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村另一頭.絃歌依舊與凌聖天尊打的不可開交.
二人竭力延出的靈氣每每從地面掃過都會留下一道道入土三分的長坑.掀起的泥沙遮天蔽日.
“轟...”絃歌掀翻一間石屋向沐千雪衝了過來.緊隨其後是已經拔出佩劍的凌聖天尊.
沐千雪徒然大驚.心道：大事不妙.自己剛殺了咒祖.絃歌就像她攻來.定是要取她性命.心念至此.她絲毫不敢停頓.御足了靈氣向左側草木繁茂.道路曲折的樹林裡亡命狂奔.
然絃歌只追到了咒祖身前便堪堪止步.黯然的睨着地面上還保持着擁抱姿勢的龍隱.咒祖的本體乃是魂魄.在噬魂魔刀的吞噬下早就被燃燒殆盡.連一片衣袂都不曾留下.故此時.懸崖邊只剩下龍隱破敗的肉身孤零零的躺着.
凌聖天尊也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動手.用眼神示意沐千雪切勿接近.
噬魂魔刀退出了龍隱背脊.一溜煙飛回沐千雪掌心.無名這才顯出真身.伸出一臂將沐千雪護在身後.
“他笑什麼.”絃歌見龍隱冰冷的脣角依舊保持着揚起的弧度喃喃問道.
“他生無所戀.自然死得其所.”凌聖淡淡而回.
“呵..”絃歌轉過身.冷笑了一聲：“世間男兒皆薄情.我不信他連咒祖都能去愛.”說罷.雙指做訣.對着龍隱的屍體擲出一團青色火焰.
青焰似乎比尋常的火符更具殺傷力.觸到龍隱的身體便一下冒出了丈高的火苗.火勢一燒而盡.就像流星墜落的速度.僅眨了眨眼.龍隱的屍體就化作了一堆灰白的粉塵被懸崖上穿梭的寒風颳散了.
“爲何要背叛天靈.”凌聖躊躇片刻.終究問了出口.
絃歌沒有回答.低垂的睫毛在眼瞼下映出一道陰沉的扇形.她向前踏出一步.飛快的一掌打在凌聖天尊的左肩.可他們都是受過天雷劫的五德之人.永遠都無法傷害對方.所以這一掌打下去並未對凌聖造成任何傷害.
反倒生出了一股強大的後坐力將絃歌生生推下了懸崖.她像是一片樹葉墜崖而去.又踏着一柄短劍升騰至遠方的天空.
一道冷漠的聲線從絃歌消失的盡頭傳來：“沐千雪我可以留你苟活.但你永遠不能嫁給聖兒.否則.殺無赦.”
一路無言.三人各懷心事.趕回麒麟關.
惡戰過後.日頭早已西移.踏着最後一縷霞光.三人先後回到天青帳篷.
帳篷裡.玄音大長老滿身裹着印血的繃帶半躺在太師椅上.見凌聖天尊掀簾而入.急迫的撐起身子.
“坐下說話.”男人衝他微微合首.入座案後.
幽曦、幽瓏、忍凝門主.王將軍等人也早已等候多時.應當是聽聞玄音大長老說起咒祖再次襲人之事.纔會這般不安的苦苦等候.見三人歸來時並未添傷.皆是鬆了一口氣.異口同聲的問沐千雪：“咒祖呢.殺死了麼.”
後者點了點頭.衆人如釋重負.
可正坐高堂的凌聖天尊似乎並未因剷除咒祖而感到愉快.自進入帳篷就渾身散發着一股不容靠近的冷漠.
“咒祖已經魂飛魄散.無法害人.殘留在村民體內的那些咒氣.也失去咒祖的法力.只需多曬朝陽便可除去.還請王將軍速將此消息告知各個受災村落.現在本尊有天靈教務需要處理.”凌聖天尊簡要說道.
王將軍聞言頻頻點頭.抱拳道：“末將現在就去知會.告辭.”
“門主以下級別弟子也請回避吧.”沐千雪見凌聖天尊苦撐額頭沒有繼續說話.主動代爲清人.
幽瓏狐疑的睨了眼凌聖天尊和玄音大長老.可二人都沒有與她對視.她只能不滿的瞪了眼沐千雪.道：“你的刀靈也必須一同出去.”
無名沒有回嘴.用眼神向沐千雪請辭後與幽瓏一同退了出去.
“到底出了什麼事.天尊.這世上竟還有人能與您的道法旗鼓相當.”衆人剛走.一直在軍營中養傷的金門門主銅蓮便無比詫異道.
忍凝探手拉住衝動的銅蓮.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話.
玄音大長老還是及其勉強的從椅子上坐了起來.不顧沐千雪的攙扶跪到地上.神情嚴峻而痛苦.稟告道：“天尊大人.貧道已經回去天靈山水牢檢查過了.鐵棺裡弦歌的肉身還在.魂魄卻不知去向.您應當已經與她交過手了.故此可確定蘊養咒祖.與我們爲難的人.正是上一屆神女絃歌.還請天尊大人收回對三長老玄海的懷疑.”
