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真無趣~”鬩亂露出煩惱的模樣.指着地上一衆被五花大綁的皇親國戚道：“這些人死不足惜.但本君今天沒心情殺人了.不如這樣.本君可以放這些人一條活路.但每放走一個人.你凌聖天尊就要在自己在身上割上一刀.這裡大概有三千多個皇親國戚.只要三千多刀.凌聖天尊你道法通天.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就死掉吧.”
天靈山大勢已去.鬩亂自然是要殺死凌聖的.可他親手殺死了沐千雪.就必須要用世間痛苦的死法來懲罰他.
叫他死都不能死的痛快.
聞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人們都露出懇求的表情看向男人.甚至有不少人還向他磕頭.
“你們瘋了麼.酷刑凌遲也只有一千刀.天尊他也是人.三千刀下去怎麼活的了.”忍凝門主對着那些磕頭的人怒罵.
“我可是黃岩國的太子.未來的國王.是不能死的.”一個穿着黑錦虎紋披風的男人回道.
忍凝愈發生氣.只覺得這人就該死.“太子有什麼了不起.炎虛大陸有多少個國家.就有多少個太子.可整個炎虛大陸.天尊就只有一個.”
“就因爲他是天尊.所以才更應該保護我們.”黃岩國太子道.
“你.”忍凝幾乎就要破口大罵.被男人止住.
“千雪死了.本尊要去陪她.這條命可以給你.但你要承諾本尊.不可玷污千雪的屍體.”男人平靜的說.雙眸中找不出任何瀕死的恐懼.
鬩亂玩弄着暗紅的髮梢.“千雪是本君的魔妃.如何處置不用你來管.羅裡八嗦.浪費本君時間.來人.把那個黃岩國的太子先宰了.”
“是.”黑影將黃岩國太子從人羣裡拽了出來.後者用力對着男人磕着響頭求饒.
“天尊大人.您救救我吧.只要您割自己一刀就能救我.只要一刀.”
“放開他.”凌聖自知已經窮途末路.若能用他的命救下這三千多人.得到的這些功德.是否能記載在沐千雪的頭上呢.
他多麼希望下一世.能用普通人的身份和她相遇.相知.相愛.生兒育女.攜手白頭.
男人從地上隨意吸氣一把長劍.在手腕上割開一刀.濃稠的血液順着他的手臂在地面上綻開了成片的血花.
“果然沒有讓本君失望.放人.”鬩亂拍手叫好.隨即又從腰間取出一把末端帶勾的小刀.拋給男人.“這把刀的名字叫做龍目.顧名思義便是雕刻木雕時.專門用來雕挖龍眼珠的小刀.每一刀下去.都能削出一片眼珠大小的木料.正適合你用.”
“你這個心如蛇蠍的魔頭.不得好死.”忍凝門主忍不住怒罵.
“罵得好.因爲你出言不遜.所以接下來每救出一個人.凌聖天尊就要用這把龍目刀在身上割上兩刀.這可都是你的功勞啊~”鬩亂興奮舔脣.
“讓我代替天尊挨刀子.”忍凝大叫.
“我們也要提天尊挨刀子.”天靈弟子異口同聲.
“真感人啊.只可惜.你們全都不配.”鬩亂將視線轉向男人.男人毫不遲疑的割下了手腕上的肉.
在鬩亂狂妄的冷笑聲和天靈道人的悲啼聲中.男人一刀又一刀剜下手臂上的肉.
轉眼.男人的手腕上就露出森森白骨.一塊肉都不剩.
三十餘個皇族貴親倉皇逃出了天靈山.坐着他們形狀各異卻都奢華雄偉的航海喘.頭也不回的迫切駛離.
鬩亂命人將男人的血肉放在盤子裡.端到天靈道人面前.狹長眼眸中閃出異樣的興奮.
“你們只要吃了凌聖天尊的肉.本君也可以放你們安全離開.”
天靈道人們集體看着那碟鮮血淋漓的肉.幾乎就要作嘔.
“你休想.”忍凝門主別過頭.
“我們都不會吃的.”天靈道人毅然.
鬩亂狹長的眼眸暗淡下來.對黑影使了個眼色.黑影變立刻扳起忍凝門主的下巴.“魔君陛下有令.你們不吃也得吃.”
說罷.就拿起一塊血肉塞到忍凝嘴裡.後者緊咬牙關.極力掙扎.最後竟一頭撞在地面上昏死過去.
鬩亂悠然的坐入主席.那個原本屬於新郎官的位置上.“凌聖.繼續啊.這些皇宮貴戚還等着你救呢.還有.你的這些肉恐怕不夠那麼多天靈道士吃呢~”
“天尊.不要.若是肉身被毀.您的魂魄也會無所依附.流入黃泉啊.”玄音大長老從重傷中甦醒.拖着失血過多的身子.向男人爬行.
混戰中所有的療傷丹藥幾乎都被用盡.此時受傷者只能強忍傷痛.而無藥可醫.
