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明性的問詢,林寒惡趣味地不想那麼早地挑明瞭,故而他只是笑笑,不否認,也不承認。
眼見林寒不說,明性還以爲已經猜到了,深深地吸一口氣,苦笑道:“若是林兄真的是要借閱‘太極神功’,這確實不是明性能夠答應的,就算是師父那裡,也未必會輕易答應啊。”
“呵呵!”林寒輕笑一聲,再不開口。
苦惱地望着林寒,明性嘆道:“林兄且隨我來吧,我會勸說師父幫忙,但是也請林兄做好心理準備,不要有過激的心思。”
拱一拱手,林寒笑道:“那就謝過明性兄了。”
擺擺手,明性沉默着不再說話,示意林寒跟上。
一路之上,不時地有道人上前給明性行禮,林寒不由得點點頭,看來明性的性格雖顯得軟弱,但是在武當派的人緣卻是非常好。
沒有人可以被小看啊!
特別是明性還是武林第二大派的掌門大弟子,若是沒有足夠的手段和能量,哪裡輪得到他坐這個火烤一般的位置,林寒可不認爲和尚、道士就會清心寡慾,就會沒有爭鬥之心。
真武大殿之中,沖虛道人正坐於主位上撥動着清茶,見到林寒進來,當即放下手中的杯盞,一臉笑意地迎出來。
“無量天尊,貧道早間就聽着有喜鵲在院子裡鳴叫,就知道有貴客要來,想不到竟然是林少俠光臨蔽派。”沖虛拉着林寒的手,熱情地請他在客座落座,在他的眼裡,如今身爲‘天下第一人’的林寒,是完全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
林寒也不客套,大刺刺地坐在客位上,拱手道:“道長客氣,只要道長不將晚輩當成不請自來的惡客就好。”
沖虛道人眼角一抽,暗叫晦氣:你都不是惡客,還有誰是惡客?
當然,沖虛道人是絕對不敢這麼說的,憑武當派的底蘊,以林寒一個人的力量,是掀不起太大的風浪的。
但如果真的將他得罪了,家大業大的武當派被‘天下第一人’覬覦着,可不是什麼好事。至少衝虛知道,就算集齊武當派的所有力量,也圍殺不了林寒,畢竟打不過還可以逃。
這個時候,明性走到沖虛近前,以手掩口,將林寒的來意細細地向他稟明。
沖虛眼神微縮,點點頭示意已經知曉,揮手讓明性在下手落座。
待得有道童前來,給三人重新斟上清茶,又擺弄下好幾盤果脯,才退下去。霎時間,大殿中只剩下沖虛、林寒、明性三人,立時便安靜下來。
沖虛端起茶杯,示意林寒用茶,林寒自然不會客氣。
以蓋子撩動着騰騰熱氣中浮起的茶葉,輕輕地吹拂着,沖虛道人不經意地問道:“聽小徒說,林少俠此次前來,有意借閱我武當派的鎮教之寶-太極神功,不知可有此事?”
“呵呵!”林寒將嘴脣貼在杯沿,輕輕地吸啄一口,才緩緩地擡起頭來,將茶杯放下,搖頭道:“明性兄卻是誤會了,也怪晚輩沒有說清楚,晚輩這次來武當,並非是爲了‘太極神功’。”
“哦!”如同明性一般,沖虛道人亦是詫異地望着林寒,眉目間的皺痕散去,不由得鬆了口氣,只要不是‘太極神功’,一切都好商量啊。
當下,沖虛道人的臉上綻出笑容,點頭道:“如果林少俠真的索要‘太極神功’,那貧道還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若是拒絕,卻是駁了少俠以及左掌門的面子;若是答應,又有違不得外傳的門規。”
“呵呵,晚輩自然不能覬覦貴派的鎮教神功。”林寒搖頭道,“那可是對張真人的大不敬。”
點點頭,沖虛笑道:“多謝林少俠的體諒。來,喝茶!”
去掉一塊心病,自然是賓主盡歡。
半盞茶下肚,沖虛道人才再次發問:“那不知林少俠所求爲何?若是貧道能幫得上忙的,必定不會推辭!”
林寒笑道:“晚輩這次前來,是要借貴派後山的‘明月洞’一用。”
啪……
杯盞翻倒,茶水四溢。
沖虛道人尷尬地笑笑,急忙喚來道童將桌子擦拭乾淨,並重新換上茶杯,添滿新茶。
“倒是叫林少俠見笑了。”沖虛道人壓下心中的驚駭,面色如常地說道。
林寒搖搖頭:“哪裡的話!”
沖虛道人像是毫不在意地問道:“林少俠從何處得知了‘明月洞’的?”
