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傳道殿

天有白雲輕且淡,偶有仙鶴探九霄。一把把的仙劍落下,一位位的蜀山弟子着地,引來了在場衆人的驚呼聲,以及爲了尋求仙緣而來的人們的熱切的眼神。

一衆蜀山弟子落於地上,在傳道峰中間的那片空闊的平地上落下,而後列隊齊整,仙劍出鞘,落於手上,淡青‘色’的道袍隨風而飄揚,顯得飄逸如仙。

蕭‘玉’凡道:“這片空地是我們蜀山的道場,蜀山弟子每日都要修行劍法,‘操’練劍陣,這個道場,就是最好的場所。蜀山有六峰,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是傳道峰,剛剛你們已經聽說了,而另外的五峰,從西北方向算起,依次是蒼峰、形峰、凌雲峰、雲林峰、煙霞峰,而在形峰與凌雲峰之間,是蜀山的後山,一般的弟子,是禁止入內的。”

聽着蕭‘玉’凡的介紹,一行人在傳道峰上行走着,大抵是往那傳道殿靠近着。

蕭‘玉’凡道:“傳道殿是掌‘門’以及另外兩位執法長老的居處,也是做爲蜀山的決策之所,以及會客之所,掌‘門’日理萬機,但依然極爲重視蜀山弟子的修行,所以他老人家對弟子的要求向來很嚴。不過若是說到最爲嚴格的,當屬執法長者厲天行師叔,他主管蜀山刑罰,頗爲嚴格,而他座下弟子梅空雪,‘性’格也是一絲不苟,對自己要求極嚴,在蜀山是有相當大的名聲。”

楚姓老者道:“壯士說的可是冷麪劍仙梅空雪?”

蕭‘玉’凡一怔,道:“老丈聽過我師弟?”

楚姓老者道:“冷麪劍客梅空雪聞言於外,老朽怎麼會不認識?聽說這位冷麪劍客對待妖魔與邪惡從不容情,即便是西北三大邪教,也是對他多有敬畏。”

蕭‘玉’凡笑道:“我這位師弟天縱之資,一身修爲亦不在我之下,他時常下山歷練,今日我回來尋他不見,想他許是又下山去了。不過我師弟雖然人稱冷麪,但其實他只是面冷心熱,心中更是有着一腔熱血的。”

老者點頭,道:“蜀山弟子盡皆有一腔熱血。”

“張師伯好。”而在這個時候,一位老者出現在場間,他臉‘色’紅潤,眼含笑意,雖然身穿白‘色’的長袍,留着白‘色’的長髮及白‘色’的長鬍子,但卻讓人看不出他的年齡,而且他這個樣子,同樣不會讓人覺得他蒼老。

白袍老者見到蕭‘玉’凡,呵呵一笑,一個踏步,就已經來到了蕭‘玉’凡向前,展現了他神乎其神的道術,道:“師侄,什麼時候回來的?”

蕭‘玉’凡不敢怠慢,連忙回道:“回張師叔的話,‘玉’凡在今晨回來。”

白袍老者點頭,大爲滿意,道:“你這次回來倒是難得,平時你可是從來不接待來客的。”

蕭‘玉’凡道:“張師叔,這幾位是‘玉’凡在下山歷練時結識的幾位朋友,他們中有的要拜入蜀山。”

白袍老者輕咦一聲,目光落在了林成煜、陳雲還有‘豔’娘身上,道:“懷藝進入蜀山?”

對於‘豔’娘,白袍老者卻沒有說什麼,蕭‘玉’凡連忙回道:“是的,他們與師侄一路同行,師侄可以爲他們引薦。”

白袍老者笑道:“蕭師侄引薦的人,自然沒有什麼問題,既然……”

既然什麼,白袍老者並沒有說出口,因爲在這個時候,有一個黑‘色’的人影已經來到,落在白袍老者身邊,道:“白鬍子,怎麼今天你也來了?”

