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酒後定婚期

正說話間,孫大錘跑了進來,“老爺,老爺,門外來了一個賣藥的,說是你朋友,劉老哥見他是外地人,又不認識他,讓我來稟報一下。”

“好,胡兄稍等,我去看看。”說着劉程和孫大錘便出了東屋向院門走去。

來到院門口,見劉德正和一個衣服奇特的人在說話, 但見那人頭戴貂皮帽,身穿寬巾衣,肩上圍着一隻狐狸皮,鼻子下留了兩撇俊美胡,口音也很複雜,一看就不是本地人。這個人後邊是一個大車,車上裝滿了貨物。

劉程笑了,這不是李醇是誰,“過年好啊,賢弟,真是好久不見啊!我今天早上定是看到喜鵲了。”

那人看到劉程卻愣住了,“過年好,劉…你是…劉兄,怎麼看起來像劉兄的弟弟,你的鬍子呢,怎麼不留了?”

“最近鬍子長得慢,索性不留了。”劉程尷尬地說道。

“啊,哈哈,真是大哥,你怎麼一下子這麼年輕,我都認不出了,找你找的我好苦啊。”說着就上來擁抱。

要知道劉程與他僅僅三個月不見就從三十多歲變成了二十多歲的模樣,是誰也很難接受。

二人抱在一起,弄得周圍人都莫名其妙,心說這人誰呀,這麼親熱 。

“別在外邊站着了,快到屋裡坐。”劉程牽着李醇的手就要往屋裡走,可是感覺李醇直往後拽。

“大哥,我後邊的車子能不能拉進去。”李醇說着又看了看劉程家的紅漆門檻差不多一尺來高,心想夠嗆,難度太大,臺階好上這門檻難過啊。“大哥你家有沒有後門。”

劉程搖了搖頭, “我家又不是深宅大院,就這麼一個正門,哪有後門。”心說這還是父親當官時候留下這麼一套宅子,不過也就是一個三進院,哪像那些達官貴人有那麼深的院落,開個側門或後門什麼的。

“你這車非要進院子才安全嗎,要不我讓劉德在這看着不就行了。”劉程爲難道,心說,這麼一大車弄進去也沒地方放啊。

“哥哥,你也知道我的全部血本都在這車上,放在外邊過夜也不安全啊。”李醇說完把蒙着車的大布往下掖了掖,好像車上放了什麼寶貝似的。

大家似乎都聽明白了一點,李醇看來是打算住進來啊。

“老爺,要不你們在後邊搭把手,我在前邊,咱們把車擡進去,你看成不。”這時候孫大錘自告奮勇。

劉德一聽直撇嘴,“這車看起來有幾百斤重,擡得動嗎?用踏板吧,不過這車進了大門進不去二門,也不能堵在道上啊。”

正在大夥你一句我一句琢磨怎麼處理這車的時候,胡老道等得不耐煩,溜達出來,見大家琢磨怎麼把車弄進去,來了精神,“非得車進來幹什麼,貨卸到屋裡,車鎖在外邊不就行了。”

他這麼一說大夥都茅塞頓開,一陣誇獎,這把胡老道美的,心說關鍵時刻,還得我老將出馬。

李醇也只好同意,大家幫忙卸貨,左一包,右一盒的,一會兒就卸完了,孫大錘一個人就卸了大半車的貨,李醇則是抱着一個半大不大的箱子不撒手,似乎裡邊真有什麼寶貝。

安排停當,劉程帶着李醇和胡老道給老太太拜年,李醇邊走邊看,看到這房子的結構和院子裡的樹木擺設,便知道劉程家算是個不愁吃喝的家庭,但並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樣屬於京城裡的大官,但也不錯,要是太大的官,自己還真攀不起。

來到老太太住的正房,劉程給依次介紹,大家給老太太拜年,等胡老道獻了糕點後,李醇拿出一個小長盒子,盒子打開,裡邊是紅布包裹的什麼東西,裡三層外三層的,大家都好奇的看着。

“今天頭一回來大哥家,又趕上過年,也沒什麼能拿出手的,這是貨真價實的東北山參,不成敬意,還望笑納。”說着打開紅布包,裡邊露出一個乾巴巴的野山參還帶着很長的人蔘須。

