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去了食堂,司徒清問白遲遲:“你想吃什麼?我給你打,你坐在這裡別動。”
“隨便吃什麼。”
她就坐在那兒,聽周圍的小兵一邊吃飯一邊悄悄議論今天的頭條新聞。
“聽說了嗎?今天我們團長的女朋友來了,應該是未婚妻吧。聽說長的像天仙似的,團長真有福氣。”
“額的個神呀,你沒看到啊?俺看到了,真是漂亮,皮膚又白,眼睛又大。還有那個身材……”士兵興奮的放下碗,比劃了一個s型。
白遲遲美滋滋地聽着,覺得肯定她的美貌就是在肯定她男人的眼光。
司徒清打飯回來,正好看到那傢伙在那兒比劃呢,他清了一下嗓子,小兵立即把手放下。
“首長好!”他粗聲粗氣地說道。
“吃飯就是吃飯,是不是現在飯菜太多了?”司徒清一聲喝問,那傢伙趕忙說:“是!首長!我們好好吃飯。”
白遲遲悄悄拉了一下司徒清,小聲說:“你那麼嚴肅幹什麼?人家沒惡意的。”
司徒清極嚴肅地掃了白遲遲一眼,心道:你還敢說,都是你惹的。他還沒惡意,他都在那兒比劃你身材比例了,這擺明了就是覬覦。
他坐下來,把飯菜放到白遲遲面前。
小當兵的偷眼往他這張桌子看過來,心想,他身邊這個兵個頭是不是太小了?
女兵?
首長夫人今天來了,他就算要跟女兵吃飯,也不會選今天吧。
懂了,那一定就是傳說中的首長夫人了。
他想金屋藏嬌,生怕別人看見吶。
越這樣,他們越想看看,她是不是像傳說中的那樣漂亮。
這一頓飯,司徒清簡直是在鬥爭中吃完的。
白遲遲吃飯不快,他怕他吃完了,她着急吃不飽,自己也放慢速度陪着她吃。
期間,很多傢伙往他們這裡偷瞄。司徒清的眼神就像在放箭似的,這邊射過來,往這邊擋,那邊射過來,往那邊擋。
白遲遲埋頭苦吃,不知道她的清同學如坐鍼氈。
看他把筷子放下了,白遲遲歪着頭問他:“清同學,你吃飽了嗎?”
嗨,她怎麼忘記了這裡是部隊呢。
四周的桌子上傳來了壓抑不住的低笑聲,他們的團長嚴肅之極,他們只要一想到“清同學”這個稱呼,就覺得解恨吶。
終於有人能整治他了,希望在團長夫人的柔情撫慰下,團長能越來越溫柔,對他們的要求不要過於苛刻了。
“你呢?”司徒清問她。
“吃的很好,走吧。”白遲遲站了起來,這一下那幫傢伙剋制不住了,齊刷刷地看向她。
“都不準看!”司徒清喝令一聲,幾乎是扯着她小手奔出了食堂。
“司徒清,你怎麼那麼小氣啊,我又沒露點,人家看兩眼怎麼了?”
“你的意思是,還願意讓他們看?”
“什麼呀,我只是覺得人家就是好奇,對我好奇就是對你崇拜唄,這都不懂。”
司徒清站住了,看着她,極認真地說道:“我就是不准他們看,怎麼着?”
嘖嘖,還火了。
“好吧,那我下次真的蒙上黑紗出來吧。”
“不用,你下次不用出來了。”
“啊?”
“飯我給你打好帶宿舍去吃。”
白遲遲吐了下舌頭,跟上他的腳步,心想,這丫的吃起醋來真嚇人。
不過呢,也說明他是真的很愛她啊,只有真心相愛才會佔有欲強。看在他對她這麼真心的面子上,她也懶得跟他計較了。
司徒清下午又去忙他的工作,晚上回來時直接給白遲遲帶回了飯菜,說到做到,真不讓她去食堂了。
吃完飯,兩個人就坐在客廳裡看電視。
只看一會兒,司徒清就把電視關了。
“你眼睛還不行,不要長時間看,閉上眼歇一會兒吧。”
“嗯。”
她閉上眼,靠到他肩膀上,拿起他的大手放在她肚子上,輕聲跟他說話。
“清,我最喜歡就是這樣的感覺。哪怕誰都不說話,我能靠着你也覺得很踏實。就像我看不見的時候,只要我聽到你的聲音,我就不怕了。”
“傻丫頭。”他輕輕摸了摸她肚子。
“我們一輩子都這樣,好不好?清,我們結婚吧。昨天我回家,已經跟我爸媽說了我們的事。他們雖然還嘴硬,我看得出他們還是希望我嫁給你的。”
司徒清沉默不語,白遲遲撐起身子看他。
“你到底是怎麼了?我記得我眼睛看不見的時候你還跟我求婚來着,怎麼我眼睛好了,你卻不提了呢?我怎麼想,也想不出你不跟我結婚的理由啊。”
她審視着他的臉,他幾乎可以說是面無表情,這讓她忽然有些慌。
“遲遲,我們再過一段時間纔來談這個問題,行不行?”司徒清想了很久的措辭,才以商量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爲什麼?”