帳篷裡.氣氛越發凝重.
忍凝門主和銅蓮門主驚愕的對視後.出現了難以抑制的慌亂神色.仿若就要遭受滅頂之災.
“慌什麼.”凌聖天尊的語氣低沉平靜.散發出不怒自威的鎮定.“蘊養咒祖.罪惡滔天.上天早就應當剝奪了絃歌的五德之身.然本尊竟傷不了她.這就說明她在作惡的時候借用了別人的身體.讓他人代替她承擔罪惡.而她依舊保持着五德善人才可使用的靈氣.道法之高.普天之下恐怕也無人能治她.你們三人都是我天靈元老.針對此事可有何應對之方.”
上述話中.凌聖天尊隻字未提絃歌爲何要背叛天靈.幫助魔域.禍亂人間.然天靈史記中對絃歌生平也只記載了寥寥幾句.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是天靈山的禁忌.故此時也沒有人膽敢詢問絃歌作惡的緣由.
銅蓮門主苦思冥想.忽的靈光一閃.上步稟告：“既然五德之人不可相互傷害.那就讓其他人去降她.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就從每個分門中都選出一個紫氣高階弟子.讓他們羣起而圍攻.屆時再加上我們四位羣主出其不意的助攻.就算那絃歌有三頭六臂也一定能殺的她片甲不留.”
“絃歌乃我天靈之祖.怎可殺之.降服後應當繼續關押在後山水牢.永世悔過.”玄音大長老出言喝道.她一激動扯動傷口導致好幾處繃帶下都冒出了猩紅.
玄音大長老這番話並非只是表面含義.而是爲了顧慮凌聖天尊的心情不得不說.絃歌是凌聖天尊的生母.血濃於水.割捨不斷.只要能降服絃歌.讓她永生不得作惡又何須非要殺掉她.
聞言.凌聖天尊並未向玄音大長老投去感激的神情.他低斂眉頭.十指交錯.思索道：“具本尊所知.現今木門.土門中都還爲出現修爲達到紫氣高階的弟子.”
“那就找幾個好苗子.賜予他們練氣丹藥.加緊修煉唄.”銅蓮用手肘頂了頂身邊一直沒有開口發言的忍凝.希望得到他的支持.
後者卻反抓銅蓮衣袖.討好道：“你那真有那麼多練氣丹藥.那有沒有讓容顏永駐.華髮回黑的丹藥.要不都給我順點.”
見忍凝門主表現出認同.銅蓮門主立刻忙不迭地點頭：“行.美顏丹藥本門主早就研製出了一大堆.等回了天靈山讓你多選幾種也不礙事.”
“天尊面前豈容放肆..”玄音大長老見二人越聊越不像話.威嚴喝道.隨後捂着腹部上最爲嚴重的一處劍傷.艱難的將話頭扯回正題道：“紫氣高階不僅修煉不易.還要經受的住三道天雷纔可練成.速來承受天雷不死的修道者不足十成中的一成.吞服練氣丹藥雖可加速修煉.卻必然導致根基不穩.還請天尊大人三思.”
沐千雪小心的將玄音大長老扶起.後者面色蒼白.冷汗淋漓.無力拒絕.只能被重新扶回太師椅中.
“若沒有其他解決良方.拔苗助長倒也未嘗不可.千雪身爲土門弟子之首.有望在來年融雪之前修煉至紫氣高階.可木門向來只注重修行醫德醫術.十年來連個到達紫氣初階的弟子都沒有.就算本尊有心拔苗助長.待到紫氣也至少三年五載.就魔域現在的攻擊進度看來.只要絃歌繼續幫助他們.不出一年就可攻下整個南域.只怕是鞭長莫及了.”凌聖天尊目光遠望.黯然失神.
一時間.談話陷入僵局.
沐千雪也跟着一起苦苦思量.直到眼角撇過放在凌聖天尊書案上的那隻具有凝神作用的水晶七星陣擺設.一絲靈光涌入她腦海.稟告道：“師父.五德之人無法以靈氣傷害對方.那麼用陣法可否將她困之.”
“束縛陣法可行.可依舊是沒用的.因爲爲師與她的道行旗鼓相當.纏鬥中要想擺脫她尋找機會畫符下咒.就必須道行比她更上一層.達到玄紫境界纔有機會.”
說到這.凌聖天尊豁然開朗.語氣稍有拔高.反問道：“千雪的意思是與其耗時費力的讓弟子拔苗助長.不如讓爲師加速修煉.早日到達玄紫境界再以八方束縛陣巧取.”
“正是.敢問師父還需修煉多久才能到達玄紫境界.”沐千雪笑問.
玄音大長老插話道：“若從明日起便迴天靈山閉關修煉.且每日服用銅蓮門主煉製的千年參心丹.不出百日就可練就玄紫境界.沐千雪.此法甚妙.你可真是叫貧道刮目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