權坐的那個沙發上悠閒的喝茶,見他們進來,咧起脣打招呼,“剛吃完啊,我都等你們半天了!”
程一笙與殷權同時皺眉,程一笙對殷權說:“我先去化妝!”然後便鬆開殷權,轉身向化妝間走去。她實在不喜歡那隻阮猴子,剛被打了也不記教訓,還敢來這裡!
殷權緩步走到阮無城身邊坐下,“你很閒?”他不客氣地問。
“一笙來拍戲,怎麼能不捧場嘛!”阮無城笑呵呵地說。
“一笙是我老婆,不是你叫的!”殷權冷冷地警告。
“小氣,咱們穿一條褲子長大,從小你的玩具就是我的玩具,我的車就是你的車,你的房就是我的房,你的老婆……”
“我不想在這兒動手!”殷權打斷他的話,開始把拳捏得咯吱響。
“開個玩笑嘛,殷權你真是小氣!”阮無城嘻笑道。
殷權轉過頭認真地看他,“無城,我們都大了,有些事變得不一樣,有些玩笑也不能隨便開!你要是想看她拍戲,可以坐這兒看。如果存了別的想法,那你就離開!”
阮無城被說得有些無趣,他嘟嚷着說:“殷權你至於嘛!我阮無城怎麼着也不能找個離婚的,她都嫁你了,你怕什麼?”
他怕什麼?他怕別人包括阮無城把她搶走。以前他不敢如此想,但是現在他就是這樣想的。他不再理阮無城,靜靜地看程一笙拍戲。
阮無城向片場看去,剛好聽到程一笙說了一句臺詞,“房跟車哪樣是你自己賺錢買的?用父母的錢跟我炫耀有意思麼?我最討厭你這樣的富二代!”
阮無城的表情有些怔忡,被戲吸引過去,他看到程一笙的目光十分鄙夷,她還繼續說:“有本事你自己賺去!”
難道女人都是這樣想的嗎?阮無城想到她對殷權的溫柔似水,對自己的冷淡漠視,莫不是隻因爲他與殷權這方面的區別?因爲自己沒有事業,花父母的錢,所以遭到她的輕視?他有些入戲了,他就是那個男主角,在他年輕的時候,被她用這個理由拒絕着……
頭一次,他體會到這種差距,也是頭一次他知道另一部分人眼中的他是什麼樣子的。
跟阮無城接近的女人,大都是看中他的錢,自然不會對他說這樣的話。而阮無城也沒有真正愛上哪個女人,所以不普有過被拒的體會。這是他第一次認真思考自己賺錢與用父母錢的事情。
沒有等她拍完,他便無聲地離開了,默默將租來的車還掉,打車回到公司,坐在辦公室的轉椅上,腳高高地翹在桌子上,呢喃道:“我這是怎麼了呢?我還是更喜歡回到以前!”他覺得現在的心情很沉重,他知道自己回不到從前了,因爲程一笙的態度刺激到他,她的臺詞說到了他的心裡。
他將腳又放下,叫秘書進來,吩咐道:“去把紅酒供應商的資料給我一份!”
他早就知道做生意要從貨源抓起,只不過他嫌麻煩,懶得去弄,現在真的要賺錢了,就不能馬虎。好吧,他阮無城決定要靠自己本事贏得尊重,殷權你小子也別輕視,你說有些事不一樣不就是你有公司,我靠家裡嘛。現在小爺要崛起,還有程一笙那女人,等老子有本事,比殷權還牛,我看你到時候是跟他還跟我?
“哼!”他從鼻間狠狠地哼出一聲,好似這樣很解氣一般。
第一天的戲拍完了,大家收工,外面記者把吳導堵住,都問他新人是否好用?他笑着說:“原本對她很看好,今天真是意外地滿意,她的表現作爲新人來講可圈可點,我現在已經堅信,這是一部值得讓大家看的戲,有意義,等開播的時候,大家不妨去看看!”