“等你眼睛完全好了再說。”
白遲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不想惡意的揣測他,可是他這句話,真的讓她覺得他是怕她眼睛好不了。
除此之外,他還能有什麼理由一拖再拖呢。
“你該不會,你該不會是怕我眼睛不能好吧?”
“不是,當然不是。”
“那是什麼?還是你顧慮我的問題會遺傳給下一代?這種病傳給下一代的機率微乎其微。而且我是因爲我父母雙方都有這樣的基因,纔會發病。你眼睛完全沒問題,我們的孩子也不會有問題的。”
司徒清皺了皺眉,沉聲說道:“難道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我要是怕你有問題,我能在你看不見的時候跟你說結婚的事嗎?”
“那是什麼原因?你告訴我,我就不會亂猜了。你說啊!”
“沒什麼原因,我就是不想這麼快就……”
“還快?我們已經相愛六年,我們也錯過了六年。難道我們現在不應該爭取每一分每一秒的在一起嗎?我們重新遇見了,你說你還愛我,你還想求得我原諒。你拋棄過我,我都不計較了,不在乎了。我就想,我們不要再錯過,你卻跟我說,太快了?你的意思是,你不愛我嗎?如果你愛我,你就不會說快了。”
司徒清就像被人扎他的心一樣難受,他怎麼會不愛她呢?
他就是因爲愛她,才這麼左右爲難。
“我們不討論這個問題了,行嗎?我們還是……”
“我懂了,不討論就不討論。算我自作多情吧,我不應該這麼主動找你。我應該知道男人都是很奇怪的,他們追你,你什麼都是好的。要是你倒追,人家就會覺得你沒有魅力了。我……我走了。”她眼圈兒都紅了,說完,騰的一下站起身。
“這麼晚了,還往哪裡走?要走也要等明天,等遠來接你。”
“我爲什麼要等他來接我?我跟你都沒有任何關係,我有什麼權利坐司徒遠的車?別攔着我,我現在就走。”她甩開他的手,跑進臥室。
她要把這套軍裝脫下來,穿上自己的裙子。
如果說上次她電話裡跟他提結婚,他是真的在忙,她信。
在操場上她跟他提結婚,他不回答,她以爲是場合不對,她也不多想。
現在呢?就他們兩個人,他還在推三阻四。
他不想跟她結婚,說明什麼?
她白遲遲總不能賴着人家吧。
司徒清把雙手插進頭髮裡,使勁搓了幾下。
他該告訴她嗎?告訴她,不能結婚的原因,是他不能違背自己對遊雨澤的承諾。
讓她知道他是爲了把眼角膜給她,才做了那個決定。她會怎麼樣?她會忘不了他。
在他做着痛苦的思想鬥爭時,白遲遲已經把軍裝脫下來。
司徒清砰的一下推開臥室的門,幾大步走到她身邊,緊緊地抱住她。
“別走,遲遲,別走,別生氣。”
“這算什麼?司徒清,你一邊說讓我別走,怕我生氣,一邊又不肯跟我結婚。你要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你就說。難道你是生了什麼病?怕自己……”
“沒有,遲遲,我沒生病。我只是在想,六年前我對你的傷害太大了。現在你應該多考察考察我,看看我是不是值得你託付終身。我們這樣不是很好嗎?”
白遲遲猛搖頭,激動地說:“一點兒都不好,你知不知道,女人需要婚姻。婚姻能給她們安全感,我也是女人,所以我也需要婚姻。你要麼立即跟我結婚,要麼就別攔着我,讓我走。”
“你今晚走不了,這裡晚上不能隨便出去的。明天再說吧!”
司徒清實在拿她沒辦法了,只有甩出這麼一句話。
“也就是說,你同意讓我走,只是今晚走不了,是嗎?好,我知道了。我在這裡住一晚上,明天走。”
她努力壓抑着流淚的衝動。
“我明天就走!以後,你想見我也見不到了!”她吼了一聲,眼淚順着臉頰滾滾而下,再也忍不住了。
這下可把司徒清給弄的手足無措了,他慌亂地說:“別哭別哭,別傷了眼睛。別生氣了,都是我不好,你說什麼都行,就是別哭,求你了。”
他也不敢伸手去給她擦眼淚,怕她的眼睛碰不得。
“我不哭,我爲什麼要哭,不就是男人不要我了嗎?又不是第一次不要。”說這話時,她真的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