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黛確實從未看過不正經的書,這與她向來傳統守舊的生活作風有關,還有一點,想她前世十三歲之前在農家奶奶那裡過着淳樸天然的農家生活,之後跟隨爸媽在城裡生活,媽媽對她的管教極其嚴格,而她也極其乖巧懂事,所讀的書籍一律都是冰心魯迅之流,十六歲後,媽媽不在了,她的雙目也盲了,便是想叛逆看些不正經的書也看不了了。
是以,當莫黛翻開那本封面極其雅緻的《只羨鴛鴦不羨仙》時,她有些懵。沐千澈將她手中的書合上塞進置物櫃的最底層,故作淡定地說了句:“待那古曲成親之時,你再將這本書送還與她就是,左右不過那些事,沒什麼的……”
莫黛擡頭看了沐千澈一眼,原本就因酒氣而暈紅的臉頰此刻更紅了,居然在沐千澈面前堂而皇之地翻這種書,臉丟盡了吧,人品受到質疑了吧,她想去死一死了!
“我們歇息吧!”沐千澈說。
“嗯。”莫黛低應,臉燒燙得好似不是她的臉一般,而後規規矩矩地躺倒牀裡頭,背對着沐千澈,直到沐千澈熄滅了燭光,房內一片黑暗時,她的心裡纔好過些,不由地嘆了一口氣。
沐千澈心知莫黛是在尷尬難爲情,遂主動將她摟進懷裡,主動親吻她的眉眼,主動以着比蚊蚋大不到哪裡去的嗓音在她耳畔說道:“其實,這種書一般是男子成親之時會看的,是爲了更好地伺候妻主,那古曲定然是不曉得其中之事,故而纔會買來送與你。妻主,你,你想我……伺候你嗎?”
莫黛下意識地點點頭,隨即又飛快搖頭,直接將臉埋入沐千澈的懷裡,悶聲道:“我沒有,我很矜持的,你要相信我!”
沐千澈忽然覺得這樣的莫黛讓他甚是心動,遂撩起她的髮絲放在鼻間輕嗅,寵溺道:“我自然是信你的,是我心甘情願想要伺候你的!”
莫黛終於自他懷裡擡起頭:“不是伺候,我只想你陪在我身邊,讓我守護你!”
“好!”
“我們睡吧!”
“好!”
可沐千澈想做的事,從來也都是勢在必得的,更何況這是他和她的洞房之夜,錯過了,懊悔一輩子。於是,房內的喘息聲凌亂了,自莫黛身上所散發的馨香味道愈發濃烈了。
莫黛臨睡前想到一點,沐千澈絕對觀摩過那本書。
翌日清晨,莫黛整個人的氣色甚好,而向來以睡眠質量絕佳著稱的蕭笑卻頂着黑眼圈,待全家人的目光都朝她關注時,她吭嘰了半天說了句:“我昨晚沒睡好。”
於是全家人收回目光,該吃吃該喝喝,倒是莫小羽愣愣地盯了蕭笑半天,而後抓起自面前放着的一隻煮雞蛋送到蕭笑面前:“笑姨,你眼睛黑了,給你吃!”祖父說過眼睛黑了需要多吃補身體。
蕭笑一怔,隨即便感動得熱淚盈眶:“小羽真是太貼心了,笑姨疼你!”蕭笑說着便想抱住莫小羽,卻被莫黛伸臂攔住。
“我兒子,不許抱,想抱自己生去。”莫黛挑眉道,將自己的煮雞蛋遞給莫小羽。
“我是女人,我哪生得出來?”蕭笑憤憤道。
“找男人生。”莫黛輕飄飄地說道。
“你……好,我說還不行嗎?”蕭笑被莫黛堵得臉色一紅,坦白道,“我昨晚之所以沒睡好是因爲昨日我收到了這個。”蕭笑說着便拿出一隻繡荷包,紅白相間,繡着花好月圓的圖案,做工雖比不上蕭笙和莫無雲他們,但也差強人意,最重要的是荷包裡頭藏着的心意。
“誰送的?莫非是尚同?”莫黛問。
“嗯……”蕭笑的聲音低了下去,“你們說我該答應嗎?”
