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朱桂沒有出手救那個差役。哪怕是黃子澄很擔心他，朱桂也沒有把自己的真氣用在他身上。
救他是人道，不救是本分。然而中國人往往把人道當本分來做，這是最要不得的。
朱桂已經當那個差役不存在。活下來，是他的命，死了，也是他的命。
而朱桂是這樣對黃子澄說道：“能不能救人，就看你的了。如果不全力消滅掉他們。百鬼出籠，死的人會更多。”
聽到這，黃子澄捏緊了藥瓶，咬了咬牙道：“幹了！”
朱桂沒有幫忙，他甚至以人命來逼迫黃子澄拼命。他做的是不是很過分？是的。
但是，男人，就該對自己狠一點。
因爲黃子澄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一條道，一條通往超凡的道。
這個道，以後也許會成爲大明的職業，成爲大明的代表也說不定。
畢竟不管什麼樣的國，在對外宣傳上，總是要正面去宣傳的。
在聽到黃子澄答應之後，一旁的祁大山他們頓時瞪大眼睛，一臉的吃驚。
爲了救人而拼命，他們可以理解，但是爲了救敵人而拼命，他們就不太理解了。
軍人與文人不同。對敵人，軍人不會仁慈，也不允許他們仁慈。
不要說爲坑他們的差役拼命了。就是整座城的人，他們也只會量力而行，而不是拼命。
黃子澄顯然是拼命了。
左千戶低聲問朱桂：“公子！您真的打算讓他拼命？公子不是說這藥吃多了，會影響神智嗎？”
一起合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一個正人君子是很容易獲得他人好感的。左千戶並不想看着他就這麼死掉。
軍人對敵人有多狠，對戰友就有多親。
朱桂淡淡的說：“放心好了，一旦事不可爲，我會出手的。”
左千戶聽完徹底沉默下來，他相信朱桂的承諾。因爲從他與朱桂一起以來，還沒見過朱桂沒有遵守過承諾過。
不要忘了，就算是胡廉，王爺也沒有殺他。
比起胡廉，黃子澄可沒有罪多了。
左千戶走向黃子澄，神態認真的說：“黃先生，我們會保護好你的。只要我們在，我們不會讓他們的屍體碰到你的。”
黃子澄躬身說：“感謝你們。子曰成仁，孟曰取義。如果事不可爲，不要管我。”
正氣凜然的話說完，黃子澄深吸一口氣，看着朱桂問道：“公子，我該怎麼吃這丹藥？”
“每一個浩然正氣丹除了是種子，裡面還含有不少的浩然正氣。所以，你可以現將自己的浩然正氣釋放一空。這樣吃下浩然正氣丹之後在提升的同時還可以補滿之前用掉的浩然正氣。”
在朱桂這兒，浩然正氣就是一種客觀的能量。比起人心來，客觀的才穩定。所以他希望浩然正氣偏向道家的四正之氣，而不是儒家的人心。
人可以做正人君子，但他卻一點兒也不希望因爲力量的侵染，來更改人的意志。
這也是他一直在完善浩然正氣丹，而不是匆匆開發天龍斬的原因。
黃子澄點點頭說：“好。”
“還有，吃浩然正氣丹之前先喝下這個。”朱桂又遞過來一個透明的瓶子，裡邊裝着翠綠色的液體。
“這是我的真元液，它可以修復你的身體，避免由於大量能量進出，對身體造成傷害。
黃子澄：“？”
他不是太明白。
“你就當它是傷藥。只不過這藥可以補充你的體力，快速恢復你的傷勢。”
這麼一說，黃子澄就明白了，他接過藥瓶用力點頭說：“明白。”
“很好，我們會全程看着你，不管你出現什麼問題，我都可以保證你平安無事，放手去做。”
朱桂不是在說謊，他是真的會救黃子澄。
相處到現在，或者說是改造到現在，黃子澄已經不再是那個朱桂沒少懟過的黃子澄了。
朱桂轉頭對着身邊的左千戶他們四個說：“一會兒跟緊了。千萬不要迷路。百鬼域的特性便是鬼打牆。一旦你們迷路，是出不來的。”
“是！”四人異常服從道。
朱桂沒有說去救他們。因爲這不用說，他是肯定會救的。這也是目前黃子澄與他們的區別了。
對黃子澄，需要朱桂保證一下，對他們，不用。
他們信任朱桂，朱桂也不會辜負他們的信任。
這一次，黃子澄先是深吸一口氣，又說：“那我開始了。”
“恩，能儘快就儘快。趁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你先出手。不要去看去想，只要挑選怨氣最重的地方下手，就對了。”
黃子澄沉默的點點頭，他知道這樣的事，他沒有王爺有經驗，所以他直接來到一具有可能是死屍的地方蹲下來。
手搭在上面，浩然正氣發動，黃子澄瞬間感覺自己來到了血腥地獄。
縣衙？
哪裡還有什麼縣衙。
恐怖的怨氣充滿了詭異的血紅籠罩着整個天地，天是紅的，地也是紅的，幾十個靈魂在其中不斷遊蕩和哀嚎。
而他們的屍體竟然就在自己旁邊。但是進來的時候，他愣是什麼都沒看到。
“這便是鬼域嗎？人的眼睛看不到。”黃子澄心中有所明悟，並且立即找到了一個全身赤紅的靈魂。
黃子澄並不明白赤紅色代表着什麼，但是他卻有一種直覺：應該先處理紅的力量的。
立刻，黃子澄釋放出自己柔和的浩然正氣，同時語氣溫和的喃喃低語：“天地有正氣，雜然……”
下意識的，他不是用浩然正氣碾碎他們，而是想拯救他們。
朱桂在一邊看着，沒有出聲，也沒有阻止。該說的他已經說了，應該表達的立場，他也表達過了。至於黃子澄怎麼選，怎麼做。那都是他自己的造化。
丹藥，朱桂不希望強迫人心。同樣，他也不會。
當然，朱桂選擇志同道合者，同樣是他的自由。
伴隨着《正氣歌》內容的念出，配合着黃子澄的柔和的人心念力，暴躁的靈魂逐漸安定下來變成了灰色，並天然地親近到黃子澄的懷中。
就彷彿黃子澄是他最親最親的人一樣。
“系統，記錄，浩然正氣的侵染性，擁有改變他人意志的能力。”
“嘟--記錄，浩然正氣並未更改其主人的自主意識。嘟--其擁有者釋出的浩然正氣卻擁有更改他人自主意識的能力。目前標定實物，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