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時哪有心情去回答他的問題?但是,他若不動,我也奈何不了他。爲了救苗飛與閻承雪,我只有按捺住心中的焦急與怒火,儘量和氣地說:“您有什麼問題,儘管問。”
鍾老頭問:“你們是哪裡人?來這裡幹什麼?”
因爲對鍾老頭抱有一份戒備之心,我並沒有如實回答他,只是說我們是苗飛的同學,來他老家遊玩。
鍾老頭又問:“你們是在哪裡採到那株還魂草的?”
“在苗飛村子不遠有很多墳墓那兒。”我望着鍾老頭試探着說:“這還魂草,感覺跟七葉一枝花長得挺像。”
鍾老頭看了我一眼,呵呵笑了一聲:“七葉一枝花?有長在墳頭的七葉一枝花麼?”然後又說:“從這裡離那座墳地並不遠,你們怎麼找了這了這麼久纔回來?”
“我們碰到了一具怪屍。”
“哦?”鍾老頭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連在一旁搗鼓的苗族女孩聽到這兒,雙手也停頓了一下。
“是什麼樣的怪屍?”鍾老關緊盯着我。
“就像是從墳墓裡爬出來的怪屍,像殭屍一樣,會襲擊人。”
鍾老頭似乎不相信,又問:“碰到這樣的怪屍,你們還有命回來?”
林子璇終於按捺不住了,突然站起,生氣地說:“鍾師傅,您再這樣問下去,只怕我同學已毒發身亡了。您能不能先給他們把毒給解了?”
我一聽,嚇了一跳,林子璇也太魯莽了,萬一惹得鍾老頭不高興,就別想着他能幫我們了。
誰知鍾老頭看了林子璇一眼,並沒有發作,只是嘿嘿笑了一聲,“女娃子,憑什麼要我給他們解毒?”
“你——”林子璇火冒三丈,氣得想大罵,我忙阻止了她,對鍾老頭說:“鍾師傅,您是醫生,仁心仁術,救死扶傷……”
“呵呵,憑什麼說醫生就一定要救死扶傷?要我救那兩個娃可以,不過,我不能白救。”
我恍然大悟,這老傢伙之所以遲遲不伸支援之手,原來是想趁機從我們這裡得到好處,真是一隻狡猾的老狐狸。我儘量壓住心中的怒火問:“那您要怎麼樣才能救我同學?”
鍾老頭說:“這還用我問嗎?你們去醫院治病需要什麼?”
我和林子璇一聽便明白了,鍾老頭需要的是錢。我將身上所有的錢拿了出來,放在桌上,“這是一千兩百塊錢,我身上只有這麼多了。”
鍾老頭連那錢看也不看,冷笑道:“兩條命,只值
一千二?”
林子璇也將身上的錢拿了出來,“我這裡還有三百六。”
“三百六?”鍾老頭雙目一沉,瞪向林子璇。我心一緊,怎麼這老傢伙突然這麼生氣?難道嫌錢少了?我忙說:“如果你覺得錢少,你先救人,待我同學的毒清除了後?你要多少錢,我們一定會給你拿來。”
鍾老頭將我和林子璇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懶洋洋地問:“難道你們身上就沒有值錢的東西了嗎?”
我和林子璇相互看了一眼,林子璇臉上盡是憤懣之色,我朝她使了個眼色,將手機拿了出來也放在桌上說:“只有這個了。”
鍾老頭朝手機看了看,像是很滿意,“你們城裡孩子用的高級貨,就是不一樣。這手機,我喜歡。不過,我家丫頭,也想要一部。”
林子璇將她的手機也拿了出來,重重地放在桌上,“現在你可以給我同學解毒了吧?”
