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蔚藍,沒有白雲,微風在輕輕吹拂着,在蜀江的環繞下,幾個平凡的小村莊連在一起,村民們一天一天地勞動着,辛苦卻依然歡笑,只是爲了那年底的收成,這樣的簡簡單的生活偏偏總是能夠讓他們滿意。
蜀江很大很寬,傳說蜀江有靈,有仙人將蜀江中的水怪魚妖收服,保得這附近村民平平安安,不受侵擾。也是因爲這樣,在江畔生活的幾個村莊年年生活富足,不必擔心天災,也不用擔心禍臨。
如今正是收穫的季節,蜀江畔的村莊中,村民都在可觀的收成中談談笑笑,他們爲今年的收成而高興,沒有什麼比收穫一年的勞動成果更讓他們驕傲的了。在這時,吹起了一陣風,這風帶着腥味,吹過的地方開始起着變化,風吹過蜀江江面,江面上頓時起了些魚肚白,村舍間的狗在這一刻都“汪汪”叫了起來,急切而慌亂,村民們略帶訝異地起身,相視之下,不知所以。
天邊不知道什麼什麼出現了一朵紅色的雲,籠罩在一座高大而質樸的青山之上,那朵雲透着邪異,它所籠罩的那座山,是蜀山。
這片雲不知道是從哪裡出現的,又似乎它是本來就存在於蜀山的上空,只是一直沒有人發現罷了。虛空中出現一絲絲波動,帶起一陣陣的空間扭曲,十分隱秘,那種波動不時變化,但並沒有引起天地元氣的波動,讓人難以探查。
在蜀山蒼峰上,林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小臉紅撲撲的,那雙眼睛有些紅腫,彷彿纔剛剛哭過,她坐在那裡,安靜中擡頭,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頭頂的紅雲。
豔娘來到林欣身邊,張開口想說點什麼,但突然注意到林欣的異樣,豔娘也順着她的目光向上看去,這一看之下不得了,豔娘臉色一變,右手掐訣,一道華光化成點點青芒,向着蜀山各峰飛去。
這三年,豔娘也學到了人間的不少道術,加上曾受眉仙點化,如今一舉一動之間充滿了聖潔,再也沒有任何的妖氣。
蕭浩雲到來得最快,他的眼神深邃,修爲深不可測,擡頭看向頭頂的那朵紅雲,他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這紅雲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若不是欣兒一直在看着它,我也無法發現。”豔娘看見蕭浩雲,輕聲解釋着。
蕭浩雲點了點頭,道:“陳師弟他們都已經下山了,師傅和道師叔他們也剛好去拜訪那些前輩,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異端。這紅雲中有着一種可怕的力量,暴虐之極,毫無預兆出現在我蜀山,我們不可掉以輕心。”
說話間,梅空雪亦到了蒼峰,而且幾乎同時的,張玉心來到這裡,她本來正準備下山,只是沒有想到突然接到豔孃的傳信,便趕了過來。
蕭浩雲看了張玉心一眼,道:“師妹還沒有下山。”
張玉心依然清冷依舊,聞言沒有任何波瀾,淡淡道:“剛好順路,就過來看看。”
張玉心默默地望着天空,腦海中卻是閃着那個一直沉默卻帶着微笑,擁有一雙藏着深深心事的雙眸的人,他那帶着憂色的眼神彷彿可以看穿這個世界,當他站起身之時,彷彿整個世界都會因他而轉動。
張玉心很想念他。
突然之間,張玉心心中一動,她感受到了邪惡而強大的氣息,讓她心悸,那不是如同以往他們所認知的邪惡,這種邪惡,是一種想要屠盡天下的力量,這種力量,只爲殺戮。
拂塵仙劍自動離鞘,被張玉心緊緊握在手中,而幾乎是同時,從紅雲中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一身紅芒,一出現就向着蒼峰落下,似乎這蒼峰有着什麼他所在意的東西,讓他顯得那麼急切。
“是修羅。”蕭浩雲與梅空雪大驚之下,身隨劍走,一左一右,他們夾擊向那個從天而降的人,他們沒有絲毫留手,施展殺傷力最爲強大的戮劍訣。
“不要。”在他們一出手,林欣已經忍不住驚呼,只是在這個時候,沒有人在意她,林欣衝動之下想要跑去,但被豔娘一把抱住。
戮劍訣在那個紅色人影正好要落在地上的一刻,毫無花俏地打在他的身上,卻是被一道更加耀眼的紅光一閃,亦是毫無花俏地化去,而且毫不費力。
蕭浩雲與梅空雪馬上分開,他們相視一眼,盯着那個紅色人影,眼中充滿了忌憚,剛剛那一道一閃而過的耀眼紅光,給他們帶來強烈的危機。
而這個時候,豔娘看了林欣一眼,卻是被嚇了一跳,因爲林欣的雙眼已經充滿了紅芒,一如當年在雨城初遇她之時,甚至更加邪異。
林欣緊緊盯着那個紅色人影,她目光迷茫,卻依然喃喃着道:“哥哥。”
豔娘一聽,身子顫抖之下,看向了那個紅色人影,而在這個時候,張玉心一閃來到蕭浩雲與梅空雪身邊,三人聯合,正欲再次出手,豔娘急忙大喊,道:“不要,那是公子。”
“什麼?”
