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上演家暴

白玉簫被裴翼楠派去隴江鎮查探案情還沒有回來, 隴江屬於陽廣的管轄範圍內,雖屬於鬱國領土,經常有狄國人前去那裡滋擾生事, 鬱國屢禁不止, 實在讓人頭痛。這些年隴江幾乎成了鬱國的一塊詬病, 那裡魚龍混雜, 什麼人都有。隴江與狄國中間只隔着一片沙漠。接近沙漠, 那裡有種與沅安不同的風情,到處金黃一片,只要大風颳過便是漫天黃沙。與沅安這種青山綠水之地有着天壤之別。

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年, 裴翼楠並未抱十足的把握,只是讓白玉簫前去試一試, 至於有沒有線索便是另外一回事。有線索當然最好。

隴江與沅安在不同的方向, 中間還隔着陽廣城, 以及附近兩個縣。往返至少需要時間,加之時隔太久, 還需着個查找,估計沒有半個月是回不來的。

案子一天沒破,就一天不能鬆懈。相比,在京城裡金絲雀般的生活,江朝露覺得沅安的日子更有意思, 至少每日過得很充實。

葉家一夜之間死了兩個人, 家裡的主要勞動力都已經倒下, 還剩下一個孤獨老婆婆, 躺在病牀上, 整日以淚洗面。平白無故,禍從天降, 讓她一時難以接受。這樣的事,遇到誰家,都不好過吧!

江朝露看見裴翼楠忙碌的背影,接連一個月時間,整日早出晚歸,忙着找線索,但是依舊是毫無進展,除了那塊之前在城郊破廟找到的被燒黑令牌,沒有任何蹤跡。背後兇手實在是一位作案高手,懂得巧妙的避開一切蛛絲馬跡,讓衙門的人無跡可尋。江朝露很心痛裴翼楠,最近都瘦了一圈,臉頰也跟着凹陷進去,整個臉上更是鬍子拉渣,看起來猥瑣無比,一下子老了十幾歲。原本就高高瘦瘦的,現在倒好,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瘦,走路像飄移。

最近的生活成了三點模式,衙門、義莊還有死者的家裡。

從外面回來,江朝露路過正廳,看見婆婆坐在裡面唉聲嘆氣。江朝露一時好奇,調轉方向走進正廳,當她走進去婆婆也沒發現。

江朝露輕輕喚道:“婆婆,您怎麼坐在這裡?”

李詩詩見江朝露進來,趕緊擦了擦眼淚,憂鬱的眼神望着江朝露。江朝露心裡一咯噔,不知道婆婆這又是唱的哪一齣,眼珠不停打轉,心想要不要退回去找裴翼楠,她怕呆會自己又收不了場。

還沒等她繼續開口,婆婆的哭聲一聲大過一聲,可謂驚天地泣鬼神,江朝露被嚇了一跳,突然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清雅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樣子,時不時看看江朝露,又低頭看看李詩詩。

江朝露眨眨眼睛,默默的跟清雅使眼色,清雅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趕緊低頭看着腳尖。

無奈走到婆婆身旁,坐在她旁邊,安慰道:“婆婆,您這是怎麼啦,哪裡不舒服?”

李詩詩擦擦眼淚,擡起頭來,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你公公他……”

話說一半,又停下,繼續抹眼淚,這可讓江朝露急得不得了,大冬天額頭上居然滲出層層密汗,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公他怎麼了?”

俗話說得好,皇帝不急太監急。江朝露看見婆婆扭扭捏捏,半天說不上重點,她有種想要跳腳的感覺,礙於身份只好壓制住。她一向是個直性子,稍微遇到一點事,就急得直跳腳。

李詩詩好不容易止住哭聲,才娓娓道來,“我今日看見你公公跟一名女子在街上私混。一大把年紀還幹出這樣的事,真是將老裴家的臉都丟盡了。”

這句話着實讓江朝露驚得下巴都要掉地了,趕緊扶住自己的下巴,她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以爲自己聽錯了,公公一向潔身自好,對婆婆也是寵愛有加,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呢?無論如何,他都不相信公公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收起驚呆的表情,和顏悅色的對婆婆說道:“婆婆您是不是看錯了,公公他不是那樣的人。”

