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二人轉身準備離開,門外遂承歡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口中喘着氣道:“洛大哥,能不能帶我一起離開?”洛雲笙楞了一下,繼續道:“不行,現在外面很亂,你不能跟着我。”若是放在平時或許就答應了,可洛雲笙這一路走來經歷了多少生死,他的身邊更是處處充滿危險。
“也許我真的活不過二十歲,你就帶我出去見識一下吧,我有自保能力的。”遂承歡依舊懇求着,眼中的堅定讓人不知該怎麼拒絕。洛雲笙無奈看向遂譽,卻見遂譽神色複雜的點頭道:“你就帶他去吧,當初因爲相師的一番話讓我留了他十五年,這最後五年就當滿足他的心願吧。”說着輕嘆一聲,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陷入矛盾,或許是不願見到白髮人送黑髮人的遺憾吧。
但既然都這樣說了,洛雲笙也不好再拒絕,於是道:“好吧,不過你得先留在這,等我辦完了血海覷命樓的事就回來接你。”
“那就一言爲定!”遂承歡激動不已,也沒想過洛雲笙會不會一去不返,畢竟還只是個小孩心性,沒有思考太多。正說着又從錦囊裡掏出一撮劍穗,末端繫着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正是前日從萬山疊影中尋得的青月點睛。
“青月點睛是集月華之精粹,納畫龍之祥瑞,最後才能成爲葉上明珠。將之配在劍上可以靜心驅邪,希望洛大哥此行一切順利。”遂承歡心中一直將洛雲笙當兄長一樣看待,或許是因爲兩人相似的經歷而產生了依賴。
洛雲笙表情一滯想起了最初的自己,從小隻能看着三位師兄修煉神通,從小隻能聽師傅講述外面的世界,從小隻能望着天空幻想自己的未來。但這份幻想總是被現實無情的打碎,如果當初沒有踏出那一步,或許如今還在雲峰清苑內感受平淡帶來的孤獨。看着遂承歡稚嫩的面龐,洛雲笙鄭重的接下劍穗配在道譴上,而後與曲風清一同離開。
穿過髓石鎮是一片廣闊的平原,兩人花了幾天的功夫纔來到平原盡頭,遠看着眼前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縫,裂縫中陰沉的極光沖天而起,如一道帷幕隔絕光闇兩地。
來到裂縫邊上,兩人看着幽邃的深淵面面相覷,曲風清頓了一下道:“這不會是要跳下去吧。”裂縫深處的黑暗就像一池潭水,時不時會有所波動,更有一股邪力像是要把人的靈魂吸納進入。
“看樣子是沒得選了,你先在這等我,如果三天後我還不能出來就不用等了。”洛雲笙毫不猶豫的縱身一躍,很快就融入黑暗之中。邊上曲風清見狀,咬牙道:“算了,死就死吧!”隨即也跟着跳了下去。
兩人不知落了多久,只聞“撲通”一聲好像落在了水裡,但四周分明就只有黑暗,其他什麼也看不到。洛雲笙正摸索着前行,忽而身後道譴的劍穗上發出柔和的亮光,青月點睛就如黑暗中的殘燭,雖然只能點亮周身半米的範圍,但也足夠看清方向了。
這倒不是青月點睛只有如此,洛雲笙先前已經試過凝練道光和開啓道眼,卻都無法破開黑暗,此時能憑藉着前行算是幫上大忙了。隨着越來越深入,洛雲笙總感覺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盯着自己,突然間身後一陣躁動,通過氣息能夠感受到殺機來臨。本能的反應驅使身形偏轉,直到近身一刻纔看清來者模樣,黑色的甲殼完美融入四周,鋒利的口器讓人不寒而慄。
“黑暗獸!”洛雲笙極爲震驚,因爲這種東西只會出現在兩界的交接空間中,必須仰賴空間介質爲生,他自己也從未見過,都是閒暇時聽師傅提起的。
一擊未果,黑暗獸再次遁入周圍環境,只看到一雙赤紅的眼睛在黑暗中晃動。洛雲笙屏息凝神注視着這雙眼睛,因爲不曾面對過此類異物,所以必須萬分小心。倏然兩道紅光消失,洛雲笙一愣神黑暗獸已經近在眼前,倉惶之下掌運八卦形意,將口器擋在了身前一毫米處。緊接着黑暗獸又消失不見,洛雲笙心有餘悸的看着四周,漸漸也摸清了此獸的特性。
黑暗獸每次進攻前都會睜開雙眼,然後才能從無形中突襲自己,這就說明它是通過光源鎖定的位置,如此一來就可以利用這點進行反擊了。
霎時,黑暗中的赤芒再次顯現,洛雲笙趕緊取下道譴放在地上,自己則藏到一旁。剎那間,黑暗獸凌空一擊落在道譴劍上,洛雲笙看準時機喚出寒暝,充滿殺意的一槍從黑暗獸的頭部穿過,黑暗獸掙扎了幾下很快就被殺意摧殘至死。
洛雲笙拿起道譴繼續往前走,不知不覺中穿過一個洞口,眼前出現一處巨大的天坑,四周都被巖壁環繞着,而在巖壁上分列着許多如身後這樣的洞口。這些洞口高度不一,如果猜的不錯先前的黑暗空間就是堺淵暗道,這些洞口都是堺淵暗道的出口。更讓人震驚的是天坑中央立着一座天塔,目力所及也只能看到它的三分之一而已,其上紋刻着許多古老的法陣,縱使過了無數歲月依舊閃爍着玄奧的光芒。
“這應該就是血海覷命樓了,這樣的高度卻沒出現在裂縫之外,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此地是一處秘境。”洛雲笙沉思着走到血海覷命樓前,進入傳送陣不假思索的選擇了第十層。
法陣啓動,空間變幻,轉眼來到一處綠光悠悠的山林內,靈動的生命氣息透過呼吸讓人愜意。山幽聞鳥鳴,林靜悟蟬聲,此地在動靜結合下別有一番韻味,這裡的一景一物都有理可循。然而對現在的洛雲笙來說,眼前的境界已經十分粗淺了,根本無需感悟而是要儘快找到第十層境主在哪。
逆着河流往山上而行,在山頂洛雲笙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剛準備靠近就見那道身影轉過身笑道:“你這動作也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