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衆人方纔相互見禮。
聰慧先向陳灼道謝:“多謝少俠拔刀相助。”
陳灼運起佛門玄功道:“大師不必客氣。”
見陳灼周身泛起淡淡的無色罡氣,聰慧面現驚色問道:“‘無色梵音’難道你是?”陳灼笑道:“說起來,我還要稱大師一聲師兄呢。”又朗聲道:“唵嘛呢叭咪吽。”
三人只覺這六字一遍遍在衆人耳邊迴響久久方息。
聰慧再無懷疑雙手合十道:“天意呀,師叔的傳人終於出世了。”突然對着陳灼雙膝跪倒道:“小僧參見掌門師弟。”
陳灼雙手一拖,聰慧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陳灼道:“師兄何以行此大禮?”
聰慧滿面激動道:“掌門師弟有所不知,你這一聲‘平地驚雷震天吼’已得木愚師叔真傳,而我們這一派都由‘六印’嫡傳弟子擔任掌門,師弟,除魔衛道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陳灼嘿嘿一笑道:“除魔衛道,好雄偉的目標,那我派中有多少弟子呢?”
聰慧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又看了看陳灼,然後伸出四根手指不再言語。陳灼猜道:“三、四百?”
聰慧搖搖頭,陳灼道:“三、四十?”
聰慧又搖搖頭。
陳灼疑道:“難不成有三四千人?”
聰慧仍然搖了搖頭道:“貧僧還有兩個師弟,加上掌門你共計四人。”
陳灼強忍住抽他兩個嘴巴的衝動道:“四人?除魔?未免少了點吧?”
聰慧淡然道:“尋常子弟如何能入我無上法門。”陳灼撇撇嘴:“四人也算不少了,師兄禪機高深,小弟甘拜下風。”
聰慧又道:“雖只四人,真正入世的只有你我兩個,由貧僧救市渡劫,掌門師弟你除魔衛道。”
陳灼大汗。
四個人中只有兩個幹活呀,難怪你不想當掌門。
陳灼不想在此事多做糾纏,又指着紫衣人和錦衣少年道:“這兩位是?”
聰慧逐一作了介紹,原來紫衣人爲點蒼派當代大弟子柳湘文。柳湘文練劍十餘載藝成初入江湖歷練便奉師命不遠千里從雲南大理點蒼山護送聰慧前去洛陽。
錦衣少年名叫周聖,身世顯赫貴爲武林四大山莊之一“醉臥天居,窺探天機”的“天機山莊”小少主。
相互見禮後,聰慧問周聖道:“周少主怎會在此?”
周聖眨眨眼道:“小侄奉家叔之命特來迎接大師,順便到洛陽參加七月十五的‘江湖新秀大會’最好列入三甲好好的耀武揚威一番,哈哈哈哈……哎呀…… ”手捂臀部,原來被石子打中的屁股又痛了起來。
聰慧知道他武藝平平多半是闖禍後逃跑出來的也不點破問道:“‘欲探江湖事,請問周先知。’你叔叔周先生果然神機妙算。”
周聖跟着嘿嘿一笑。
聰慧又問陳灼道:“不知掌門師弟有何打算?”
陳灼道:“本來要去一趟‘富貴山莊’,但現在決定先幫你把什麼‘寶珠’送去洛陽吧。”
聰慧笑道:“如此甚好。”
周聖好奇問道:“大師,什麼寶珠呀?”
聰慧答道:“此寶名爲‘攝光七寶佛珠’。此寶由硨磲、瑪瑙、水晶、珊瑚、琥珀、珍珠、麝香這七種大小一致的佛型珍寶輔以金、銀、琉璃、玻璃、硨磲、赤珠、冰魄等物由家師歷經九年鑲嵌而成。天下僅此一枚,故價值連城。所謂得三寶(三寶:佛、法、僧)而國泰,得七寶而民安。”
陳灼問道:“一虎一豹怎會前來搶奪呢?”
聰慧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寶珠名爲‘攝光’而他二人慾搶去獻給藏邊的攝光大師。”
“哦。”衆人恍悟。
聰慧道:“貧僧本該將此寶獻與掌門。”
陳灼忙攔住話頭道:“不可,師兄捨命護寶必有深意,萬不可贈與小弟讓寶珠蒙塵。”
聰慧暗暗點頭,據寶不受足見此子高風亮節。
周聖深知不該看的千萬別看,強忍住一觀寶貝的衝動對大家道:“前邊不遠有個集市我請大家吃些好的祭一下五臟廟咱們邊吃邊聊。”話音剛落,人已如風而去。
聰慧感慨道:“‘天機山莊’的‘逍遙遊’身法江湖排名第一果然厲害。”
一行四人繞道漢陰、鎮安、山陽、丹鳳、盧氏、伊川欲從洛陽南門入城。
四人沿途說笑趕路倒也不寂寞,班朗高金聘請的幾波高手連他們的影子都沒見到。
越近洛陽遇到的武林人物越多,大家各攜兵刃行色匆匆。
這一天,四人已踏入伏牛山脈,羣山峻嶺中行色匆匆。
越近洛陽陳灼感覺到危險越大。
天色漸暗時崎嶇的山道忽然變窄,周聖走的累了抱怨道:“大師,我走不動了,咱們在哪歇息呀?”