蕭浩雲與梅空雪一聽,不可置信,而張玉心亦是身子一震之下,放下了手中的拂塵仙劍,細細打量之下,她亦是發現,若是除去這體表的紅光,那裡面的人,正是她所一直思念着的人。
那朵紅雲慢慢落下,林欣擡起頭來,看着紅雲,心中多出了一股躁動,這股躁動讓她慌亂,讓她想要擺脫卻沒有什麼辦法,不由得捂住了胸口,呼吸漸漸有了些急促。
只是這個時候,包括豔娘在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豔娘身上,其他峰的人則是嚴陣以待,防備着頭頂的紅雲,竟是沒有人注意到林欣的異樣。
“成煜,是你嗎?”張玉心聲音顫抖着,她喊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充滿了思念,充滿了情意,從來沒有這麼一刻,她如此思念着一個人,從來沒有這麼一刻,她再也不掩飾心中的感情,將它完全表達出來。
聽到張玉心的話,那道紅色人影身子不住顫抖着,他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麼,在紅光之中,有淡淡的銀白色光芒在發出,只是銀白色光芒只是透出來一點,就又被紅光所覆蓋,林成煜手中那把血紅色的長劍,散發着令人心悸的氣息。
“不要靠近他。”感受到林成煜的異樣,蕭浩雲阻止了一直在嘗試着接近的張玉心,梅空雪亦是往前一步擋在張玉心的向前。
“他現在已經迷失了,而且情緒極不穩定,那把劍,太可怕。”蕭浩雲臉色凝重地開口,以他的修爲,竟然也深深忌憚着那麼一把劍。
天空中那朵紅雲壓下,從中可以感受到一股意志的力量,那是來自另一界的意志,隨着林成煜來到了人間界,只是它並不能久留,它很快就要散去,而在散去之前,它要帶走脫離了它掌控的東西。
林欣突然尖叫一聲,她的身體開始發生異變,她的身上漸漸發出了紅光,與林成煜一模一樣的紅光。
“這……”豔娘難以置信地往後連退了幾步,林欣身上散發出強大的修爲之力,使得她完全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無法接近。
似乎是林欣的變化刺激了林成煜,林成煜突然仰天一聲大吼,然後他向着空中的那朵越來越近的紅雲,揮出了一劍。這一道劍光發出,劍芒是紅色的,帶着毀天滅地之意,飛向那朵紅雲,將那紅雲與那個意志一起,直接分成了兩半,露出了那一片朗朗的晴天。
如此強大的攻擊,哪怕是蜀山的長老,也不一定能發得出,而這樣的攻擊,林成煜僅僅是握着心中之劍,隨手一揮而已。
強大的殺意,如山一般壓在衆人的心頭,這一劍揮出了林成煜的強大實力,也揮出了他冷漠的殺機,他想要殺戮,他的意志將所有人都鎖定在內。
“這是……意志的力量?”蕭浩雲感受深切,他不可置信地喃喃着,林成煜的身影,那麼孤單而高大,當意志的力量覺醒之時,他已經立於這片天地之巔,蕭浩雲的修爲足夠強大,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得到,意志這種力量的特殊性和代表性。
每個人就都像是一個獨立的天地,當意志覺醒之時,就如同是一片天地有了自己的意志,在一定的程度上,可以說是天道。
林成煜的殺機鎖定了所有人,但是他沒有動,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那殺機竟是慢慢的,有了消退的跡象。
“他還記得我們。”蕭浩雲一喜,正欲做什麼之時,林欣卻是突然身上紅光大放。
林欣的身體在紅光中變長,她竟是變成了一條有大腿粗細長達四丈的蛇,蛇身長着紅色的鱗片。
“欣兒……”衆人驚呼,而林欣則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她的身體可以懸空而浮,向着林成煜蜿蜒飛去,長長的蛇身盤旋在林成煜的身體上。
林成煜對於林欣的行爲完全無動於衷,任由她纏繞在自己身上,而後只見蛇鱗上的紅色鱗片發出光芒,林成煜與林欣已經完全消失。
“空間穿梭!”蕭浩雲與梅空雪齊齊失聲,從一開始他們就知道林欣有空間的天賦,只是空間的力量太難掌握,所以她一直無法應用,沒想到在這一刻林欣不僅可以運用空間的力量,而且還毫不費力地施展了空間穿梭。
天地間又必得了寧靜,似乎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