這也是他的真心話,原以爲程一笙說也說不得,還有殷少坐鎮,這戲算毀了,沒想到程一笙態度非常謙恭,並且入戲很快,角色把握也很好,根本不像新人,她的領悟力非常強。可能這是主持人所具備的功力,總之他重新對這部戲有了期待。
這部戲拍得一波三折,原本可能沒那麼火,但是被媛馨火爆的醜聞一下給炒火了,再加換上主播出身的新人演員程一笙,大家非常關注,所以片場外候着的記者可真不少,這段話剛說完,馬上就被登了,一時間炒得火火熱熱。
回家的時候,給程一笙家裡打掃的鐘點工來了電話,說門外守着的都是記者。她擠都擠不進去。程一笙掛了電話就對殷權苦笑:“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是什麼?當名人的煩惱還真多!”
殷權安慰她道:“放心,沒人知道你狡兔三窟,他們想都想不到你跟我合法同居呢!”
她眼波流轉,脣邊浮起壞笑,勾着他的手說:“你可是名人老公了,回頭你也得被他們圍着採訪!”
知道她打得什麼主意,他淡淡地瞥她一眼,“他們不敢!”
程一笙有點泄氣,他沒說錯,誰敢接近殷權啊!
“既然不喜歡出名,當初爲什麼還要當主持人?”在她的日記中,她從來沒有表現出要當主持人的意願,甚至她的愛好中也沒有這些。事實上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出風頭的人,所以他不太明白她到底因爲什麼突然想當主持人?那是他所不知道的,想知道的究竟後面又發生什麼讓她產生這樣的念頭。
她歪了歪頭,有點迷惑,回想過去,說道:“我爸那個大學吧,挺有名,在N市是最好的大學了。哎,你不知道,我爸太狡猾了,上高中前他說如果我考好了,就讓我不在他的學校裡上學,我高興啊,你也知道我爸管的嚴,我做夢都想擺脫他的控制。所以拼命學習,後來考的真好,他說女孩子離家他不放心,就在N市上學吧,我想着在N市也不是不行,反正不在他那學校就行。結果他又說N市他的學校最好,全國都數得上,上別的學校可惜了我這分數,然後我就上了那個學校最好的專業,播音主持,那學完不能白學啊,就進電視臺實習,然後被留下,結果成了這樣!”
原來她的人生一直都是由岳父大人操控的,包括他與她的婚姻,如果不是他先取得岳父大人的信任,她也不可能這麼順利地嫁給他。如果他這樣被管着,肯定受不了,不過女孩子,管嚴一些還是比較好。他決定以後如果有了女兒,就效仿岳父大人的辦法,嚴管!
程一笙也在苦思冥想,她的人生怎麼就沒自己做過主呢?太悲哀了!她的孩子可不能這樣,一點快樂都沒有了!
晚上,殷建銘回到家笑着說:“爸,一笙拍戲很有天份,吳導給我打電話特意說這件事,說我給他找了個好演員!”
殷宗正哼道:“有什麼高興的?不過是個戲子!”
莫水雲聽着心中一動,她不動聲色地低頭吃飯。
“爸,您放心,我可是聽說今天殷權在片場陪了一笙一天,看樣子兩人感情不錯,您不想抱重孫了?”殷建銘自己可有些期待,與父親不同,他並沒有覺得一笙拍戲有什麼不好,他已經在心裡認可了這個兒媳,他覺得她端莊大方,不是那種亂來的人。
莫水雲知道如果程一笙跟殷權有了孩子,就不太可能離婚了,到時候這家裡還能有自己的地位嗎?程一笙還不聯合着殷權把她欺負死了?想到這裡,她覺得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她爲了進殷宅付出太大代價,這些年伺候這個伺候那個,她剛開始享受,就又來個女人騎她頭上,那哪裡能行?她不動聲色地聽着,一直沒有發表意見。
果真殷建銘一說到孩子,殷宗正便來了興趣,想了想說道:“這一笙年紀也不小了,是該生孩子的時候!”到時候程一笙生了孩子,最起碼兩年不能工作,兩年後,事過境遷,新人早就冒頭站穩了,她一個過氣的主持人誰還要?簡直就是一舉兩得之事!