莫黛沒想到尚同還是蠻有想法的,對於自己中意的女子勇敢去追求。
“不是挺好的嗎?一定要答應!”許韶林說道。蕭笙也跟着點頭。
蕭笑直接眼巴巴地瞅着莫黛。
莫黛直覺蕭笑話裡有話:“你有什麼就直說。”
“我心裡還是隻歡喜石墨一個,便是將他們娶進門了,我也擔心自己會傷害到他們。”蕭笑說着,一臉苦笑。
“那你爲何又收下人家的荷包?”莫黛問。
“我……我……”蕭笑又苦惱了,她不想承認是因爲自己從未被男子示好過,忽然有男子主動向她示好,這讓她受寵若驚,以至於稀裡糊塗地就收下了。
“答應吧!”莫黛說,“你會對他們好的!”
蕭笑忽然就鬆了一口氣,笑道:“我聽你的,若是我日後犯渾,你務必要打醒我,尚公子是好人,我不想傷害他們!”
蕭笑此言一出,全家人都眉開眼笑了,這喜事剛過,便又有喜事臨門了。
莫黛和沐千澈雙雙踏進按摩館,那情意自在眼波流轉間,使得跟在他們後頭的蕭笑倍感壓力山大。
莫黛和蕭笑換上制服各自準備上工,而沐千澈也進了他的藥房。昨日他休了一日,好多病人只能去千藥館,卻不想千藥館的豐大夫也不在,只有幾個年輕大夫在,一看就是經驗不足的,於是有病的人便回家忍着了,只有極少幾個確實病得厲害的才迫不得已讓那幾個年輕的大夫給自己看病。
今日沐千澈一坐進藥房,病人便陸續上門來了,而前來按摩的人也一下子多達十來個。莫黛不想自己太累,於是按摩之前便與那些泡湯的人說清楚情況,好在這回來的客人是些好說話的。莫黛不禁在想,自己是得多培訓一些按摩師了。
蕭笑今日與尚同再見面便有些不自然,不過蕭笑卻是將尚同送她的荷包掛在了腰間,而尚同也瞧見了,於是心裡歡喜踏實了,臉上的紅暈便未消過。
尚達也見到蕭笑腰間掛着的荷包,心神便有些恍惚,正挑着水呢,腳下忽然一打滑,整個人便摔倒在地,兩大桶水灑了一地,連帶的將他身上的制服也浸溼了。
尚達想起身,卻不想腳下又一滑,人再次摔倒在地上,尚達不由地苦笑,自己這樣到底算什麼?明知不可能,卻還偏偏要想,明知身旁有個好人,卻偏偏中意不上,自己這是作死來着!
“達公子?你怎麼了?有摔痛哪裡嗎?”蕭笑見尚達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於是走上前伸手去扶他。
尚達忽然覺得有些丟人,避開蕭笑的手,自己爬起身,衝她點了點頭後,挑着兩隻大木桶重新去打水。
蕭笑望着尚達沾了泥水的背影愣了愣,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而這時尚水喊她過去招呼客人,她也便暫時不去想到底哪裡不對勁。
午時,莫黛來到藥房,見旁邊仍排着四五個人等着看病,見沐千澈忙得連歇口氣上茅房的時間都沒有,便有些心疼,於是等病人都離去時,便說道:“把診費再提高,小病不醫,大病看心情再醫!”
沐千澈有些好笑地看着莫黛皺眉不悅的模樣,知她是心疼自己:“好了,說到底,這也是你爲我掙來的好名聲,我雖然不是神醫,但好歹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莫黛默了,半天才幽幽地回道:“對不起,那樣沒良心的話我不會再說了!”
