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花,也叫陰陽合歡花,顧名思義,就知此花的用途和作用,其實合歡花算是平常藥材,極爲常見,但能將堂堂蒼帝弄得如此狼狽的,可不是尋常藥店就能找到的合歡花,應該是具有千年,甚至更久氣候的兩生陰陽合歡花。
清巖曾在《神魔誌異》中看過關於此花的記載,說兩生陰陽合歡花秉天地陰陽二氣所生,花分陰陽兩株,根爲一體,一般壽命也就百年左右,能活千年就是天大的異數,它的香氣清雅,聞之心醉,若有人一旦聞到了兩生陰陽合歡花的香氣,就會被花香引動情慾,並且一發而不可收拾,必須要男女交歡才保無恙,否則,必是慾火焚身,死狀極慘。
這就是兩生陰陽合歡花的霸道之處,而若是解救及時,你所能享受到的魚水之歡,男女之樂也是極爲精彩的,而兩生陰陽合歡花只是激發了人的情慾,並且將這種慾望推到了極致而已,所以它並非毒藥,相反還是很多人竭盡全力尋找的異寶,尤其是那些以陰陽雙修爲主的修士,更是將千年兩生陰陽合歡花視爲神藥,仙草。
也因爲兩生陰陽合歡花無毒,清巖纔沒有察覺,也就着了姬玄月的道,清巖不僅是聞到了花香,還品嚐了一下它的滋味,在姬玄月的雀舌茶內就有幾瓣合歡花瓣,姬玄月也知道兩生陰陽合歡花的厲害,所以清巖飲茶時,就只讓清巖淺嘗而止,她知道就憑這些已足夠讓清巖就範了。
清巖想到了合歡花,算是明白了幾分,此刻他的心情之複雜,實是難以形容,他沒想到姬玄月竟會使出這種手段,而他卻是傻乎乎的將兩生陰陽合歡花內服外用,真是……傻到了家。
當然僅僅憑着兩生陰陽合歡花,並不足以讓清巖這個新晉真神犯下如此大錯。清巖知道,常雲,也就是姬玄月定然還使用了別的手段,不然他怎會就這麼輕易的聽從對方的擺佈,至於是什麼手段,清巖已是不願多想,事已至此,真算是生米煮成了熟飯,木已成舟,那抹嫣紅。觸目驚心。也提醒他做了些什麼。幹出了怎樣荒唐的事情。
清巖苦悶到了極點,鬱悶的都想吐血,好不容易,他才穩定了情緒。精神體力完全恢復的他,氣息流轉數週天,總算擺脫了兩生陰陽合歡花的困擾。
只是清巖身上的薄被,和矮榻上的牀單還保留着那淡淡香氣,其中還夾雜着此刻對清巖來說已是頗爲熟悉的體香,那自然是姬玄月遺留下來的味道,也在時刻提醒着清巖,是她,姬玄月。曾在這裡和清巖纏綿合歡,翻雲覆雨,極盡快活,她將她的處子之身給了清巖,那一抹嫣紅就是最好的證明。似乎也向在清巖表明了她對他異乎尋常的感情。
清巖幾乎是無法面對眼下這種情況,雖說姬玄月不在近前,但這幽幽暗香和處子落紅,就能代表了姬玄月,清巖腦海裡不斷出現那個清寒,冷漠,又異常美麗的影子,那雙無情又似乎多情的清澈美眸,就那麼冷冷的望着他,他的耳邊又響起了那個聲音“別忘了我,記住,你說過,要愛我永生永世!”。
清巖不勝其煩的用力搖搖頭,隨即逃命似的跳下了矮榻,又將身上的薄被扔在了矮榻之上,當然,他又變得光溜溜了。
好在,清巖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衣物,就在那白玉桌案上,疊得整整齊齊,他急忙穿上衣服,有了這層遮掩,他似乎覺得舒服了一些,可這衣服一上身,他又聞到了那幽幽暗香,原來他的衣服上面也已沾滿了姬玄月的體香,這足以說明他和她當時是多麼親密無間,難分難捨。
