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晨風在儀器房裡檢查,陳清在外等他,她有意無意地用一隻手壓制另一隻手,似乎在剋制什麼。
她對自己說:“他如果失明瞭,那麼我就報仇了,我該高興;他如果沒有失明,那麼我沒有故意傷人,我也該高興。”
不過往往如此安慰自己的,都是反話,她感覺自己比在裡面正接受檢查的沫晨風更加的緊張,以及迫切地想要知道結果。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沫晨風才從裡面出來,他苦着臉,讓陳清感覺情況格外的嚴重,他瀟灑道:“留院觀察……幸好是眼睛,沒斷手斷腳的,不用你照顧了,你走吧!”
陳清似乎知道他說的是反話,回答道:“我已經給老爺子打過電話了,說在辦公室裡畫圖。”說着陳清好像又想起了點什麼問道:“林總監今天好像沒上班?你知道他怎麼了嗎?”昨夜那麼晚才送她回去,也許是在家休息吧!不過他並不是這樣的人,就算是再晚睡也好,第二天他依舊會精神抖擻的。
“今天早上六點有船去澎湖島,他去澎湖島看陳玉了,這才分開了幾天,演得這麼苦情,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情深意重?”
去了澎湖島?早上六點?那晚上豈不是沒怎麼睡覺嗎?呵呵!原來真的這麼相愛啊?是啊,原本他是那麼的體貼,對待愛人他會小心翼翼地照顧的。
“怎麼?跟林致逸在一起久了,也變得關心起他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準給他好臉色看?”沫晨風竟然感覺自己在吃醋,這個女人?越來越像她了。
“好了!我是多嘴問一句而已,因爲晚上我原本想要交底稿給他的。”陳清無奈地說着,與沫晨風走近了一間病房,不知道留院觀察是到底要觀察什麼?是說隨時都有危險的意思嗎?
“決賽的作品?”沫晨風問道,陳清點了點頭,“你不是做行政的嗎?怎麼對珠寶好像很熟悉?”早早就該在她試圖做珠寶設計的時候就該懷疑她的,是她隱藏得太好,還是他被那份DNA迷暈了基本的判斷力?
“因爲想過珠寶一樣閃亮的人生。”陳清不假思索地說道,沫晨風微微愣了愣,這不是薇安的想法嗎?她、她……陳清突然笑了聲道:“你想利用我,套取老爺子的機密,有沒有想過有人想要利用我來對付誰?”
沒想到被利用得如此直接而乾脆,致逸啊,從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狠心呢?
“你是說林致逸?”如果說沫晨風有對手,那麼這個人絕不會是林致逸,他雖然是設計部總監,但是迄今爲止實權並不多,現在陳玉都不在公司了,他一個人能夠做什麼呢?
陳清幫沫晨風鋪好牀,想着他肯定也是躺着吧!眼睛壞了,能幹嘛?似乎被斷手斷腳更加的嚴重啊?
“幹嘛!”
“鋪牀睡覺啊?”陳清納悶道,不睡覺他能夠幹什麼?
“這才幾點?”沫晨風將手伸到了陳清的面前問道,愕然發現這竟然是她曾經送給他的手錶,他竟然還會戴着?真的感覺很驚訝。
“那你要做什麼?”陳清想着眼睛不好,首先是不是用眼過度,那麼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覺了,不睡覺能夠做點什麼呢?
“你不是給老爺子讀報紙嗎?要不你給我讀……”雖然是病房卻也是高級病房,跟平常居家的環境差不多,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房間裡沒有的,沫晨風順手就拿了一份報紙遞給陳清。
“老爺子是因爲眼神不好……”。
“謝謝,我現在也眼神不好。”沫晨風以手當枕頭躺到了牀上,似乎很等待着聽她讀報紙的模樣。
“無痛微創,免除您的痔瘡之苦……”陳清翻開唸了一個大標題,連忙翻頁,驚訝道:“你會擔心孩子生病嗎?會擔心孩子學習成績不好嗎?會有養育孩子的經濟壓力嗎?防患於未然,免除您的後顧之憂,安全套套,您最真誠的朋友……”
陳清立刻就將報紙扔到了一遍,這都是什麼內容,亂七八糟的,沫晨風也感覺很是不好意思。
“那,要不你給我講個故事吧!”沫晨風重新提出了要求。
“我不會講故事……”講故事?你都多大的人了,難道還要聽小紅帽與大灰狼的故事嗎?
“你的身世那麼的慘烈,不如給我講一講啊?”沫晨風有些試探地問道:“你是怎麼跟着你媽媽改嫁三次的?你爸爸又是怎麼死的啊?你沒有親兄弟姐妹嗎?現在你的媽媽在做什麼啊?”
這哪裡是想要聽故事,分明就是在拷問嘛,陳清哼了一聲,無氣無力地道:“我還是給你講故事吧!聽過小籮卜頭的故事嗎?”