“這個咱們不用操心,我想殷權比咱們急!”殷建銘樂呵呵地說:“以前總擔心殷權不結婚,現在好了,結婚了,孩子還能遠麼?”
殷宗正已經沒了讓他們離婚的念頭,問題就出在程一笙的工作上面,現在只要程一笙生了孩子,一切都不是問題。
晚上殷建銘去書房工作的時候,莫水雲打開電腦開始搜索有關程一笙拍戲的事,她剛剛打開網站,根本不用搜索,程一笙的照片便大大地登在首頁上。
莫水雲看的投入,只見滿篇都是程一笙的誇讚之語,就連一向對人要求嚴格的吳導都對程一笙讚美有加。莫水雲可太知道這個吳導了,媛馨總是和她報怨,說吳導對她多麼嚴格等等的話,並且吳導很少夸人,並且很少在記者面前誇哪個演員。
不用說,莫水雲自然認爲吳導這是看在殷家的面子上才這樣做的,她的臉越看越陰沉,越看越猙獰,聯想到自己的女兒,還有以前的恨,她不甘起來,憑什麼所有好處都是程一笙的?她在殷家做牛做馬才贏得現在的地位,程一笙什麼都不做,只憑一件襯衣便收買了殷建銘,程一笙對老爺子態度又不好,老爺子還一副欣賞的樣子,莫非真是人善被人欺?
有些事情是不能亂想的,越想越氣。殷建銘進來的時候,看到莫水雲面對着筆記本電腦,旁邊只開了一盞小燈,房間裡有些昏暗,筆記本電腦的光照在她臉上,青青的,看起來有些猙獰,像恐怖片裡演得一樣。她看得十分投入,連他進來都沒有察覺。
他走過去,低聲問:“看什麼呢?這麼認真?”
莫水雲嚇一跳,都把電腦給掀翻了,眼看電腦要掉到地上,殷建銘立刻用手一接,將電腦接住。他掃一眼電腦,上面是有關程一笙的報道。
莫水雲立刻溫柔地笑,“這不看一笙的報道呢?我瞧着她比媛馨演得合適,看太入神了,你嚇我一跳。”
她的表情轉變太突然,顯得有些僵硬。殷建銘非常明顯看出她對程一笙是不滿的,可是她又不願意表現出不滿的意思,他嘆聲氣,說道:“水雲,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不太公平,可是殷權跟一笙已經結婚,咱們總應該盡力把日子過好。媛馨以後再彌補吧,我也讓人查了,她的那些事都屬實,沒有冤枉她,我想爲她說話都沒辦法。”
莫水雲心裡不服,他總是不敢招惹兒子,那她呢?可以隨便欺負嗎?她頂了一句,“那咱們女兒什麼時候能回來?她25都沒有男朋友,是不是不太像話?”
殷建銘嘆氣,“這件事我會努力的,你別太着急!”
這麼多年,他總是用這句話來敷衍她,每次說努力,結果兒子一發話,他連個屁都不敢放。她還能信嗎?可是再說無益,她明白,她翻了被子下牀,硬生生地說:“你先睡吧,我去給你準備明天的衣服!”
