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輕吹,帶着煙香,潮暗洞裡,一夜未眠。】
鍾雁冰一路來,早就對路上幾個涵鏡閣的道士不滿了,本是同修道教之人,差距怎就如此之大?身爲同道中人,鍾雁冰甚至有些跟着汗顏,難怪有如此想法了。
這座島嶼不高,但觀後的山路也夠崎嶇了,衆人好陣費事的爬到了山頂一處平地,面前是一座大山洞,洞口有十幾人把守,鍾雁冰略微探查,都是修道者,只是修爲平平,纔有入仙初期境界。
有膽子大的叫問道:“大老遠把我們綁來,帶到這陰暗潮溼的山洞做什麼?”
“這是你們今晚的住處,都給我放老實點,涵鏡閣的人可是會殺人的!”一位老道士厲聲說道。
這一句猛喝,嚇得其他人都不敢搭話了,鍾雁冰也隨着人流一起進了山洞。
山洞裡果然陰暗潮溼,四周石壁上掛着四個火光微弱的火把,潮溼的泥地上胡亂堆放了些雜草,這就是今晚大家的住處。
將衆人安置洞中後,來時的幾個道士又與洞口幾人交代了幾句後,便離去了。
隱約聽到斷斷續續的言語,道:“……看管……明日……墨海……”
鍾雁冰卻早以神識相探,聽了個真切,“大家一定小心看管,待明日交予墨海,我們也算完成了上半年的供奉,如今抓人都抓到涵鏡閣自己身邊了,他奶奶的,以後這日子不知道該怎麼過下去啊。”
“原來這涵鏡閣真與墨海有關!”鍾雁冰聽得明白,心中有了打算。
一些人也聽到了幾個關鍵詞句,見來人走了,一片安靜後,開始低聲議論起來。
“你們都是哪裡的來的啊?”
“漁康村”
“七裡村”
“皖村”
“都是附近的村子麼?”
“涵鏡閣百年來一直護佑一方,祈天降福,如今怎麼變了副嘴臉。”
“我倒是聽說涵鏡閣與魔道墨海有脫不了的干係,方纔洞口道士話語間也好像聽到了墨海字眼。”
“原來傳言都是真的?據說涵鏡閣前些年綁了不少的女子,是真是假?”
“這樣看來,我們是凶多吉少了,原來綁女人,現在綁男人,到底要幹什麼?而你們注意沒有,以前經常看見的道士如今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那我們還等什麼,這麼多人,闖出去和他們拼了!”
“別犯蠢了,人家都是修道的仙人,兩根手指就能把我們捻成渣子了”
“雖然咱們與這涵鏡閣仙凡兩隔,不過以前有個老道士我認得,總到我們七裡村去施捨銀兩呢。”
“你這一說,我也覺得,許多道士陌生的很,難道說這涵鏡閣變了心不成?”
衆人議論間,人堆兒裡,角落處,鍾雁冰凝神靜氣,做着明日計劃。
第二日,天剛放出濛濛微亮,洞口的兩名道士便衝進來清點了一下人數,確定無誤後,復又出去了。
一些人本來勞累,熬得難受,哀求着要些米水充飢,均被兩名道士旁若無人的神情直接給拒絕了。
沒過多久,洞外聽到有人對話的聲音,應是又有什麼人來了。
“帶出來吧!”有人一聲令下,衝進來十幾名道士,拳打腳踢,趕着洞裡村民往外走。
耀眼的日光直射在山洞裡呆了一整夜的人們,自小都崇拜着、嚮往着的當空烈日,此時也極不客氣,十分刺眼。
一個黃袍道士點頭彎腰,十分諂媚,對着中間的五個人道:“墨海尊駕蒞臨,涵鏡閣島嶼生輝,上半年的供奉,已然給您準備好了,其實還多出了幾人,望尊駕下次來時,寬限寬限。”
這黃袍道士三十歲左右,道袍鮮亮,其他道士明顯以他爲首。
“哼!”墨海的人目空一切,根本不予理會。
那黃袍道士見了,仍滿臉堆笑,衝身後一勾手,兩個年輕道士擡着一個大箱子過來,大箱子打開,滿是上品靈石。
黃袍道士見墨海的人斜了一眼,順手又在道袍裡掏出一個精美錦盒來,遞過去道:“涵鏡閣已給墨海辦事多年,近年來的確有些難處,還望尊駕略給些方便。”
墨海那人結果錦盒,打開看了,頓時和顏悅色,呵呵笑道:“看來你的確有心,不僅超額交了供奉,還備瞭如此厚禮,你且放心,後面、連帶明年的事兒,都包在我身上了。”
是什麼寶物,直接叫墨海的人免了一年半的三次供奉。
別人不知道,鍾雁冰可是瞧得清楚,那精美的錦盒當中,竟然是一顆雞蛋大小的五色超級靈石。
黃袍道士一聽此言,也是十分高興,與墨海的人嘀咕了幾句,便命令要將綁來的村民們交予墨海帶走,看那來去匆忙樣子,頗有些掩人耳目的意思,怕是不想叫世人知道。
墨海五人剛一出現時,鍾雁冰便早探得明白,四人祭魔初期,一人祭魔中期。
人羣中一聽真的要被墨海帶走,頓時譁然,叫苦不迭。
墨海那人刷地一聲抽出馬刀,大聲斥道:“誰再囉嗦,直接砍了!”