聰慧道:“那咱們在前面歇息一會,明天便可以趕到洛陽城裡了。”
周聖連連叫好,這時陳灼心中警兆忽起,只聽聰慧道:“大家小心腳下。”
忽然,土中躍出一團白影將周聖拖入地下。周聖悶哼一聲再不言語。
難道是傳說中的“土遁”?
陳灼沿來路飛退忽然駐足一腳跺碎地面伸手從地下捉出二人未及細看那團白影躍進樹叢消失不見,陳灼只覺得滑不留手拿不起,抓不住。
就在大家凝神腳下時半空中華光一閃劈向開路的柳湘文,柳湘文早有準備,寶劍和對方兵刃硬碰一記“當”的一響,柳湘文後退兩步,橫劍胸前凝神對敵,空中的白影早已不知去向。
陳灼解開周聖穴道後慢慢感應地下被人開鑿的淺淺的地道,卻聽周聖恨恨道:“殺手排行榜排名前十的一擊不中遠遁千里。二位是月妖,雪狐吧?不去尋找故主,來這搗什麼亂?”
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衆人身後響起:“竟然知道我們,你又是誰?”不知何時,一男一女兩個白衣人站在衆人身後,封住了去路。
周聖哼道:“我乃無名小卒,說了你們也不知道是誰。”
陳灼想:“如此厲害的兩個高手封住退路,攔在前面的應該更厲害。”
只聽周聖又沒心沒肺的道:“我說雪狐大美女,你整天在土裡鑽的灰頭土臉的也對不起你的形象呀,下次換月妖鑽地呀。”
月妖妖異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氣冷哼道:“石戰大俠,爪子太硬,請現身吧。”
只聽哈哈大笑中前路走出一人朗聲道:“老夫石戰,見過各位。”
此人年約五旬,氣度深沉讓人看不出深淺。氣機收斂時藏身何處竟然無人察覺。
聰慧明知故問道:“阿彌託福,不知石施主攔住前路有何貴幹。”
石戰哈哈一笑道:“聽南山一隻虎說你身上有寶珠要送我是嗎?”
聰慧狡黠道:“石施主貴爲武林十大高手之一怎會輕信謠言,貧僧身上斷無寶珠。”
此言一出,衆人都愣住了。
出家人不打誑語。
石戰惑道:“那你懷中所抱的匣子是什麼?”
聰慧道:“此乃家師遺骸,家師常說聽馬寺鐘聲,增智慧、祛煩惱小僧奉命送回祖庭白馬寺讓家師安息。”
石戰又道:“那寶珠呢?”
聰慧道:“早由貧僧師弟送進洛陽城顛王府中了。如此異寶貧僧怎會隨身攜帶。”
原來如此,石戰大怒:“狡猾的和尚,老夫要殺了你。”
聰慧毫無懼色輕聲道:“爲救民於水火,貧僧一死又有何懼?”
石戰怒吼連連,未等出手忽聽一人道:“石大俠請息雷霆之怒。”
石戰回頭看道來人,驚出了一身冷汗,來者乃是“妙算”周先知。此人詭計多端,自己十幾年前就吃過他大虧不漏聲色道:“原來是周先生,您怎麼在此?”
周先知道:“老夫受王爺邀請來參加七月十五的‘江湖新秀大會’,有幸見到石大俠幸何如之。”
石戰看到不遠處樹枝無風自動,顯然藏有伏兵,寶珠不在,也不必和這些人糾纏,於是點頭道:“既然周先生到了,石某告辭。”言罷飛身而退。
再看身後月妖和雪狐二人,早已不見蹤跡。淡淡月華照着一片空曠。
只見周先知和聰慧相視而笑,周先知道:“驚走這個多疑的石老鬼我兄弟方能暢談。”
聰慧道:“不忙,我先介紹兩個年輕人給你認識。”
隨後將柳湘文和陳灼介紹給周先知,大家見過禮後周聖從陳灼身後閃身出來對叔叔道:“請二叔救救小侄。”
周先知臉色一沉:“你流連妓館被捉回後竟敢火燒天居,你你這次太過分了,你大哥親自帶人捉你回去,我也幫不了你了。”
周聖面如土色:“不是我放的火。”
周先知道:“好了,這些家事以後再說,別怠慢了客人。”語氣中充滿了對這個浪蕩忤逆的子侄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