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不知麼?”上善木子一臉訝異的說道,“我收到了天恆子發來的訊息,說是有泰山有危,就帶着手下上岸,去泰山助戰了!”
“哦?你去了泰山?”劉瑾也是有些奇怪的問道,“你爲何昨晚大戰,怎麼沒見到一個倭奴人出現在泰山?”
“我帶隊在泰山之南,碰到了少林的悟空,武當的清風,被發現之下,只得一場大戰!幸好邊城君在,還有劉公安排的內應吳明之在,所以我們殺了清風,打傷了悟空!”如今當時的情況,除了少林的那幾個人,就只有上善木子及她的手下知道,只要上善木子不說是她主動埋伏悟空與清風,劉瑾也是無法知曉。
“哦?那吳明之何在?”劉瑾眉眼不動的問道。
“他被少林的人給殺了!”上善木子泫然欲泣的說道,“當時我發現了他是劉公安排的內應,就讓他出手傷了清風,然後就利用清風之死,少林的幾個小和尚,來脅迫悟空。這樣邊城君才險之又險的打敗了悟空!只是那些少林小和尚也是狡猾,竟然分作了兩隊!另一隊趁我們不注意,突然殺出,用聲東擊西的辦法,殺了吳明之!哎,是我失策,沒有救回吳明之!”
“不要緊!戰場兵兇戰危,江湖人早該就把生死置之度外,這吳明之既然是武當高徒,理應早就知道這一點,也不幹上善小姐的事!”劉瑾微微搖了搖頭,淡然的說道。
“謝劉公體諒!”上善木子裝出一臉感恩戴德的說道。
“嗯!聽你的口氣,好似你這身上的傷勢,不應該是悟空與清虛所傷,那應當是誰呢?”劉瑾擺了擺手,示意上善木子不用客氣,然後又出聲問道。
“劉公英明!”上善木子客套了一下,然後緩緩說道,“我們劫殺了悟空、清虛之後,就碰到了天陰教的大部隊!爲首更有副教主葉無焉、青龍旗主閆霸天這等高手!邊城君力戰之下,不敵敗退!因此我才受了重傷!”
那邊的邊城一夫聽得這話本來是氣憤無比的,可是後來大汶河邊,小碼頭旁的一戰,邊城一夫也確實可以說是敗在天陰教層出不窮的高手之上。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可不能拆了上善木子的臺,當下只能沉默不語。
邊城一夫修爲高深,控制情緒的能力也是很厲害,因此劉瑾不說,他也是沒辦法能發現什麼問題。當下半信半疑的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魔教高手極多,即便是我,如果碰到太多的高手,只怕也是得落敗的!邊城君,不用沮喪!”
這最後一句話,卻是劉瑾爲了安慰邊城一夫所說的。邊城一夫到了中原之後,雖然沒有與劉瑾交過手,可是卻與劉瑾手下的高手交過不少次手。因此邊城一夫與劉瑾互相之間,都是深知彼此的實力,這會兒劉瑾才故作姿態,怕邊城一夫心有不甘,更深層次的原因,卻是知道邊城一夫是一個純粹的武夫,一般不會隱瞞自己的想法,因此想從邊城一夫這裡,探出這次事情的底。
可是邊城一夫確實可以說,敗在了子龍、葉無焉等天陰教高手的聯手之下,而且臨別之前,還被子龍狠狠的奚落了一番,可以說被他視爲心中之恥,恨不得毀滅天陰教而後快!因此這會兒邊城一夫聽得劉瑾的話,雖然沒有無法用漢語回答,但是渾身的氣勢也是猛然爆發開來,那卻是殺戮,憤怒等等氣息混雜在了一起。
“邊城君!”本來上善木子還怕邊城一夫這個純粹的武夫泄了自己的底,這會兒見到邊城一夫這樣,她心中不由得一喜,可是面上卻裝作不悅的樣子,用倭奴語說道,“邊城君,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知道以邊城君的武功以及修煉速度,下次再戰,天陰教一定不是你的對手!”
這句話本是安撫邊城一夫,不使他太過了!不想邊城一夫卻聽成了上善木子對自己信心很高,寄望自己打敗龍摩、葉無焉等天陰教之人,當下他心頭一喜,本來如同火山爆發一般的氣勢陡然一收,緩緩變成另外一股春風拂面一般的氣勢。
劉瑾見到這邊城一夫武功竟然到了此等能收能放的境界,心中也是頗爲佩服,當即緩緩說道:“邊城君能屈能伸,日後武道必將登上巔峰!”