殷建銘看着她出門的背影知道她很生氣,但是他夾在中間也沒有辦法,他也有自己的爲難之處,自古婆媳之間都是有矛盾的,他看程一笙是個懂禮又好相處的,所以希望以前關係能夠緩和。
莫水雲去換衣間,她一眼掃到那件程一笙送的襯衣放在髒衣筐裡,她的目光盯住那件襯衣再也離不開。這衣服才送來幾天?就成爲他利用率最高的衣服,比她曾經買過的任何一件穿得都要多。她一直覺得他性格單一,是個守舊的人,不喜歡穿這些花哨的,所以給他的襯衣都是白和灰,可萬萬沒想到,他居然還挺講究,也想要時尚。
幾乎是抓起那件襯衣,憤恨地扯了起來,扯不動,她找來剪刀喘着氣,幾下就將衣服剪成碎布條,她把衣服壓在桌上,重重地出氣,心裡覺得也舒服多了。擡起頭,無意中看到鏡中的人,她愣住了,那個滿臉妒恨、面色猙獰的醜陋女人是自己嗎?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難道剛纔在建銘面前她就是這副模樣嗎?
她看着那件破掉的襯衣,恍然發現自己幹了蠢事,她拿一件襯衣出什麼氣?有用嗎?一點用處都沒有。她將那件襯衣塞進自己包裡,打算明天外出時扔掉,然後給他準備好衣服,回去睡覺。
躺在牀上她一點都睡不着,她不能再這樣下去,她一旦喪失理智就會更被動,所以她要想個辦法,扳回局面,她要冷靜、冷靜,她能鬥得過殷權的媽,收服了殷宗正那個難對付的老頭子,怎麼可能對付不了一個小姑娘?她不信,一點都不信!
第二天殷建銘吃過早餐準備換衣服去上班,他看到襯衣又是白的,不由問:“一笙送我的那件呢?昨天我就沒穿,應該洗好了吧,拿來!”
莫水雲柔柔一笑,滿臉歉意地說:“建銘,我沒敢跟你說,那件衣服不小心被我洗壞了,我偷着扔了。你要是喜歡,我給你買件更結實的行嗎?”
殷建銘怔了一下,然後說:“不用了!”老五說那衣服是名牌,名牌能洗一、兩次就被洗壞?他多少想到是衣服當成了替罪羊,但是看她的表情又不像。算了,一件衣服而已,沒必要弄的大家都不開心,只是覺得有些可惜。
殷建銘上了班,莫水雲見公公回了房,她才拎上包匆匆地出門。她一直沒有什麼要好的朋友,能去找誰?無非是媛馨罷了!媛馨最近不敢出門,她約也不可能約出來。
她先將車開到媛馨家樓下,仔細觀察了一下週轉沒有記者,這才下車進了媛馨的家。
媛馨氣色明顯不好,難得在家養着,人卻消瘦了,不上妝的臉看起來毛孔很大,眼袋也下來了。莫水雲微微皺眉,責怪她:“你怎麼也不好好保養一下?到時候你再拍戲,也得光彩照人才行!”
媛馨苦笑,“行了,我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我瞧着記者都沒了,這事兒我看也快過去了吧!”莫水雲問道。
媛馨笑了笑,只不過笑她天真,她輕輕哼了一下,說道:“那幫人是有更大的新聞要去忙,都在程一笙的片場外守着呢!”
“你可千萬不能就此倒下,昨天建銘還跟我說回頭想辦法彌補你呢,我告訴你上戲不是問題,只要你到時候演好了,遲早得有出頭之日,有我在後面幫你,你還怕什麼?”莫水云爲她打氣。
媛馨根本不信,她笑呵呵地轉言問:“哎,你跟那個程一笙鬥招怎麼樣了?我瞧着人家現在可是風聲水起啊!小心點,不然遲早有一天你老公跟你公公都得讓她收買了,到時候哪有你的地位?”
還真讓媛馨給說着了,現在已經快被收買了。莫水雲想到昨晚想出的辦法,湊近她,刻意壓低聲音,營造出一種神秘的氣氛說:“有個辦法,既能解決你這裡的麻煩,又能除掉程一笙,辦不辦?”
