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退無可退

所以,顧盼走進了夜色酒吧,一進去,刺眼閃爍的五顏六色的燈光和嘈雜的音樂聲馬上讓她感覺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了。

時間還早,夜色裡面還只有稀稀疏疏的幾隻人,一個人坐在吧檯邊的高腳椅上,顧盼把那一杯杯明黃色的液體灌入喉中。

辛辣嗆喉,非常的難受。

有時候陪客戶吃飯應酬,也必須喝酒,喝了很多次,也沒喝出所謂的酒量酒品。

還是覺得,酒,沒有可樂好喝。

其實她一直都不明白,這個東西有什麼好的?那麼多人喜歡,還有那麼多關於酒的詩句。

今天她才知道,原來,喝酒是爲了麻醉自己,酒入愁腸愁更愁,可是,也可以借酒消愁啊。

當那個冰冷的液體,進入腸胃的時候,可以暫時麻痹思維,忘卻,那些煩惱。

顧盼一杯杯的喝着,大口大口的,毫無所覺,倒嚇住了幾個前來搭訕的男人。

明明已經喝了很多,頭昏腦脹的,腦海裡,卻還是清晰的印出了那一幕:那個男人噁心的身體,還有陳琳,嬌豔的軀體。

顧盼很傷心,不過可能,友情的背叛、傷害,比愛情更重吧。

愛情,她和那個季浩南之間有愛情嗎?

只是覺得,彼此合適罷了。

可是陳琳不一樣啊,她們認識了這麼多年,從學校裡一直到現在,她第一次的戀愛失敗第一次婚姻失敗,陳琳都是全程觀看的。

這個世界上,可能,沒有比她更加了解顧盼的人了。

以前,陳琳也受過愛情的傷害,所以這些年她鄙視愛情,寧願周旋在一個個男人中間而不願意安定下來。

看着她男友一個接一個的換,有時候,還會帶陌生男人到家裡過夜。

顧盼都沒說什麼,作爲朋友,她不贊同她的生活方式,可是她也不好反對什麼。

只是沒有想到她會做這種事,要是她看中了季浩南,跟顧盼說一聲,顧盼絕對的二話不說,雙手奉上。

說不定還會在他的胸前繫上蝴蝶結,作爲一份禮物呢。

只是爲什麼,要揹着她,跟他來往?

兩個人還發展到坦誠相見的地步了;也許對他們來講沒什麼,可是顧盼把這層關係看得很重要。

“酒,再給我一杯酒。”對着酒保大吼一聲。

她呵呵的笑着,半趴在吧檯上。

酒吧裡很是吵鬧,dj的聲音蓋過了一切,酒精音樂吵嚷聲,這就是時下年輕人最喜歡的地方嗎?

看來,她還真是老了,落伍了,腦袋都覺得快要爆炸了。

“不能再喝了,你醉了。”

突然,一隻修長漂亮的手掌從斜對角伸了過來,憑空接過顧盼的酒杯。

“我失戀了失業了,心情不好,爲什麼不可以喝?”

好奇怪耶,也許,她真的醉了,這個男人的面孔在她的眼前晃動着。

英俊的酷哥臉,居然很像那個,那個八百年前就跟她沒有關係的前夫?

“呵呵,你長得好面熟哦。”

“這就是你追求的所謂的自由,過得這樣的日子?”男人緊皺着眉頭,厲聲對顧盼說了一句。

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可是他不給她酒杯,乾脆,雙手捧着他的臉蛋,細細研究着。

真的,很像,夏亦初。

這是顧盼腦子裡最後的印象,然後,等她再度醒來時,就是——酒店的房間、穿着浴袍的前夫,以及,赤裸的自己。

明明她只是喝醉了,爲什麼,居然會醉倒到一個男人的牀上?

現在酒醒了,這一切記憶又重新回到顧盼的腦海裡,天啊,把她收了吧。

將頭埋進浴缸裡,她真想就這樣睡過去算了,夏亦初就在外面,一門之隔,她該如何去面對他呢?

當初離婚是她提出來的,就是覺得那個時候日子過得很苦悶,她過着囚鳥一般的生活,所以她寧願離開,追求自己的天空。

爲了那句話,他當初是那麼的生氣。

雖然她沒有後悔離婚,也許他們再那樣下去,彼此傷害更深,會到更加無法收拾的地步。

可也不想這樣啊,三年之後再次重逢,就讓他看到自己最狼狽的一面:

失戀失業然後去酒吧買醉,跟男人搞出一夜情。

昨晚如果不是他,是其他的男人,她會不會,也這麼的放縱自己呢?

想不透這個問題,顧盼只是把頭露出了水面,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突然的,一陣響聲傳入我的耳膜。

“顧盼,沒事吧?”浴室的玻璃門被外面的那個男人敲得砰砰作響。

毛玻璃模糊的透出一個高大身材的男人的影子。

心裡不痛快,顧盼惡聲惡氣的回了一句:“幹嘛,洗個澡你也要管啊?”

是啊,那個時候,那個男人就是那樣,什麼都習慣管着她。

每天在家裡幹了什麼,想些什麼,甚至吃穿也都是由他定奪。

一開始,顧盼會覺得那是他對我的關愛,時間長了,就會開始窒悶了。

“你在裡面呆得時間很長了。”

言下之意,怕她出事?