劉程只是聽說人蔘的好處,以前只在畫上看過,但還從來沒親眼見過,看這人蔘沒有二兩也得一兩多,少說也得接近六十兩銀子往上,那至少能買一套像樣的房子了,於是忙上前推辭:“賢弟,這般貴重禮物,如何使得,使不得,使不得。”

胡老道一看,這真是掘人面子,自己入京城時可是帶來了幾大車的藥材,劉程也是看見了,拜年時自己卻只拿了二斤糕點,而這位卻拿出一顆人蔘,雖然這人蔘算不上上品,但那也是人蔘啊。

他見劉程和李醇因爲禮物,互相你推我搡的時候,就沒好氣的說:“劉老弟,一顆小人蔘你收下便是,回頭買上一套店鋪給李老弟不就得了,人家買賣失利,大老遠來了,必是投奔與你,你不收那又多不好。”

胡老道一直善於看相,一下子就把李醇的老底給接了。

“胡兄怎說這話,我這賢弟精明的很,買賣做的可精通了。”劉程忙替李醇說話。

李醇被說中要害,不禁鼻子一酸道:“嗨,這位道長看來還真是爲高人,當明人不說暗話,實不相瞞,小弟最近還真是連連失利,自打幾個月前與哥哥分手,我便一路向西,開始買賣做的還可以,小打小鬧吧,可是後來聽說大同開了馬市,便和很多商販一樣,想到那碰碰運氣,可是誰知道,那沒幾天就關了。憋了好久,一看實在待不下去了,便想着到京城來投奔哥哥,可這一路上買賣實在不好做,基本是隻出不進,到了京城就更慘了,許久也沒有找到你家,還欠了客棧一些錢,年底老闆見我實在沒錢,過了除夕就把我請出了客棧,扣了我些藥材算是抵債,要不是今日找到了哥哥,我恐怕是要露宿街頭了。”

這一席話說的衆人不禁深表同情,老太太忙安慰道:“孩子,快別傷心了,我老太太就受不了這個,這說明你吉人自有天相,必有後福,我們家最近是人氣興旺的實在有點多,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但也不差你這一個,這不屋子都收拾出來了嗎,你要是不嫌棄,就挑一間安心住下吧,回頭讓劉德幫你收拾收拾”。

“我怎麼感嫌棄,那真是求之不得,哥哥這人蔘您就收下吧。”李醇一聽家裡的老太太都答應了,自己這一關算是過了。

大年初一這頓飯比除夕夜吃的還熱鬧,從下午一直吃到天黑,席間老太太還喝了兩盅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正天南海北互相吹噓的時候,老太太發話了:“今日親朋賞臉,來我家過年,老太太我有一事要告訴大家,是喜事,我兒定在今年二月二龍擡頭那日成婚,還望諸位到時候來喝個喜酒,熱鬧熱鬧。”

老太太此話一出,衆人齊聲道喜,這給胡老道樂的,一個勁地給別人倒酒勸酒,好像是他要結婚一樣。

劉程卻蒙了,這當孃的怎麼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再說也得等小蝶在長大點啊。

等到大家盡興後,都散了,留下杯子碟子和剩菜一大堆,小蝶、林紫嫣這時才從後廚出來幫劉德媳婦一起收拾,百里佳音纔不會幹家務這些事情,而是早跑到紫禁城後面的山上放鬼去了,還把劉瑞帶去了,用現在的話說這真是膽肥了。

劉程見大家都出去了,才湊到老孃跟前小心地問道:“娘啊,你今日是不是喝高了,怎麼也不商量一下就把婚期給定了。”

“你這孩子也不小了,該娶個媳婦了,我要是不給你定下婚期,不知道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孃的身體自己清楚,那是有今年沒明年了,不一定哪天,呸,我還想在有生之年抱上孫子呢。你看紫嫣也過了該出嫁的年齡了,你總不能讓人家等到人老珠黃吧。”

什麼,劉程一聽腦袋嗡得一下感覺有缸那麼大,“娘,你說什麼,不是小蝶,你是說我和林紫嫣,這,這使不得,使不得。”