“能有什麼辦法?”媛馨有些漫不經心地問。
“你對自己的魅力有信心沒?努把力,把殷權勾引來如何?”莫水雲壓抑着自己的興奮,覺得這個對於媛馨來講不是問題。因爲媛馨魅力她可是知道,追求媛馨的男人非常的多。
莫水雲只知道追媛馨的男人多,但是不知道追她的都是什麼人,當然媛馨也有吹的成分,說自己多麼受歡迎。實際上她受中年婦男們的歡迎。追她的人大多是腆着大肚子的胖男人。別說像殷權這樣的,就算是小有成就的男人都嫌她歲數大。
媛馨從來沒敢想過,因爲她知道殷權不喜歡女人,多少也知道自己的分量,所以她覺得莫水雲有點異想天開,她笑着說:“得了,我可沒這自信,再說我也配不上殷權!”
莫水雲哼道:“我瞧着程一笙歲數不比你小,模樣也沒你好看,就是會打扮,皮膚好些。皮膚這個東西都是靠保養出來的,我還有美容院的卡,回頭給了你。既然殷權喜歡女人,你就有機會。要我說啊,殷權這些年不找,肯定不是喜歡美女。程一笙不定怎麼對了他的胃口!你好好研究研究,我覺得有戲。”
媛馨擺擺手,“不行不行!”她真不敢惹殷權,更何況自己名聲都臭成這樣了,殷權能要她就怪了。
莫水雲有些急了,嫌她不爭氣,快聲說:“有我幫忙,你還怕得不到他?”
不是媛馨看不起她,她真是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了,她能幫什麼忙?恐怕摸都摸不到殷權。媛馨覺得不可能,但是又不想得罪她,只好敷衍道:“行,那我試試!”
莫水雲這才輕輕地笑了!
這天程一笙拍戲,殷權照例跟着,程一笙本來想跟他說讓他去工作不用陪他,但是又一想殷權可能不放心她,所以便沒管他。反正他也不是因爲她而耽誤工作的人。
可是殷權沒呆多長時間便被公司的事給叫走了,程一笙對她說如果公司忙中午就不用過來了,她可以吃劇組的盒飯,不會出劇組。殷權摸摸她的頭說會盡量趕來。
自從程一笙這種扮相後,殷權就很喜歡摸她的腦袋,好像已經把她當小孩子看待。
殷權走了,對程一笙也沒有影響,其實他在這裡,程一笙仍舊能放得開。她本就不是一個在意別人看法的人,殷權在不在,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
快中午的時候,顧念文終於找到關係擠進來了,她此刻才發現自己覺得自己挺厲害,其實完全還是靠老爸的關係。這個發現令她顯得有些沮喪,決定以後要更加努力。
顧念文拎着從外面買來的豐盛午餐,走進片場拍戲,看到裡面長髮女人的背影時,驚訝極了,這不是殷權身邊的那個女人嘛,天啊,殷權居然泡程一笙同劇組的女演員?這下好了,她一定得跟程一笙說。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結果等程一笙轉過頭之後,顧念文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居然是程一笙,她看到程一笙跟殷權吃飯,然後給程一笙打電話說殷權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還有比這更烏龍的嗎?還有比這更丟人的嗎?
這一刻顧念文十分想落荒而逃,可是她又忍住了,好不容易進來一趟她能話都沒說就放棄嗎?再說她的東西不是白買了?錢不是白花了?難道一輩子不和她見面?她就不打算跟程一笙當好朋友了?遲早要面對的,丟人也要面對。
等程一笙拍完戲,向她走來的時候,她還是有些訕訕,努力剋制自己的心情,讓自己恢復正常,樂呵呵地站在程一笙面前,親熱地說:“一笙姐,我來探班,帶了不少好吃的呀!”她總不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不理自己吧!
程一笙瞧顧念文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覺得此人的演技也到達一定火候,果真都不是省油的燈。程一笙反應也極快,笑着轉頭招呼:“顧小姐請客,今天中午加餐了,大家快來吃!”
