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戰失利,東軍退守。雖說勝敗乃兵家常事,但戰敗始終是令人難受的,軍營氣氛有些沉悶,士兵們都有些無精打采,很多人都有同樣一個想法,如果汗王沒有昏迷不醒,那這一戰就能贏了。
圖勒看着手下副將,一張張吃了敗仗,苦悶的臉,不以爲然得笑着道:“諸位,這一仗我們雖然被打退,並不意味着敗。”
那些副將只是稍稍有些反應,而且是有氣無力,都把圖勒的話當成是安慰罷了,汗王昏迷不醒,第一仗又敗,士氣很受打擊。
圖勒輕了輕嗓子道:“諸位,我方雖然退,主力也有損,但對方也傷亡不輕,我們依然有能力與對方一戰。這一場的勝敗取決於雙方傷亡程度。”
聞言,那些副將都精神一怔,是的打不過並無意味着被打敗,這一仗東軍死傷一萬五,對方的第五軍足足有兩萬,東軍完全有實力與第五軍再打一仗。
看到手下副將都打起了精神,圖勒暗暗鬆了一口氣,問道:“第五軍的動向如何。”
“一直在屁股後面緊追着我軍”
“很好,就一直讓他追着。”圖勒微微一笑,說的很無關緊要,彷彿他巴不得第五軍一直尾隨在他屁股後面。
一個副將擔心道:“可是這樣,我們汗王所在的離南軍和中軍就遠了,難以呼應。”
“這個不要緊,我們在退一段時間,看看情況再說。”圖勒保持着從容,但內心有些起伏,汗王叮囑過,若是得勝就要重創對方,若是無法力敵,就要把對方的軍隊引走。
東軍有五萬兵力,還有圖勒率領,汗王堅信,要擊退東軍,難麼可汗必然大派兵馬,至少在兵力上不輸給東軍,所以假如圖勒得勝,就要乘勝追擊。重創對方,大大消弱對方的兵力,但若是不能力敵,那就退,誘使敵軍追擊。
現在第五軍有七萬兵力用來對付東軍,一仗過後還有五萬戰力,現在追着東軍跑,也就是說,可汗將近一半的兵力在這裡。
現在可汗面對的不光是沒有昏迷不醒的汗王,更有他手頭上上南軍和中軍將近十萬兵力,等到他發覺不對勁的時候,再調派兵力,那也晚了,第五軍恐怕已經追在東軍後面跑了很長一段距離了。
另一邊的戰場,可汗的第二軍,第三軍,共計三萬人馬,正在激戰汗王的西軍三萬和塔勒部一萬,共計四萬人馬,雙方人馬血肉洪流,絞在一起。殺得不可開交。
草原之鷹阿木,草原之狼古郎,都是草原成名一時的人物,可是今天遇到了對手,來自鬼谷的鬼屍,一身殭屍邪功,比對戰天若那會,更加上了一個層次。
全身灰白僵硬,但行動迅快,沒有痛覺,十指有利,能輕易刺穿甲冑,面貌猙獰,猶如惡鬼,這等面貌雖然可怕,可是在瘋狂,殺紅了眼的戰場,人人都瘋了,都是惡鬼,可怕的相貌根本嚇不了人,自己反而要被着可怕的戰場嚇了一跳。
古郎輕功一流,如飛鷹沖天,再如鷹撲下,動作是一氣呵成,鷹抓接俯衝之勢,加強凌厲,但抓在鬼屍身上,根本就沒有感覺。
“我不信,抓不懶你。”古郎如狼撲了上來。狼爪正確無誤抓在鬼屍琵琶骨上,卻反覺那皮那肉僵硬的根本抓不動。
“什麼草原之狼,草原之鷹,你們再給我撓癢嗎?”鬼屍一腿如箭,將古郎踢飛,然後一騰而起,向着還在空中的阿木,追擊而去。
阿木眼見不妙,雙臂如鷹拍打翅膀,凌空改變方位,讓鬼屍撲了一個空。
“小子輕功不賴,可是你以爲我奈何不了你嗎?”鬼屍突然將身體橫在空中,左後腳交疊發力,對着阿木快速緊追不捨。
“冤鬼纏身的傢伙,和你拼了。”阿木避無可避,鷹爪奮力出手,抓向鬼屍的眼睛,可惜空有鬥志,無法彌補實力察覺,鷹爪還未抓破鬼屍的眼睛,自己就吃了一拳,在半空中被打得急墜而下。
衝勢太猛,如果撞向地面。必定重傷,還好在下方的古郎,眼明手快,及時接住了阿木,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明白彼此的心意,按照汗王的計劃,不能力敵,那就誘敵。
這一日,雙方打得難解難分的情況下,汗王西軍和塔勒部率先鳴金收兵。然後一路往西退,誘使可汗的第二軍,第三軍成功追擊。
※※※
草原之戰打響的一刻,戰火還未燃燒到的地方,安靜的夜空下,愁雲慘淡,好像也在悲嘆着這片土地的廝殺,突然一陣又一陣犀利破空聲響起,撕裂空氣,給人一種心悸的感覺。
每一槍的刺出,舞動,都大氣磅礴,彷彿能主宰對方生死一般,每一個步伐,呼吸,腰力,手臂揮動的配合,幾乎都天衣無縫。
