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洛雲笙心裡不禁鬆了一口氣,好不容易纔把魔君騙進去,若是此時出現什麼意外,即便自己傾盡全力也未必能應付下來。
更何況前方就是出口,如果不能在回到古脈前想出兩全的辦法,等出了葬魂冢,難保魔君不會生出其他心思。
察覺到洛雲笙有所遲疑,魔君突然開口道:“娃兒,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人有善惡之分,魔者亦然,我既與你合作便不會讓你爲難。”
“可是……”洛雲笙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說出實情,又怕這後果非自己所能承擔。
“可是什麼?我堂堂魔君豈會看不出那股魔氣早已消失,又豈會不知道這劍就是古脈聖器—天行·君子風。”魔君沉聲悠然,一次次衝擊着洛雲笙的心神,究竟誰纔是這場戲的主角,此刻方見分曉。
“既然如此,那不妨就敞開了說吧。”洛雲笙頓了一會道。
他心裡很清楚,雙方都已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要能達到目的,魔君並不在意合作的對象是洛雲笙還是那道魔魂。
故而在洛雲笙說出部分實情後,魔君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並且還答應了洛雲笙,在魔身沒有恢復前先放下與易界的仇恨,最主要的是不能在古脈暴露其存在。
經由雙方約法三章,洛雲笙總算祛除了心中憂慮,緩步走出葬魂冢,誰知迎接自己的卻是另一樁擾人的難題。
葬魂冢外,一羣逆道擺開陣勢直面洛雲笙,冷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惘,而在他們身後立着一道令人熟悉的背影,正是被鎖住功體的舒青瀾。
短暫相視後,逆道中立刻走出一人,冷冷道:“交出天劍你二人皆可活命,否則就是他爲你陪葬。”
面對威脅洛雲笙不發一語,緊鎖的眉頭似在做着決定,而實際上他正通過天劍與魔君交流。
“依照先前的約定,你需幫我出手三次,這便是第一次。”
“不可能!對於易界之人,本君只殺不救。”魔君十分堅定道。
“又沒讓你救,你只管殺了這些逆道,剩下的事我來即可。”
“哼……”魔君冷哼一聲沒有回話,看起來似乎是答應了,而在這短短半刻之內,對方顯然有些不耐煩了,洛雲笙見狀趕緊將天劍丟了過去,並道:“東西給你們了,放人吧。”
卻見這名逆道輕蔑一笑,道:“放人?那就看你還有多少能耐了。”
不出所料,這羣逆道忌憚的只有天劍而已,洛雲笙交出天劍也就失去了最有力的保障,可惜他們並沒有等到對方怒氣衝衝的樣子,而是一抹帶着憐憫的輕笑。
“不對……”
雖知不妙但爲時已晚,天劍中突然傳出一陣霸氣的威喝,震得周圍逆道肝膽俱裂,“在本君面前,要麼跪着生,要麼站着死,顯然你們選擇了後者。”
話音剛落,一股駭然魔氣自天劍中暴衝而出,原本的至正之兵此刻如同墜入魔海,劍刃翻轉中凝聚銳芒橫空,在場逆道還沒晃過神來就已身首異處。
這期間天劍也曾極力反抗,但在失去劍靈的情況下只能憑藉本能反應,又如何能與一界之尊的魔君抗衡,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任其驅使。
“娃兒,以後這種貨色,本君拒絕出手。”魔君抒發了一下心中的不滿,隨後收回魔氣讓天劍恢復如初。
洛雲笙也只能無奈一笑,接着走上前去替舒青瀾解開身上禁錮,行動自如的舒青瀾先是一陣興奮,後又尷尬笑道:“出了一點小意外,你此行還順利吧?”
“事情都已辦妥,倒是你……”
“一言難盡啊,我們路上再說吧。”舒青瀾拍了拍洛雲笙的肩膀,當即走在了前面,洛雲笙縱有疑惑也只能跟着踏上歸途。
兩人離開古脈已有半月之久,若不能及早將鎮魂石帶回去,只怕古脈內的周天清氣將難以維持衆人修行,故而一路奔程未敢停歇,直至來到七十二道峰前。
“你聽我說,自我們走出古脈便一直遭逆道針對,而他們的目標更是明確指向了天劍,因而古脈內部定是有逆道同黨。”
舒青瀾遲疑了一會,又繼續道:“道主賜予你天劍的事只有幾人知曉,回到古脈後你必須加以防備,劍中魔魂更是不能現於人前。”
這番話雖是對洛雲笙說的,卻也令他自己心驚不已,如若天尊與真君中真有逆道潛伏,豈不意味着危機一直就在身邊,想想都讓人後怕。
“我也有此同感,只希望一切都是巧合吧。”洛雲笙稍帶凝重道。
“若真是這樣便也罷了,就怕這根毒刺已經扎進了古脈的心臟。”舒青瀾咬牙道。
不論天尊還是真君都身居高位,這些年與逆道的每一次交鋒都可能是早有預謀,而那些奮戰而亡的古脈弟子也許只是陰謀的犧牲品,如此他們的死就失去了意義。
“這不是短時間就能解決的事,還是先將鎮魂石送回去吧,之後再從長計議。”洛雲笙輕聲一嘆,其實這件事根本與自己無關,但多情之人必多事端。
“說的也是。”
兩人平復心情後沉步走入眼前迷障中,這七十二道峰千轉百回,雲氣繚繞,應是隔絕仙凡兩地的天然屏障,但對舒青瀾來說卻是常走之路,無需波折就已來到古脈聖地。
不遠處,三清宮殿巍如天降,其上清光蓋頂,凌駕衆生,下方的渺雲道好似一條白綾長驅直上,連通着問道與求仙之路。
未久,當洛雲笙兩人出現在青囊閣時,青鈺子面上先是一驚,接着露出了由衷的欣喜,笑着道:“看你這狀態應是功成歸來了?”
沒等洛雲笙回話,舒青瀾便搶先一步道:“這裡面的功勞還有我一份,你可不能選擇性無視掉。”
“嗯……那就算你個功過相抵,擅離古脈的事就不計較了。”
“你這老頭……”
舒青瀾話還沒說完,青鈺子一個眼神掃過來,他立刻就不敢動了,這由心而發的懼怕似是童年就存在的陰影,但更多的是一種敬畏。
這時青鈺子緩緩站起身,看向洛雲笙道:“走吧,隨我去見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