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竹的目光充滿了警惕。在蕭亦寒放出只殺兩人的宣言之後,他覺得整個蕭家都沒有任何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他的這一雙兒女尤爲甚。
“父親爲什麼不喝?是怕女兒在湯裡下毒?”蕭真真一臉的傷心,沒想到時至今日,最疼愛她的父親卻對她充滿了警惕與不信任。
蕭竹沒有說話,也沒有被蕭真真這一臉的梨花帶雨給打動。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這一雙兒女,久久的愣怔着。
蕭亦儒自然就更加不會信任蕭真真。所謂兄弟姐妹,那也不過是表面維持着的光鮮漂亮,而事實上背後的齷齪事情根本就數不勝數。
當初是他背叛了一直疼愛他的哥哥,將他逼上死路,而如今涉及到自己的生死存亡,蕭亦儒又怎麼能夠不謹慎謹慎再謹慎。
蕭真真小臉露出一絲氣憤,就像是賭氣般的將蕭竹桌邊的那一碗湯一口喝盡,怒氣衝衝的說道:“父親,事關身死存亡,父親謹慎些我不怪您,可是父親,難道我們就一定要聽那蕭亦寒的威脅而互相殘殺嗎?一個蕭亦寒有那麼可怕嗎?”
蕭竹見蕭真真喝下了那碗湯,神色放鬆了些,蕭真真敢喝,至少證明她沒在湯裡下毒。
對於這個女兒,他是真的疼愛的,否則也不會一直縱容她至今,甚至引出了禍事也沒捨得懲罰她。
或許最一開始,他只是因爲那個莫名其妙的道士所以纔給了這個女兒關愛,但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麼多年的疼愛縱容,便是養一條狗也該有些感情了。
當然,這所謂的感情還是要在對方沒有背叛他,想要他死的前提之下。
“真真你不懂。我們蕭家在法界城何等的榮耀,可修爲最高者也不過是融合境巔峰。無論是爲父我,還是老祖宗,至今爲止,未曾有一人突破至如意境。若是幾個月前,那個孽子不足爲懼。可是時至今日他再次出現,修爲早已經超過爲父,超過了法界城任何一個家族的天才。如若他想,他能輕易將蕭家滅門,一個如意境修爲的修士是何等可怕,你根本就無法想象。就算是派出了再多的族人圍剿,也絲毫不會有半點用處。”
蕭竹沉着一張臉。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這個兒子進步竟如此之快,再出現時。他已經看不透他的修爲了。
可是他知道,他無法看出的修爲,那至少是在融合境巔峰之上,必然達到了如意境,只是不知是哪個境界罷了。可是無論是哪個境界,都註定了他已經不是那個孽子的對手了。這讓蕭竹有些苦澀。
同時。他也後悔不已。如果當初不縱容亦儒加害這個孽子,而是用父子親情去感動他,結局是否會不一樣?
就算他要動手殺子保位,那也應該是偷偷摸摸暗中下手,就不該將自己暴露在那個孽子的眼皮子底下,否則現在他也不會這樣被動這樣無助。
“可是就這樣任由他奸計得逞,我們骨肉相殘嗎?父親,我不甘心,我不想死,可我也不想傷害你們。難道真的沒有辦法躲過這一劫嗎?”蕭真真咬着嘴脣。脣瓣沁出血跡。她不甘心就這麼時刻活在蕭亦寒的陰影之下,誰又敢保證蕭亦寒說的話就能算話?
“七日之期只剩一日,莫非你還有別的辦法?”蕭亦儒坐在桌邊不屑的冷笑。那蕭亦寒明顯就是有備而來,任由你再不甘心,還能如何?
“蕭亦儒你什麼意思!難道你真的就爲了那個蕭亦寒的一句話就要對我和父親動手嗎?”蕭真真一聽蕭亦儒這不陰不陽的口氣就滿肚子是火。
她是蕭家的千金小姐。除了之前被蘇清華退婚被蘇九音羞辱,她何時還受過這樣的委屈?
她應該是高高在上被人豔羨的存在,憑什麼就要爲一個當過奴隸的人的一句話就被弄得狼狽不堪?
“那你有什麼別的解決辦法?你若能想出來,我自當聽你的,你若想不出來,就算是哭死在這裡又能改變些什麼?”蕭亦儒不屑。
所謂骨肉親情,那不過是可以被利用的籌碼。他從來不相信什麼血脈情深,當初蕭亦寒對他那樣好,他還不是說下殺手就下殺手?