“什麼使不得,你看小蝶那麼瘦小,能生孩子嗎,再說紫嫣有什麼不好,人賢惠又漂亮,哪點配不上你,娘也想找個媒人到大戶人家給你尋門親事,可是以我們現在的家境,是高不成低不就,再說你現在急得什麼人都往家領,家裡都成客棧了,尤其是那個什麼百里,看着就不想過日子的人,男男女女都住在一起,你讓街坊四鄰怎麼說。”

“可是娘,我和小蝶的婚事早就定了,這你讓我和小蝶怎麼說呢,再說林紫嫣你都不知道,她,她這個,不行不行。”

“兒啊,你和小蝶的婚事,當初可也沒問過我這當孃的,我也不是說小蝶不好,不過她總是長不大,娘都怕她是得了什麼病,將來即使不連累你,恐怕也會連累後代不是。”

“娘,你說什麼呢,小蝶那是練一種特殊的武功,才那樣長得慢的,其實她身體好着呢。”

“好了好了,娘不和你爭這個,你可以兩個都娶,小蝶爲大,紫嫣做二房總可以吧,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你出去這麼久,爲娘身邊只有紫嫣姑娘一心一意地服侍我,比劉德夫婦還聽話,讓幹什麼幹什麼,這麼好的媳婦上哪找去。”

“娘,你不知道,林姑娘她,她有問題,她有點傻,你看不出來嗎。”

“混賬,你個臭小子,人家賢惠,你就說人家笨啊,她是個苦孩子,被咱家收留,那是知恩圖報,將來和你過日子肯定是一心一意啊,再說和我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我時常試探她,對你的印象如何,紫嫣對你可是動了真心的。”

“娘啊,娘啊,我說回來之後紫嫣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原來是你點化的啊,佛祖啊,我這真是自作孽啊!”

“娘不信佛,娘只信道,上天送來這麼好的媳婦,你是撿了大便宜了,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覺得紫嫣漂亮不漂亮。”

“她人長得倒是不難看,只是你不知道,她她,哎呀,我一時半會也和你說不明白。”

老太太臉一沉,“你是不是還惦記着後院的百里什麼的,你喜歡,娘也不爲難你,這三個你都取了也成,只不過娘怕你一下子養活三個媳婦,別再把你累着,再說,這媳婦多了,家裡也不容易和睦,難免磕磕碰碰的,我看那姑娘可不像個省油的燈,就看她打扮的,那像個什麼樣子。好了我話就說到這兒了,娶幾個你定,但是一定要把林紫嫣娶過門來。”

劉程一聽這都哪跟哪啊,他想和老太太再理論幾句,可是這時候恰巧林紫嫣進來,“劉大哥,佳音姐姐回來了,正在找你。”

“哦,雅施姑娘,我這就去。”劉程說完就往外走。

“什麼,雅施,雅施又是誰呀,又來了個姑娘?你小子是不是吃了什麼上火的藥了,還說不想成家。”老太太氣的直哆嗦。

林紫嫣忙安慰她:“雅施是劉大哥新給我起的名字,來,這是醒酒湯,您喝兩口,解解酒。”

“我沒醉,沒事亂改什麼名字,紫嫣我都叫慣了,改了多彆扭。”

“沒關係的,劉大哥說紫嫣算是小名,林雅施算大名,這樣纔好聽,我覺得也很好聽,您願意叫我紫嫣就還叫紫嫣好了。”

“你覺得好聽就好,你離近些,讓我看看,看看咱紫嫣真是越長越好看,怎麼,怎麼你這兩天變的跟個大美人似的,是不是因爲我兒子回來了你特意化裝化的,哎,你別不好意思啊,算我老太太說錯話了,是林姑娘因爲過年才這樣化的是吧,哈哈哈…。”這老太太一見到林紫嫣就跟見了自己閨女一樣,樂得合不攏嘴,剛纔的氣早就都拋到一邊了。

再說劉程來到院子裡,正看到百里佳音從自己屋子裡出來,一臉的驚慌,這可不像百里佳音的風格,因爲劉程從來就沒見過她這樣,即使和綠巨人大戰,面對天兵天將,她也是那麼從容,今天這表情恐怕是攤上什麼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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