林寒心下大讚,沖虛道人並不否認,說明他知道否認亦是無用,既然自己能夠知道‘明月洞’,而且點出是在後山,就說明已經瞭解了情況,遮掩也是無用,倒不如大方承認。
當然,林寒消息的來源,還是想要弄清楚的。
呵呵一笑,林寒搖頭道:“不可說、不可說,但是晚輩能夠保證,除我之外,並沒有第二個人知曉。”
深深地看了林寒一眼,沖虛笑道:“明月洞,確實是當年三豐祖師的悟道之所,太極神功確實是在明月洞中完成的。”
“有這回事?”明性突然開口問道。
沖虛點點頭,回憶道:“三豐祖師於晚年開始領悟陰陽太極之道,之後偶然受到‘明月洞’內景象的引導,功力大進,隱有破虛之相。不久之後有外敵來襲,三豐祖師突然破關而出,以領悟的‘太極神功’破敵,大揚武當聲威。”
“爲何弟子從來不曾聽說後山有一個‘明月洞’?”明性疑惑地問道。
沖虛搖搖頭,深深地嘆息:“自從三豐祖師傳下‘太極神功’,即使是宋師祖也未曾領悟其精髓,之後也有門中前輩前往‘明月洞’參悟,奈何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成功。漸漸地,衆人都只當那是一個傳說,在少有人提及。”
“爲了不毀壞洞中的景物,也是爲了給後人留下機緣,後來就將那一處封爲本派的禁地,若是沒有大悟性,輕易不得入。”沖虛愧疚地說道,“到如今,整整五十年,沒有一個武當弟子能夠再進‘明月洞’。”
“原來如此,難怪那邊會無緣無故地存在着一處小小的禁地。”明性瞭然地說道,“弟子原本還以爲那是門中某位前輩的坐化之地,想不到……”
林寒笑道:“如此一來,倒是晚輩魯莽了。”
“無妨,若是‘明月洞’真的對林少俠有所幫助,想必三豐祖師也會很高興的。”沖虛道人笑着說道,“若是林少俠有所得,按照方證師兄的說法,也算是我武當派積了一個善緣。何樂而不爲呢?”
林寒急忙起身,躬身行禮,“晚輩多謝道長的成全!無論晚輩是否有所得,都是欠了武當派的一個人情。”
“嗯!”沖虛點點頭,“如此也好。”
向着明性吩咐道:“你先帶林少俠去休息,先準備一應事物,明日一早,就爲林少俠開啓封印。”
“是!師父!”明性點頭領命。
林寒起身道:“那就謝過了,還要麻煩明性兄多準備些熟食、乾糧,以作閉關之需。”
明性連連點頭:“林兄儘管放心,一切都會準備妥當的。請隨我來。”
“晚輩謝過道長,告辭了!”林寒躬身後退,隨着明性離開真武大殿。
待得林寒、明性兩人走遠,再也看不到背影,再也聽不到腳步聲,沖虛道人才起身離開座位,來到香案供桌前,從抽屜中取出一把香火。
煙霧繚繞中,沖虛跪拜在蒲團上,連着磕了九個響頭,喃喃道:“三豐祖師在上,弟子沖虛明日就將重啓‘明月洞’,這一次不知是福是禍,還請祖師保佑我武當派。”
靜靜地跪在蒲團上,沖虛並不離開,臉上煥發着異樣的神采:“少林、武當;少林、武當;少林、武當;方證師兄啊,‘千年老二’的滋味,不好受啊!”
“今日與林寒接下交情,甚至是與他背後的五嶽派結下交情,未必就不是武當派的一個機會。”沖虛越說越是興奮,聲音也高亢了不少,“天下武功出少林?我呸,蠻夷之地傳來的東西,偷竊了我民族數千年的文化傳承,就會給自己臉上貼金的強盜。”
“少林?佛教?”沖虛道人滿臉的不屑,“一羣異教徒,一羣民族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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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院落中,明性早已離開,林寒停靠在一根雕廊玉柱上,眯着眼睛,感受着空氣中隱隱約約的香火味道,分外的愜意。
他不知道,就在他離開的真武大殿之中,沖虛道人有着誰也想象不到的野心與抱負。
沖虛道人能夠如此乾淨利落地答應要求,的確出乎了林寒的意料。但是他並不認爲沖虛道人暗藏禍心、存了害人的心思。
不說五嶽派可能的報復,就是林寒本人,他也未必就真的害得了。
封洞?煙燻?火燒?
林寒搖了搖頭,沖虛道人不會那麼蠢!
難道是因爲少林?
林寒默默地想着,越想越覺得可能,從沖虛道人的言談舉止來看,很有可能存了藉着這次機會,拉攏自己,拉攏五嶽派,暗結同盟,制約少林。
漸漸地,林寒的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千年老二的滋味不好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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