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再抱抱你,好嗎?”
笑恩沉默,卻沒有在掙扎。他的手掌摩擦着臉頰的肌膚,癢癢的,不由得挑起了些許的躁動。他眸色頹然一閃,翻身便將她壓在了身下。微涼的脣便覆上了她的。
他吻的極認真,舌尖一寸寸舔舐着她柔軟的脣瓣,小心翼翼的探入她口中,試探的糾纏上她的小舌。笑恩被他困在身下,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甚至,癱軟在他溫柔的吻中。她有些急促的呼吸,輕淺的呻.吟着。
他的舌進入最深處,霸道的攪動着她的舌,吸允着她口中的甜蜜。卻在她糾纏上來,想要的更多時,又突然抽離。
他擡眸,深深的凝望着她璀璨的眸子。手掌拖着她小巧的下巴。“恩恩,答應我,要過的幸福。”
笑恩看着他,心口狂烈的跳動,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顧希堯……”她沙啞的喚了句。
他修長的指尖突然壓上她的脣片,阻止了她接下去的話語。“噓,什麼都別說。恩恩,只要你過的幸福,我可以放你自由。我不想,再讓你哭。”
笑恩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眸中竟漸漸聚起水氣。呵,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她應該高興纔對。
他低頭,在她脣邊輕啄了下。又戀戀不捨的離開。或許,這會是最後一次擁她入懷,或許,他再沒有資格守護在她身邊。
從相遇的最初,除了痛苦,他什麼都沒有帶給她。是他霸道的進入了她的生命,強迫她接受他的一切。如今想來,自己竟是那般的自私。
“笑恩,我們離婚吧。”
我們離婚吧。短短的五個字,在笑恩耳畔嗡嗡的鳴響。不知爲何,這幾個字從他口中說出,竟是那般的刺耳,那麼的……痛。
她緊咬了牙關,用力的呼吸,只覺得連呼吸都是疼痛的。原來,一直是她在任性,是他在包容她的胡鬧。而當他真的選擇放手時,她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做好準備。
只是,覆水難收。他不再給她選擇的餘地。
“好。”她艱難的點了點頭。
顧希堯痛苦的閉了閉眼,起身,向着客房的方向而去。步伐是沉穩的,完全不像酒醉的樣子。只是,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刃上一般,生生的痛着。
渾渾噩噩間,笑恩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間的,她用被子矇住頭,像鴕鳥一般將自己藏起來。淚水順着眼角無聲的滑落。
她的身體顫抖着,淚水打溼了單薄的被單。許是太痛,她強迫着自己入睡,只是,這一覺,噩夢連連。
……
凌晨,天濛濛的亮起來。客房中,顧希堯半靠着牀頭,一夜未眠,眼中佈滿了腥紅的血絲。屋內煙氣瀰漫,牀頭的水晶菸灰缸中堆滿了燃盡的菸蒂。
他側頭看向窗外,眼中最後一絲溫度逐漸的冷卻。將指尖尚未燃盡的菸蒂熄滅在菸灰缸中,起身,向樓上走去。
躡手躡腳的推開笑恩房門,在笑恩牀邊坐了下來。大牀上,她將身體縮成一小團,被子在她身上裹得就像糉子一樣。顧希堯無奈的搖頭失笑,笑靨中卻是難掩的苦澀。
他竟然要用這樣的方式,纔可以靠近她。也只有安睡的時候,她纔會收起身上的刺,允許他的靠近。
顧希堯無奈的嘆息,過了今天,一切就會變得不同了。她不再屬於他,他們之間會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如此想着,便是撕心裂肺的痛了。如今總算是明白,失去一個人遠比得到容易。從相遇之初,到漫長的等待,得到她的心,似乎用了滄海桑田的時間,而失去,不過是一個轉身,一個瞬間。
顧希堯在她身邊整整坐了一夜,臥房內是極安靜的,只有兩個人均勻的呼吸聲。他目光溫潤的凝視着她,視線不曾挪開過半分,甚至,連姿勢都不曾改變過。
笑恩的生物鐘很準,七點鐘準時睜開了雙眼。牀邊突然多出來的大男人,讓她一時間蒙愣。她慌亂的起身,下意識的低頭檢查身上的衣衫。發現完好無損,才鬆了一口去。
顧希堯無奈苦笑,她還真將他當成飢不擇食的色狼了。“我要是想動你,也不會等到現在。”他沒什麼情緒的丟下一句,起身向外走去。他身上依舊是那件褶皺的襯衫,帶了幾絲狼狽,卻絲毫無礙與他的俊美無濤。
笑恩有些迷茫的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口莫名的,堵得難受。