不到兩天的接觸,大家已經發現程一笙這個人很隨和,並且說話十分風趣,儘管有殷權在,但還是不能妨礙她跟大家迅速融入進去。
程一笙的一聲招呼,大家全都涌過來了,還有人叫:“哇,這麼豐盛啊,然後都開始犯搶!”
還是有人客氣地說:“一笙,你先吃,人家給你帶的!”
“我減肥,大家不要客氣,千萬別浪費了!”程一笙笑意吟吟地說。
這下大家無所顧忌,管道具的、化妝師,全都擠了進去。
顧念文有點傻,爲了討好程一笙,她雖然打的包,裡面東西卻是真材實料,燕窩、鮑魚全部點的貴菜,現在卻被一羣不相干的人給吃了。程一笙一口沒吃!
程一笙是什麼人?昨天顧念文出現在片場附近她就知道顧念文打的什麼主意,今天看到顧念文她便迅速作出了反應,顧念文的好,全都用到劇組人們身上了。
有的人抹抹嘴,滿足地說:“謝謝顧小姐啊!”
顧念文彆扭地說:“不用謝!”
她到底還是年輕,其實她只要說一句,“大家都是託了一笙姐的福,不就達到目的了?”可她偏偏沒想到這樣說。
恰巧殷權打電話來問程一笙吃飯的情況,他說中午過不來,問她中午吃得怎麼樣?顧念文一直豎着耳朵聽。程一笙一副裝成專心打電話的樣子,她等殷權的電話掛了,又補了一句話:“你馬上就到嗎?那我等你,我們見了面再說!”
顧念文一聽殷權要來,馬上開始收拾東西,等程一笙掛了電話,她立刻說道:“一笙姐,我還有事兒,先走了,下回再來看您!”
程一笙微微笑道:“下次不要這麼破費了!”她挺奇怪顧念文喜歡殷權,總跑來見自己不會有不自在嗎?真是不能理解!
“沒事、沒事!”顧念文說着,拽包走了。她真是挺怕殷權的,以前不怕,可不知爲什麼,現在特別的怕。
顧念文出了片場,這纔想起她就是來送了趟飯,錢花得不少,程一笙一口都沒吃,她連個近乎都沒拉就跑出來了,費錢費力不討好!她鬱悶地往回走,接近程一笙還真難。
她哪裡知道程一笙向來不隨便吃別人送的東西,尤其是顧念文這個情敵拿來的,程一笙敢吃就怪了。送幾次程一笙也不會吃。
程一笙坐到屋裡吃盒飯,男主角向東湊過來說:“你這人挺奇怪,剛纔送來的好東西不吃,自己跑來吃盒飯?”
程一笙笑道:“我這個人隨便吃點就好!”
向東低聲問她:“哎,那個老男人走了?那男人太老,不適合你。我知道他可能挺有錢,可是你還小,別因爲錢找個老男人,還是趁早換了吧!”
這個男演員不是本市人,是接了這個片子專門趕來拍戲的,所以對殷權程一笙都不瞭解,他因爲要和程一笙配戲,見過程一笙的照片還有主持節目。可是現在女明星的年齡都是隱瞞的,他也不知道程一笙確切年齡是多少。先前以爲她和自己差不多,後來她做好造型,他以爲她比自己還小。他說什麼也沒把程一笙往快三十那上面去想。
他的話令程一笙忍俊不禁,不由反問了一句,“你說他老?”
向東挑眉,不以爲意地說:“難道不是嗎?我看他三十五左右了吧,比你都大十幾歲了!”
程一笙憋着笑,點點頭說:“我認真考慮一下你的建議!”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殷權的印象,是個不好相處的,是個老成的,的確跟花美男掛不上鉤。其實看到殷權爽朗一面的時候,她覺得殷權挺年輕的。只是他平時在外不苟言笑,所以才讓人覺得歲數大。
向東笑嘻嘻地多問一句,“你看我怎麼樣?符合你的標準嗎?我拍戲不少,錢也有,雖然可能不如他的多,但是養你沒問題!”
