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格直愣愣的看着鼠袋,鼻尖沁出細細的汗珠,發着抖的手伸出去一步又猛地縮回去兩步。
“怎麼,不敢?”我走過去,盯着晴格慌亂的眼睛:“你不是說老鼠是你放的,可爲什麼現在,你連解開袋子的勇氣都沒有?據我所知,那日惜蘭殿裡不僅有老鼠,還有蛇和蠍子,如今我只給你一袋老鼠你就不敢了嗎?血口噴人的事情誰都會做,你總要給我個證明我才能認罪。”
晴格咬了咬牙,竟然真的伸手摸上系袋子的繩子。我一皺眉,故意踢了袋子一腳,裡面的老鼠一通亂叫將晴格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麼都不敢再上前來。
“叮……”珠簾後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杯蓋碰撞的聲音。
晴格僵了僵,目光裡又是先前尋死時的狠絕,我知道她此刻定是舍了命要跟我拼個魚死網破了。趁她抓上鼠袋之前我一腳將袋子踢開:“晴格,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被幕後黑手威脅了什麼,但我知道那一定是比你性命更重要的東西,可你想沒想過,就算你今天誣告了我一死了之,你的利用價值也就沒了。”
“家人或者愛人?”我能想到的比生命更重要的便只有這兩類,我大半也是猜的:“你一旦死了,他們就會被斬草除根!你現在只有說實話,你和他們纔有一線生機!”
“娘娘!奴婢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求您不要再逼奴婢了!所有的錯都是奴婢一人犯下的,奴婢願意以死謝罪!”
眼見着晴格陷入了癲狂,張口就想咬舌自盡,我忙喊人快拉住她,不要讓她死了!好在林軒的侍衛耳聰目明,在第一時間便用塞布堵住了她的嘴,晴格歪了歪,嘴角滲出一星血跡。
晴格根本軟硬不吃,此刻我能用的方法已經用盡了,卻沒能讓晴格供出一句實話。
我嘆了口長氣朝林軒跪下:“王上,君珏無能,不能讓晴格說實話,但此事並非君珏所做,恕君珏不能認罪。”
林軒只看着我笑,眸光中竟藏着些幸災樂禍的意思。怎麼着,我現在落得這麼個地步,他很開心?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我們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玩完了你也……
林軒悠哉悠哉的拍了拍手:“這場鬧劇孤也看夠了。”
我回頭,幾個侍衛壓着兩個粗布衣裳的人進來,而晴格則看着那個人將眼睛睜的極大,嘴裡嗚嗚呀呀的說的什麼也聽不清,我又看向林軒,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看晴格的反應,難道這兩個人……
“謝川,謝晴音,旁邊的人你們可認識?”林軒對我招招手,示意我還是站他旁邊。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便小聲道:“原來你早有準備?”
林軒摸了摸下巴,嘲笑我:“本來以爲你一出馬孤能省些麻煩,誰想到你那麼讓人失望呢。”
我翻翻白眼,只當沒聽到他的話。
“回王上,她是草民的妹妹晴格,不知道晴格犯了什麼事,草民謝川願意爲妹妹抵罪!”底下一個三十出頭的黝黑男人以頭嗆地。
看到謝川我無端想起了我哥,小時候,我哥也是這樣,無論我犯了什麼事,我哥總能給我撐起一片天空。這麼一想,我竟對這謝川頗有好感。
我道:“晴格,你的家人此刻安然無恙的在你面前,你已無後顧之憂,不如實話實說,我定會放你回去,讓你一家團圓。”
“靜妃這話可是目無王法,錯了就是錯了,你以爲你說放就能放嗎?你故意帶她家人來,不是明擺着威脅她翻供嗎?”
隔着珠簾我看不清蓉太妃的表情,可是她慌了:“蓉太妃,此刻晴格的家人是在王上手裡,是在大家眼前,我顧君珏何德何能能在御駕面前威脅晴格。”我對着林軒施了一禮:“王上明察秋毫,臣妾相信王上定能還臣妾一個清白。”
珠簾後瓷杯碰撞的聲音更加急促起來,似乎是有人在發抖。
晴格口中的塞布被取下,便慌慌張張的爬到謝川跟前,嘴角仍在留着血,說話也大舌頭:“哥,晴音,晴格對不住你們……”
“晴格,你別磨蹭了,有什麼話快說,但求王上能夠饒恕你!”
“嗯……”晴格掃了一眼珠簾,又對林軒拜了下去:“王上,放鼠一事的確不是靜妃娘娘所爲,有人用家人性命威脅奴婢招假供,奴婢心繫家人才不得已而爲之。”
“既然是被人威脅,你可知那人是誰?”
晴格低着頭沉默了半晌才道:“只是兩個黑衣人威脅奴婢這樣做,奴婢並不知道是何人指使……”
“王上,民女被綁期間曾聽到他們提過安妃,掙扎之間民女還在他們腰際看到了腰牌,民女可以把腰牌的樣子畫出來。”一直縮在謝川身後的謝晴音道。
筆墨很快被拿上來,謝晴音趴在地上不怎麼自在的畫了張草圖,有宮人兩手攤着那圖給林軒看,我順便也瞥了兩眼,歪歪扭扭的依稀能看出個安字,下面還有隻毛筆樣的印記,這的確是尚書府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