小遠起的似乎比他們早些,笑恩走下樓的時候,小遠已經坐在餐桌旁吃早餐了。顧希堯坐在他對面,細心的將果醬抹在麪包片上,然後遞到小遠。
“謝謝爸爸。”寶寶笑眯了眼,大口的咬着麪包片。
笑恩走過來,將一杯溫熱的牛奶遞給寶寶,並溫柔的撫摸着寶寶柔軟的髮絲。“慢點兒吃,沒人和你搶。”
“媽媽也吃。”寶寶口裡還含着麪包,含糊不清的說着,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將塗抹好果醬的麪包片遞到笑恩手中。“爸爸抹的麪包片最好吃。”
笑恩輕笑,在桌旁坐了下來,接過他遞來的麪包,小口的吃起來。顧希堯默不作聲,安靜的看着母子二人的互動。深諳的眸光微斂,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緒。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暖暖的,勾勒出一幅和諧幸福的畫面,虛假的掩蓋了事情的本質。讓所有的美好,變得更加虛幻。
顧希堯駕車送寶寶上幼兒園。笑恩抱着孩子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一路上有說有笑,寶寶甚至哼着剛剛學會的童謠。
透過後視鏡,顧希堯看着相擁的母子二人,心口竟無來由的悶痛。這樣的時刻,也只能維持在這一秒。即便將車速降到最低,也抵擋不了時間的流逝。此刻,他多希望,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
車子在幼兒園門口緩緩停下,小遠牽着笑恩與顧希堯的手,一路走進幼兒園大門。或許是第一次爸爸媽媽一同送他,小遠竟是十分不捨得放開父母的手。
“晚上爸爸媽媽還是來一起接小遠嗎?”寶寶眨着一雙清澈的大眼,奶聲奶氣的問道。
顧希堯含笑,半蹲在他身前,用力的揉了揉兒子的頭。“都是小男子漢了,怎麼還能撒嬌。”他是不敢輕易承諾的,如果註定辦不到,那又何必給他希望。
寶寶眼中一閃而逝失望的神色,但一張小臉上依舊掛着笑。對笑恩與顧希堯揮了揮手,揹着小書包向幼兒園內跑去。
笑恩發呆的看着孩子的背影,一時間竟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顧希堯沉默的向車內走去,笑恩低着頭,緊跟在他身後。引擎發動,車子直線衝了出去。笑恩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側頭看着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她並未開口詢問,而對於目的地,心中早已瞭然。
不過十幾分鐘的車程,車子在民政局門口停了下來。顧希堯坐在車內,雙手穩穩的握着方向盤,半響沒有動作。他心中,又何嘗不是掙扎的。笑恩目光茫然的看着民政局大樓,面色平靜如水,而交疊在身前的雙手,卻不停的攪動着。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下車吧。”許久,他低沉的吐出三個字。
笑恩沉默的,推開了車門走下去。顧希堯跟在她身後,臉色有些難看。
也不知道是一貫如此,還是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婚姻登記處排滿了人,不僅是結婚的人多,離婚的這邊,也排了長隊。
排在最前面的一對小夫妻,還在扯着嗓門嚷嚷着,相互數落着對方的不是。女人尖銳的嗓門,男人的怒吼,吵得笑恩頭疼不已。心中又不免哭笑,當初結婚的時候,指不定多甜蜜,如今卻是相看兩相厭,原來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切。
“你等着吧,我出去透透氣。”顧希堯低聲說了句,轉身出去,在長廊盡頭的窗口邊停住腳步,高大的身子半依着窗櫺,順手點燃了一根菸,用力的吸了兩口。兩指間夾着菸蒂的動作,都是那麼迷人。
笑恩安靜的,低頭坐在長椅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似乎除了等待,她什麼都做不了。
“你也是來離婚的?”身旁的中年女人用胳膊碰了碰她。
笑恩微愣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女人撇了眼不遠處的顧希堯,“那是你老公?這麼帥,你也捨得?一定是他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了吧。這男人啊,都是靠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