邊城一夫聽得這話,加之心中高興,當即彎下腰來,對着劉瑾深深鞠了一躬,用那倭奴語說了一聲感謝的話。
“邊城君不用客氣!”劉瑾對邊城一夫客氣了一下,然後又轉頭看向上善木子,說道,“魔教妖人,實力龐大!在中原武林之中,即便是少林、武當、峨眉,只怕也無法獨立與魔教一戰!你們能全身而退,已經很不錯了!”
“謝劉公體諒!”上善木子高興的說道。
劉瑾對昨晚泰山被毀,自己培養山東武林用以己用的計劃失敗心中還是頗爲痛惜的,只是昨晚的事,實際上是劉瑾自己首先思維侷限在朝廷之上,沒有想到江湖之人,尤其是天陰教行事的風格,才導致如此的。
因此雖然他心中惋惜,倒也沒有太往心裡去。畢竟他的資源、勢力遠遠不是一個天陰教能比得上的!天陰教雖然能一時得勝,但是劉瑾卻深知如果自己細細謀劃,這天陰教的好日子可就長不了!再說,劉瑾心中真正的武林大敵,可不是天陰教!畢竟天陰教雖然強橫,可是物極必反,他們聚衆越多,勢力越是膨脹,就越是會招到朝廷忌憚,等到一定的時候,就算劉瑾不去動天陰教,只怕朝廷也不會容得下它!
“魔教的事,就先放一放!”劉瑾淡然的說道,“我託你辦的幾件事,如今進展如何?”
“第一件事!劉公託我們給山東按察使劉宗道一點威懾!我已經派手下前去做了!如今劉大人的親信,東萊分道按察使閩貢已經‘不幸落水’身亡,又有副使龔玥大人出外遊獵,也是途遇‘餓虎’,慘遭罹難!如今劉大人已經決議不再覈查山東刑案,只想做一個閒置散官了!”上善木子輕啓朱脣,緩緩說道。看她說的模樣,好似幾件無關痛癢的事一般,可是不論是東萊分道按察使,還是按察副使,又有哪一個是低於五品的朝廷大員。可如今這等朝廷大員,都是慘遭橫死,而劉宗道更是嚇得不敢進行本職工作,可見這其中血腥可怖之處了!
“好!這倒不錯!”劉瑾拊掌大笑,說道,“這劉宗道仗着曾是前大學士劉健的遠房侄子,一直覺得自己是清流諍臣,視老夫爲眼中釘,肉中刺!幾次當庭咆哮,辱罵老夫!如不是天子開恩,老夫早就收拾了這小子!如今在上善小姐操持之下,讓這劉宗道消停一下,也是不錯!這個人情,老夫記下了!”
這劉宗道本是前首輔大人、華蓋殿大學士劉瑾的遠房侄子!本來劉健官宦世家出身,爲朝廷清流的中流砥柱。歷仕英宗、憲宗、孝宗三朝,直至本朝,總共四朝!此老崇信儒學,注重實務,居官敢言,極陳怠政之失!是有明一朝,難得的清廉正直的首輔大臣!
正德之初,劉瑾等八虎沆瀣一氣,爲非作歹,有禍亂朝政的趨勢。劉健當機立斷,聯絡謝遷、李東陽等閣臣,馬文升、韓文等九卿,與當時的內廷內相王嶽、東廠廠公範亨、大太監徐智等一同,到正德皇帝面前,跪求誅殺八虎,以正朝綱。
可惜時任吏部尚書的焦芳已經投入了劉瑾麾下,當夜把此事告訴了劉瑾。於是劉瑾驚懼之下,帶着八虎一起,到了正德皇帝面前哭求。並且說這是內廷與外廷一次有預謀的要一起架空皇帝的行動,正德皇帝雖然貪玩成性,可是也不容忍別人染指自己的權利,當即就命令逮捕了王嶽、範亨、徐智等宦官,另用劉瑾、張永、馬永成等人取而代之。
而第二天劉健等人上朝之後,發現時局已變,無奈之下,劉健只得與謝遷一道,引咎辭職,只保下李東陽升任內閣首輔,他與謝遷都是迴歸故里。第二年,劉瑾猶自懷恨在心,在朝堂之上標列了奸黨五十三人,而劉健就是這奸黨之首。
如今劉健退歸故里,可是依舊還是文官儒生之首,即便在老家,還是不時有門生故舊,上門拜謁。劉宗道本是劉健遠房侄子,與他關係本是極爲疏遠。劉瑾一時不察,也就讓此人當上了山東按察使的位置!可是不想此人上位之後,竟然極力徹查山東各地稅監、礦監的營私舞弊之事。
這事被各地太監彙報到了劉瑾那裡,因此劉瑾一怒之下,就與上善木子溝通,要她出手,教訓劉宗道,不使此人成爲大患。
上善木子聽了劉瑾的感謝之言,淡淡一笑,絲毫不居功的說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