程一笙拿他只當孩子看,這個時候她也覺得他是孩子心性,她一本正經地想了想,說道:“我覺得我還是喜歡歲數大一點的,有安全感!”
“切!你這麼年輕就如此落伍,難道你不知道現在流行姐弟戀嗎?”向東問。
“我這個歲數,比較現實,太虛幻的接受不了!”程一笙說道!
他不屑地說:“你纔多大?能有我大?還故作老成!”
“我今年27了,難道你比我還大?”她瞪大眼睛問。
他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問:“27?怎麼可能?”
程一笙認真地點點頭,“我主持節目都多少年了,27怎麼不可能?你如果不信,回頭給你看身份證!”
向東張着嘴,一直反應不過來。這時外面叫開拍了,程一笙笑着走出門。
後來向東明顯不在狀態,他一想到跟個這麼大的女人在一起演感情戲就覺得彆扭,怎麼也進不了狀態。結果他被吳導吼了很多次!
殷權下午下班前趕過來的,結果他就看到那個男演員一直被吼,覺得奇怪,上午他走時這男的不還是情意綿綿的樣子嗎?怎麼現在表達感情這麼生硬?他都看不過去,何況導演。
最後吳導受不了,結束拍攝,叫向東來說戲。程一笙樂呵呵地跟着殷權回家。
殷權看她笑得這麼燦爛,分明就是算計人後的壞樣兒,他有種預感,那男的很可能被她算計了。那男的做了什麼被她算計呢?他偏頭看她一會兒,忍不住問她:“你跟那個男演員說什麼了?”
程一笙笑嘻嘻地說:“哎,他勸我跟你這個老男人分手,說你比我大十幾歲,你看我像那麼年輕的嗎?”
殷權聽了臉一冷,就知道那男的不安好心,他沉聲問:“那後來呢?”
“後來他跟我自薦,我說我喜歡年齡大些的,我說自己年齡大了,想找個有安全感的!”程一笙搖頭晃腦地說。
“然後你就告訴他你的真實年齡了?”殷權猜到,不太相信地反問,他可以想到那個男的爲什麼這種反應了。
“對啊,後來他就一直被導演罵了!”程一笙笑得肩都抖了起來。
“怪不得不能入戲,你是不是想到會是這樣?早知道你還不如不告訴他!”殷權還想着趕緊拍完她不用那麼累。
程一笙哼道:“說我老公壞話,怎麼能不收拾一下?再說我這是讓他成長,克服一切心理障礙才能演好戲。我都不嫌他嫩,他居然還嫌我老!”
殷權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但是他心裡的妒忌已經完全沒有了,她把那個男的當小孩兒看,他十分放心,跟一個小孩兒計較個什麼?反正一笙不會喜歡個毛頭小夥子的!
兩口子笑得挺開心,向東就鬱悶了,跟吳導對了半天的戲,他真是對程一笙挺有好感的,沒想到給他這麼一個意外。
第二天殷權把她放天片場就走了,非常的放心。
程一笙笑意吟吟地問向東:“今天感覺怎麼樣?”
“你真是不該告訴我你多大了!”向東鬱悶地說。
“這有什麼問題?你又不是新演員,我以爲你們都不在乎這些呢!”程一笙說道。
向東知道問題出在他自己身上,被說得不吭聲了。
拍了幾天戲,程一笙回到電視臺錄節目,譚記者敲了她辦公室的門,進來後那態度比上次更爲恭敬。
程一笙現在可是跟以前不同了,身價暴漲,眼看現在都是好的趨勢,以後星途坦蕩啊!
拍了戲的程一笙仍是和以前一樣,還熱情地給譚記者倒杯水,笑問:“是不是這兩天沒去送早點,記者兄弟們都念叨我呢?”
譚記者一聽便覺親切,他自己心裡的陌生感就沒了,喝了兩口水說:“程主播以後可別跟我客氣,這次是我有事兒求您!”
