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談間,一名醒悟的道生走了過來,對着兩人躬身施禮道:“承蒙二位施以援手,否則我等就要永墜逆道迷惘了。”
所謂逆道迷惘就是一羣人被強行灌輸逆道思想,不過因爲本心還未迷失,就陷入與逆道思想抗爭的狀態,至於能否醒來就看各自本事或者外力影響。
“這個人原先就是這裡的嗎?”舒青瀾指着地上的屍首道。
“是的,他本是我們歸雲觀的觀主,沒想到竟會是逆道教徒。”這名道生哀嘆一聲,想起這幾日的經歷恍若煉獄受劫,醒來後一切都變了。
“嗯……看這人水平也是剛接觸逆道,這附近必然還有其他教衆。”舒青瀾若有所思,顯然對逆道也是有過一番瞭解。
“潛罪獄海外圍不是有三脈戍守嗎,爲何還會有逆道出現在這?”洛雲笙突然問道。
“等你去過蝕心海就知道了,不管三脈派出多少人都無法面面俱到,唯一能保證的就是逆道不會大規模出現在塵世。”
“那我們現在還走不走了?”洛雲笙看着漸漸昏暗下來的天色,已然無心再繼續趕路了。
“先在這休息一晚吧,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逆道一事無需我們過問。”說着,舒青瀾轉頭問道:“你們這還有空房嗎?”
“有,有!”道生一邊不斷點頭,一邊領着二人往更深的院落走去。
當夜幕降臨,朦朧的灰暗籠罩着天穹,樹影婆娑下是一道道生死交錯的痕跡,蒼茫無極中是一聲聲斷魂索命的呼喚。歸雲觀內,突來數道鬼魅身影悄然而至,隨之踏着輕淺若無的腳步往內院走去。
黑暗中,這些人分作三隊潛入屋內,似在尋找什麼,結果卻是皆無所獲。很快六人又都回到內院,正要離開倏聞一聲清朗之語打破寧靜,“諸位是在找我們嗎?”
循聲望去,只見月光掩映下兩道明淨身影立在屋頂。一者面帶笑意,好似成竹在胸;一者傲視塵寰,已有三分怒意。
“怎麼樣,我就說今晚會有客來訪吧。”舒青瀾戲謔道。
“擾人清夢,你們是在自尋死路!”洛雲笙凜眉道,如今的他早已不似當初,能用武力解決的事情絕不會多費口舌,以前就是因爲考慮的太多,纔會讓結果適得其反。
面對這意外之變,六人神情木訥不予言語,一個個都轉身面向屋頂二人,霎時爆發出與白天相同的黑色濁氣。然而就在他們剛要出手,地面突然涌現四道玄異陣法,隨之四象虛影憑空凝聚將六人圍在當中,剎那間四種屬性的術法交織如網,層出不窮。
雖然以舒青瀾的造詣,這陣法蘊含的威力還不是太強,但要面對這樣密集且連續的攻勢,這幾名逆道一點都不好受。他們的實力與白天之人相比強不了多少,沒過多久就已經氣喘吁吁,陣法的奧妙就在於此,只要能搶得先機便可讓對手疲於應對。
眼看就要兵不血刃,天外突來一道陰煞之氣擊中法陣,在陰煞侵蝕下四象之力瞬間崩解。但這還不是結束,黑氣破除法陣後又吞噬了裡面六名逆道,這幾人都沒發出一點聲音就灰飛煙滅。
驚詫中,對面屋頂上突然多出一名黑袍道者,其面色慘白枯朽如樹,陰沉的看着兩人道:“這次還真沒白來,看樣子你們並非尋常古脈弟子,帶回去說不定能換些好處。”
另一邊,舒青瀾在看清對方長相後,頓時驚道:“鬼道無涯!你竟然還敢出現。”
黑袍道者聞言也看了過去,隨即不屑道:“小子,若你父親在這,或許我還會避讓三分。至於你……還是想想怎麼才能死的體面些吧。”
“這人是何來歷?”洛雲笙不禁問道。舒青瀾則一直盯着對方,恨意遲遲不見消退,“他曾經也是玄化殿弟子,擅長符錄之道,後來因爲思想偏激而墜入鬼道,更是不惜將同門練成鬼體。逃離古脈後又加入逆道,至今還被列爲乙等兇徒。”
“不錯,希望到了陰間你也能記得這麼清楚!”
鬼道無涯森然一笑,倏地捻指化決憑空寫下咒術,眼看着一道符印凝在半空,詭異符文讓四周陰氣頓如怒海翻涌。
下一刻,驚見無數魂體自八方襲來,浩浩蕩蕩碾壓過境。此時舒青瀾已經來不及佈陣,洛雲笙見狀掌聚清氣驟然拔劍,隨着君子風現世,引出一道極盡光輝漫向四野,浩瀚的清正之氣讓魂體觸之即滅,周圍很快又歸於平靜。
“果真是天劍,毀了它聖宗便可少一大敵。”鬼道無涯直直的盯着天劍,似乎是等待許久的獵物,縱然天劍威名早已響徹易界,但他也不是前幾人能夠比擬的,當即自信道:“手握天劍又如何,以你的實力恐怕連十分之一都發揮不出來。”
“這個問題只能你自己來印證了。”天劍在手,力斬判道之私。無需多言君子風已然蓄勢待發,同時洛雲笙施展乾典絕式,驅使劍勢如虹破空疾行。
鬼道無涯自知天劍超凡,翻手取出一支硃筆點向虛空,霎時一點硃紅擴散成盾使得天劍受阻,可很快盾碎劍出攻勢絲毫未減。
抓準這一瞬之機,鬼道無涯硃筆揮灑寫下鬼道敕令,陰氣攪動下倏見一尊彌天鬼影擋在身前,隨之雙掌張開猛地握住天劍。
“有何能爲,盡展吧!”鬼道無涯輕蔑一笑,絲毫沒把兩人當成威脅。
“就怕你承受不了!”洛雲笙低吼一聲,釋放體內白色芙蕖子之力,繼而足踏虛空身隨風動,轉瞬握住天劍灌輸至聖之氣。
有過前番經歷,如今已能熟練運用道胎內的力量,至聖的乾坤清氣讓君子風爆發出憾世道威,僅一擊便讓鬼影破碎消散。
“不愧是天劍,可惜你們終將淪爲黃泉渡口的孤魂。”
話音剛落,倏見鬼道無涯血染硃筆寫下鮮紅咒術,第一咒百鬼開道,陰煞集結;第二咒萬魂鳴冤,血海荼蘼;第三咒無常索命,黃泉尋渡;第四咒鬼域迷影,閻羅惡相;第五咒凡塵無間,惘尋生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