“見過段師伯。”一衆蜀山弟子連忙行禮,似乎生怕這兩位師伯沒有聽到一般。蕭‘玉’凡不由得大爲頭疼,他最爲擔心的事情,總算還是發生了,爲此他不由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似乎極爲無奈。

來人是一箇中年男子,只不過他的裝束卻是明顯的與白袍老者相反,白袍老者是白衣白髮白鬚,而他則是黑衣黑髮,還留着滿臉黑鬍子,雖不及白袍老者那般長,卻已不短。

“黑渣子,你又是來這裡幹嘛?”白袍老者毫不客氣,對這長着黑鬍子的中年人更是沒有什麼好口氣,而且他更是施了道法,使得黑渣子這個稱呼,瞬間傳遍了整個蜀山。

蕭‘玉’凡悄悄爲林成煜等人解釋道:“這兩位是我的兩位師叔,剛開始那位是我張全宇張師叔,而後來的這位則是我那段長川段師叔。這兩位可是我蜀山的大神,千萬不好得罪,他們平時關係其實不錯,但就是喜歡鬥嘴動武,你得罪了哪一個或者伺候不好哪一個,都沒有好日子過。”

也不知道蕭‘玉’凡是用了什麼手段,那兩位所謂的“蜀山大神”竟是沒有聽到,此刻他們已經在針鋒相對着。

段長川怒火燃起,甚至連他那烏黑的頭髮都已經豎起,道:“白鬍子,你是不是想打架?”

張全宇手撫鬍鬚,眉開眼笑地說道:“抱歉抱歉,最近練功似乎有些上了火,一時沒有能夠控制住真力。”

練功上了火,這樣的說法倒是第一次聽說,林成煜與陳雲不由得對這位張全宇極爲推崇,坑人能坑到這個程度,確實已經相當不易,而且看其神態,更是絲毫沒有任何道歉的樣子。

一衆蜀山弟子眼觀鼻,鼻觀心,如同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只是每個人都是把全身繃緊了,不敢表‘露’出絲毫表情變化。而看他們反應的迅速,這一幕在蜀山中,應該是經常上演的吧,就是不知道,若是有弟子做不出這般反應,會有什麼後果。

張全宇可不管段長川的惱怒,他老神在在,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反正在他看來,或許也是在在場衆人的心目中,“白鬍子”始終都是要比“黑渣子”好聽多了,大不了就是陪着這黑渣子再打一架,反正現在在場的也沒幾人敢來勸架,正好打個痛快。

可是事情往往是事與願違,今天這裡可還有一個蕭‘玉’凡,蕭‘玉’凡不能再沉默下去,連忙道:“算了吧算了吧,今天可是有很多人呢,兩位師伯又是想要鬧的哪樣?”

張全宇心知這一架是打不起來了,擺了擺手,似乎極爲大度一般,道:“算了,看在蕭賢侄的面子上,我下次再找你,把這筆賬好好算。”

蕭‘玉’凡不再理會二人的另一番鬥嘴,轉過頭來對林成煜與陳雲幾人說道:“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帶你們去見見掌‘門’與幾位師叔他們,你們能不能留下,就看他們怎麼說了。”

林成煜點頭,道:“謝謝蕭大哥”

蜀山,自古以來便是仙家福地,像這樣的一個修仙‘門’派,對於弟子的挑選有其獨特的方式。而其實不管是什麼‘門’派,都應該如此,畢竟每個‘門’派的功法不同,對於的弟子的考覈自然也是自成派系。只不過在蕭‘玉’凡的引薦下,林成煜與陳雲並沒有經過那一番考覈,而白出塵以及那楚家的兩個少年,也是隨着沾了福。

楚姓老者並沒有跟來,其實不用蕭‘玉’凡開口,他自己倒是極爲主動,知道自己年紀已老,不可能再加入蜀山,而兩個孩子自有機緣,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在外面等等消息,所以他也自己主動提出要留在外面等待。

在蕭‘玉’凡的帶領下,林成煜、陳雲、白出塵還有楚家的兩個少年,走進了傳道殿,那楚姓老者站在道場旁目送着,心中充滿着期待,若是這兩個少年都能拜入蜀山‘門’下,那他這一次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傳道殿內威嚴而莊重,從正‘門’走入,四根金‘玉’大柱立於四處,上有雕龍畫鳳,金光閃閃,極爲不凡,而在上方,居中處坐着三個人中年人,都是相貌不凡,臉帶威嚴之人,僅僅不過是站在他們面前,就會生出一種覺得自己應該聽從他們的教誨這樣的感覺。而在左下方,坐着兩名‘女’子,姿容無雙,從她們身上,依然能感受到那種威嚴,而右下角則是一片空白,並沒有人出現在這裡。