幽香無孔不入,真如一個無法擺脫的夢魘,讓清巖苦惱,頭疼,嘆息一聲,那是充滿了無奈的嘆息,清巖有種無力之感,縱然他修爲通神,世間無敵,可也無法改變這已經發生的事情,他只能接受,向這不可避免,無法琢磨的命運低頭,認輸,這一次他輸了,輸得慘不忍睹,是一敗塗地。
在清巖苦悶無奈之時,他忽然看到白玉桌案上還有件東西,是張素箋,因爲顏色與白玉桌案相近,方纔他又急着穿衣服就沒有發現。
素箋背面朝上,正面似乎有字,清巖一見之後,並沒有馬上察看,而是猶豫了一下,不用多想也知道這是何人所留。
躊躇片刻後,清巖終於將那張薄薄的紙拿在了手中,凝目看去,素箋之上也只有寥寥數字,卻是觸目驚心,最起碼清巖看了是這種感覺,上面寫着八個字“愛你恨你,永生永世”,字跡挺秀雋永,清麗灑逸,而八字裡流露出來的東西就實在太多了,當真有種愛恨難分,幽怨自憐,卻有是無怨無悔的味道。
清巖還發現這八字裡的最後一字,字跡明顯有些凌亂,顯然是書寫之人寫到最後,無法保持平靜,纔有此情況,素箋之上並無落款,卻有一道形如新月的墨痕,甚爲生動,頗有幾分靈動之氣。
清巖稍一尋思便已明白,姬玄月,名爲玄月,這道新月似的墨痕就是她的印跡了。
愛你恨你,永生永世!
這八個字字字重如泰山,看在眼裡,壓在心上,壓得清巖都有些呼吸困難,心頭是異常沉重。
又是一聲嘆息,清巖已是無奈到了極點,他真想當面問問姬玄月,她究竟爲什麼要如此作?
難道真是因爲愛他?
這個理由太不靠譜了,他和姬玄月見面不過數次,時間也都很短暫,又有不同立場,實在是沒什麼共同語言,尋常朋友都談不上,更別說什麼男女之情,在清巖想來,他與姬玄月絕不會有什麼愛情產生,倒是仇恨會有一些,可這個恨,與姬玄月所言的恨又是兩碼事,她所留下的恨你,只怕是愛恨交織的那種恨,唉,這個姬玄月……行事也太古怪了!
看着素箋。清巖只有苦笑和嘆息,他本想將這張薄紙化爲粉末,可不知爲何,他腦海裡忽然顯現出了他與姬玄月歡愛纏緬的場景,那本來該是百里冰,可此刻卻換成了姬玄月,那香汗淋漓,柔若無骨的嬌軀就在他的身下婉轉承歡,發出如歌如泣的陣陣嬌嚶,一切都是那麼真實。同時。清巖覺得自己的耳垂。後背隱隱作痛,那也是姬玄月留下的印跡,同時,他又聽到了那個嬌柔。悽美的聲音“我要你這一輩子也忘不了我,清巖,你要記得,你說過,要愛我永生永世。”
清巖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時間,他和姬玄月抵死纏綿的時刻,而現在他神智清醒,靈臺空明,對於回憶是愈發清晰。他猛然感受到了那些話的含義,那是一個女人對他的情感和訴求,而他也鄭重的答應了,雖說當時情況詭異,可他確實是這麼說了。也做了,不管如何,他已和這個女人有了最最親密的關係,他是不是應該對她負責呢?
清巖胡亂尋思着,心裡煩躁極了,由於合歡花的藥力還在,他的本能慾望又乘虛而入,令他渾身燥熱,忍不住再次想到了他和姬玄月的那場激情歡愛,而姬玄月的絕美容顏和幽怨多情的眼神竟是變得無比清晰。
清巖哪敢再想,忙平息了自身慾念,暗自駭異合歡花的威力,也知道身在此處,難免會受到一些影響,讓他心慌意亂,想三想四,此地不可久留。
又是這句話,清巖來到怡然居時,就有此想法,就有種久留必出事的預感,他是預感到了,可由於對自己修爲的信心和想知道一些秘聞的緣故,他就被姬玄月一步步的引入了一個夢境似的圈套,結果發生這種事情,真是一步錯,步步錯,而大錯已成,就是他是真神也是無力挽回。
唉,真神怎樣?還不是和尋常人一樣犯錯了!