莫黛是察覺到自己剛纔確實說得過分了,誰沒事會想來看病?之所以不怕診費高來到按摩館找沐千澈看病,還不是因爲信賴沐千澈的醫術嗎?她心疼沐千澈是一方面,但也不能視別人的病如兒戲,醫者父母心,她剛纔的那番話完全就是沒心的,惡人不過如此了。
沐千澈也是察覺到莫黛正因自己的話而懊悔得不行,他捨不得讓她難受,忽然衣袖一揮關閉了藥房的門窗,而後將莫黛摟進懷裡,他頭上的面紗罩着彼此,他將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輕聲道:“我知你是爲我才說的那番話,我心裡甚是高興呢,怎麼會怪你?再者說,人都是有私心的,我看着你每日裡爲那些不相干的人按摩,我這心裡也是不舒服的!”
莫黛的心裡有些釋懷了:“只要你和家人不覺得我是噁心腸,外人怎麼看我我都不怕!還有你剛纔說的話,我這心裡也甚是高興,改日我便幫你按摩,可好?”
“好!”
“那,我們去吃飯吧!我聽到蕭笑在喊我們吃飯了!”莫黛欲伸手推開沐千澈,卻察覺到沐千澈攬着她腰的手臂絲毫沒有鬆開的打算,她詫異地擡頭,“千澈……”纔開口,脣便被擷取。
沐千澈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一碰到莫黛,他身爲男兒家該有的矜持統統都化爲虛有了,嘗不夠她馨香柔軟的脣,師父說過有一種花叫做罌粟,嘗之便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他想莫黛便是那種花,直讓他無法自拔,但莫黛卻又不似那花會致人於非命,她只會溫柔地治癒人。
“莫黛,千澈,你們在裡頭嗎?吃飯了!今日尚叔他們做了飯,有辣椒小炒肉,清蒸蛋羹,還有紅燒魚呢,快些出來吃飯了!”蕭笑衝着緊閉的藥房大喊道,剛纔她找了一圈,也喊了一圈,既然別處沒有,那定然是在藥房內了。
莫黛擔心蕭笑會砸門,於是便有些慌亂地推着沐千澈,可沐千澈依舊不放開她,而且還猛地將她打橫抱起輕輕地放到藥房的木榻上,自己也跟着壓了上去。
沐千澈太過反常了,莫黛不由地探手觸他的額頭,一觸之下果然燙得厲害,難怪剛纔他吻她時,她感覺到他的脣炙燙得厲害!
“千澈,你病了!”莫黛伸手又去推沐千澈,卻不想沐千澈直接捉了她的手放到脣間吻着,繼而竟像個孩子一般趴在她胸口蹭了蹭,貼着那柔軟的起伏滿足地嘆息了一聲,之後居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莫黛爬起身,將沐千澈放到木榻上躺好,且替他蓋了薄被子,一臉情動的紅暈因爲沐千澈病了而瞬間褪盡。莫黛拉開門走出來,在蕭笑打趣她之前,她一臉嚴肅地說道:“蕭笑,千澈病了,額頭熱燙得厲害,我今日就先回家了!”
“啊?病了?”蕭笑一時反應不過來,尤其是聽到生病的人居然是身爲大夫的沐千澈。
“嗯,我去找輛馬車來。”莫黛說完便穿過大堂出了按摩館,然後恰巧遇到送客人到一家客棧住宿的李丫,於是便租用了她的馬車。
莫黛將沐千澈抱上馬車,李丫見了立時又誇莫黛對待相公真貼心。
蕭笑看着馬車離去,不禁有些納悶,在她的想法裡大夫是不會生病的,畢竟是大夫嘛!
“蕭姑娘,怎麼了?”尚同再次過來叫蕭笑吃飯時,發現她愣愣地朝門口看着。
“莫黛和千澈回去了。”蕭笑說。
“哦,我聽娘說了,說是沐公子生病了。”尚同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是人都會生病,“爹讓我過來喊你去吃飯,冷了味道就不好了!”