“小籮卜頭?就是那個小共產黨?”講故事不該是“白雪公主”“灰姑娘”之類的嗎?爲什麼她這裡一張嘴就是“小蘿蔔頭”?
“是啊,不過我講述的不過是一個類似的故事,而且主人公還是一個小女孩……”講到此處,陳清停了停道:“你的爸媽好像感情很好的樣子。”
“當然,我爸媽恩愛了一輩子,我媽媽總是嫌棄我爸爸腳臭,爸爸總是嫌棄媽媽囉嗦,不過他們就跟鍋跟鍋鏟一樣,吵吵鬧鬧一輩子,卻是誰也離不了誰的。我阿姨常說,世間能夠跟我爸媽這樣能夠同甘共苦的夫妻真的沒有幾對了。”
說着說着,沫晨風感覺有些不對勁,不是她講嗎?爲什麼變成了我講?
陳清含笑點了點頭道:“那你是不能理會那種爸媽感情破裂的感受了,有個男人在自己的妻子身懷六甲的時候在外面找了別的女人?你猜後面的劇情是怎樣的?”
陳清似笑非笑地問道,薇安,你最不想讓他知道的事情,我會一點點地告訴他,我要聽他是怎麼唾棄你的?
“那他老婆肯定是痛哭流淚,傷心欲絕了。”好端端地爲什麼跟我將這個?難道是映射嗎?如果她就是陳清,這是在映射我,在她懷孕的時候跟薇安在一起嗎?沫晨風心中有些虛了,連忙安慰自己道:“不不不……我的情況不一樣,我跟薇安本來就在一起的。”
“是的,那個女人太傷心了,她太痛恨了,怎麼
可能這樣呢?怎麼可能在她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刻,去找別的女人呢?所以,她瘋狂了,她魔障了,她把那個男人給殺了……”陳清聲情並茂地說道,那眼光裡似乎透露着殺氣,沫晨風聽到此處似乎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覺,只覺一陣涼風吹進了他的脖子裡。
“殺了?”
“是!殺了,揹着妻子偷情的男人,是該死的,對吧!”陳清咧嘴一笑道,似乎,同樣的事情沫晨風也是做過的,這邊對她說,他會跟薇安分手然後跟她在一起,可是另一邊卻是跟薇安重溫舊夢?
“是錯了,不過這樣太嚴重了吧!這不過是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而已?”
“所以就可以被原諒?”這是什麼邏輯?揹着懷孕的妻子外遇,難道是可以被原諒的嗎?
“估計80%的男人都會犯這樣的錯誤,不過在懷孕的期間出軌,的確很過分。”沫晨風琢磨了一下,反問陳清道:“那麼一個女人在結婚之前就失去了初夜,這怎麼算?”
“什、什麼?”陳清以爲自己聽錯了,但是她看沫晨風的申請他似乎很認定,他問的就是這個問題?
她不由聯想起來第一次跟沫晨風發生關係時,他的反應,他嘲笑地說:“冰清玉潔的清小姐,原來也不是處|女啊?”
這個問題一時讓陳清無言以對,難道說,他十分在意這個嗎?
初夜?那又是一個不堪回首不敢回憶的夜晚,如果說,那是個意外,更爲恰當點,那天是林致逸的是生日,是他們確認關係之後的第一個生日,那時候陳清已經是二十二歲了,並不算早,致逸說:“我是個孤兒,從來都沒有人給我過過生日……清兒,你是第一個,也會最後一個。”
那天她們喝了紅酒,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在一起了,她是屬於完全被動的,她甚至不敢相信,那一時,她很彷徨與迷茫。
媽媽從小就教育她,要跟男人保持距離,只是隨着年歲的增長,身邊的朋友似乎都是成雙成對,戀愛,她並不陌生,只是戀愛以上的事情,她並不敢去窺視。
“你、你希望你的妻子是處|女?”陳清試探地問道。
“我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特別是不喜歡用別人用剩的東西。”沫晨風很淡定地闡述了自己的觀點,陳清已經無論他說什麼都不會讓她心疼了,不過此時,她發現自己錯了。
不過,她依舊強顏歡笑道:“一女人只渴望得到一個男人現在與未來,一個男人卻渴望得到一個女人的全部,包括過去?”
原來橫在他們自己的還有這個原因?心中的挫敗感油然而生,沫晨風點了點頭道:“反正就這樣了,我也不是特別的在乎了,接着往下講,那個情婦怎麼樣了?”
“一起被殺掉了。”陳清有些落寞。
“嗯,是該死的,然後呢?”沫晨風如同品味什麼似的點了點頭。
“然後女人入獄了,在監獄裡生下了一個女嬰……她就是我要講述的小蘿蔔頭,一個在監獄裡出生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