蕭‘玉’凡暗暗傳音道:“上面最中間的那位,就是蜀山的掌‘門’,也是我的師傅洛風洛真人,他左右兩邊分別是蜀山的執法長老厲天行師叔和陸風師叔,在上面左下方的兩位是我陳敏師叔和楚心悅師叔。”

而同時的,蕭‘玉’凡已經向着上面的諸位蜀山師長見禮,道:“師傅,各位師叔,此番弟子下山雲遊歷練,機緣之下遇到這幾位小兄弟,他們都是當世賢人,希望能夠拜入蜀山,弟子看到他們的才華,所以代爲引薦。”

蜀山掌‘門’洛風並沒有說什麼,目光落在林成煜與陳雲身上,淡淡點了點頭,厲天行上前一步,開口道:“既然是蕭師侄引薦的,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不過依據我蜀山的規矩,有些問題,還是應該要問清楚的。你們是從蜀山下一步一步走上來的,那麼,你們告訴我,從山腳走到了傳道峰,你們可看到了什麼?”

白出塵沉浸在兄長白禮離開了的悲傷中,但人在悲傷中,往往總會想到很多,他竟然是第一了口,道:“弟子唯願堅守本心,不爲外物所‘迷’。”

洛風點了點頭,輕聲問道:“若是紛擾紅塵盡皆‘惑’人,又該如何?”

“那便閉眼,不看這紅塵萬象。”楚天成亦是回答得毫不遲疑,令一衆蜀山長老滿意點頭。

“我只願意像一世凡‘花’,擁有自己的絢爛。”楚芯輕聲開口,小小年紀,卻已經有了無盡的希冀。

洛風突然問道:“修道一途,必將極爲枯燥,你更有可能因此而錯失了很多美好,你可認爲值得?”

楚芯想了想,道:“如果是這樣,那就是活該苦惱,沒有什麼值不值,只在自己做不做而已。我只願在‘花’開剎那,留住那短暫的美好。”

洛風滿意點頭,道:“小小年紀,能有這般見解,實在不容易,在你們眼中的美好,又是什麼?”

陳雲道:“美好當然不在於外貌,而在於本心,明白自己的心,走上自己的路,是我自己要把握的,就是我堅持的美好。”

洛風面‘露’欣喜之‘色’,看向了林成煜,顯然在等着他開口。

林成煜道:“我們經歷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來到蜀山,沿途經歷了一段風塵,看到了諸多的‘花’草樹木,更是看多了青山綠水,漁歌農樂。求仙一途本就縹緲難測,但我們將要尋找自己的道,一直走下去。從山下到這傳道峰,我們所看到的不多,只有凡‘花’凡草凡葉凡人,但是縹緲恨,是非根,一‘花’一葉一乾坤,仙路在心,青山綠水不過都是虛妄。”

幾位蜀山長老都沉默了下來,林成煜的這番話語給了他們極大的震動,沉默良久,洛風才道:“你們早有道統,這一身修爲,又是從何而來?”

林成煜與陳雲相視一眼,都有些爲難,他們不知道林存浩在修道界中的着怎樣的過去,但肯定不會簡單,若是過早暴‘露’,對他們而言不是什麼好事,一念及此,林成煜道:“回稟掌‘門’,弟子二人這一身修爲,實是家傳,但弟子現在還不能夠說出,請掌‘門’真人見諒,但弟子二人可發道誓,絕對不會是邪惡之徒。”

道誓對於修道者的限制極多,是最爲有效的,見林成煜這麼說,那些蜀山長老面面相覷,最終在洛風的囑意下,都一一點頭,洛風道:“你二人既然願意以道誓明心,蜀山自然不會難爲你們,不過因爲你們已經身懷道統,所以你們要加入蜀山,還需要通過考驗。”

到底是什麼考驗,林成煜與陳雲都不知道,‘豔’娘站在一邊,一直都沒有說話,而蜀山的掌‘門’和長老,也沒有一個人將目光投向她,似乎是沒有看到她一般。蜀山的考驗,會是什麼,林成煜與陳雲,到底能不能拜入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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