他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甚至也不介意蕭亦寒所提出的那個三人之中只殺兩人的方法。對他來說,只要自己活着,其他無論誰去送死都無所謂,當然,要他親手送至親去死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他之所以依舊沒有輕舉妄動那是因爲這幾天蕭真真和蕭竹都十分防備。而且,自己這個父親乃是融合境巔峰的修爲,自己根本就不是對手。如果他的企圖暴露的太過露骨,難保這個父親就會首先擊殺了自己以保活命。
他太清楚他們這一家人了。他對親情冷漠淡薄是因爲從一開始他就對所謂的骨血親情嗤之以鼻。而同樣的,那個生下自己的父親又能好到哪兒去?
蕭亦寒曾經那樣的敬重這個父親,可是爲了這個家主之位,他還不是頭不擡眼不眨的就將那個崇拜他的兒子給推入深淵,之後竟然還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什麼蕭亦寒是被修仙大能選中帶走拜師成仙?這個笑話究竟是有多麼的好笑,他這個棋子再是清楚不過了。
這個世上,他最希望去死的就是蕭亦寒,因爲他是個天才。其次就是蕭竹這個父親,因爲他是他的絆腳石,還是一塊暫時搬不開的絆腳石。
至於蕭真真,他還真是從來都沒有將這個蠢女人放在心上。看起來她似乎是蕭家最受寵愛的三小姐,可是除了她自己誰不知道,她的存在讓家族多少長老十分不滿?
若不是看在了這個父親超級疼愛她的份兒上,憑她做的那些蠢事,早就死了不知幾千幾百次了。
“就算你殺了我們,你就敢保證那蕭亦寒會說話算話放你一命?別忘了,當初首先對他動手的人就是你,他最大的仇人也是你。雖然不知道讓他選擇的話,我與父親他會殺誰,但是,你必定是被他恨之入骨的那個,你以爲你逃得掉?”
蕭真真此時倒是聰明起來了。人的潛力果然是無窮無盡的,爲了生存,就算是從前再蠢笨如豬的白癡,也會突然邏輯清晰分明的跟你闡述道理。
事實上蕭真真知道,如果三人之中只能活一人,交給蕭亦寒來選的話,她活下來的機會其實是最大的。
當初是蕭亦儒下手殺害的蕭亦寒,又是父親幫着蕭亦儒將蕭亦寒逼下了懸崖。這兩個人才是蕭亦寒的真正仇人。
而她,只不過是知道些內幕,且並沒有將之宣揚出去而選擇了沉默而已。罪不至死。
可是,她敢賭嗎?誰又敢保證蕭亦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之後會不會心理扭曲變態,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反而將自己咔嚓了?
“你不必拿話激我。我從未說過我要殺你們,何況也殺不掉。我只是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提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而已。”蕭亦儒聳肩,臉上竟然還掛上了笑容,與方纔那副陰沉的氣質完全搭不上邊兒。
“你還笑!你還笑得出來!離七日之期只剩一日了,若實在想不出辦法對付蕭亦寒,咱們就都得死!”蕭真真簡直快被蕭亦儒給氣死了。
“難道我哭蕭亦寒他就會放過我?”蕭亦儒冷笑。他何嘗不知此次蕭亦寒回來是對他抱了必殺之心?可是再擔憂又有什麼用?最終什麼事情都不會改變,卻只會影響自己的思考,如了那蕭亦寒的意,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他怎麼能讓蕭亦寒如願以償!
“行了!不要吵了!還有一天,時間不到,就還有機會翻盤。與其爭吵,還不如想想辦法怎麼渡過難關。不到最後一刻,沒必要非要打得你死我活。若是最後期限一到還沒有想出解決的辦法,那就各憑本事行事吧。”蕭竹一張臉綠的就像一棵蔥。他沒有想到叱吒風雲了一輩子最後竟然栽在了自己兒子的手中。
他狠狠的灌了一碗湯,將空了的碗摔在了地上,就像他摔碎的是蕭亦寒的腦袋一樣。
突然,他感覺腹中一陣劇烈的疼痛,就像是渾身的器官擰成一股繩子一樣,然後身體開始有些使不上力氣。
劇烈的疼痛讓蕭竹站立不穩,不小心碰翻了一桌子的湯湯水水。
他雙目赤紅的瞪着一臉慌張的蕭真真,艱難的指道:“你個孽女!你竟然在湯裡下毒?”
“不是我,父親,我沒有下毒。您剛剛也看到了,這湯我也喝過,如果裡面有毒,我又怎麼會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父親,真的不是我。”蕭真真就像是受了驚嚇,像是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似的在原地愣站了好久。待到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後連忙跑了過去,想要扶起蕭竹,卻幾次都沒有成功。
蕭竹看了眼這個女兒,見她表情不似作僞,心中充滿了疑惑。再一轉身見蕭亦儒這個兒子眼神複雜的看着自己,他立刻就怒了。
沒想到,這個兒子膽子真是夠大,竟然敢先對自己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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