清巖手裡還拿着姬玄月留下的素箋,他沒有將它毀去,最終是懷着異常複雜的心情將素箋收了起來,他有種感覺,自己和姬玄月只怕永遠不會再見面了,可他們之間卻已是有了種無形的關聯,是剪不斷,割捨不了的聯繫,想到那句“愛你恨你,永生永世,”,他心裡不覺一動,默默想道“你我還是永生永世不要再見的好,姬玄月,珍重。”
這算是祝福吧,清巖知道姬玄月行事雖然不合常理,但她也絕不是個甘於平淡的女子,她定會有自己的打算,此次她弄出這麼一出,說不定是有什麼意圖,只不過清巖想不到罷了。
不過清巖清楚一事,因爲他和姬玄月有了這層關係,以後對於姬玄月的所作所爲,他定會有所寬容,因爲在某種意義上,姬玄月可是他的女人,並且還是第一個!
對怡然居清巖並無留戀,不過,在他離開之際,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到了那座矮榻之上,雪白的牀單上的那抹嫣紅,依舊那麼刺眼,令他驚心動魄,或是惶惶不安。
處子的落紅值得紀念,若這是百里冰的,清巖肯定會好好收藏起來,可……它的主人是姬玄月,清巖能將那張素箋收好已是例外,至於這個嘛,清巖實在是沒有……勇氣和膽量將它收起。
沉默了片刻,清巖發出一聲嘆息,再無猶豫,身形閃動之間,便離開了怡然居,空空蕩蕩的房間裡,就只有一套桌椅和一張矮榻,還有淡淡幽香流轉於四下,這裡無聲無息,安靜極了。
清巖離開很久後,怡然居內忽然閃現出了兩道身影,一白一黑,二人都是女子,身形高挑而又玲瓏曼妙,尤其是白衣女子是更爲出衆,白衣飄揚,自有一股孤傲不羣,超然出塵之氣,而她的容顏亦是絕美,清麗絕俗,不似凡間之人,宛如仙子降臨塵世,她一現身,整個怡然居便是豁然一亮,她當真是光彩照人,有着明月般的光輝。
與其同來的黑衣女子,膚白如玉,再加上黑衣的映襯,就更顯得白皙晶瑩,隱隱有層光華流於表面,她容貌也是極美,體形,氣質也是極爲出衆,但因爲白衣女子的光芒太盛,使得她就變得平凡,普通了一些。
她們悄然而來,到了怡然居後,許久也沒有動靜,白衣女子神情淡然,美眸裡神采流動,漫不經心的看着怡然居,似乎是在觀察這裡,而黑衣女子自從來到這裡,一雙眸子就一直在白玉矮榻上徘徊,確切的說,她注意的是印在雪白牀單上的那道嫣紅。
在一見到那點嫣紅時,黑衣女子的嬌軀就是微微一震,美眸裡滿是駭異之色,震驚之下,她險些失聲而叫,不過她是拼力忍耐了下來,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她的神情,眼神是無法平靜,駭然之色,流露於外。
“你看到了?”忽然,白衣女子淡然問道,清寒柔美的聲音,這是清巖應該熟悉的。
黑衣女子其實也是個熟人,清巖若是見了,定會有些吃驚,聽到白衣女子如此一問,黑衣女子就道“你真的做了?”雖然見到了,她還是有些不信,眼神裡還隱約閃過一些難以言語的複雜情緒。
白衣女子沒有說話,嬌軀輕移,宛如一朵白雲來到矮榻之前,她的目光也落在了那點嫣紅之上,隨即她無暇白玉似的臉頰上顯出了淡淡紅暈,而這嬌羞之色卻也是一閃而逝,很快她的神情又是淡然平常。
稍稍一頓後,她開始動作起來,先將白色薄被疊好放在一邊,接着又將有着處子印跡的牀單疊成一個方塊,而那點嫣紅赫然顯露在外,她看着自己留下的赤色印痕,玉容上流露出了淡淡惆悵,哀怨之色,秀麗的長眉微微皺起,嘴角不覺泛出淡淡苦笑,猛然她的玉手一緊,十指差點就要將這雪白牀單穿透,無比美妙的嬌軀也輕輕顫抖起來。
黑衣女子見狀,是微微搖頭,嘆道“玄月姐姐,你這樣做值得嗎?”
姬玄月,白衣女子就是姬玄月,她竟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