“我怎麼可能看錯了,今日我在街上買東西親眼看見的,他跟一名年輕女子一起走進了一條小巷裡。那女子穿着誇張不說,那腰扭的就差沒斷掉,一看就知道是狐狸精。我追隨他的身影,追出不遠就不見了,他肯定是發現了我,故意躲了起來。你看,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呢。”

江朝露看清雅心虛的樣子,估計是知道。站起身來,笑眯眯的看着清雅道:“清雅。”

清雅一聽自己的名字,嚇得連連搖頭。這樣的事他還是少摻和的妙,這個時候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詩姨,不然她在裴家還怎麼呆下去。只是,她到底是說還是不說呢,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緊張兮兮的瞟了瞟李詩詩的後腦勺。

“清雅,你明明看見了,怎麼,不敢說啊。我平時對你不差吧,這個時候你是不是該說實話。”

“夫人,那個……那個詩姨說的都是真的。”

這時候,門外傳來腳步聲,江朝露心裡一直希望回來的是裴翼楠而不是公公,可惜事與願違,回來的正是公公裴朗毅。

看見她婆媳兩人坐在正廳,便踏步進來,臉上還帶着笑容。

江朝露心想這下完了,事情只怕會越變越糟。果然,她還沒來得及繼續往下想,就見婆婆咆哮着站起身,衝向公公,江朝露伸出手想要勾住婆婆已經來不及。

只見婆婆上前一把揪住公公的衣領,滿口怒罵道:“裴朗毅,你個沒良心的,居然敢揹着我做出齷蹉的事來。你還有臉回來。”

裴朗毅被李詩詩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弄得莫名其妙,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只覺得臉上傳來陣陣刺痛,原來李詩詩長長的指甲,從裴朗毅的臉上劃過,留下一道道血痕,血珠子隨即蹦了出來,順着臉頰滑落下來。兩隻腳也沒閒着,一腳腳踢到裴朗毅的腿上,痛得他忍不住顫抖。看得江朝露心驚肉跳。

這到底是唱的哪一齣啊,好端端的又是抓又是踢的。

整個縣衙後院傳來李詩詩悲傷淒厲的哭聲,江朝露心一抖,眼見公公臉上一道道血痕,她這才反應過來,上前去想要拉開婆婆。奈何婆婆正在氣頭上,力氣更是大得驚人,一甩袖,江朝露就這樣被甩趴在地,手臂也被擦破了皮,痛得她呲牙咧嘴。

清雅也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住了,看見江朝露摔倒,這才傻傻的反應過來,上前扶起她,兩人合力想要將婆婆拉開,好像只是瞎子點燈白費蠟,根本沒用。

婆婆一旦爆發是很可怕的,在她印象中,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有一次,公公出去辦案,一名女子主動跟公公獻殷情,剛好被婆婆撞見。回到家便是一哭二鬧三上吊,鬧得裴府上下雞犬不寧,後來才知道那只是一場誤會。

爲了這件事,公公不知道埋怨了婆婆多久,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公公都不敢當着婆婆的面提及此事。

今日又遇到這樣的事,不知道這次婆婆是多心了還是公公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事情怎樣收場的江朝露也是懵懵懂懂的,她只知道自己當時很着急,吩咐裴青趕快去找裴翼楠回來,公公跟婆婆只要一吵架,那陣勢簡直無人能及。準確的說是婆婆無人能及。

當江朝露終於看見門口多出她期盼已久的身影時,說不出的激動,恨不得上去抱住裴翼楠親上幾口。

婆婆面對門口,首先看見門口站着的裴翼楠,見裴翼楠回來她立即停下動作,一把推開裴朗毅撲向自己的兒子,傷心欲絕。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我的兒子,你總算回來了。你可一定要替母親討回公道啊。”

裴翼楠看着滿臉血痕的父親和淚眼婆娑的母親,再看看一臉無奈的江朝露。

母親說替她討回公道,看樣子父親纔是受害者吧。知道李詩詩的性子,要是這樣說,事情只會越演越烈,上演的恐怕就不是眼前這番場景了。

立即上前安慰李詩詩,“母親,您也累了,先回房休息一下吧。其他的我來處理。”

清雅識相的趕緊上前扶住李詩詩,她這下也不反駁,乖乖的回房去了。房間裡只剩下江朝露三人,裴翼楠又叫裴青趕緊去請大夫來替父親處理一下傷口。

這下,總算安靜下來,裴朗毅這纔有時間訴說自己的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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