愣了一下,沒想到,夏亦初會回答,而且是這種答案。

好像她進浴室蠻久了吧?

泡澡泡多了可不好,皮膚會起皺的。

顧盼趕緊起身,穿上他給她買的簡單利落的t恤牛仔褲,鏡子裡的姑娘看起來,倒也清秀可人,出去還是能騙到幾個眼睛長到頭頂上的男人的。

衣服都很合身,甚至,包括內衣褲。

哎,她又臉紅了,真沒用,她對着鏡子說:“顧盼,你和那個男人之間,又不是第一次了,甚至,你連他身上有幾條疤痕都數得清楚,現在就不用裝純情害羞了。”

明明知道她喜歡的是樣式簡單穿着舒適的衣服,例如現在身上的,他也知道要給她買t恤牛仔褲。

可是在他們共同的婚姻生活的那一年,他卻不肯讓她穿這樣的衣服。

老是說幼稚,衣櫃裡一大排,掛着的全是洋裝或者裙裝。

有一段時間,顧盼甚至會覺得,他是透過她在尋找別人的影子。

就像她其實一直都覺得奇怪,夏亦初可是富二代,夏家的獨子,身上,爲什麼會有很多細小的疤痕呢?

可是,她從來沒有問過他,他也沒有對她講過。

那一年,他們的身體離得很近,可是,心,距離的好遠好遠,根本就是咫尺天涯的距離。

磨蹭了老半天,還是出了浴室,不情不願的。

夏亦初已經沒有站在窗邊扮酷哥了,他坐在沙發上,即使只是穿着一件浴袍,卻依然是,姿態優雅的樣子。

一隻手倚在沙發背上,另外一隻手,手上端着的,是一杯紅酒。

紅酒?

顧盼懷疑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卻是,夏亦初端起酒杯送至脣邊,輕啜了一小口。

那透明的液體滑入他性感的薄脣,害得她,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這個非常注重養身,生活很有規律絕不暴飲暴食亂吃東西的男人,會在一大清早起來喝紅酒?

雖然她不知道現在確切的幾點鐘了,可看窗外的陽光,應該還是在上午。

在她的記憶裡,除了必要的應酬推脫不掉,夏亦初很少喝酒,更不會在上午喝酒的。

不止是如此,一向正經嚴肅甚至有些古板的男人,爲什麼會去酒吧那種地方,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雖然說陳琳的說法有些誇張,爲愛走天涯,可是確實的,這三年他一直呆在美國沒有回來。

不是刻意去打聽,他的消息,顧盼卻總是可以知道。

比方說,這三年他工作的如何出色,如何將夏氏企業的版圖擴大了一倍,甚至讓那些白人對他們刮目相看;

也知道,這三年他一直都很忙,雖然有很多名媛佳麗垂青,可是好像沒有固定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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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那位林怡婷小姐,爲了他,也跑到美國去了。

三年來,兩個人偶爾一起出現在公共場合,對外宣稱卻只是普通朋友。

很奇怪的,她早就決定忘記那一切了,甚至交了男朋友準備再嫁;他的事情,卻依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一次,之所以答應別人的相親見了季浩南,好像是因爲,無意中在一本八卦雜誌上看到,夏亦初挽着一個漂亮女明星的照片?

算了,想這些幹什麼呢?頭痛,盤旋在顧盼的腦海裡這些問題,讓她忍不住的,怔怔的望着夏亦初,那敞開的寬大的浴袍的領口,健美的肌膚,這個男人保養得很好。

“呃,你好,”想了半天,她只能用這個開場白,叫前夫似乎不妥,可是直呼其名又顯得太生疏了,“昨夜……”

剛起頭說了兩個字,發現夏亦初的臉色變了,炙熱的眼神望着她,那種穿透力,好像,她身上什麼都沒有。

面紅耳赤,顧盼趕緊轉換了一個安全一點的話題:“我的衣服在哪裡呢?”

“髒了,扔了。”

言簡意賅,一貫的夏氏風格。

應該是她昨晚喝多了,吐了,所以他乾脆給扔了吧?

顧盼偷眼斜睨着夏亦初,總覺得,三年不見他變了許多,卻又不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改變了。

這種無措的感覺讓她有點慌亂,只能怔怔的,倚在浴室門邊。

“要不要喝一杯?”夏亦初突然舉起手裡的酒杯,對顧盼晃了一下。

透明的高腳杯,玫瑰色的液體在裡面晃動着,搭配的十分好看。

可惜,她已經敬謝不敏了,昨晚的酒精開始發揮作用了,頭很痛,似乎,很多蒼蠅蚊子在裡面叫囂着。

“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喝酒的?”說完,顧盼趕緊搖頭,一方面是告訴他她不喝,另外一方面,也是爲了自己的多管閒事。

他們已經是陌生人了,他喜歡喝什麼關你什麼事?

夏亦初的臉色變了一下,悠哉的神態突然變得有點嚴肅,他站起身來,慢慢的,朝顧盼走了過來。

不自覺的想要後退,可是,她的身後已經是牆壁了,退無可退。

只能,慌亂的說着:“你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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