“嗯,好,謝謝!”蕭笑衝尚同笑了笑,發現他不知爲何臉紅了,蕭笑忽然想起自己腰間掛着的荷包,臉也不由地紅了起來,不過她這人向來是心直口快的,於是小聲對尚同道,“同公子,你送我的荷包我甚中意,謝謝你!”
“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我的手藝也不是太好,你不嫌棄就好!”尚同的臉更紅了。
“不不不,我覺得甚好甚好!”蕭笑的臉也更紅了。
“當真?”
“當真!”
尚同開心了,忽然將蕭笑拉到大堂的屏風後,又從袖內摸出一個藍布裹起來的小布包遞給蕭笑:“這,這是我從首飾鋪買的,也不知你中意不中意!”尚同有些不自然地說道,眼神飄閃不敢看向蕭笑,但又忍不住想去看蕭笑的反應。
蕭笑有些詫異地一層層解開那層藍布,然後見到兩枚小小的水滴形狀的紅色玉石耳墜,一瞬間她的眼裡泛起了熱潮:“謝謝,謝謝……”從小到大,除了弟弟蕭笙給她做過新衣,除了莫黛送過她母雞外,她還從未從別人那裡收到過禮物,一時間感動得想哭。
“你中意嗎?”
“中意……”
“那就好,呵呵……”尚同靦腆地笑了笑。
“阿同,蕭姑娘,吃飯了!”尚達也過來喊他們吃飯,蕭笑不由地有些慌亂無措,急忙從屏風內走出,卻不小心絆到了屏風一角,整個人將屏風壓倒在地,然後,尚同在她身後驚得目瞪口呆,而此時,尚達默默地看了蕭笑和尚同一眼,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大堂。
蕭笑窘得想去死,忽然想到她之前感到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裡了,於是她有些不確定地問向尚同:“同公子,達公子是不是厭煩我啊?”
尚同一怔,隨即便道:“不是不是,大哥只是太過老實了,他其實是對你……”尚同在蕭笑真誠的眼神下實在說不出謊話來,臉色白了白,最後一咬牙說道,“不管大哥如何,我歡喜你是事實!”
蕭笑被尚同表白,一時間又有些發懵,而尚同則以爲她是在猶豫,眼神很受傷,一轉身跑出了按摩館。
蕭笑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啊?
這廂李丫駕着馬車朝莫府駛去,途中再次發揮她說話的特長,這回她說到的是官配場的事情。她說古渠縣又押送來一批帝京官家犯罪的男子,已經到達古渠縣的官配場了。說來,古渠縣的官配場離水泉鎮不遠,就在縣衙府附近,那裡有一大片荒地,不怕官配場裡的男子沒活幹。
她又說到水泉鎮上早十年有一女子宣誓只愛一人,當真也只娶一夫,可是被她的鄰居向官府揭發了,於是官配場來人,將已服役一年的五名男子強硬塞給女子,於是女子發誓只愛一人的做法成爲了整個水泉鎮的笑柄,那女子後來忍受不住,就搬離了水泉鎮。
李丫說到這裡不由地覺得好笑:“我不知那女的是怎麼想的?我們女人一旦成年了,那方面的需要是極其兇猛的,只娶一夫那不是愛,那是害,一夫壓根兒就滿足不了好不好?比如我吧,我一個夜晚……”
“咳咳,前方就到了,這是銀錢,你收好!”莫黛急忙出聲打斷李丫的重口味閒聊,拜託,你家的閨房秘事請別拿出來炫耀成嗎?
李丫停下馬車,收下錢,摸了摸鼻頭道:“是我趕車趕得太快了嗎?我還沒感覺就到了,話都還未說完呢!”