這一刻,天若感覺手中的長槍有了靈性一般,揮舞的得心應手,在心中彷彿一片新的天地在打開,人在脫胎換骨。
金端看着這在練習斬王槍法的天若,那份苦練和執着,讓他滿意得笑了起來,不住點頭讚賞:“啊若,休息一下吧,武功無法一蹴而就,別把身體搞壞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金叔叔,我知道。”天若長槍往地上一插,大口大口的喘氣,從白天練到現在,全身都是汗,人從未如此疲憊,除了被斬王槍法深深吸引之外,更是受汗王蓋世之威影響。有一股雄心,要屹立在強者之巔。
“金叔叔,斬王槍法只有三式嗎?我感覺還有增強的餘地。”天若練得辛苦,對這套新槍法感受最深,這三式雖然厲害,但招式最後總是有些斷裂之處,好像還缺了什麼。
金端點點頭道:“當初程遠門主想找個傳人,只傳了我三式,要我替他物色人選,所有我也只有三式。”
“三式就這麼厲害,練成圈套,攻擊力一定大大增加,加上不滅真身的防禦,那麼……”天若不禁開始神往了起來,斬王槍法加不滅真身,攻防兼備,可以不顧忌防守,全力出擊,每一擊都能致人於死地,想想自己都怕。
“啊若,也許我不該問。”金端怔怔看着天若:“你一直沒有跟我提,陸劍明和段緣,他們是不是出事了。”
聞言,天若心往下一沉,在一剎那有魂不附體的感覺,知道早晚要說,嘆了一口氣:“兩個師傅,都已經不再了。”
金端彷彿已經有心理準備,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艱澀的笑了一下,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熬不住了,露出了那張比流淚還悲傷的神情,聲音有些哽咽,問道:“他們是怎麼去的。”
看到金端這兒樣子,天若也悲慟了,想起關燕的狠心,連對他兩個師傅下毒手,心中一陣絞痛,全身冷冷的,好像墜入了深淵。
天若將事情的大致告之金端,小峰派被血洗,段緣被皇帝下令死刑,其中隱瞞了關燕扮演的角色,並不是刻意袒護,天若看得出,金端和段緣,陸劍明之間情誼匪淺,一定會爲他們報仇,只是如今在接連失去陸劍明,段緣之後,天若不想金端也出事,更何況這個仇,他早已下定決心要自己報。
“啊若,你能爲了段緣報仇,不顧兇險去殺皇帝老兒,若是段緣泉下有知,一定不會瞑目。”金端凝視着天若,臉色當即嚴肅了起來。
天若不明白自己爲師傅報仇,做錯了什麼,一時間錯愕不已:“金叔叔,我……”
金端讓認真,一字一頓道:“啊若,你爲段緣報仇,我很感動,但是你這麼不要命,這一定不是段緣希望的那樣。”
天若神色黯然了下去,他明白金端說的意思,一個真心關愛自己的長輩,是絕對不會允許他以死作爲復仇的代價,寧願平平安安過一世,也不要冒險。
可是不報此仇,天若的心始終不能平靜下來,但他一刀斬向關燕的時候,就是殘忍將最後一絲破鏡重圓的希望給毀滅,內心深處無法接受一個接連害死他兩個師傅,六個師兄弟的女子,愛的深,痛得更甚。
“啊若,你還沒放棄報仇嗎?”金端看着天若悲痛神情,不忍他在幹出挑戰整個皇宮禁衛軍和侍衛的傻事。
天若無奈得嘆了一口氣,悠悠道:“金叔叔,不是我無法放下仇恨,只是她一直把我往絕路上逼。”
當發覺關燕就是滅小峰派的元兇後,心中的一道裂縫,永遠無法修補,雖然天若極力壓制着痛,希望關燕認個錯,表示愧疚和後悔,然後回心轉意,那麼一切還有可能回到美好的過去,可是她偏偏不當一回事,還從個溫婉變成兇巴巴,冷冰冰讓天若感覺陌生的一個人,更進一步害死了段緣。
無法原諒,無法原諒,想着那個已經完全陌生的關燕,從千金大小姐,變成魔教的女魔頭,然後再搖身一變,成了華芸公主,態勢不停地高高在上,眼神中的冷漠,對已給天若造成的傷害,根本無動於衷。
愈想愈激憤,天若咬牙切齒,全身都微微開始顫抖,看得金端都有些害怕。
深吸了幾口氣,天若平復了一下心緒,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失神道:“也許太難,但在我心中,和她終有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