這一句果真奏效,立馬鴉雀無聲。
黃袍道士見縫插針,這時仍不忘溜鬚拍馬,趕忙在一旁接道:“尊駕神威,直可喝退日月啊!”
墨海那人聽得舒服,正得意地美着。人羣裡走出一個高瘦灰袍男子,面對墨海的恐嚇從容不迫,道:“帶我一人走便可,我一人可抵這一羣人。”
“嗯?”
“嗯?嗯?”
疑惑聲起,鼻音極強,是黃袍道士與墨海那人接連發出。
黃袍道士一瞧他苦心搞了半天才剛愉快的氣氛一下子被鍾雁冰這小子給打破,十分惱火,給手下使了個眼色,要教訓教訓鍾雁冰。
沒等兩名道士上前,砰砰兩聲,自鍾雁冰一左一右分開,被打飛了去。
“咦?”
“咦?咦?”
納悶聲起,嗓音尖細,又是黃袍道士與墨海那人接連發出。
“勿要再耽擱了,你們不是還擔心自己的勾當被他人發現麼?要不然幹嘛在這隱蔽的後山,還一早匆忙行事呢?”鍾雁冰不慌不亂,好像找茬來的。
後面的人們見了,雖然沒看懂那兩名道士怎麼飛出去的,不過依照他們以往的見識,涵鏡閣可不是好惹的,何況如今又有五名墨海的人在,如果惹惱了他們,自己性命不也是沒保了,要逞英雄,可別是這個時候,連累我們嘛,所以,衆人紛紛欲上來勸解鍾雁冰。
“混賬東西!”黃袍道士哪管其他,他早被鍾雁冰惹惱了,一步上前,端起拂塵直刺了過來。
鍾雁冰不躲不閃,伸出一掌,一把將刺過來的拂塵抓住,說道:“拂塵,不是這樣使滴!”
他猛一用力,連着拂塵帶着黃袍老道,如扔小雞一般直接朝後面扔飛了去,“嗖”地一聲往山洞頂部去了。
這一舉動令其他的道士們瞠目結舌,一幫村民更是呆若木雞,黃袍道士那可是涵鏡閣的閣主啊,多少年來都是一副仙風道骨模樣,旁人連近身都難,今日怎麼叫這高瘦的小子,直接當小雞仔一樣給扔了?
墨海五人不能不管了,一齊圍了上來,爲首者端着剛纔精美的錦盒,問道:“閣下是什麼人?能一招將入仙后期的黃袍扔出去,定也不凡,應該不是這村中之人吧?不過我勸你還是別與墨海作對爲妙,別說墨海勢大,就是我們五個,也足以收拾你了。”
“是麼?其實我算是墨海的老相識了,不作對都不行,你問我是什麼人?好!我今日便告訴你,我乃囂張門,鍾雁冰。”
此言一出,直驚五人,潛墨海,盜神針,斬綠袍,辱美鱗,憑一己之力,壞百人大陣,隨後神秘消失,安然離去,不知所蹤。
鍾雁冰的名字,如今在墨海早不是個被通緝的小子那麼簡單,可謂是如雷貫耳,聞者懼驚,何況是這五個跑腿辦事的小嘍囉呢。
唰唰唰,五道身影瞬間飛起,頭也不回地竟然開溜了,頗有識時務者爲俊傑之風範。這與初時那“神威顯現、喝退日月”的氣勢可真是天上地下了。
村民,道士,所有人還沒等反應過來,鍾雁冰一飛沖天,青、白、赤、褐四道光芒從鍾雁冰體內同時閃出,炫彩奪目,刷刷刷刷刷,剛好擒下墨海五人。
說是擒下,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位猛傢伙,直接將那四人滅了個粉碎,轟得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
上古神獸,哪個不是暴脾氣?
鍾雁冰一把攥住僅存的爲首那人的衣領,對着那驚恐萬分的臉,說道:“我說過,我這一人,可抵一羣人。”
“抵抵抵抵抵抵抵抵得了,全島都抵抵抵了,全墨海都抵抵抵了……”墨海那人嚇得舌頭打結,話都說不清楚了。
“墨海還會幹點別的麼?先是大石村收石料供奉,如今石料竟換做人了,下次還會是什麼!”鍾雁冰越想越怒,一把火焰,直接將他燒了。
可憐的人,連名字都沒能留下。
五個墨海的祭魔修士,轉眼灰飛煙滅,不留一絲塵跡,好似從未來過。
風依舊,海浪涌,又是鴉雀無聲。
“啊……啊……”一聲大叫老遠及近,是先前被鍾雁冰扔上山去的黃袍道士殺回來了,他雙手端着一根三丈長的大矛,兩眼通紅,瘋狂地叫喊着,殺了過來。
這一舉動頓時叫他手下的道士們直捂雙眼,心裡道:“閣主怎麼如此愚蠢,連墨海五位祭魔修士都瞬間被滅了,他怎麼還敢呼號着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