莫黛抱下沐千澈敲了敲大門,不多會兒便見蕭笙過來開門了。
李丫仍然賴着未走,一見蕭笙出來立時又誇上了:“哇,姑娘,你相公真俊呢,你可真有福!”
蕭笙的臉紅了紅,而莫黛則直接閃身擋住李丫的視線,呵呵了一聲,而後進了院子,關上大門。李丫吹了聲口哨,調轉馬車頭往回趕,一邊趕車一邊自言自語道:“我一晚上可是至少需要兩名相公陪着的,也不知剛纔那位姑娘一晚需要幾個,不過瞧她細皮嫩肉的小身板,怕是一個都夠嗆,不會反過來被相公那啥了吧……嘻嘻!”李丫想到某個男壓女的場面,笑得甚是猥瑣。
前院沐千澈的房內,莫黛已用烈酒替沐千澈擦了身,可他的熱度絲毫不降。莫黛將木盆端出去,門外,許韶林、蕭笙和莫無雲三兄弟皆一臉擔憂之色,莫黛衝他們笑了笑:“爹,不用擔心,豐大夫不是說了嗎?千澈可能是昨夜受了涼,故而才發熱的,等藥熬好了,喂他吃下便可!”
許韶林嘆了口氣,不經意地說了句:“昨夜不是你們的洞房之夜嗎?現下天氣也不冷,好端端的怎會受涼的?”
許韶林說完尚無所覺,而蕭笙和莫無雲三兄弟卻詭異地紅了臉,莫黛見狀,立時又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昨夜,昨夜啊……
“那我們先回後院熬藥了,順便煮點清淡的粥,待阿澈醒來再吃!”許韶林領着蕭笙和莫無雲三兄弟回去了。而莫黛則打算再去重新打盆涼水過來。
房門前只餘莫小羽、莫小翼和丸牛扒在門邊朝裡頭張望,他們不敢進去,因爲祖父說澈爹病了,他們進去會打擾到澈爹歇息。
莫小羽擔憂地說:“澈爹病了,什麼時候會好呢?”
莫小翼則高興地說:“爹,飛飛!”說着還伸着小手臂,學着沐千澈的模樣猛地一蹦,由於用力過猛,一屁股摔坐在地,他也不哭,爬起來又繼續歡呼着,“飛飛!”
莫小羽糾結着小眉頭像個小大人一般對莫小翼道:“澈爹病了,不能飛!”
莫小翼不明白,眨巴着大眼睛:“飛飛!”
莫小羽:“不能飛!”
莫小翼:“飛飛!”
“不能飛!”
“飛飛!”
“啪”莫小羽打了莫小翼的胳膊一下,莫小翼從來沒被哥哥打過,只這並未用力的一下便讓他感受到了滿心的委屈,嘴一撇,“哇”地一聲嚎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喊爹,見到莫黛回來,猛地撲過去抱住她的小腿:“涼……”一邊哭一邊將眼淚鼻涕都抹在莫黛的身上。
莫黛有些驚訝,剛纔還好好的,怎麼一會兒工夫就哭成這般慘樣了?
丸牛趴在門檻上掀了掀大耳朵:還能怎麼地,哥倆打架唄!丸牛抱着看好戲的態度,並不將具體過程說與莫黛聽。
莫小羽見莫小翼就知道朝娘哭訴,於是瞪了莫小翼一眼後,氣呼呼地背過小身體。
莫小翼本來就夠委屈了,再被莫小羽這麼一瞪,愈發委屈了,於是這小子的語言天賦便因他的委屈而被激發出來:“飛飛……不龍(能)飛……飛飛……不龍飛……葛葛(哥哥)打我……”
莫小翼本想將他與哥哥莫小羽之間的對話描述給莫黛聽的,但他這麼一描述,莫黛也聽懵了,什麼飛飛不能飛的?不過最後一句她是聽明白了,莫小羽打了莫小翼。
莫黛更驚訝了,莫小羽向來懂事乖巧,也從未打過莫小翼,這回是什麼原因讓他動手了?