“譚記者幫過我的忙,說什麼求不求的,有事兒您說!”程一笙剛纔心裡便快速盤算過他爲何而來,已經有個大概想法。
“程主播,我就是想着我們都是一個臺的同事,現在您這部戲可是大新聞……”
程一笙明白他的來意跟自己猜得不錯,又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不由接過他的話問:“是想要些獨家新聞吧!”
“程主播,您真是太善解人意了!”譚記者高興地說。
程一笙淺笑道:“自已人當然照顧,你等等,我問導演哪個能說啊!”她當着譚記者的面給吳導打電話,並沒有避諱之意。
等打完電話之後,程一笙整理一下思路,將可以說的都說給譚記者聽,還說可以讓他照一張她在辦公室裡的近照。
譚記者聽了簡直大喜過望,連連說道:“程主播,臺裡就你人緣好,怪不得呢,對人就是厚道,沒得說!”譚記者翹起大拇指誇道。
“咱們都是一個臺的,理應照顧,再說也是譚記您先照顧的我程一笙,我記在心裡呢!”程一笙這倒不是客套,她一向都是領別人情的人,人家幫她一點,有求到她的時候,她會盡力幫忙。
第二天殷權看到那篇充滿讚美之詞的報道,擡擡眉對她說:“就算是一個臺的,也不用這麼誇你吧,太假了!”
不用看,她就知道出自譚記的手筆,她哼道:“本人就是那麼完美!”
殷權搖搖頭,脣角向上划起一個弧度。
莫水雲想給殷權與媛馨製造機會,目前是不可能的,殷權根本就不和她說話,又怎麼可能跟媛馨有交集?所以她想到的還是從程一笙入手,她看出程一笙對殷權的影響。
她自己一個人的力量肯定是不行的,於是某天早晨她和殷建銘商量,“建銘,你看上次我辦的事兒挺不好,我想讓殷權跟一笙回趟家,我給他們做點好吃的,表達一下心意!”
看到她有主動合好之意,殷建銘十分開心,他擔心地問:“殷權估計不會來的!”
“我給一笙打電話不就行了?只要她來,殷權肯定跟着來!”莫水雲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擡起手給殷建銘系領帶,不好意思地說:“建銘,後來我仔細想了想,也去找過媛馨,把這件事情講明。我覺得還是得向着自己家人,上次那樣對一笙真是不好,人家本來是好意看爸的。”
殷建銘欣慰地笑了,輕攬過她的腰說:“你能這樣想就對了,我就知道你是最善良的!”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老夫老妻的,怎麼還這樣說?”
“我說的又沒錯!”殷建銘拉上她的手,“走,咱們吃飯去!”
“嗯,正好我下去先給程一笙打個電話!”莫水雲抓了手機,跟着殷建銘一起下樓。
下了樓,殷宗正已經坐在桌前開始用早餐,殷建銘也坐到餐桌前,莫水雲卻拿着手機坐到了沙發上。
殷宗正不解地問兒子,“水雲不吃飯,一大早要給誰打電話?”
“說是上次鬧得挺不愉快,想讓一笙跟殷權回來緩和一下氣氛!”殷建銘低聲說。
殷宗正露出一個“哦”的表情,探過頭小聲問兒子,“她不跟你鬧了?”
殷建銘搖頭,“看趟媛馨回來不鬧了,可能媛馨勸她了!”
這個時候莫水雲溫柔的聲音響了起來,兩人都不說話,伸長耳朵聽她打電話的情況。
“一笙啊,我是你……阿姨,在忙什麼呢?”莫水雲想自稱“媽媽”的,可是話即將說出口,實在底氣不足,所以便如此自稱。
“哦,在吃飯呢!是這樣,我想請你們回家吃飯,你爸跟爺爺都挺想你們的!”莫水雲溫聲細語,十足慈母的樣子。
殷建銘與殷宗正不約而同地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