鬩亂揚起紅袖指着天靈山上的血海屍河.對絃歌道：“如何.本君這般做.你可滿意.”
“多謝魔君陛下.只要天靈滅亡.往後絃歌肝腦塗地.在所不辭.”絃歌笑道.
"接下來.這個天靈山就交給你處置了."鬩亂做了個請的手勢.
絃歌恭敬的對他點頭道謝.然後冷笑着踩住玄音的腦袋.用力將鞋底的泥垢擦在她臉上.“這不是玄音大長老麼.如今也淪爲喪家之犬了.”
“你還是不是人.你要殺就殺我.虎毒不食子.虎毒不食子啊.”玄音大長老哀嚎着.不斷提醒着絃歌.凌聖天尊是她的親兒子.
她不能相信.世間怎會有如此鐵石心腸的母親.會眼睜睜看着別人割下自己兒子的肉.
絃歌睨了眼面色蒼白的凌聖.半點憐憫都沒有.反而如釋重負.“只要他死了.天靈就會滅亡.傳承靈蠱也會從這個世間消失.這都是天靈欠我的.都是你和玄海欠我的.你們本該忠心侍奉與我.卻一個個都背叛了.聖兒若死.也是你們害的.若不是你們將他推上天尊寶座.今天便輪不到他死.”
“哈哈哈.可悲.可悲啊.”玄音大長老哭着大笑.肩膀顫動的不成樣子.“我沒有背叛你.玄海三長老更不會背叛你.是你執念太深.到現在都還深陷其中.”
絃歌搖頭.蹲下身子慢慢靠近玄音.貼近她耳畔.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對她說：“我和玄海兩情相悅.是你們活生生將我們分開.沉海這個賤人.還和別的女人生下了孽種.讓身爲天女神女的我受到這樣的恥辱.還不叫背叛.”
“我和玄海身爲天靈長老.揹負着身爲長老的宿命.你身爲神女也應該履行職責.和最強的男弟子生下最強的後代.玄海天生雙目失明.固有通天智慧.也無法突破紫階.他離開你就是不想害你.何錯之有.反倒是神女大人您.先毀掉了和紫宸門主的婚約.令他離開天靈至今不知所蹤.再將傳承靈蠱給了弟子銀狐.險些毀掉了我天靈根基.當年之事.你可以恨我們.可殺了我們.可銀狐大人誓死追隨從沒有背叛過你.身爲您和銀狐之子的天尊大人更加沒有過錯.求您看在銀狐大人的份上.放過天尊吧.”
天靈就要不保.玄音大長老再也顧不上天靈顏面.只能在衆人面前揭露凌聖天尊乃是銀狐之子的身世.希望絃歌能顧念和銀狐的舊情.助凌聖天尊逃脫.
“銀狐愛我.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我賜他傳承靈蠱便是要殺死他的孩子.若玄海對我也能有銀狐十分之一的愛.天靈也不會遭此劫難.玄音.當年你親眼看着我失去一切被關在不見天日的水牢百年.今日.也眼睜睜的看着聖兒是如何死去.天靈是如何滅亡的吧.”絃歌興奮的說着.像是期待一場精彩的盛宴.
整整百年了.她苟且偷生百年.終於等到了將天靈一舉殲滅的機會.
談話間.又有幾十個皇宮貴戚用凌聖天尊的血肉換取了性命.他們絲毫不敢停留.連滾帶爬的向海邊逃竄.
男人冷眼看着他們.神色淡若遠山.看着自己的皮肉離開身體.仿若也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有的只是麻木.心死.絕望.
千雪.被降魔劍刺中一定很痛吧.爲師很快就能來陪你了.
無名痛不欲生的抱着沐千雪冰冷的軀體.慢慢拔出還插在她胸口的降魔劍.
都說穿心之劍拔出時.心臟中的熱血就會洶涌從傷口噴出.可降魔劍拔出的時候.沐千雪胸前的傷口中卻沒有鮮血四濺.
距離中劍還不足半個時辰.屍體中的血液絕不可能那麼快就凝結.唯一的解釋便是凌聖天尊失手.刺出的降魔劍刺歪了.
“主人.”無名快速擦掉了臉上的淚.將手指探入伏魔劍刺出傷口中查探.
果然.凌聖天尊的這一劍刺偏了.沐千雪的劍傷從左胸刺入.再從肩胛骨之下穿出.緊貼心臟下方.卻一點都沒有傷到心臟.
無名想起.當時凌聖天尊似乎已經想要收手.是幽瓏從後偷襲才誤傷刺中沐千雪的.
這麼說來.即使降魔劍具有斬殺魔氣的能力.只要沒有刺中心臟沐千雪就根本就不會死.
“主人.你醒醒.主人.”無名抱起沐千雪.搖晃她.
可懷中的人兒卻全無生命跡象.無論是臉上的血色.還是逐漸冰冷的身體.無一不在說明這具身體已經不可能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