莫黛也不急着逼問莫小羽,只是放下手中的木盆將莫小羽抱起來,從袖袋內抽出帕子替他擦掉眼淚,而後抱起他轉圈圈,莫小翼一下子被逗笑了,嚷着要莫黛轉了一圈又一圈。
莫小翼一直背對着莫黛和莫小翼,但還是忍不住偷偷朝身後看過去,在見到莫黛不與自己說話,反倒是抱起弟弟轉圈圈,而弟弟也笑得甚開心時,他忽然覺得委屈起來,用力忍了忍沒忍住,眼淚便大顆大顆地朝下掉,也不敢大聲哭,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莫小羽正低聲抽泣之時,忽然就被莫黛抱了起來,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臉頰便被莫黛吧唧親了一下:“寶貝兒怎麼哭了?快來告訴娘是誰欺負咱家寶貝兒了?娘去揍他!”莫黛故作生氣的模樣。
這時莫小翼已經不覺得委屈了,反倒是扯着莫黛的衣衫笑道:“涼,飛飛,葛葛飛飛!”莫小羽一下子便知弟弟說的是什麼,他是讓娘也抱着他一起轉圈圈,是以他有些臉紅,覺得自己不應該打弟弟,不過讓他道歉他卻有些不願意。
莫黛忽然也明白莫小翼在說什麼了,於是抱起莫小羽開始轉圈圈,莫小羽原本一腔的委屈轉着轉着就轉沒了,也破涕爲笑。等到莫黛將莫小羽放下地時,丸牛屁顛顛地跑到她腳邊膩歪了起來:女人,還有老子呢?老子也想飛飛飛!
莫黛直接無視它,端着木盆進屋,兩個小的也不顧祖父的叮囑了,直接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丸牛在後頭咬牙切齒:死女人,你忘恩負義,你以大欺小,你不愛護小動物!吼完也跳過門檻跟了進去。
牀榻上,沐千澈仍然戴着面紗,而對於兩個小傢伙來說,面紗已是沐千澈的象徵,若是有朝一日沐千澈不戴面紗了,說不準他們還會覺得不習慣。
莫黛將帕子放進涼水內浸了浸,而後擰乾,從他的面紗下探進手擱在他的額頭。沐千澈的體溫依舊未降,非但未降,倒好似愈來愈高了。
丸牛忽然跳上牀榻,繞着沐千澈走了一圈,短鼻子不停地嗅着,而後衝莫黛齜了齜牙壞笑道:女人,你可知沐千澈爲何會高熱不退?
莫黛挑眉表示願聞其詳。
丸牛不屑地哼哼道:都是因爲你太過好色了!你是不是連續好幾日都與這男人在一起這樣那樣了?他只是承受不住你太過禽獸的行爲而已!你要記得你現下不是普通人了,你身上的靈氣雖然可以治癒人,但一個無病無痛的人得到太多也會消化不良的,他現下就是靈氣消化不良的表現!
莫黛被丸牛的話雷到了,有些不敢置信:我還吞了整顆香肌果呢,我怎麼沒有消化不良?
丸牛:你的體質不同常人,而且還忍過了痛與香肌果同生了!
莫黛:那沐千澈會不會有危險?
丸牛:不會!靈氣太多了,等他消化吸收完便可!
