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無常斷陰陽,十八地獄現塵寰。就在鬼影破除的瞬間,五道敕令已然彙集成陣,那些原先消散的魂體作爲開啓黃泉通道的祭品,以濃郁的陰煞之氣喚出十八地獄中的怨魂。
轉眼間,洛雲笙兩人陷入一處異空間內,四周被無盡的陰煞所籠罩,自地獄涌出的怨魂浩浩蕩蕩圍殺而來。面對百萬陰兵,君子風皓光不減,一劍揮落如三光洗塵,引動日月星芒掃蕩四野邪氛,最前方的怨魂如被剋制,頓時滅去大半。
而在外圍,鬼道無涯捻指驅咒維持陣法,感知到陰兵數量驟減,手中硃筆翻轉再催陣法陰力,霎時場中怨魂相互吞噬,漸漸形成凶煞之體,更爲狂暴的向中央聚攏。
洛雲笙一面仗劍誅邪,一面還要關注身後的舒青瀾,由於他的陣法造詣還不足以隨心而發,因此只能以一些簡易陣術抵禦怨魂,起初對付陰兵還綽綽有餘,可對上悍不畏死的凶煞很快就感到吃力。
“洛兄,請替我護持片刻,我要找出此地陣眼。”舒青瀾有些氣喘道。
洛雲笙聞言點頭應允,隨之驅身一震激發穴位中的古源清氣,口中低叱道:“乾式·天鑑蒼穹。”
隨着古源清氣迸發,君子風展現出前所未見的浩正罡氣,繼而鋒芒破天衝入雲霄。灰暗的森羅獄海頓時被清光穿透,君子風懸在半空落下無盡劍氣,交織如雨,璨若星芒。
十萬凶煞被劍氣衝擊瞬間瓦解,周圍一時變得空曠無比,然而隨着陣法源源不斷輸送陰氣,這些凶煞竟又再度凝結,如此反覆層出不窮,就是洛雲笙也經不住這樣的消耗。
而在另一邊,舒青瀾的陣法已經佈置完成,以其足下爲中心展開奇門法陣,以天干地支爲依據排布五行序列,霎時一道黃色光線引向戊戌方位,舒青瀾當即喊道:“西北方,木克土。”
洛雲笙見狀無視即將涌上來的凶煞,並指御劍以古原清氣驅使天劍破空而出,君子風勢如長虹直貫西北陣眼,頃刻間劍破陰陣衝向釋術者。鬼道無涯眼中一驚,不得不先撤去術法,繼而手中硃筆凝聚陰氣點向虛空,與天劍形成針鋒之勢。
眼看着十萬凶煞已經近在咫尺,但洛雲笙相信舒青瀾,選擇孤注一擲破除陣眼,也幸得舒青瀾推算無誤,千鈞一髮之際陣法消失凶煞瞬化虛無,兩人見此情形都不禁舒了一口氣。
“竟能將天劍發揮到如此程度,看來是我低估你了。”鬼道無涯冷然一笑,起手凝血印向半空,天劍遭血咒侵蝕威能驟減,在硃筆輕挑下不自主的倒退回去。
洛雲笙接劍瞬間察覺到其上異狀,遂以浩正清氣去除血咒,頓時君子風浩氣如初,凜然鋒芒刺破陰霾,勢誅眼前邪祟。
不過舒青瀾就沒這麼好受了,先前一戰中損耗嚴重,恢復能力也只是一般。作爲奇道修士並不注重己身修煉,更多的是研究陣術玄奧,鬼道無涯也是同樣。
此時的月色有些昏暗,這一夜似乎也太過漫長,然而生死的轉輪並未停止,正邪的廝殺仍在繼續。
到了這個地步,鬼道無涯早就失去耐心,霎時硃筆反轉點向眉心,一點硃紅似開啓修羅墳場,四野頓成一片屍山血海。
“神念化界,是御道境!”舒青瀾口中驚道。
“能讓我開啓修羅鬼域,你們死也足以自傲了。”鬼道無涯聲如幽冥,四周突來陰煞集結,匯成一道道低沉的鬼影。與先前的陰兵凶煞不同,這些都是他煉製的鬼體,每一個生前都是易界的修道者。
“是玄脈與古脈弟子,看來你對天脈還是有所顧忌。”看到這些人的服飾,舒青瀾很快就認出他們的身份,驚異的話語中更添一絲怒意。
“對付你們,這些人綽綽有餘。”鬼道無涯心念一動,這些鬼體紛紛兇悍殺出,這種狀態下他們毫無理智,卻保留了生前武學,剎那間場中陰氣狂涌驅雲蔽月。
“事實上,你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我!”就這短暫時間,洛雲笙已然憑藉道魄將功體恢復大半,下一刻眉心雙蓮印記顯現,君子風受聖氣加持浩然如柱,一劍橫掃力破暗夜灰霾,這些鬼體連半刻都無法支撐,盡在聖氣衝擊下消散成風。
“易界不曾有這等至聖功法,你到底是誰?”鬼道無涯驚詫不已,起初還沒有在意,可這一擊確確實實是以聖破邪,且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我姓付名清,你可以叫我付清。”倏見洛雲笙露出一抹邪笑,眼中不再清澈平和,取而代之的是狂傲與輕浮,整個人都充斥着陰暗的氣息,仔細觀察可以發現其眉心的雙蓮印記只顯現出一半黑蓮。
“嗯?找死!”鬼道無涯聽出話中之意,盛怒下驅使神念在身前集結,頃刻匯成一尊修羅虛影,舉起駭世血刃力劈而下。
“你的遺言就只有三個字嗎?”洛雲笙先是調侃,繼而手持君子風行如離弦之箭,完全無視修羅虛影。未等血刃落下,只見一道黑芒剎那而逝,觸碰虛影瞬間竟將陰氣盡數吸納,接着毫無停滯的自對手身旁掠過。
猛然間,鬼道無涯目眥盡裂,口中含糊不清道:“聖魔之體……”同時身首分離懸空三丈,眼看一道鬼影自天靈竄出,慌亂中向西方遠遁,可沒逃出多遠就被君子風劍氣擊中,一代先天終究神形俱滅。
“你這藏的夠深的呀,御道境修者就這麼被你一劍削首。”舒青瀾激動的走了過來,卻見洛雲笙突然轉身,帶着些許邪異道:“是嗎,我也這麼覺得。”
“你……”舒青瀾一時愣住了,總覺得眼前之人有些異樣,但又說不出原因。
就在他思索瞬間,洛雲笙眉心的雙蓮印記一閃而逝,氣質也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接着若無其事道:“他最後是不是說了什麼?”
“不知道,我也沒聽清楚。”舒青瀾疑惑的揉了揉眼睛,以爲是自己出現了錯覺,在確認洛雲笙並無異狀後,只當先前是過度損耗而精神渙散。
“那就算了,趁着天亮之前稍做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