鍾老頭站了起來,對他孫女說:“丫頭,把桌上的東西收起來。”然後拿起我們採回來的七葉一枝花朝其中一間房裡走去。
我和林子璇趕緊跟上,鍾老頭卻擋住了我們,“在外面等,我叫你們進來,你們再進來。”他說完推開門走了進去,然後反手將門關上了。
因爲屋子裡沒開燈,黑乎乎的,裡面什麼也看不清。
我和林子璇儘管很憤怒,但又無奈,只得在外面等。
苗族女孩提着一隻竹籃走到桌旁,抓起桌上的那些錢及兩部手機隨手扔進了竹籃裡。那樣子,就像扔不要的青菜。我和林子璇看在眼裡,恨不得跳過去掐死她。而苗族女孩卻連正眼也沒有看過我們,有恃無恐,將竹籃往地上一扔,坐在一張板凳上繼續搗鼓她的草藥。
焦灼地等了二十多分鐘,門終於開了,鍾老頭雙手放在背後板着個腰走了出來,我和林子璇不約而同迎了上去,連聲問:“鍾師傅,我同學怎麼樣了?”
鍾老頭說:“你們進去看看吧。不過他們剛醒過來,身子虛弱,需要多休息,少跟他們說話。”
我和林子璇迫不及待跨進屋裡,只見屋子裡十分空蕩,只有一張寬大的門板。門板上躺着兩個人,正是苗飛與閻承雪。
“苗飛!”
“承雪!”
我和林子璇幾乎同時跑了過去,只見他們並排躺在一起,聽見我們的聲音,雙雙睜開了眼睛。他們臉色十分蒼白,氣色很差。
“你們感覺怎麼樣?”我關切地問。
苗
飛說:“還好。”
林子璇抓着閻承雪的手問:“承雪,你傷口還疼嗎?”
閻承雪應道:“不疼。”
我朝門板看了看,僵硬如鐵,不由罵道:“媽的,連張牀也沒有,就躺在這上面,這還把人當人嗎?”
突然身後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對不起,山裡人簡陋,沒有牀,只有一張門板了。”
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鍾老頭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正陰沉沉地盯着我。我嚇得魂兒都飛了,不知爲什麼,竟然比看見了怪屍還要驚顫,一時竟然連話也不曉得說了。還好林子璇給我解危了,朝鐘老頭問:“我同學他們——應該沒事了吧?”
“放心,不會死。”鍾老頭說:“不過具體什麼時候痊癒,還要看情況。”他說完轉身便走,提高聲音道:“出來吧,不要打擾他們休息。”
我朝苗飛與閻承雪看了看,他們這時已閉上了眼睛,像是已經入睡。我總感覺他們不對勁,可到底哪裡不對勁,一時又想不起來。
待我們一出那間房,鍾老頭便將門關上了。
我還想問問鍾老頭有關苗飛與閻承雪的情況,鍾老頭卻搶先對他孫女說:“丫頭,帶這兩位客人去偏房休息。”
苗族女孩放下手中草藥,說了一句:“跟我來。”她說完便朝門口走去。我對鍾老頭說:“鍾師傅……”鍾老頭卻冷冷地打斷了我的話,“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快去休息。”
我與林子璇跟着苗族女孩朝房子的西角走去,大約走了十多米,到了一座房前停下了。我用手電筒朝這房子照了照,見這是一幢非常普通的木製房,有兩扇門。苗族女孩推開其中一扇門,拉亮了燈。
這間房子較爲簡陋,裡面只有一張較古老的雕花木牀及一座看起來十分笨重的老式抽屜。除此以外,別無他物。
苗族女孩朝木牀看了一眼,“今晚你們就睡這兒。”她說完就要走,林子璇立即擋在她面前問:“怎麼只有一張牀?”
“只有一張,愛睡不睡。”苗族女孩神色冷漠,繞開林子璇走了出去。在門外停了下來,冷冷地說:“你們最好呆在這房裡,哪兒也不要去,不然,後果自負。”
待苗族女孩走後,我見林子璇站在那兒雙腮直鼓,杏目圓瞪,便笑着說:“別生氣了,你睡牀上吧,我躺那抽屜上好了。”
林子璇朝我翻了個白眼,氣沖沖地去把門關了,“還是睡牀上吧,各睡一頭,你不許碰到我。”
(本章完)