莫黛鬆了口氣,雖然丸牛的說法讓她覺得荒唐,但卻不得不信,而且她也隱隱察覺到自己確實有些不對勁,一旦體內的慾望甦醒,嘖,輕易滿足不了。
正如丸牛所說,待傍晚時,沐千澈沒有喝藥熱度便降下來了,莫黛鬆了一口氣,同時對自己的身體感到無可奈何,時刻告誡自己要悠着點。
沐千澈的病好了,莫黛便繼續琢磨着按摩館的事情。早前她打算培訓幾名按摩師的想法在今日變得愈發強烈,她不想再因爲人手不夠而錯失掉生意。女湯這邊,她想先將蕭笑教會,而男湯這邊,她雖然有心教,但迫於男女有別,尚達和尚同不便觀摩學習,於是莫黛便想到教會沐千澈,然後再由沐千澈教尚同和尚達。
這晚,莫黛是要去莫無風的房裡的,於是莫黛便將沐千澈拉了過去,許韶林、蕭笙、莫無雲和莫無輕也想跟着學,於是也一起跟着去了。
莫無風哪裡見過這架勢,尤其是莫黛還讓她扒光衣服趴臥在牀榻上供衆人觀摩,他差點沒哭出來,一次又一次地用眼神向莫黛祈求:妻主,不要按摩了好不好?
答案當然是不好!
沐千澈、蕭笙、莫無雲和莫無輕見莫無風放不開,便主動要求代替他,不過莫無風最後還是咬牙忍下了,直接將臉埋入被褥裡,悶聲道:“妻主,來吧!”語氣甚是悲壯。
莫黛有些好笑,接下來便一邊替莫無風按摩,一邊講解,講得甚是詳細,沐千澈他們也聽得認真,待一輪按摩下來,莫無風睡着了。
沐千澈本身就會醫術,又擅長針灸,對人體穴位瞭解得最是清楚,莫黛只教了一遍,他便完全掌握了,當下便替莫黛按摩了一回,一邊按摩一邊調整力道,莫黛覺得沐千澈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完全將她給比下去了。
而許韶林他們則記得不全,直嚷着,明日再讓莫黛繼續教。
翌日,讓莫黛覺得驚訝的是,又來了十多個人要求按摩,自然的,莫黛又送走了一些人。有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按摩完後不走,非要再觀摩一下莫黛替別人按摩的情形。莫黛也不避諱,便讓她觀摩了,對於她提出的問題也只是笑笑不答。等到那個小姑娘接連問了十來個問題時,被按摩的那個女子怒了,直接罵道:“老孃正被按摩得舒服呢,你他爹的聒噪個什麼玩意兒,滾出去!”
小姑娘訕訕地笑了笑離開按摩房,不多久便付了銀錢離開了。
沐千澈雖然學會了按摩,但因爲看病的人較多,他壓根兒就騰不出空來去男湯那方幫人按摩,而且男湯那方的按摩房竹屋也正在建造中,尚未竣工,倒也不急。
午飯後,趁着客人不多時,莫黛便替尚水按摩,然後讓蕭笑在旁觀摩學習,她仍然是一邊按摩一邊講解。蕭笑雖然平日裡傻乎乎的,但學習的盡頭十足,莫黛按完一遍,她當下便去試着練習一番,穴位不對的,莫黛會指出來,而後她便一次又一次地練習着,如此一來,她掌握得倒也快,只是苦了被她當成按摩對象的尚水,背部的皮差點沒被她搓下一層來。但她見蕭笑是個踏實肯學的,也便生生忍了。
而沐千澈也趁着沒有病人看病之時,對尚達和尚同進行了按摩培訓。
如此,莫黛和沐千澈爭分奪秒地培訓了三日,蕭笑、尚達和尚同也基本掌握了按摩技巧,而男湯這方的按摩房也建成了。
然而,正當莫黛期待着客人上門按摩之時,生意卻冷清了起來,每日裡能有一兩個前來按摩的已算不錯,通常是無人來按摩。而這時她也聽到一個消息,洗泉客棧也推出了按摩服務,據說反響不錯,上那裡按摩的女子皆是滿臉饜足地出來,而且他們的收費也是一兩銀按摩一回。
直到有一名曾到過洗泉客棧按摩的客人進她的按摩館直接要求要俊俏的公子替她按摩之時,莫黛才明白,洗泉客棧的聶金多是在做着何種生意,她居然將神聖的按摩變得如此得骯髒齷齪,簡直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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